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四章

巴塞罗那，被上帝吻过的城市，阳光是这里最廉价的资源。老城区狭窄的街道上小贩的摊位拥挤不堪，一个穿着工字背心，套着一件黑色连帽卫衣的女人插着口袋快速穿梭在小巷里。

        她冷漠地瞥过迎面而来的行人，脚下一转低头走进一条黑暗的走廊，走廊并不长，尽头还能看见明亮的阳光。走出走廊后她穿过红绿灯，沿着河一直走到了一幢米白色的建筑边。

        下意识回头观察着来时的路，她迅速打开门走进了狭窄的楼梯。脱落的墙壁散发着霉味，她侧身让开下楼的邻居，穿过错综复杂的走道，打开了一扇红色木门。

        公寓临河，不算小，却很简陋，几乎没有任何装饰。吃饭的桌子上摆着一台电脑，鼠标的旁边是一把拆解了的手、枪，一把简易铁凳摆在走道的正中；绕过墙壁是一间空旷的房间，几件深色的换洗衣物搭在另一把凳子上，除此之外这件房间里只剩下一张床。

        伸手把口袋里的□□丢到桌子上，安娜面无表情地走到水池边清洗着手上的血迹，然后又回到电脑前，敲下几个键后听到自手机震动的声音。

        确认过到账的金额后，她合上了电脑屏幕。身上的黑色卫衣逐渐被血液浸湿，她像是才想起来那样脱掉了衣服。

        工字背心让她大部分的皮肤都暴露在了空气下，细密的汗珠布满了她的全身。左侧腰部处有一个弹孔，血正不断地涌出来。

        她只是低头看了一眼，然后走进了洗手间，有些模糊的镜面并不影响她的动作。安娜一手撑在水池边上，一手拿起放在一边的镊子，毫不犹豫地戳进了自己的伤口。全程只是在手指搅动的时候发出几声低吼声。

        子弹终于掉到了水池里，她的脸色苍白，黑色的头发让她此时的状态显得更加糟糕。她甚至没有给伤口消毒，因为她听到了脚步声，于是她快速从镜柜中取出一支抗生素扎在了自己的手臂上。

        给伤口简单地贴上纱布后，她走回到客厅拿起桌上的枪别到腰后，然后熟练地组装起桌上剩下的零件。安娜的动作冷静地几乎让人看不出她正在被追杀，几个眨眼间原本散落的零件已经被她完整得握在了手里，在她走向门边之前甚至回到卧室套上了一件干净的黑色皮衣。

        等她做完一切站到门边的时候，红色木门刚好被一脚踹开，没有一丝犹豫，带着□□的枪射向了冲进屋内的两名男人。

        敌人立刻倒地，安娜在他们的腰间一阵搜索，摸到一串钥匙后慢慢朝着应急出口走去。

        一个身影挥舞着匕首从转角朝着她冲过来，安娜轻轻侧身，匕首从她的面前滑过。她立刻抓住横在自己面前的这只手臂往骨骼生长的反方向扭曲，就在男人要发出惨叫之前把匕首插进了男人的喉咙，同时一直放在口袋里的枪口对准了男人的躯体开了两枪。

        失去行动能力的男人眼看着就要摔下楼梯，安娜一把抓住他的领子，将他推进了走廊尽头的杂物间，顺手关上房门。

        楼下的门口处站着两个人，没有听到一丝动静的他们专心致志地观察着街道上的动向。

        安娜轻巧地下楼，一个转身贴到了墙壁后面，隐匿自己的身形。她拔出自己别在身后的那把枪，慢条斯理地为它拧上□□，然后没有停顿地走了出去。

        在两人反应过来之前啊，两颗子弹射进了他们的眉心。

        河边的小道上停着三辆摩托，安娜掏出钥匙对准了它们，在其中一辆亮起之后扬长而去。

        再次回到这个城市，没有了悬在头顶的悬赏令，巴基却没有半分释然。

        他们就像无头苍蝇一样在这个城市里乱撞，三人的踪迹消失在了国王十字车站外的十字路口，现在他们能依靠的只有伦敦无处不在的摄像头，和friday的人脸识别系统。

        “托尼，已经过去三个小时了。”史蒂夫叉着腰在房间里来回走动。

        这里是莎拉提供的作战室，隶属于mi6。就像史蒂夫说的那样，这已经是他们四个到达伦敦的第三个小时了，一无所获。

        “给friday一点信心。”斯塔克正躺在长椅上闭目养神，身上的西装皱了一大半。

        要不是看到他胸口凸起的反应堆，巴基都要以为他只带了tomford三件套。

        听到托尼这么说，史蒂夫只好叹了口气，继续烦躁地来回踱步。

        无法忍受房间里的沉闷，巴基选择到阳台上喘口气，“三个失去自我控制的士兵正在外面随意游荡”的想法让他的胃部痉挛。

        他知道这能造成什么样的伤害。

        伦敦的冷风吹到了他的脸上，红色的屋顶连成片和灰色的天空形成了一副画，他走到娜塔莎身边，听到她正在和巴顿的妻子通话。

        一个想法突然冒出来。

        这些红色的屋顶，有一个会是她的家吗？

        “嘿！回神了！巴恩斯！”娜塔莎在他耳边打着响指。

        巴基收回视线看向她。

        “我问你有什么线索了吗？”娜塔莎把手机收了起来。

        他摇摇头，反问：“他的家人怎么样？”

