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爷爷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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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
爷爷带着叶燃,蹒跚但却毫不停歇地走过磬石坊的牌坊下,朝着宁静的黑暗街道走去。对于几乎一直呆在王家村内没出来过的叶燃来说,王家镇都陌生的紧,更别提知道磬石坊这地方了。王家镇的人虽然酷爱吃瓜行为,但平日里,还真没什么穷苦百姓敢对大户人家住的地方乱嚼舌根。
望着安静下去,但却明显不同先前走过的路的宁静街道,街边那些暗红色的立柱木门,青石台阶,镇宅石狮,雕花屋檐,琉璃瓦顶;以及零星几个明显穿着普通百姓穿不起的华贵衣服的男女;还有他们脸上、眼中丝毫不加掩饰的鄙夷之意,叶燃就算是个傻子,也看得出来,这是个不同寻常的地方。好端端的,爷爷为什么要把自己带到这儿来?叶燃有些不解,可望了望爷爷苍老却透着一丝威严的侧脸,却是欲言又止。
进入磬石坊后,没走多久,爷爷便在一栋房前驻足。这栋房子,与周围几座高墙大院明显不同,没有牌匾,内里漆黑,透着一股说不出的阴森之处。爷爷走到左侧镇宅石狮前,将手伸进狮子微张的口中衔着的石球后方一阵摸索,拉出一个小小线头来,顺着线头,从狮子口中缓缓扯出两把黑铁钥匙,带着叶燃走过台阶,推开紧闭着的红色漆门,露出里面杂草丛生的黑漆漆内院来。
爷爷没管叶燃,径自走过高高的门槛,用猎1弩分开脚下杂草,掏出火折子将院内几处石灯幢点燃,四周瞬间亮堂起来。映入叶燃眼中的,是他这辈子所从未见过的景象。由卵石铺筑的十字步道位于院子的正中,每条步道的终点处,都有着石阶,通向将院子围的四四方方的石筑长廊,长廊四角处,共有着四四一十六深红色木头立柱拔地而起,撑起上方檐顶,长廊靠院内侧,是些精致雕花木头延绵连接着立柱,上方,则同样是边缘雕着精致纹样的倾斜屋檐,以叶燃这些年看着爷爷做木工的经验来论,这绝对是出自高手木匠的顶尖呕心之作。无数的问题萦绕在叶燃心头,交错编织,最后汇聚成一个问题,一个最根本的问题。
爷爷为什么带自己到这儿来?
似是看出了叶燃心头的疑问,爷爷笑了笑,有些勉强,道:“这是你母亲的,曾经是。”
“母亲?”叶燃愣了愣,随后很是敏锐地抓住了这个字眼,按照他的想法说,从小,他就不曾见过自己的母亲,照理说不该有什么波动,可此刻,他的内心中却莫名的有些躁动起来,“她是谁,叫什么名字,长什么样子,为什么要离开,您最近见过她吗..........”
爷爷抬起一根食指,有些疲累地阻止了叶燃连珠炮般的疑问,道:“她叫邱芸,其余的啊,记不清了!你出生之后,就没再见过,也没听到过她的消息了,可能........别问了。把门关上。”
可叶燃怎么可能不问,这也是他活这么大第一次忤逆爷爷的话语,对于那个素未谋面的母亲,他有着太多的疑问,太多的好奇,不满,愤恨,以及其他众多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交杂在一起,于心头编织,五味杂陈。可当他再想问些什么的时候,爷爷却是不给他任何再开口的机会,将两把猎1弩随意丢在地上,绕过正厅,朝着闲间走去。
叶燃将门一推,心中无法抑制的情感促使着他快步跟入,这间屋子,倒是没什么奇特之处,整个房间内除了一张床一个上锁的柜,再无其他,除了居中进门到床的一小块范围,附近地上遍是灰尘,墙角处密密麻麻结了不少蛛网,看来已经很久没人来过了。可奇怪的是,叶燃走到床边望了一眼,上面洁白的绣花被褥叠的整整齐齐,倒似是有人居住一般,可哪有人住在房间里,不打扫地面和墙壁,只叠整齐被褥的呢?重重迷雾萦绕在叶燃心头,让得这间原本属于母亲邱芸的旧宅变得愈发神秘起来。
爷爷掏出火折子将屋内油灯点燃,举着灯盏走到上锁的柜前,取出从镇宅石狮嘴中掏出的钥匙,插入那把足有成年人手掌大小的铁锁之中,缓缓扭动。许是太久没人动过的缘故,铁锁有些生锈,爷爷试了几次,才将那铁锁勉强拧开,从柜子中取出一个不知是何材料制成的古旧小盒子来,用另一把钥匙打开,爷爷大致看了看里面的东西,忽的叹了口气,朝着叶燃招了招手。
“小燃啊,你过来。”
