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第三十五章塞德线-霍格莫德周

周五下午，赛德娜结束了这个礼拜的最后一节课。

        卢平教授让他们回去后写一篇有关这次课堂内容的论文。他们学了一种危险的动物，叫做卡巴，它们就像在水中生活的猴子，不过，卡巴比猴子危险的多。

        如果有旅人从他们栖息的池塘中走过，需要万分警惕，不然很容易被这帮凶恶的生物掐死在水中。

        被关在水缸里，面目狰狞的，威胁地竖起鳞片的卡巴似乎还在眼前。卢平讲了不少对付它们的方法。赛德娜一边收拾书包，一边想着哪天要不要去找几只卡巴来实验一番。

        教室门口聚集了不少人，一些离开教室后，本要拐弯去别的地方的学生，像是在门口看到了什么，步伐放慢了不少，导致现在的堵塞情况。

        赛德娜略微困惑地跟在缓慢流动的人群后方，疑惑地想到底发生了什么。

        有一个五年级生站在教室外，像是在等待谁。

        暖黄色的灯光照在他胸前级长徽章的浮雕“p”上，一只獾印在p的后方。不用再抬头去看那人的面庞，也能猜出他是谁。

        塞德里克没有靠在与楼梯连通的走廊边上，而是站在门右手边的狭窄平台上。照理说，下意识往左边走的，急于离开教室的学生是难以注意到他的。

        但是，他是塞德里克，不会有人看不到他的。

        斯莱特林虽然一向瞧不起赫奇帕奇，认为那是一群没出息的人的聚集地，不过仍然有不少斯莱特林对塞德里克抱有想法。

        一些女孩朝他频频看去，塞德里克仿若没有察觉，无形的屏障隔开了他与那些视线，他专注地盯着身侧的栏杆看，好像这块栏杆十分有魅力。

        “塞德？”

        塞德里克抬起微微低垂的头，他的眼睛是灰色的，如同夜晚的黑湖。在听到熟悉的声音后，像是心底的月亮升起，一道粼光从他眼里划过。

        “你们……？”

        他们还未来得及说些什么，一个声音迟疑地插入，是拉尼亚凯亚，她抬手把自己垂到眼前的褐色发丝撩到耳后，困惑的视线在这两个人之间移动。

        哎哟！她忘记跟拉尼亚凯亚说自己跟塞德里克的事情了。

        “你好，拉尼亚凯亚。赛德娜跟我说过不少关于你的事情。”迎着略微不善的目光，塞德里克语气平和地说。

        拉尼亚凯亚的嘴角抽了抽。这句话，不应该由她来讲才对吗？

        能察觉到一些其中微妙意味的布莱克小姐幽幽地瞟了一眼赛德娜，她毫无笑意地勾了勾唇：“回去可要好好给我解释一下啊？”

        与拉尼亚凯亚告别后，赛德娜有些不好意思地小跑到了塞德里克面前，昂起头来，嘴角止不住地勾起。

        “你怎么来了？”

        一只手穿过了书包的肩带，在赛德娜愣神时，塞德里克已经把她身上的包接了过来，挂在了背后。

        “我又不是背不动。”赛德娜下意识地去抓自己的包，塞德里克灵巧地侧过身避开：“这位小姐，能给你的男朋友一个展示的机会吗？”

        抓不到书包，那就去抓他的手吧。赛德娜牵住了那只宽大的手掌，摇了摇头：“你还用得着展示什么吗？在我眼里，你已经是最好的了。”

        欣喜止不住地流溢于表情，塞德里克弯起眉眼，沉默着反握住她的手。手指挤进她的指间缝隙，牢牢地扣住。

        “这周末，你是不是要到霍格莫德村旅游了？”

        “是啊，我还真是第一次去那里呢，据说那边雪景很美……或许我有这个荣幸约你一起去吗？”

        “这话本来是我想说的，”塞德里克失笑了，他柔和地注视着身旁的女孩，“我很荣幸能兼任你的一日导游。”

