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第三十七章暴雨中的意外

连绵雨丝一刻不停地敲打在教室的窗户上，沉重的钝响此时无人注意。大家的心神都集中到了从黑魔防教室门口走入的斯内普身上。

        敬爱的蛇院院长，听说他渴望黑魔防老师这个职位很久了。莫非今天他这是要跟卢平教授正式对抗上了吗？坐在底下的斯莱特林们激动地交头接耳，赛德娜若有所思地看向窗外那被乌云阻挡大半形状，忽隐忽现的散发着清冷光辉的圆月上面。

        “卢平教授遇到了些事情，我来替他代上几节课，”斯内普低头翻着课本，翻了好几十页才停下，他撩起黑色衣袍的下摆裹到了自己身上，冰冷地笑了笑，“请把书本翻到后面，我们提前学习‘狼人’那一章节。”

        斯莱特林们发出疑惑的声音，很快，在斯内普平静冷淡的注视下，教室里又安静下来，只有沙沙的翻书声。

        这真的是一种很隐晦的暗示。能够明白斯内普意思，猜出卢平是狼人的学生一般也不会傻到直接去质问卢平，更有可能会写信告诉自己的家人或是投诉到魔法部去。这样一来，斯内普便能作壁上观，看着卢平离开学校。

        斯内普一定恨透了卢平。赛德娜不由得想。

        几天后，格兰芬多与赫奇帕奇的魁地奇比赛要开始了。雨没有丝毫停下的倾向，反而到了中午，击打在伞面的雨珠似乎比昨夜更大了。风呼啸而过，豆大的雨点被刮进了伞下，砸在赛德娜的脖颈上，湿润的寒意侵袭入皮肤，赛德娜缩了缩脖子。

        远方，一道苍蓝电光刺入地平线，轰隆隆的雷声在这不久之后也在耳畔闷钝地炸响。密密麻麻的雨珠给所有人的视野都蒙上了一层驱之不散的雨雾，赛德娜眯着眼睛，盯了半晌也没怎么看出来选手们是否已经入场。

        赛德娜还没有在开赛前对他说过祝福的话语。

        自从马库斯宣布赫奇帕奇会代替斯莱特林提前跟格兰芬多在暴雨天气比赛后，赛德娜便一直没有主动去找过他。每当期望见到恋人的想法钻入脑中时，心虚与隐隐的愧疚就会嘭地一拳把这个想法击退。在那之后，不知他是不是也怨着同为斯莱特林的赛德娜，还是说只是太过于忙碌训练魁地奇，他也没有再来主动找过她了。

        一直到现在，赛德娜还在犹豫要不要现在赶紧跑去他的休息室里，给予他一份鼓励。

        直到比赛开始，拉尼亚凯亚姗姗来迟地在她旁边坐下，赛德娜仍没下定决心。

        天气实在过于恶劣，赛德娜只能勉强看到几抹红色和黄色互相交错。站在球门旁的红色身影应该是伍德；远离赛场中心的，一个比其他人都小得多的影子大概是哈利；而在稍远处的高大的黄色身影想必是塞德里克。

        “这哪看得见啊……”身旁不时响起观众们不满的声音。赛德娜不停地将身体向前倾，她整个上半身都快要探出栏杆了。

        透过厚重雨幕，她好像看见格兰芬多的人喊了暂停。嘹亮的哨声划过赛场，霍琦女士叫停了比赛。格兰芬多们面色严峻地走出赛场，进入了中场休息室里。之后降落的是赫奇帕奇们，他们迷茫地互相看看，之后塞德里克像是说了什么安抚的话，他们也进入了另一边赫奇帕奇的中场休息室里。

        赛德娜看见，哈利在落地后，指着自己的眼镜，苦恼地抓了抓湿透的头发。

        一个念头在她心里升起，她下意识地转身要往格兰芬多休息室的方向走，但德拉科的话语突兀地在脑海里响起，她停住了脚步。

        “如果有一天，你要在斯莱特林和你那帮朋友间做出抉择，希望你的决定不会让学院蒙羞。”

        假如哈利真的被天气影响，导致格兰芬多输了比赛，那会大大提高斯莱特林拿到魁地奇奖杯和学院杯的成功率。但是……赛德娜的眼前又闪过了一些身着红色衣袍的身影，这代表她的朋友们会迎来一场极为不公的失败。