叶燃依言照做,走到爷爷身边,朝着那盒子望去,那盒子并无甚么奇特之处,黑漆漆的,甚是丑陋,可当叶燃走到那盒子边,胸口处口袋内的小黄鸟,忽的微微动弹了一下。
好熟悉的感觉,是....主人的东西吗?黄鸟不知道,它也不太确定,当初在王家村内,为了喝退神武罗及那些不明来历的家伙所动用的手段,已经耗尽了它所剩不多的法力,单凭着只觉,很难做出准确的判断。黄鸟只稍微动弹了下身子,算是作出了本能般的反应,随即又在叶燃胸前的口袋中沉沉睡去。
盒子内,并没留下什么金银珠宝,只在最顶上悬着一张纸,下方似乎还压着些什么东西。爷爷伸手取出那薄薄的白色宣纸,宣纸下方,是一本无名线装书籍,以及一个深红色的丝锦盒子。
爷爷伸手取出那张白色宣纸,单手在空中将其抖开,细细读了起来,叶燃认不得字,没取那书,而是拿了那丝锦小盒,废了老半天劲儿,才找到盒子的正确打开方式。在打开盒子之前,他想过很多种可能性,但都被一一否决,唯一最可能的,就是母亲邱芸留下的信物,或是什么珍贵的东西,只有这样,才有可能被珍而重之的被放置在这样做工精美的上等盒子之中。可当他打开盒子的那一刹那,所有希望瞬间落空,留下的只有大失所望。
那丝锦小盒内,并不是什么相认信物,是一颗同装着它的古旧盒子一般黑漆漆的球状物体,表面坑坑洼洼,叶燃轻轻用手捏了捏,从手感上来猜,像是什么药丸一类的东西,看上去,也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这么些年过去,哪怕它是颗包治百病的神药,恐怕也没了半点作用。但叶燃还是将它小心翼翼的放回丝锦小盒中的球状深坑里头,将丝锦小盒合上,轻轻放回古旧盒子之中。就算它没有了任何一丝一毫的价值,但这,可是那素未谋面的母亲为他留下的为数不多的东西了。
爷爷此刻也读完了那白色宣纸上的潦草字迹,清吐了一口浊气,将那宣纸小心翼翼折好,并未放进盒子之中,而是递到了叶燃手上,再打开那无名的线装书籍扫了扫,随后将盒子盖好,放回到柜子之中,闭上柜门,这才道:“收好它。”
“这是?”叶燃打开宣纸如看天书般扫了扫,在发现根本不认得其上半个潦草大字之后又丧气的将其折好,疑惑道。
“这间宅子的房契,登记的是你的名字。哎,邱芸啊邱芸,何苦呢。”爷爷摇了摇头,后半句自言自语,声音极低,叶燃根本不可能听得到半个字眼。
“房契?”
房契?
屋外,一个绿豆大小般的眼睛,透过窗户油纸上扎出的小洞,紧紧盯视着房内的一切。闻言,这绿豆眼睛的主人连呼吸都变得无比粗重起来,肥胖的身躯缓缓滑落在地上,直到那满是肥肉的屁股与冰冷的石头来了个亲密接触,这才整个儿放松的瘫软下来。这躲在窗子外头,偷听着爷爷与叶燃交谈的肥胖身躯,正是跟了一路的叶富贵。在爷爷点燃石灯幢,进了正厅之后,叶富贵瞅着四下无人,偷偷将细小的门缝推开一个容一人进出的缝隙,悄悄挤了进来,这十好几年无人住过的房子脚印明显的很,也没别的光亮干扰,让他很是轻松的跟到了闲间外,恰巧听到了最关键的对话之处。
娘的,房契!叶富贵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心中有些火热起来,房契!这可是磬石坊的房子啊,这么大一幢,我的天,老子就是把自己的脑子插上翅膀,用力想,也不敢去想自己会有一天能跟磬石坊的房子扯上关系!我的乖乖,这得值多少钱啊!可再一想,叶富贵又有些嫉妒起来,与叶燃不同,他毕竟是邱芸的大儿子,除了那个死鬼老爹,记忆中,在很小的时候,他对邱芸还有些很模糊的印象。印象中,母亲是个长相温婉的小家碧玉,她的脸上总是带着笑,说话轻声细语,勤快的很,家里的活计,总是抢着去做,村里人都很羡慕父亲娶了这样一个漂亮又能干的女人。可谁也不会想到,这也是叶家最为耻辱的过去。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母亲变了,变得不爱养桑织布,整日价的窝在房内,紧闭着房门,也不知道干些什么,脾气也是一反往常,稍有不顺,就对着爷爷和父亲破口大骂,但当时怀着叶燃,倒也没谁对她做些什么。这种情况,持续到叶燃出生之后稍有好转,可还没过上几天好日子呢,母亲竟然就跟着村子里一个外来男人跑了,这简直是叶家天大的耻辱,也是王狗蛋等一干小屁孩儿管叶燃的母亲叫“荡妇”的缘故。要知道,小孩儿都是跟大人学的,村里的人虽然不说,可背地里头,都在耻笑他们叶家呢!