        “劳拉把孩子留在了母亲那里，她已经赶回了纽约。医生说躯体上的创伤并不严重，头部的撞击是他到现在还不能醒来的原因。”

        “……”巴基摩挲着手指，“我很抱歉，我知道你们是很好的朋友。”

        娜塔莎勉强勾起一边的唇角，“别傻了你也是。”

        她的话似乎让巴基雀跃了些许，扯着他杏色的嘴唇说：“尽管我们已经认识了这么久，但你从来没告诉过我你还有个妹妹。”

        娜塔莎挑眉：“seriously？那可是六年前的事。”

        “对我来说是一年前。”他突然看向了远方，半真半假地说，“stillhurts”

        就在这个时候斯塔克的声音穿过玻璃门，“各位！我找到了点东西！”

        他们走进去的时候正好看见托尼把手机里的信息转到电视机上，他说：“在码头附近的行车记录仪上找到了一个匹配的数据，他们刚进去，正在……把地址发给你们。”他说着已经点开了胸口的反应堆准备出发。

        “在那见。”留下一句话，托尼朝着阳台走去。

        安娜看了一眼反光镜，扭动油门，猛地左转。十分钟后，她把摩托丢在了马路边，朝着码头走去。

        阳光洒在海湾上亮得让人睁不开眼，高低不平的船桅挂着不同的旗帜。

        找到一艘蓝色船身的小型游艇，安娜立刻钻了进去。

        马路边，一辆黑色jeep停到了被丢弃的摩托边上，除了副驾驶上的男人，剩下的四人都下车朝着码头走去。

        他们观察着每一艘船只，终于在一艘蓝色小船即将离港之前冲了进去。

        船舱的装修很是豪华，温暖的阳光透过头顶的玻璃照在休息室里。可除了昂贵的真皮沙发之外，什么都没有。

        突然一颗子弹穿透玻璃击中了站在窗边的人的头颅，鲜血四溅。

        “狙击手！”有人喊。

        码头外的砖楼上，安娜端着狙、击、枪拉动枪栓，手指长的弹壳跳了出来，她瞄准了下一个目标。就在她要扣下扳机时，她口袋里的手机开始疯狂震动。

        只不过短暂的犹豫后，安娜再次扣动扳机，移动的船舱里又一个人倒地。

        jeep车内的男人看着手里的屏幕叹了口气，从口袋中掏出一个装置，把处在顶端的按钮推了下来。除了这个可以滑动的按钮外，旁边还有一个小小的红色按钮。

        “啊————！”安娜猛地松开了手里的枪，捂住了自己的脑袋，视线瞬间变得模糊，她踉跄地跪倒在地。

        熟悉的感觉再次席卷她的全身，躯体麻木地感受着情绪的冲刷。

        fuck！

        口袋里的手机还在不停地响，她不情愿地掏出来按下了接听键。

        “哦！所以你终于接电话了？”男人的声音透过话筒传来，“你得停下屠杀我的小兵了，安娜，你不会想这么做的。”

        安娜大口地喘着气，按住自己的头颅，无视了他的威胁，“你怎么找到我的？”

        “安娜……”对面似乎很失望，“你以为是谁雇了你？”

        她握紧了手里的电话，懊悔地摇晃着越发昏沉的脑袋，这是六年来第一次抑制器停止工作，她的大脑几乎无法处理现在的信息。

        “安娜，我发现自从离开我的管控之后，你找到了自己的生活方式。多么惊人啊！”男人突然笑了起来，“哦，安娜，我很高兴我们的实验成功了。但是！安娜，带着一个价值上亿美金的技术在外面瞎晃可不是我们的风格，不是吗安娜？”

        “额！”安娜勉强将自己撑了起来，她能看见船舱里剩下的三个人已经走到了她的楼下。

        男人突然没了兴致，命令道：“不想死的话，你知道该怎么做，安娜。”说着他再次把按钮推向了顶端。

        安娜只感觉全身一轻，然后视角开始向上滑行，她听到“砰”得一声，意识到是自己倒地的声音，然后眼前一片漆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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