        回到寝室后，赛德娜被逮住了。

        “如实交代，你什么时候跟那个迪戈里在一起的？”

        拉尼亚凯亚的浅色眼睛犀利地盯住了那个下意识寻找逃跑路线的黑发女孩，她一挥魔杖，寝室的木门处传来了锁舌填入的摩擦声。

        “也就是几天前的事情啦……”

        自知逃不过的赛德娜讨好地揽过好友的手臂，她也没什么事情需要隐瞒，于是便把跟哈利一起去厨房碰到了塞德里克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

        “……这么容易就被那头蠢獾——好吧，那位赫奇帕奇的万人迷级长，”拉尼亚凯亚无奈地更换了称呼，“你很喜欢他，是吧？”

        兴许是家族的熏陶，拉尼亚凯亚是典型的传统纯血思维——瞧不起獾院的，哪怕对方再优秀，只要是个赫奇帕奇，那就是不行。

        赛德娜很小的时候是由她的姨妈安多米达照顾，安多米达虽然出身纯血家族布莱克，不过她的思维与家里人相差甚远，她与一位麻瓜结了婚，而后被逐出家谱。

        再大些的时候，她便跟奈哲尔逃到吉卜赛女巫伊比亚女士那里，伊比亚一向不在乎纯血混血，实力在她那里决定一切。

        因此赛德娜即使归于莱斯特兰奇家族，纯血论于她也是极不重要的。

        “……我应该是，非常喜欢他的，”赛德娜甜蜜地弯起唇角，“就像是……我这一生，只会有这么一次，像这样喜欢着一个人。”

        “嘿，你才三年级。”

        “好吧，确实有夸张的成分。”

        赛德娜耸了耸肩，脸上的柔和笑意没有散去。拉尼亚凯亚叹了口气，走上前几步，给自己的好友一个重重的拥抱。

        “唉，被你击败了。那我就勉强送出一份真挚的祝福吧。”

        “谢谢你，拉尼！”

        赴约的那一天很快地到来。在与冷嘲热讽的德拉科对峙并获得上风后，赛德娜心情不错地离开了休息室。

        石墙在赛德娜身后缓缓合上，她察觉有一道目光落在了自己身上。

        那是一种温和、欢喜，蕴着内敛的黏稠爱意的眼神，沐浴在这种眼神里，一个人会感到轻盈而飘飘然。

        在稍远的地方，站着一个人，他弯起唇角，正在用这种目光看着她。

        是塞德里克，他张开双唇，无声地呼唤着一个名字。

        那个名字的拥有者，轻快地迈起脚步，一股脑地直接冲到了他的怀里。

        “你怎么站在这里等我呀？”

        塞德里克的位置，距离休息室的石门有半条走廊的长度。赛德娜疑惑地抬头，望进他灰色的眼眸里。

        像是又回到了两年前的那个夜晚，熟悉的腼腆出现在他的面上，他抬起手，指节不好意思地蹭过鼻尖。

        “怕给你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他解释道。

        笑意从女孩的嘴角消失，她注视着塞德里克，神情认真。

        “塞德，我出门前，刚把德拉科怼了一顿。”

        塞德里克露出困惑的表情，他问：“为什么？”

        “因为他指责我，怎么会跟一个赫奇帕奇在一起，他还说，赫奇帕奇是配不上斯莱特林的，”赛德娜模仿那位小少爷咄咄逼人的姿态，然后放松面部，笑着看向塞德里克，“你猜，我是怎么回复他的？”

        已经大概猜到事情发展的塞德里克按了按唇角，忍住笑意：“怎么回的？”

        “我跟他说，我选择你，不是因为你是赫奇帕奇，而是因为你是塞德里克·迪戈里。”