要知道,在封建时候,女人的地位是远不如男人的,一夫多妻那是常有的事儿,未出阁的女子没有什么事儿,是不能够随便出门的,更别提和男子有什么私下的接触。当然,那是大家闺秀,穷苦人家的女孩儿倒没那么多讲究,下地干活也是常有的事儿,可要是红杏出墙去,那可就大大的不一样了。对待那些不守妇道的女人,浸猪笼、骑木驴等残酷的刑罚,那是常有的事儿,更有甚者,即便只是怀疑,也可用贞洁带将怀疑与其他男人有染的女人的四只指头置于木头刑具当中,大力挤压。要知道十指连心啊,伴随着骨节折断和一盆盆冷水泼醒反反复复的折磨,绝大多数女人都挺不过这一关,惨死在贞洁带下。这样的残酷刑罚,不得不称是惨无人道,可很多时候,大多数夫家都对此乐而不疲,甚至乐在其中,面子问题。可男人这么做,反倒没什么太大的严重反响,关于这,叶富贵也想不清其中缘由,不过,管他呢!只要是符合大部分人利益的东西,在利益既得者眼里,那就是无可挑剔的好东西,谁会去反驳呢?
可邱芸跑了,这又能怎么办呢?气急之下,要不是爷爷阻拦,还有民间惯用的滴血认亲之法,整天饱受冷眼讥嘲的叶老大早就把叶燃活生生按到河里浸死了,连带着叶富贵一起。可即便这样,也依旧摘不干净叶老大头上那顶绿油油的帽子,若不是如此,叶老大不会动不动就往山上跑,也不会被野兽活活拍死,拖去当做了那过冬的口粮。
可没想到,自己这个不守妇道的便宜老娘居然还是个牛逼哄哄的隐形富豪,磬石坊的房子啊!这恐怕,千两银子都打不住吧?还有,爷爷手中那个盒子里头的东西,看叶燃珍而重之的样子,似乎也不是什么便宜货色,这些东西,那个便宜老娘居然半点都没有留给自己这个大儿子,反倒全都给了叶燃,这也太偏心了吧?小儿子不是应该更加不受待见的吗?想着,叶富贵原本的计划已经有些变了味道,反正都要蓐羊毛,一点羊毛是蓐,一把羊毛也是蓐,干脆全都弄了走人,赔了那狗日的剑十三的银钱,再还了那于掌柜,就算丢了赌坊主管的活儿,自己还能依旧过得自在点,不至于紧皱巴巴的过日子。不过,这样做是不是有点不太厚道,叶燃和爷爷这边...........
管他呢,真要心里头过意不去,就给留点银子,也算是自己仁至义尽了,反正老头子和这个弟弟也没给过他叶富贵什么好脸色。以老头子那抠门劲儿,肯定舍不得把这套宅子卖了变现,住着顶啥用,自己替他给把这事儿忽悠着干了,到时候有了银子,也不用过这穷困潦倒的日子。再说了,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心中想着各种歪门邪道的理由说服着自己,叶富贵轻轻拍了拍受到惊吓有些发软的双腿,让它快速缓过劲儿来,又扶着墙根慢悠悠地挪起身子,将目光重新投向屋内。这才进来多久,就说到房契了,自己这老娘挺有钱的,保不齐,后面还有更好的宝物呢?叶富贵心中已打定了主意,要在这儿从头盯到尾,长时间蹲守下去,真要没有,自己再去其他地方翻翻找找,实在不行,那绣花被褥,雕花木床,红木柜子,茶杯茶盏............能放在这种级别的宅子里头,都不是啥便宜货色,咋也得值个几两银子吧?全都扛了打包带走,这叫啥?利用剩余价值嘛!
