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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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泽希光跟着泉本教授来到了警视厅本部。
身为犯罪分子的他对警视厅的氛围适应良好，甚至路过搜查一课的时候还和熟悉的警员打了招呼。
泉本教授，全面泉本一郎，是东都大学计算机系的名誉教授之一，也是警视厅网络安全对策课的顾问。
此次他带着看重的后辈来到警视厅进行现场指导教学，在白泽希光签署过一系列保密协议后，两人终于进入了会议室。
会议圆桌围着一牌姓名卡，与会人员也陆陆续续进入会议室落座，白泽希光自觉地搬了个凳子坐到最角落里，拿出纸笔做足了乖学生的模样。
泉本一郎却让他来到前面，用电脑登录警视厅内网，两人低声交流起来。
白泽希光不动声色地边讨论边记下警视厅防火墙的设置，暗暗在内心推断制作人们的编程习惯。
会议室的后方有窃窃私语声，白泽希光敏锐地感受到一股视线，他抬起头，对上一双棕色的眼睛。
那是一个棕发的男人，大约三十几岁，灰色的西装显得他身姿挺拔，面前的姓名牌上写着「平岛贤治」。
“那是泉本教授看重的弟子，年纪轻轻技术却很好……”
下面传来若有若无的讨论声，平岛贤治对着他礼貌一笑，很快便移开视线。
是这个人。
白泽希光也收回视线，若无其事地继续和教授交谈。
幽灵小姐手下在警视厅的卧底之一。
“最近新兴的网络和电话诈骗就可以通过……追踪信号发源地……包括一些绑架案……”
“但是不记名的电话卡……公共电话……声纹……”
“平岛是上个月刚转到网络安全对策课的新人，有什么问题可以和泉本顾问交流。”
————
「交接完成。——massenez」
「完成。——cayo」
“卡……沙耶，最近过得怎么样？”
在进入枡山宪三办公室之后，对方的第一句话让霜月微微挑眉。
她面露疑惑：“还可以。”
皮斯科是财经界的大人物，与那位先生关系深厚，过去也与宫野一家交情不浅，她渗透枡山集团的动作不可能没有被发现。
此次她是带着看好戏的心态来见皮斯科的，因为皮斯科无法对卡兹黛利出手，向那位先生反馈也得不到满意的结果，如果皮斯科有勇气一些或许会和霜月进行交易，割去部分利益获取她的庇护。
但如果对方不识时务……
皮斯科努力露出几分慈祥的表情：“自从你被我收养已经过去十年了吧？”
霜月冷淡地看着他：“……”十年来她没见过几次皮斯科，一开始boss是以琴酒的名义让皮斯科照顾霜月沙耶这个孩子，而他基本不怎么上心，收养手续办完之后让人随便带她去挑了一处居住地之后就没再管。
直到后来他才发现过去收养的小女孩竟然就是组织里赫赫有名的幻影卡兹黛利，出于对自己组织元老身份的矜持，即使听闻boss有意将卡兹黛利当继承人培养，他也坚持要让卡兹黛利对他表现出尊重。
霜月当然不会去理会这种腐朽的观念，在她看来只有比她更强的人才能使她屈服，而在这个世界上，从个人能力来看她几乎站在顶端。
也就是组织或者国家这样的庞然大物还能让她有足够的危机感。
现在皮斯克转性了？
是因为boss对她小动作的纵容，亦或是皮斯科终于意识到自己对组织的重要性下降？
“……我对你、应该没什么不好吧？”皮斯科见霜月不回答，语气加重了一些。
霜月抬起眼皮：“那你有对我好吗？”
因为她没有屈服就不给生活费，在各种宴会上把她当做边缘人物，换做普通孩子或许会动摇，但皮斯克看人的眼光并不好。
她是霜月沙耶，是卡兹黛利，这种不痛不痒的警告对她来说毫无作用。
“——还是说，你觉得我很好搞定？”少女双手插在口袋里，微微扬起下巴，忽然释放出的气场让皮斯克一瞬间有些怔愣，“觉得先生的选择，不够明智？”
皮斯科张开嘴却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他双眼微微睁大，那种与boss如出一辙的威严气场仿佛让他回到了年轻时面对boss的场景。
不，并不是完全相同。
相比于boss的威严，霜月的气场不如说是让人喘不过气的压制，带着常年游走在黑暗中的冰冷而跗骨的杀意。
如果说年轻时的boss像是在王座上的狐王，用领袖魅力和智慧凝聚人心，那么霜月就像是潜伏在黑暗中的狼王，幽绿色的眼眸闪烁着威胁的光芒。
只可惜那位先生现在已经被永生蒙蔽了心智，不再像从前那样具有魅力。
皮斯科在内心暗暗叹息。
