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曙光

女孩嫁入男孩家，一切都似乎渐渐好了起来，男方一家人对来之不易的儿媳妇很是疼爱，尤其是爷爷，因为儿子由于疾病没有作为，唯一指望的就是孙子了。在那个重男轻女的时代，我爷爷经常祈祷第一胎是儿子，因为那时候国家已经开始实行计划生育，只准生一个，多生罚款，眼前这个家庭的经济肯定不可能再生第二个，所以我爷爷每天都在祈祷要生男孩。

        结婚之后，男方家对女孩没有半点亏待，原先那个什么“吃饭不让上桌”的一些不成文的规矩一点没有，平等对待，也没有把她当佣人使唤，说难听点，是把她当人对待了。她的性格也开始一点点开朗起来，从一开始的一声不吭，到后来，也开始渐渐的和家人邻里之间交流了。所以环境对于人的影响很重要，环境健康，成长才健康。但有点可惜的是，她脱离养父那个家太迟了，大脑已经收到了很大的刺激，现在在男方家，虽然环境很好，但也只能挽回一小部分，想要完全让她回到正常人已经不可能了。但就算是这样，男方家已经很满意了，至少她日常交流，做点家里的杂事没问题，这就够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很快就到了临产的时间，那是一个普通的夜晚，像往常一样，一家人准备各自回房睡觉，刚躺下不久，女孩突然来了感觉，感觉要生了，我爷爷听见我爸的呼喊，匆匆往村里有经验的接生婆家里跑。那时候很多家庭新生儿出生都没去医院，直接在家就生了。接生婆也是那时才有的。我爷爷跑到接生婆家，在窗外大喊：“张姐，我儿媳妇要生了，您快去看看！”接生婆一听，二话没说，衣服还没穿工整，边跑边整理着衣服，一路飞快地往我家跑。

        就在我爸我奶奶都出去拿接生工具的功夫，孩子哐当一声从床上掉在地上，这时候接生婆，我爷爷，才赶到出现，见状吓坏了，赶忙抱起孩子抚摸着，接生婆招呼男性先暂时回避，随后眼疾手快，抄起准备好的剪刀，一刀剪断脐带。孩子一出生掉地上摔了一下，这个意外谁都没料到，我爸和我爷爷在房外非常担心，生怕孩子摔出问题。一声婴儿啼叫从屋内传出，大家的心终于放了下来，我爷爷第一个上前询问是男是女，接生婆笑着说是男孩，我爷爷仰天大笑，众人也纷纷大笑起来，一切安顿好，这一晚才各自回去休息。

        我就这样，有惊无险的出生了。我爸取名张嵩。也算好记不拗口。

        由于我妈从小没汲取什么营养，身体本身发育不好，身高矮小1米5左右，所以这次怀孕生孩子，竟不产母乳，所以从小没喝一口母乳的我，身体偏瘦，好在身高不矮，多穿点衣服，别人也看不出很瘦，只是这嘴巴子两边没肉，甚至有点凹陷，这个遮挡不了。不过我并不在意，以后条件好了，会慢慢胖起来的。

        我的降临，让这个家庭重新有了曙光，所有人都望我成龙。但在成长的这个一路上，又有一个很现实的问题摆在面前，由于我爸是有了癫痫，不能出去上班，别人怕出事，都不要，我妈是三级智力残疾，别人更不要，所以我成长中所需的经济来源怎么办？没上学之前还好，别人一次性尿不湿，我就用可以反复洗的尿布，别人喝牛奶，我就喝便宜的奶粉，别人没衣服穿就去买新的，我就穿别人不要的，这些都好解决，但别人上学了需要学费，这怎么办？别人父母出去挣钱，家里有经济来源，我家怎么办没办法，本该已经退休年纪的我爷爷奶奶只能再次出去打工，而且只能找愿意用年纪大的人的工作。很难找，但好在找到了，熟人推荐，一份为敬老院食堂烧饭的工作，刚好需要年纪大点的夫妻两个干，同时需要这两个人住在敬老院，不然每天烧三顿饭来不及，因为敬老院少说也有几十号人，食材消耗巨大，早饭忙完忙午饭，午饭忙完忙晚饭，基本没什么休息。所以是一定长期要住在敬老院的。

        就这样，在我第一次踏进学校的时候，是幼儿园的中班，小班没读，为了省钱，可以直接从中班开始上。然后我爷爷奶奶重新进入工作岗位，继续工作。由于我爸妈身体的原因，只能留在家里务农，自己养活自己就行。因为爷爷奶奶算是正常人，而且他们也不放心孙子让我爸妈照顾，所以我放学回来，需要我爸去幼儿园接我，送到爷爷那儿，然后他再自己回家。

        但由于爷爷奶奶毕竟年纪大，而且工作也不是什么技术性的活，所以收入也很少，我记得一开始只有四五百一个月，而那时的幼儿园学费一学期就已经七百多了，但干总比不干好吧，只能继续干着，至于学费，那再想想办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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