不过,那该死的老吸血鬼坑爹的很,要靠谱些,还是找城西的王掌柜,反正该霍霍的,都给霍霍了,不给那老吸血鬼留下多半根毛,欺负自己没权没势?哪那么容易!叶富贵正暗自偷偷乐着,全然不曾注意身后屋檐顶上,一道有些诡异扭曲的阴影中,正有着一双精光大放的眸子紧紧凝视着一切。
屋内
“房契登记的是你的名字,就代表,这间宅子,是你的了。”爷爷琢磨了几息功夫,用最为通俗易懂的方式,解释给叶燃来听。
“是,是我的了?”叶燃闻言有些愕然,望着四周空空荡荡,无比脏污,但却比他那在王家村叶家祖宅内的破旧小屋子要宽敞的多,看窗户采光程度,也比那小屋子要明亮的多,稍微拾掇一下,就是上好的豪邸。再结合先前所见那宽大院子在脑海中的印象,以及四周紧闭着门的几间厢房,叶燃忽的感觉面前的一切都有些虚幻起来,稚嫩的脸上满是不可置信。
这就如同一个又穷又饿的潦倒乞丐,如同行尸走肉般游荡在大街之上,突然被一个天降的肉馅儿大饼砸在了头上,晕乎乎的,自是不敢相信。但这大饼,有时却是会砸死人的,当然,此刻的叶燃并没有想那么多,毕竟还是个十四五岁的孩子,对生活没有着太过于直观的感受,可奇怪的是,他也并没有感到过多的兴奋。
见叶燃迷迷糊糊的样子,爷爷正欲开口再说些什么,窗外,忽的传来些风吹草动的声音,紧随着“砰”的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薄薄的雕花红木窗户忽的向两侧四分五裂开来,爷爷手中的油灯被风吹灭,黑暗中,一道劲风朝着叶燃的方向猛地袭去,另有一道快如闪电般的身影灵动冲向柜子,重重一掌轰在那柜门上,木屑四溅的同时,那身影眼疾手快,一把捞住半空中的古旧盒子,脚尖在地面上一点,冲破上方屋顶径自去了。
“小心!”
耳听得那“咻咻”劲风猛烈袭来,爷爷口中发出一声惊呼,苍老的身躯在此刻像是爆发全部生机,猛地将叶燃推飞出去,重重砸落在床榻不远处。而他那苍老身躯也失去了全部力量,应声跌落在地。那黑暗中的猛烈劲风虽不知是什么,但听那尖锐破空之声,显然是某种极具威胁与杀伤力的东西,面对着突然来至的袭击,爷爷在撞飞叶燃之后,再无其他余力躲闪,只得闭上浑浊老眼于黑暗中等待死亡的降临。
忽有一物,从斜刺里迅捷飞出,于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之中精准击在了那劲风力量最为凝聚之处,只听得“锵”的一声,两物相撞,那劲风猛地一滞,随后斜斜跌落到地上去了。虽是花甲老人,但好歹百八十斤的体重摆在那儿,叶燃被爷爷这么一撞,只觉得五脏六腑一阵翻滚,在地上不停翻滚着,险些连胆汁儿都要吐出来了。但他却顾不得身上疼痛,等那晕眩劲儿最厉害的一阵子稍稍缓过,便如同八爪鱼一般,四肢贴地朝着重物落地声传来处艰难挪动起来。
“爷爷?爷爷!”
黑暗中,没有任何声音回答,这让叶燃已经无比惊惶的内心变得更加恐惧起来。难道,爷爷已经........不,不会的,他努力阻止着这种想法不断滋生蔓延开来,早已习惯与貌似严厉的爷爷相处,他无法想象,失去爷爷的日子,究竟应该怎么过下去。可黑暗中,随着叶燃爬行不断扎入手掌、裤腿等处爆裂的木屑,地上散落着的瓦片石灰,无一不在诉说先前所经历之事的惨烈,一个花甲老人身处其中...........
终于爬行到了爷爷身侧,此刻脱离光亮已久,叶燃已习惯了四周的黑暗,几乎是使出了吃奶的力气,这才勉强支起身子,将爷爷扶到腿弯旁,轻轻晃了几晃。
“爷爷?”
