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水魅(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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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神婆在方圆几里竟然十分有名,很快便打听到住在悦迎客栈,据说她有一个独女,自幼生得貌丑,且命运多舛。后来时来运转,嫁给了一个郡王当侧妃。
太子听到此便看了松璃一眼,松璃也很快想到了什么。
去客栈的路上变得十分安静,两人各怀心思,不多时就到了目的地。松璃先飘进了客栈,太子在客栈前驻足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有些迟疑地走了进去。
悦迎客栈里没有什么人,看起来有几分冷清,室内光线有些昏暗,只有午后的几缕阳光透过窗棂照进屋内,光线里的灰尘沉沉浮浮,跑堂的小二坐在一旁的桌子上打瞌睡,掌柜的也无聊地划拉着算盘。
一进门松璃脑海里就泛起一阵细微的疼痛,像针扎一样,不严重却隐隐地难受。
“是因为那个神婆在的缘故吗?总感觉这里令人很不舒服。”松璃一边对系统说道一边飘上二楼,同时隐去了身形。
“这里曾经有过一场大火,死了很多人,亡魂的怨气残留会令人和鬼感到不适。”系统说道,“原本这里的亡魂应该由女主来收服的,来富平县的时候女主就住在这家客栈里,被亡魂怨念缠身,幸好被男主救了。”
“这个我知道,”松璃说,回头看了一眼坐在桌前的白衣太子,“他现在看不见我,要不要去说一声。”
“他不上去比较好。”系统说,“毕竟是水魅的事情。”
“嗯。”松璃点了点头。
身在这里的感觉很神奇。纸上写的每一个字,都变成了真实。对号入座不难,但真正看到还是难免会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譬如书里写的半旧的木楼梯,男主在这里接住了不小心摔下来的女主。此刻它很真实地出现在她眼前,上面还有一些不深不浅的划痕。
她飘上楼,在系统的指示下在走廊的尽头找到了那间房,房门紧锁,看起来无人居住。
不过她很轻易地穿透了房门,屋内陈设简单,靠窗户坐着一个年过半百的老太太。那老太太穿着深灰色的布衣,头发花白,感受到屋内进了什么东西之后慢慢把头转向门口方向。
老人的眼球混浊,面上皮肤像干瘪的袋子一样皱缩在一堆,水魅一步步朝她走过去,她面上表情舒展,带上了诡异的笑容。
水魅莫名觉得瘆人,那道目光好像隔着虚无穿透了她,箭一般射过来。
“你来了啊……”她的声音粗哑难听,而后桀桀笑起来,像瓦砾刮过地板的声音。
“虽然我换了你的命,”她低声哀叹地说,笑着惋惜:道:“可是——是你自己选择死的啊。”
“太子妃。”
宛如平地一声雷,她一心中一惊。
“系统?这是怎么回事啊?!”她在心里大声问道。
“这是支线剧情,宿主自行探索。”系统慢吞吞地回答。
“哦,忘记了太子妃你现在已经不是人了,不记得了。恰好老婆子我大限已到,就发发善心让你看看你的过去吧,”神婆怪笑着对她探出手,“让太子妃你知道,自己有命无运,而摊上这样的运,还不如把命换给我儿,让她替你享受。”
话音刚落,神婆便抬手,不远处梳妆台上的镜子开始变得朦胧迷幻起来,接着便幻化出了情景。
“多年前,曾算过你的生辰八字,命格贵贱,生于何方,葬于何地,也算清楚。如此也能推出你一生的经历与命运。”
二十五年前,倾盆大雨的夜里,京城一户人家生了一个女儿。孩子刚出生没啼哭几声,便被稳婆抱走,在漆黑的院子里,穿着红色官袍的大人吩咐道:“银票给你了,带她走,永远不要回来。”
稳婆头上沾着雨水,她把孩子搂在胸前,脸上绽开谄媚的笑容:“大人放心,民妇一定不会让她回来,出现在您和夫人面前。”
颠婆辗转间,那个稳婆抱着婴儿连同自己的两个孩子和丈夫,架着马车离开了长安,走到了偏远的郡县,在那里买了几块良田,安置下来。
十三年,孩子就这样慢慢长大,出落得清丽动人。同村的秀才从小和她一同长大,青梅竹马,便早早定下了婚约,正准备成亲时,秀才爹过世了,于是便说再等三年。
十二年前,从远方到来风尘仆仆的旅人,为首的老妈子抱着她失声痛哭。她这才知道,自己竟然是某位京城大官失散多年的女儿,而她的父母此刻正盼着她回京。
于是还没等她和秀才告别,她便被催促着上了回京的马车。她摇着手绢,流着眼泪同养父母道别,“爹!娘!一定要让他来找我啊!一定啊!”