        霍格莫德村是英国唯一一个全部是巫师的村落。由于此处落于雪线之上，这片地方常年飘着大雪，茅草顶的小屋和店铺都落了满满一层白雪。远远看去，宛若一个雪之世界。

        赛德娜紧了紧脖子上的围巾，暖意持续不断地在肌肤与织物的接触处产生。

        这条围巾的制作不算上乘，但是它成了莱斯特兰奇小姐最常戴的之一。

        塞德里克伸手，轻轻地把垂下的一截围巾翻了个面，他的指尖怀念地滑过新的一面上，那绣的有些歪歪扭扭的字——他的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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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一直都留着它，”赛德娜呼了口气，一团灰白的雾缓缓上升，她接着说，“看到这条围巾，你有什么感想吗？”

        “感到庆幸。”

        塞德里克诚恳地说，他的手慢慢下移，最后包住了女孩的手。

        街上挤满了霍格沃茨的学生们，其中好几张还是赛德娜眼熟的面孔。霍格沃茨中，三年级以上的学生们能在周末时前往霍格莫德旅游，但是只有许可书上有监护人的签字才行。

        穿过人流，他们首先前往蜂蜜公爵，这是一家售卖各种各样魔法糖果的店铺，他们逛了几圈后，以赛德娜给哈利购置了几块巧克力为结束。之后他们又在寒冷的风中穿过，逛到了一家传出混杂着古怪声响和人们笑声的店铺门口。

        “佐科笑话店，里面会卖一些奇奇怪怪的小玩意。”塞德里克解释道。

        透过门上的玻璃窗口，能看到店里有不少霍格沃茨的学生，赛德娜推开门，门框上的摇铃晃了晃，发出清脆的声响。

        穿过一个又一个货架，那些商品中凝聚的奇思妙想让赛德娜不禁感到惊叹，她捡起一本有着繁复花纹浮雕的笔记本，它的封皮透着一股寒意，赛德娜认出这些花纹组成了一条蛇。

        她的手指划过其中的一条，从蛇头到蛇尾。在她的这一举动后，一条真实的蛇居然从表面缓缓浮现，朝她吐了吐信子。

        “抚摸笔记本的封皮时，封面的图案会真实地显现，吓他一跳。”

        赛德娜语速缓慢地读完这段介绍，随后沉默地看着那条小蛇扭着滑腻的身体，在自己的手腕上转起了一圈又一圈。

        “应该不会咬人吧？”塞德里克不无担忧地问。

        过了一会，那条蛇又悠闲自在地回到了笔记本上。赛德娜把那本书抱到了怀里，眼睛亮亮的：“谁知道呢？送给韦斯莱兄弟去。”

        塞德里克安静了一会，随后他取下一本相同的笔记本，不过它表面的花纹是一只蜘蛛。对上赛德娜的惊疑目光，他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笑来：“一人一本，不是吗？”

        显然，双胞胎的恶作剧没少让这位赫奇帕奇的级长感到头疼。

        “刚刚谁叫我们？”

        说谁谁到。从货架的另一侧探出了两个脑袋，他们容貌相似，都顶着一头火红的头发。

        正如伍德会常常出现在魁地奇精品店，在佐科笑话店里遇到这两位恶作剧爱好者，也不出人意料。

        赛德娜捏住书脊的手指心虚地收紧，她轻咳一声，佯装自然地跟他们打了招呼。

        弗雷德没有注意到她的异样，他眼睛一亮：“哎哟！这不是我们的合伙人吗？”

        “我们刚刚还正巧聊到你呢。”乔治说。

        赛德娜心生困惑，她下意识与身旁人对视——塞德里克看起来比她要更加茫然。啊，理应如此。赛德娜还没跟他提过自己跟韦斯莱兄弟还有一层面的交易关系。

        这对兄弟很少会用“合伙人”来称呼她。虽然说是生意伙伴，但他们更常叫她“莱斯特兰奇”、“蛇”。

        “怎么，莫非你们打算以后在这里开店吗？”联想起这对兄弟曾跟自己谈及过的商业计划，赛德娜随口问道。

        两人惊异地互看对方一眼，弗雷德说：“你怎么知道？”