        可是……自己的帮助会被他们接受吗？一年前在赛场上，那狠狠的一推又突然从沉睡的记忆中浮现。她的鞋底像是被雨水黏在地上，彻底动不了了。

        赛德娜的余光瞥到一个人站了起来，是赫敏，她朝着自己原想过去的那个方向奔跑。

        防水防湿咒，赛德娜会的，赫敏当然也会。

        耳边响起如释重负的叹气，赛德娜过了一会才意识到那是自己在叹气，她慢慢地回到观看位置上，抬起一只手半掩住自己的脸。

        她为什么做不出选择？是丝毫不顾自己学院跑到格兰芬多那里帮助哈利，还是坚定地秉持学院的理念忽视与朋友之间的友谊。无论这两条路中，她选择哪一条，都不会让赛德娜像现在这样感到烦躁。她恨自己没有选择，她痛恨这样一个优柔寡断的自己。

        不久后，赫敏回来了，脚步轻快，像是成功解决了一项重大难题。格兰芬多和赫奇帕奇也回到了赛场继续比赛。赛德娜勉强地支起脑袋继续观看，她听到赛场那突然响起激烈的叫喊声音。

        “金色飞贼出现了！”李·乔丹放下望远镜，解释了他们激动的原因。

        在这个人都很难看清的鬼天气里，她又怎么能看得清一个小小的金色飞贼呢？赛德娜光着急，她看不见场上的形势。

        她蓦地感觉到了寒冷，冰冷的寒气从指尖，从足底，刺入到血液中，像是有人对她释放了寒冷咒。赛德娜目光僵硬地移动，看台的下方，无数披着斗篷的高大身影不知何时聚在了一起。

        成群的，摄魂怪。

        “哈利——我是说，格兰芬多的找球手，他掉下来了！”

        伴着刺耳的喷麦杂音，李·乔丹语气惊慌地说道。所有人的视线一下子全部集中在了那个从半空中坠落，距离地面越来越近的瘦小人影。

        有人在叫喊，有人挥舞魔杖做一些聊胜于无的急救。

        好像有人在绝望，有人在欢呼。有人茫然无措地张开手，一只金色飞贼躺在他的掌心。

        “万幸，他还活着。”检查完躺在地上不省人事的哈利后，麦格女士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她严肃地指挥了几个人把哈利带到校医院那里。人群渐渐散去，大雨依旧磅礴。

        赛德娜回过神来，她站在场地中心，哈利摔落的地方，她握住伞柄的手接近麻木。

        雨仍然一刻不停地落下，不远处，有一个人影呆呆地立在那里，他什么都没干，单只是让雨水淋刷自己的面部。那是今天错失金色飞贼的队伍的队长，奥利弗·伍德。

        在他身旁的韦斯莱的双胞胎拍了拍他的肩膀，像是在劝他。伍德摇了摇头，轻轻推开了他们的手。弗雷德和乔治对视一眼，耸了耸肩膀，然后离开了。

        赛德娜本要迈出的步伐又一次停住了，她迟疑地想到，可能伍德更需要的是只有一个人的安静环境。

        。

        。

        。

        。

        [伍德]

        即便心里犹豫又胆怯，但等莱斯特兰奇反应过来后，她已经站在伍德的身后不远处了。

        雨水浸透了他，红黄色的队服贴在他的背脊，稍短的棕色头发没有精神地搭在他的脑袋上。他头一次看上去那么单薄而孤独。

        他像是一棵挺拔可靠的松树，无论发生什么都不会倒下。他也像一片落叶，风轻而易举地就能刮走他。

        她刚刚，到底为什么会产生，让他一个人静静的想法？

        赛德娜微微地吸了口气，她又向前踏出几步，泥泞的积水溅到了袜子上、衣摆上，冰冷的雨点落进脖子、坠在手臂上，她当做浑然不觉。

        风刮过，猛烈呼啸着要把她连伞带人一起吹飞。伞太碍事了，于是赛德娜松开了伞柄。

        雨水拍打在衣服布料的声音，逐渐靠近的细碎脚步声。伍德的背影微不可查地僵了僵，他扭过头，看到一个斯莱特林正在朝他靠近。

        赛德娜擦了下黏住眼睛的雨水，执着地走到他面前。

        伍德的面色出奇的平静，他嘲讽地勾了勾嘴角：“是吧，这是你们期望的，对吧？”

        “格兰芬多输了比赛，高兴吗，斯莱特林？”