她那时还不知道,未说出口的再见已是永别。
十一年前,她在屏风后面见到了新科状元,新科状元仪表堂堂,腰上挂着她绣的木犀花荷包。可也是在那一年,她做为苏家长女嫁给了太子,新科状元遵从皇命迎娶了公主。
婚后太子对她冷冷淡淡,没有什么情分,但是也算相敬如宾。只是她一直没有孩子,但是东宫里其他妾室也没有子嗣。日子也算安然。
纵然太子不喜欢她,她也没什么好抱怨的。她就想着平淡地随波逐流过完这一生。
可变故发生在十年前,十年前那个夜晚,对于很多人来说只是漫漫人生里普通平凡的一天,而对于她来说,却是人生绝望的巅峰。
她被捆在梳妆镜前,任由别人给她涂上花钿画上细眉,红色的嫁衣灼烧了她的眼睛,从此她再也看不见其他颜色。
穿衣的丫鬟说,“太子妃娘娘,这可是太子殿下吩咐的呢。说让您实现心愿,嫁给祁王殿下。”说完她就捂着嘴轻声笑了起来。
丫鬟口里的太子殿下,是她的夫君,他把她换给祁王……这样离谱的事情,这样恐怖的事情,这样匪夷所思的事情……
“我不信。”她说,她闭上了眼睛,不愿再看见丫鬟刺眼的笑。
“娘娘说着不信,心里也是明白的吧。太子殿下对您姐姐可是一往情深呢。今夜是祁王和您姐姐成婚的日子,而您又和她是同胞姐妹,长得一模一样……谁不会动动心思呢。”
“偷龙转凤的事情,您父亲干得,太子殿下便也做得,说起来倒还名正言顺了。本来太子妃就是……”
“够了!”她怒喝一声,双眼圆瞪,“太子命你羞辱我的吗?还是我姐姐?或是祁王殿下?”
她的眼泪流出,滚烫地划过脸庞。回首再看,镜中人已是支离破碎。
缘何对姐姐那样深情却对她这样薄情
她本以为她见到祁王说出真相,事情就会恢复原样。可是新婚之夜被换了妻子的王爷却迁怒于她,暴怒下将她转手卖去了富平县。
辗转来回,她不过是一颗棋子,弃子。
富平县的富商,他买下了她,本欲纳为妾,结果他的儿子看见她,便要和她成婚。多么好笑,她像个物件一样,是可以转手的。
富商命人把她看守起来,防止她逃跑或者自残。
没隔几天,她便听说太子妃殁了的消息,听到消息她痛哭了许久,心如死灰。她离开那个仪表堂堂的男子,不是因为她的亲生父母思念她,而是为了给逃婚的姐姐替嫁,好成全她和祁王的一段情。
从始至终她就被固定在那个身份上,不得自由。可是当那个身份消失的时候,意味着她再无价值了。所有人都舍弃了她,丢弃了她。
在和富商儿子成婚的当夜,她终于支开了看守她的人,悬梁自尽。
她的一生,身份几度变换,不变的是她始终像一粒尘埃,可以轻易被人拂去。不论是在父母那里,还是丈夫身旁,或是那个痴心她的富商儿子身上,她都是无足轻重。
她看见故事最后那个女子——她被人抱起,抛进了奔流不息的江水里。她的发丝在江水里缠绕,红衣飘摇,沉浸在江水里,可叹一生命运如浮萍。
“那你究竟在等谁呢?”她低声叹息,“这世上何人懂你,知你,爱你,护你?”
神婆的头发全白,僵坐在一旁,只余微弱的呼吸,脸上的表情灰寂:“你本来命不该绝,十年前我换了你的富贵命给我的女儿,拿她的贱命换给了你,从此你的运道就变了,算是间接害死了你,现在我可以拿我的命抵给你。”
“你只要,上了我的身,就可以摆脱水魅的身份,做为人继续活下去。”
“无事,反正,也不想活了……”水魅开了口。
活着,有什么意思呢?
谁会爱她谁会等她
等到屋内尘埃落定,她看见神婆闭上了眼,身子轰然倒在地上。撞到了一旁的梳妆镜,镜子碎得四分五裂。她看见水魅的脸,在大大小小的镜子里哭泣,脸上流着血泪。
要怎样,才能忘记悲伤?
阳光透过窗棂,尘埃浮浮沉沉旋转。
白衣的公子推开古旧的木门,和她四目相对。
“太子……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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