        “小声点，不要让佐科先生听到了，”乔治竖了根手指在自己唇前，“他可不会高兴听到这话。”

        塞德里克赞同地点头：“任何一个生意兴旺的店主，都不会乐意听到别人说日后会买下他的店铺。”

        弗雷德像是才看到塞德里克，他讶异地扬起眉毛：“咦，你跟那只嗅——”

        乔治突然捂住了弗雷德的嘴，明显不想让他说完：“他是说迪戈里，不打扰你们了。”不顾弗雷德的挣扎，乔治硬生生拖走了他。

        赛德娜迟疑地看着他们离开。

        “他刚刚是不是想叫你……嗅嗅？”

        塞德里克颇为郁闷地点了点头。

        “有天我训练魁地奇的时候，不小心丢了自己的级长徽章，回头去寻的时候，赶上了格兰芬多的训练时间——”塞德里克停顿了一下，似乎仍然觉得十分丢脸，他皱了皱眉毛，“因为阳光很大，为了方便询问，我就问他们……”

        “有没有看到一个，闪闪发亮的东西？”塞德里克沉痛地说。

        魁地奇的训练场很大，级长徽章又很小。这个问题会被提出的次数可想而知。

        赛德娜安慰地轻拍他的肩膀。

        回校的时间越来越近，他们打算最后去三把扫帚酒吧坐一会。

        塞德里克点了一杯冒着甜甜酒气的蜂蜜酒，赛德娜犹豫了一会，最后选了一杯没有酒精含量的樱桃糖浆苏打水。

        他们坐在靠窗的位置。飞舞的雪花安静地在外面随风沉降，太阳缓缓在西方沉落。酒吧内人流不少，房间里烟雾缭绕，闹哄哄的，也热烘烘的。

        “我还有件事情没有跟你说过。”

        赛德娜好奇地看向对面的男孩，喜悦之意从他的眼角流出，显然，他带来的是好消息。

        “之前不是跟你说过，我进了魁地奇院队吗？”塞德里克的舌尖舔过唇，他的眉眼欢快地弯了起来，“我现在，不仅是找球手，也是队长了。”

        冰块在粉色的苏打水里起起伏伏，磕在杯壁发出悦耳清脆的声响，其中夹杂着细小气泡的鼓动声音。

        赛德娜眨眨眼，才回过神来。

        “哇哦，”赛德娜由衷地赞叹，“你真厉害！我是说，你在进入院队的几个月时间里，就做到了这么多。这太难以想象了，恭喜你，队长。”

        被喜欢的人夸赞，塞德里克摸了摸微微发烫的耳朵，他低调地说：“不，这没什么。”

        “其实我挺担忧的，你也知道，比起其他几位队长，我的经验很不够，”塞德里克微微垂下脑袋，话语中的情绪渐渐低落，“不，岂止不够，应该说是零。”

        “万一这次魁地奇比赛，赫奇帕奇拿了倒数的话——”

        “嘿！怎么这么快就灭自己威风了，”赛德娜急切地向前倾斜身体，轻轻抬起迪戈里的下巴，让他看向自己，“你还想怎么样，刚刚带队就想拿下魁地奇奖杯？”

        “别给自己压力太大，塞德。”

        震撼从他面上一闪而过，内心的担忧轻而易举地消散大半，塞德里克忍住下意识要翘起的唇角，抬手握住了那只勾住自己下巴的小手。

        他在那白皙的手背上落下蜻蜓点水的一吻。

        “谢谢你的鼓励，斯莱特林的追球手。”

        “……别这么称呼我啦，我到时候可不会因为你新手上任而手下留情哦？”赛德娜脸一红，害羞地缩回手，掩饰般地咬住吸管，吸了一口苏打水，

        塞德里克露出一个微笑，他说：“就该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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