他突然意识到，自己还能凭借着boss的余威得意多久呢？
boss或许还会为了不让其他成员寒心容忍他安度晚年，那么如果等到卡兹黛利上位以后呢？
不，boss应该不会真正放开手上的权力，他追求永生就是为了继续坐在这个位置上。
但boss这次或许看走眼了。
皮斯科张了张嘴，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你想要什么？”
十七岁的少女，在他们看来过于稚嫩、缺少锻炼、没有阅历，但天才是不讲道理的，尤其是霜月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小孩，她进入组织的时候性格和三观基本已经定型，并非他人能够随意塑造。
霜月微微偏头，语气漫不经心：“只要我不愿意，没有人可以完全掌控我……我自己也是。”
小丘比也是，面板任务也是。
她会顺从一些事情是因为她愿意，而有些事情她天生喜欢与之对着干。
比如皮斯科试图让她屈服，比如那位先生想将她当成傀儡。
而无论是小丘比还是松田和速水的关心都不在这个范围里。
简称，吃软不吃硬。
也正因此她才会默认小兰他们的亲近，没有太过排斥松田单纯的关怀，不会刻意针对速水怜。
某种程度上，霜月是个颜控。
但凡皮斯科一开始把她当成普通收养的孩子对待，她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对他感到厌恶，或许还会愿意帮他一把。
但他不仅在霜月的讨厌区域内反复蹦迪，还长着一张并不讨人喜的脸。
至少一开始跟着琴酒的时候，她只要看到琴酒的脸就能原谅对方冰冷的态度，前提是琴酒在认真执行那位先生的命令真心实意地教导她。
那位先生有借着她之手对皮斯科下手的意思。
既然如此，霜月也就不再客气。
“枡山集团，”少女微微一笑，眼中却没有任何温度，“「靠着组织力量而成功的企业家」……琴酒是这么评价你的，而我认同他的观点。”
皮斯科压下眉毛：“这不可能！”
他经营了几十年的公司不会如此转手给他人，更何况枡山集团是他现在在组织里立足的最大资本，即使借用了组织的力量，他仍然付出了不小的努力才能将公司做到现在的地步。
早就料到皮斯科的回答，霜月淡淡地换了个姿势：“那么……你做好准备了吗？”
“——与恶魔交易的准备。”
“我不会动你明面上的东西，与之相对地，你手底下的力量要供我调遣……你还有别的选择吗？”
“至少在十年前，那位先生的眼光没有问题。”
皮斯科和霜月对视，凝滞的氛围环绕在两人之间，后者却神态自若。
半晌之后，他颇有些狼狈地移开目光点头同意，努力维持着的声音之中透露着干涩：“……如果我在这里对你动手，你会怎么做？”
“拼上你的一切？”霜月似笑非笑，纤细的手指在半空中随意拨弄了两下，她浅绿色的眸子不明显地一暗，“——组织里关于我的传言，我最擅长的是什么？”
炸/弹。
皮斯科惊悚地看着霜月单手一翻，掌心出现了一块小巧的黑色遥控器，他的目光一寸一寸扫过自己的办公室，仿佛每一个角落都有择人而噬的猩红双目。
“爆破、幻影，”遥控器灵活地翻飞在指尖，红色的引爆按钮险之又险地擦过指甲，霜月站起身离开柔软的沙发，“没有我进不去的地方。”
“——也没有我不能毁灭的东西。”
她的能力，向来就是毁灭啊。
有形的、无形的，甚至……是空气。
————
在窗口看见霜月离开大门之后，皮斯科才喘着气喝了一口水，他按下桌面上的电话按钮。
“布拉德，来我这里一趟。”
他放下座机，抑制住颤抖一寸寸检查着自己的办公室，最后却没有任何发现。
皮斯科下意识地往窗外看了一眼，却对上树荫下一双暗绿色的眼眸，对方抬起手向他挥了挥。
“！！！”
灰发的老人后退一步撞到了办公桌，骶骨与桌边碰撞发出沉闷的响声。
“枡山先生……？”金发的青年打开门，发现自家直属上司一改平时从容不迫的风范，满脸惊恐地盯着自己的手心。
他走近几步，看见那只粗糙手心里面的一张淡粉色的笑脸图案。
布拉德面上的表情忽然消失，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笑脸图案，碧绿的眸中闪烁着惊讶与敬服。
是幻影大人。
片刻之后，金发青年重新挂上担忧的笑容扶起皮斯科：“枡山先生，你没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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