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渔船

蔡钰看着空荡荡的船舱，“拿什么炖？连只锅都没有。”

        欣儿用草绳把鱼栓好，挂在船边，“急什么，你以前也不这样，现在咋耐不住性子了。”

        蔡钰暗想，我这还不是担心你吗？不识好人心。

        在邑河上讨生活的渔民很多，有的人常年住在河上，一条船就是他们的全部。

        他们的船又行了一段，欣儿一共钓上来两条大花鲢，活蹦乱跳，鲜活的很，又遇到一艘大渔船，她站起来朝船上招手，“喂！有人吗？”

        船舱里露出一个黑乎乎的小脑袋，看上去是个六七岁左右的女娃儿，她掀开油毡布的帘子，望着小船这边，“你们是谁呀？”

        欣儿把鱼拎起来给她瞧，“我们是到江上钓鱼的，能不能借你们家的锅灶炖个鱼汤？”

        小姑娘对那俩条鱼并不感兴趣，“那我得问问我娘，你等着。”

        油毡布放下了，隐约能听到里面有妇人说话的声音，紧接着就是一个面色腊黄，身材瘦弱的女人钻了出来，身后还背着个小娃娃。

        凭良心说，欣儿跟蔡钰站在一起，又是寻常百姓的打扮，瞅着一点都不像坏人，就像哪家大人带着孩子出来游玩。

        妇人道：“我们船上有锅也有柴，但是没有作料，要是不介意的话，你们可以过来借用。”

        欣儿笑着道：“我知道江上有卖杂货的小船，等瞧见了就买些，大婶，我把船栓过来行吗？”

        妇人把绳子扔给她，“那你们过来吧！”

        蔡钰接过绳子，慢慢把船拉近，再栓到一起，欣儿扶着船沿跳了上去，这船比她想像中的要大些，但也堆满了东西，“大婶，谢谢你。”

        蔡钰也紧跟着上船，“这船就你们娘三？”

        妇人似乎紧张了，“孩子他爸去下网了，很快就回来。”

        欣儿摸了摸小女娃的脸，“大婶，你别怕，我们不是坏人，小妹妹，我这里有糖，也给你一个。”她掏出两颗糖，另一颗给了她背后的小娃娃。

        妇人把女儿搂过来，“谢谢了，你们就在这儿坐吧，卖菜的小船应该快到了，每天都是这个时候经过。”

        “好！”欣儿把鱼交给蔡钰，“你去收拾。”

        蔡钰俩眼一瞪，“为什么是我？”

        欣儿也瞪他，“难道还是我吗？”

        蔡钰没话了，郁闷的正要接过，那妇人道：“要不交给我吧，我们就是打鱼的，最擅长收拾鱼了。”

        欣儿没有推辞，“也好，那就麻烦你了。”

        妇人背着小娃娃做起活也很利落，这让欣儿想起自己的母亲，“婶子，你跟我娘真像，她做活也是又快又利索，以前我们村里的妇人，没一个比得上她。”

        聊到母亲，妇人对她的戒备放下不少，“我可不行，在船上过日子只是为了活着，不至于饿死就够了，你娘一定是个能干的女人。”

        “我娘生我弟弟的时候受了罪，身子一直不好，我就让她在家养着。”欣儿找了个小板凳坐着，蔡钰就坐在船边。

        妇人已经把鱼剖了肚，准备打水清洗，“那你是做什么的？看你也不像干农活。”

        欣儿道：“我也是做生意的，那艘是不是卖菜的小船？”

        小姑娘也转头去看，似乎很兴奋，“是呀！是呀！”对于她来说，每天最开心的，可能就是看着这艘卖菜卖杂货的小船驶过，那上面有好多好多她买不起的好东西。

        杂货船也像以往一样，划着就要从他们身边经过，因为知道这一家人买不起东西。

        就在这时，欣儿探出脑袋，朝他招手，“小二哥，把船划过来呀！”

        划船的是个年轻人，见到欣儿笑容灿烂，脸也立马红了，“哦，好好。”等他把船划近了，又问：“姑娘是他们家亲戚？”

        欣儿趴在船边，看他船上的东西，“不是，我是过路的，那里面装的是盐巴吗？”

        小贩把盐罐捧起来给她看，“是，你要多少？”

        欣儿头也不回的朝蔡钰晃了晃手掌，蔡钰了然，从荷包里摸出一锭银子，准确无误的扔到她手中，欣儿又把银子扔给小贩，“这些能买下你这一艘船的东西吗？”

        十两的银锭子，对于在河面上讨生活的人来说，只怕半年也挣不到，小贩捧着银子连连点头，“差不多够了。”本来他船上的货物也不是很多。

        欣儿朝他勾勾手，“那就都拿上来，我慢慢看。”

        那妇人慌了手脚，“姑娘，钱不是这么花的，你买这么些，你那小船也装不下啊。”

        欣儿不在意道：“这些都是给你们的，我不带走，就当是感谢你们。”

        小贩羡慕极了，趴在船边，踮着脚嚷嚷道：“鱼婶，你们家遇见贵人了。”

        欣儿敲了下他的脑袋，“还不快搬。”

        小贩嘻笑：“晓得了。”

        等东西都搬上来，小小的甲板更拥挤了，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

        小丫头兴冲冲的换着一只糖罐，里面装着糊成一团的麦芽糖，也不剩多少，但抠一抠还是有的。

        鱼嫂呵斥她，“妞儿，把糖罐给姐姐，不能一个人霸着。”

        小丫头不舍得，但犹豫了下，还是磨磨蹭蹭的挪过去，“姐姐，给！”

        欣儿把罐子又推了回去，“你吃吧，姐姐牙疼，吃不了糖。”

        小丫头不解，“吃糖为什么会牙疼呢？我吃，牙不疼。”

        欣儿：“……”是啊！她才能吃几回糖，又怎么会因为吃糖牙疼呢？

        欣儿让鱼婶把东西收好，鱼婶千恩万谢，又主动承担起熬鱼汤的活，不让她插手。

        不一会，她家男人回来了，是个矮个汉子，背着沉重的渔网，见到生人，汉子很警惕，鱼婶解释一番之后，他便笑呵呵了，“姑娘肯定是有钱人家的小姐，怎么到我们家这破船上来了。”

        欣儿笑道：“走到这里遇上了，就是缘分，你们晚上要找地方停船吧？”

        船不能一直在河面上行驶，不安全，河上有水匪，夜里也容易起风浪，所以在长年在江河上生活的人，会有一个固定停船的地方，很多渔船都会聚在一起，大家同病相连，也像个小村子一样热闹，她以前见识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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