第十章：星河不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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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厌烦的终究在失去的时候感到不舍。
教室里的风扇呜呜地响着，破旧的扇叶如同重病的老人一样无力地转动。即使已经是秋天，青鱼市仍然如盛夏一般燥热，田遇趴在桌子上如同死猪一般呼呼大睡。
桂妍拍了拍田遇蓬乱的头发，田遇迷迷糊糊地抬起头来，冲着桂妍打了个哈欠。
“起来啦，死猪，问你个事。”桂妍推了推田遇的脑袋。
“什么事？”田遇眨了眨睡眼朦胧的眼睛。
“你要不要参加学校庆典？我听说你会弹钢琴……”
“呼呼呼～”田遇立马转头装睡。
桂妍推了推田遇的胳膊，撒起娇来：“求求你了，田遇同学，真的没有别人可以帮我了……”
田遇继续装睡。
“求求你了嘛……”桂妍锲而不舍。
“好，好，好！大姐，你想我怎么做？”田遇不耐烦地抬起头。
“你晚自习下课来综合楼找我，我找老师要了一间音乐教室来用。”桂妍炫耀般地转了转钥匙。
……
七点半到了，田遇揉了揉自己发胀的眼睛，看了看手表。他迅速收拾书本塞进书包，背起书包径直向综合楼走去。
月色散落在校园的地面，少女的倩影映在地面，他忽地愣了。
他冷峻的目光中，微微露出一丝暖意。柔和的目光中，有着春风般的和煦。眸底轻轻荡漾着丝丝笑意，掠过一丝温柔，在漆黑的眼眸中浅浅的晕染，仿佛了无痕迹，却又深刻得难以掩饰。
“你来啦？”她微微笑了笑，她的明眸像秋水般闪亮，像婴儿一般干净，像山泉一般清澈见底。
他点了点头，仿佛多年的好友，无须过多动作，一切尽在不言中。
“在二楼。”她蹦跳着走到前面，俏皮的冲他笑了笑。
他英气飞扬的眉毛下，亮如寒星的眼眸中满含笑意。
她忽地红了脸，低下头转过身去，她孩子般的眼眸中有丝丝期待和惊疑。
她跳上楼梯，像一只小兔子一样蹦上二楼，纤纤玉指捏住钥匙，插进锁孔轻轻一转。
“咔哒。”
他站在她的身后，手越过她推开了门，眼神淡然地扫视着房间，落在一架钢琴上。
“要我弹什么曲子？”他随手把书包放在角落，拍了拍椅子上的灰尘，自然地坐在钢琴前，抚了抚琴键，目含怀念。
“帕赫贝尔的卡农。”她弯着眼笑了笑，坐在他的旁边，托着下巴盯向他。“不急，我要先验验货，你随便弹一首。”
“我又不是鸭子……”他嘟囔着，纤长的手指却已经按在琴键上，行云流水般，乐符从琴键上跳落下来。
“这首曲子是我自己编的，一直没谈给别人听过，你是这首曲子的第一个听众。”他嘴角微微上扬，手指灵活地跳动起来。
唯美的旋律在教室中环绕，他那漆黑的瞳孔如同黑夜般宁静与神秘，里面透出的光让人琢磨不透，他似乎看着钢琴，又似乎看向远方。
他不说话，那么安静，嘴角勾起微微的弧度，眼瞳里闪着点点的，碎碎的流光。
她就那么静静地倾听着，她听见了悲伤，听见了想念，听见了轻松，听见了他的岁月静好，听见了他想表达的一切。
一曲终了，意犹未尽。
“星河，我看见了灿烂的星河。”她喃喃着，眼神迷离。
“这首曲子还没有名字，你帮我取一个吧。”他笑着看着她，用纤细的手指拨开她的鬓发。
“星河不及你。”她下意识说道，脸突然一下变得赤红起来，立刻站起身来。
“星河不及你？好名字。”他的眼睛炯炯有神，亮如繁星，他注视着她的双眼。
“好了好了，开始练习吧。”她避开他的视线，慌张地表示。
……
月色从窗口散落，少女就着钢琴声翩翩起舞。
素肌不污天真，晓来玉立瑶池里。亭亭翠盖，盈盈素靥，时妆净洗。太液波翻，霓裳舞罢，断魂流水。甚依然、旧日浓香淡粉，花不似，人憔悴。欲唤凌波仙子。泛扁舟、浩波千里。只愁回首，冰帘半掩，明珰乱坠。月影凄迷，露华零落，小阑谁倚。共芳盟，犹有双栖雪鹭，夜寒惊起。
……
“今天就练到这里吧。”他抚过琴键，合上钢琴起身。少女累的气喘吁吁，香汗淋漓。他递过去一匝纸巾，背起书包，和她并肩走出教室，她锁上教室门，跟上他的脚步。
他们一路向聊着学校的八卦，两人之间不时爆发出笑声。
很快到了宿舍楼前，她俏皮地冲他行了个礼，蹦跳着离开他的视线。水蓝色的校服在他眼前晃荡，那一瞬，他突然觉得世间万物都失去了颜色，只剩下那一抹水蓝。
很多年后有人问我，你心中最美的风景是什么，我说，一抹水蓝。
田遇推开宿舍门，看见徐一鸣一条毛腿漏在被窝外面，打着呼噜呼呼大睡。齐思礼还在做题，瞥了一眼田遇就又专心做题。
“李一呢？”田遇在床上放下书包，看向空荡荡的李一床铺，开口问道。
“不知道，他拿了吉他就出宿舍了。”齐思礼摇了摇头。
“可能在天台，我去看看。”田遇披上外衣，拿上两杯酸梅汤，转身出了宿舍。
天台上
李一拨动着吉他，他那凝望远方眼神，显得迷离而遥远。仿佛在遥望着流逝的葱茏岁月，死鱼一般的双眼，似乎镌刻着一个个光阴的故事。
“给。”田遇从他肩头递过去一杯酸梅汤，李一愣了愣，接过冰凉的酸梅汤，看向田遇。
田遇的侧脸犹如刀割一般，月光照在他的脸上，竟然显得有些忧郁的样子。
喝了一口酸梅汤，酸甜的味道在舌尖流连，李一一下子喜欢上这自己从来没有喝过的饮料。
“天台是个好地方。”田遇喝了一口酸梅汤，眼神突然迷离起来。“可以释放自己的情绪，眺望星空，一个人思考。”
李一盯着田遇的侧脸，片刻之后移开视线：“谢谢。”
“吉他借我一下呗。”田遇冲李一友善地笑了笑。
李一犹豫了一下，将自己的吉他递过去。
田遇拨动琴弦，又弹起了那首自己编的曲子，乐符从吉他上倾泻而下，李一愣住了，这首曲子拨动了他藏于心底的记忆。
“这首曲子，也是我有一天仰望夜空时创作出来的。”一曲终了，田遇又喝了一口酸梅汤，酸梅汤一直是他的最爱。
“这首曲子叫什么？”李一难得主动开口。
田遇怔了一下，眼前仿佛出现了那个俏皮少女的身影。
漆黑的夜色中，两个男人各怀心事，喝着酸梅汤看星星。
“这首曲子……”
“名字叫……”
“星河不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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