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0章 奇饵诡钓（2）

紧赶慢赶，终于赶在中午12点29分的时候来到了山谷深处的树林中，快靠近余大爷的茅草房时，唐大宇和老宋生怕被老人发现，不敢直立行走，都趴在草丛中，匍匐前进。

    刚走不远，便听见一阵霍霍的磨刀声。

    他俩扒开杂草抬头一看，只见余大爷正蹲在门前一块大石头上蘸水磨刀，那一把牛角尖刀已被他磨得雪亮雪亮，在正午的阳光下发出瘆人的寒光与杀气。

    唐大宇忍不住激灵灵打个寒战，心中忽然闪过一丝惧意：“该不是余大爷发现了咱们的阴谋，把刀磨快了要来对付咱们吧？”

    不过这种疑虑很快就被打消，他看见余大爷磨好刀后用手指轻轻试了试刀锋，满意地点点头，然后拎着刀走进了茅屋。

    老宋知道大功即将告成，不由喜上眉梢，悄声道：“他准是关起门来剁肉做饵去了，快跟去看看。”

    他俩从草丛中爬起来，猫着腰，一溜烟跑到墙边，转到窗子下，伸长脖子向里瞧去。

    尽管屋子里光线有点暗，但一切都还看得清楚。

    只见余大爷手掂快刀，正围着屋里一个被一块黑色塑料布盖住的什么东西转来转去，同时嘴里还恨恨地在念叨着什么。

    唐大宇和老宋心里都在暗暗地想：这老头做的钓饵鱼儿那么爱吃，倒要看看他到底是用什么肉做的馅。

    他俩心中一个念头还未闪过，余大爷忽地脸色变得十分古怪，双目中杀机毕现，低吼一声，猛地伸手揭开那块塑料布。

    唐大宇和老宋目不转睛，定神瞧去，差点没惊吓得晕倒过去。

    那块塑料布下盖着的，竟是一个用木头钉成的十字架，十字架上用几枚长长的大铁钉钉着一个赤身裸体的中年男子，最让人恐怖的是，这男子上半身的肌肉坑坑洼洼的，几乎已被人用尖刀挖空了，有的部位还露出了森森白骨。暗红的血液凝固在他身上，整个场面显得既血腥，又诡异，好像是某部美国惊悚大片中的镜头一样。

    那名被钉住的中年男子口中被一团抹布堵住，早已奄奄一息，说不出话来，只是惊恐地睁大双眼，死死地盯着手持牛角尖刀一步步朝自己逼近的余老头，嘴里发出呜呜的哀鸣。

    余大爷脸色苍白，神情冷漠得令人不寒而栗，忽地上前一步，手中牛角尖刀一挥，又快又狠，正好从那名中年男子腰间削下来一块肌肉。

    那被钉住的男子痛得脸肉扭曲，满头大汗，脑袋一偏，竟然昏死过去。

    余大爷复又将塑料布盖上，不慌不忙从地上拾起那团血淋淋的人肉，用手掂了掂，自言自语地说：“二两，足够了。”

    然后转身来到另一间放着钓具的房间里，神情平静地开始剁肉、和玉米渣、捏肉丸、洒香精，不消片刻，一枚枚“钓饵”就做成了。

    原来这老头做的竟是“人肉钓饵”呀！

    明白了真相的唐大宇和老宋只觉一阵反胃，退到外面的树林中，趴在地上连隔夜的饭菜都呕出来了。

    老宋边吐还边心有余悸地回头看看，好像生怕余老头会拿着牛角尖刀忽然从后面追上来剜他们两个身上的肉去做鱼饵似的。

    唐大宇则赶紧掏出手机报警，警察闻讯十分重视，让他们在路口等着。

    约莫过了十几分钟，终于看见两辆警用摩托车沿着山道突突地开了过来，每辆摩托车上都坐着两个警察。

    “我们是市公安局的，我叫范泽天。”带队的那名黑脸膛的中年警察见到唐大宇和老宋就问，“是你们报的警？那个变态杀人狂在哪，快带咱们去看看。”

    唐大宇和老宋见到警察，心下稍安，一边你一言我一语向警方描述着自己刚才见到的那血腥恐怖的一幕，一边带领他们沿着小路穿过树林，来到山谷深处。

    “杀人凶手就在那茅屋……”

    他俩把手往前一指，一句话还没说完，却忽地愣住了。

    风吹草动，山谷里空空荡荡，哪里有什么茅草屋呀？

    范泽天茫然四顾，大声问：“到底在哪里？”

    老宋又惊又急又觉奇怪，结结巴巴地说：“刚、刚才还在这里，怎、怎么一转眼就不见了？”

    唐大宇也十分诧异，指着一块石头说：“警察同志，你看，凶手磨过刀的石头都还在这里呢。”