黑暗中,老人吃力的睁开双眼,干涸的老嘴几次瓮动,喉间却是发不出半点声音来,只得缓缓抬起枯瘦的老手,在空中轻轻挥了一挥,示意自己并无大碍,又无力的垂落下去。
“有人吗?有人在吗?帮帮我们!..........”
窗外,破碎的窗棂下方,叶富贵如同一只粪池中的粘腻蛆虫一般,哼哧哼哧喘着粗气,在地上滚了几滚,这才翻过身子,五只萝卜般又短又粗的手指紧紧扒着凹凸不平的石墙爬起身来,先前突如其来的袭击之下,他也是个可怜的受害者。身处黑暗之处,再加上所有心神全都专注于屋内爷爷同叶燃的谈话上,他甚至连袭击者的影子都没瞧见半个,便被一股巨力掀翻在了地上。好在那袭击者似乎并无伤人之心,而像是为了这间旧宅子里的某样东西而来的,估摸着也是一路尾随而来,如毒蛇般隐藏在黑暗之处,一击得手,立时撤离,没有丝毫拖泥带水,是个老手。
常年混迹在市井之中的叶富贵,自然有自己特殊的求生之道,为了生存,有时自也干过些小偷小摸的事情,只三两息功夫,便得出了这本能般的结论。可在下了定论之后,他内心却又深深的迷惑起来,贼他见过,他也做过,可从没见过哪个普通蟊贼能闹出这般大的动静来,破碎的窗棂,透着稀疏月光的屋顶,这是搞恐怖袭击啊?生性胆小如鼠的他,此刻再不艳羡叶燃那突如其来的狗屎运,这栋属于他的母亲邱芸的旧宅子虽好,可这里面,恐怕藏着些大秘密,他可不想在这麻烦缠身的时候,再一脚淌进这一摊浑水之中。因此,即便听见了叶燃撕心裂肺般的凄厉嘶吼,他也无动于衷,而是强逼着自己支撑起身子,一瘸一拐地逃出旧宅,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一阵呼救过后,叶燃额上冒着微寒,感觉着喉间灼热,无力地躺倒在地上,如牛般大喘着粗气,四肢百骸之中,有着无尽虚弱凭空而生。他算是瞧明白了,这住在高墙大院里的人,都冷漠的很,也惜命的很,旧宅子并不大,至少和这磬石坊上其他房子相比是这样,屋顶破碎,加上先前那巨大动静,这大晚上的,没几人在外头逛荡,不可能没有一人察觉,甚至,瞧见了那搞出这一切动静的家伙也说不准。可过了这么久,依旧没有半个人前来查探,这究竟说明了什么,已经不言而喻。
叶燃苍白的脸上勉强笑了笑,有些讥嘲,他啊,才不要住在这高墙大院里头,那些自以为高贵的人享受着的非凡一切,他这种粗鄙之人可享受不起。爷孙二人在地上足足躺了不知道多久时间,直到月亮东升,高悬于天空之上,清冷的月光照的昏昏欲睡的叶燃满脸不自在之时,二人才缓缓从地上爬起,对视一眼,皆是望出对方眼中失色,却是什么都没有说。
爷爷拍了拍身上的尘土,颤巍巍的从地上捡起歪斜的油灯,也没管灯芯儿在哪,径自用火折子将余下不多站在灯盏壁上的灯油点燃。突逢大变,被外头灌进的冷风吹得不断摇曳的灯火映照在爷爷紧皱成一团的面庞上,显得更加苍老起来。不远处的地面上,一柄黑剑斜斜插在地面缝隙之中,都过了这许久,剑身竟仍在微微颤抖着。
距离黑剑约莫只半寸处,黄鸟晃晃悠悠地站直了身子,慢条斯理地舔了舔身上的羽毛,扑棱着翅膀飞回了叶燃胸前的口袋之中。叶燃也没管它,鸟儿都是有灵性的,自个儿避险去了,这并不稀奇,更何况,小黄再聪明,再如何讨喜,终究也不过是只畜生罢了,哪能和人的安危相提并论?
小心翼翼和爷爷交谈着,探查着对方身上可能并不存在的伤口,叶燃却是不曾发觉,窝在胸前口袋中只探出一个圆滚滚鸟头的小黄目光始终停留在那黑剑之上,仔细看去,那双比米粒也大不了多少的鸟眼中,闪烁着如人一般的愤怒光芒。
居然,在俗世之中动手,哪怕用的是世俗手段,可是,真当它黄鸟是不存在的吗?
看来,等此间事了,有些人需要好好敲打敲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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