        ……不，这不是他想说的。至少这不是让他待在这里傻愣愣地淋雨的原因。

        赛德娜依旧定定地注视着眼前的男孩，她已经跟他足够近了，是伸出手就能够拥抱的距离。

        腰部被环住，伍德微微睁大了双眸，更浓烈的悲伤从他的眼里涌出，流到眼角化做实体融于雨水中。

        “对不起，我知道这怪不了谁……但是我……”伍德有些哽咽地说，“我原本以为我能够接受的，但是我不能。”

        赛德娜慢慢地松开手，她抬眼，声音出奇地冷静：“没关系，你还有机会，只要你们能接着继续打赢接下来的两场比赛，你们仍然有机会获得奖杯。”

        “cheerup,myoliver”

        淅淅沥沥的雨声萦绕在耳畔，被浇灭的热情与希望再度在那双棕色的眼中燃起火苗，微弱，但是存在。一双宽大的手掌搭在赛德娜的肩上，伍德缓缓地俯身，垂下脑袋，埋在女孩的肩颈之间。

        脆弱的啜泣声响起。赛德娜再度抬手，轻轻地环住伍德的脖子，她一言不发。

        能说的她都已经说了，接下来她的恋人需要的是缓过来的时间。

        她会与他同在一片暴雨之下。

        。

        。

        。

        。

        医疗翼里密密麻麻挤满了人，不过多久，在庞弗雷女士严厉的一声呵斥过后，一大群格兰芬多被轰了出去。

        “不说他的伤势，光是被摄魂怪影响到这一点，他就需要静养！”

        看到这一幕，赛德娜暂时放下了探望哈利的想法。

        她想起了塞德里克，他没有注意到从扫帚上跌落的哈利，抓住了金色飞贼。这是他的首胜，她或许应该过去报一声恭喜。

        一边这样想着，她往赫奇帕奇休息室的方向走去。

        意料之外的，一个赫奇帕奇告诉她，魁地奇队员还没有回来。

        。

        。

        。

        。

        [塞德里克if]

        赛德娜朝被自己逮住的路过赫奇帕奇道谢后，靠在墙面上等待。

        不一会，走廊那头传来了零零散散，有很多人聚在一起组成的脚步声。

        赫奇帕奇魁地奇队回来了，他们浑身湿漉漉的，脸色也不太好，塞德里克的身体绷得很紧，仿若刚刚抓到金色飞贼的不是他。

        “赛德娜？”诧异划过灰色的眼眸，塞德里克停住脚步，把湿透了的，遮住视线的头发抹到后面，他说，“稍等一下。”

        塞德里克转身，又安抚了几句黄袍的队员们，让他们先回去。

        魔杖在空中晃动，赛德娜释放了一个魔咒，塞德里克身上的衣服顿时焕然一新，干爽洁净。

        “发生什么事了？我看你们心情好像都很差的样子。”

        “我本来希望能够重赛，但是伍德拒绝了。我接着又去找了霍琦女士，她说既然伍德认为这场比赛是公平的，那么就不需要重赛。”

        雨水滑过结成一绺的发丝，滴落在女孩的手背上。寒意让赛德娜微微回过神来，她问：“你觉得需要重赛，是因为哈利从扫帚上掉下去了吗？”

        塞德里克奇怪地皱了皱眉，他说：“是啊，这不是理所应当的吗？”

        空气再度沉寂，原本祝福的话语被埋葬在肚子中，赛德娜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摄魂怪突然闯入，导致哈利在与塞德里克争夺金色飞贼的时候昏了过去，而那时专注于捕捉金色飞贼的塞德里克又没能及时发现这件事情，等他把那只金色小球抓在手中，想要分享喜悦时，却发现自己的胜利是因为对手被不该有的因素影响到了。

        如果现在站在场上的是马库斯，估计他已经高兴坏了。

        “真是……双方都不愿发生的一场意外啊，”各种词句在脑海中盘旋，赛德娜艰难地评价了一句，然后委婉地说，“既然裁判和对方队伍都没有意见，那么我想，或许不再去关注这一点会更好？”

        塞德里克没有说话，他眼神低垂，像是陷入思考。

        “我不打扰你了，你快点去洗个澡暖暖身体吧。”

        女孩无声地在心底叹息，她转身，往走廊的尽头走去。

        像是被树枝勾住，像是被谁挽留，她的衣袖下摆传来不轻不重的牵扯力量，赛德娜垂眸看去，那是一只熟悉的骨节分明的手。

        “谢谢你来看望我，赛德娜，你也去休息吧，再见。”

        低落的情绪还没有从面上散去，塞德里克勾了勾唇角，给予来看望自己的恋人一个感激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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