    范泽天将信将疑，在山谷里转悠一圈，见这里荒凉偏僻杂草丛生，除了不远处有一座无主荒坟之外，丝毫没有人居住过的痕迹，顿时把脸色沉了下来，盯着他俩说：“你们俩合伙消遣咱们是不是？你们知不知道报假警是要负法律责任的？”

    唐大宇和老宋脸都急白了，忙说：“没、没，警察同志，我们没骗你，我们说的都是亲眼所见的真事。”

    “那我怎么啥也没看见？”

    “这——”

    唐大宇和老宋面面相觑，谁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半晌，老宋才说：“要不咱们带你们去水库边看看，那个杀人凶手以前经常在那里钓鱼，也许在那能找到他。”

    范泽天点点头说：“好吧，反正咱们回去顺路要经过水库。”

    结果唐大宇他们领着几个警察围着雄鸡潭转了一圈，还是一个人影也没见着。

    范泽天的面子有点挂不住了，指着唐大宇和老宋的鼻子气呼呼地说：“要不是看在你俩都是上了年纪的人了，我非把你们带回去关上几天不可。”

    他手一挥，带着几个同伴头也不回地走了。

    唐大宇和老宋呆怔在水库边，半天没回过神来。

    回家之后，他俩同时大病了一场。

    病好之后，他们再也不敢去雄鸡潭钓鱼了，连本已报名的钓鱼大赛，他俩也没去参加。

    虽然两人从此以后，再也没有去过雄鸡山，但那一个个疑问，却像一块鱼骨头一样，一直横梗在两人心头，让人觉得越来越难受。

    为什么那个余老头要用人肉做鱼饵？

    那个被他钉在十字架上的中年男人是谁？

    这个余老头又是什么来历？

    明明他就住在那个茅草屋里，为什么警察去的时候，又什么都没有呢？

    两人想了好多天，也没有一丝头绪。

    不久后，他俩经朋友介绍，认识了一位写推理小说的作家金一田。当他们听说这位金作家还是一位颇有名气的私家侦探时，就把自己遇上的这件从来没有对外人说起过的怪事，说给金一田听，并向他请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金一田显然被这个故事吸引住了，不但向他们询问了许多有关这个故事的细节，而且还问了那个余老头和被钉在十字架上的中年男人的衣着相貌等。

    “那个被钉在十字架上的男人嘛，”唐大宇回忆着说，“大约四十来岁的样子，马脸，颧骨很高，嘴巴上好像还有两撇小胡子，是吧老宋？”

    老宋点头说：“对对，是有点小胡子，当时我俩都吓傻了，其他的也没有细看了。”

    金一田好像很感兴趣的样子，把这些细节都在笔记本上记录下来。

    几天后，金一田忽然打电话约唐大宇和老宋到茶馆喝茶。

    喝茶的时候，金一田告诉二人说，自己在听到这个故事的第二天，就亲自跑到雄鸡山找了一遍，并没有找到他们所说的那间茅草房和那个怪老头。

    唐大宇有点泄气地说：“这么说来，你也不相信咱们的话？你觉得咱们是在编故事，对吧？”

    “不，你们透露出了许多真实的细节，我相信若非亲身经历，这些细节是绝对虚构不出来的。”金一田皱起眉头说，“只不过你们所经历的事件，已经超出常理，所以很难让人相信。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我相信你们说的是真话。而且，我也似乎找到了答案。”

    唐大宇和老宋都觉得有些意外，齐声问：“真的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金一田喝了口茶，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报纸，指着上面的一张人物照片说：“从你们所描绘的情况来看，我感觉你们看到的那个被怪老头钉在十字架上的男人，有点像这个人，对不对？”

    唐大宇和老宋伸长脖子一看，不由得“哎哟”一声，说：“对对对，就是报纸上的这个男人，马脸，高颧骨，两撇小胡子，就是他，没错。他被钉在十字架上，身上的肉都被剜空了，好惨哪！他、他到底是谁呀？”

    “你们自己看吧。”金一田把报纸递过来。

    唐大宇和老宋接过报纸，把照片下面的一则新闻认真看了一遍。

    新闻说我市身家过亿的房地产大鳄、今年刚满39岁的云龙房地产公司老总余云龙不久前得了一种怪病，全身肌肉竟一块一块化脓腐烂，有的地方烂得连骨头都露出来了。

    余总走遍省内外各大医院，竟没有一名医生能查出病因。

    据说余云龙自打患上怪病之后，几乎天天都做恶梦，无一例外的都是梦见自己掉落深潭被一群奇形怪状的鱼类围攻啄食。

    最后在生理和心理的双层压力下，他自动到公安局投案自首，承认了两年前自己生意失败亏空时，把老父亲推下水库伪造成意外事故骗取巨额保险金，并藉此在生意上翻身的犯罪事实。

    后面还附有一张余云龙父亲的头像，唐大宇和老宋一看，哎哟，这不就是那个教他们钓鱼的余老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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