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下场（6）

“老地方在哪？”
“就是外院一处废弃的偏院。”
麻子脸男已经从开始的言辞闪烁到此刻问什么答什么，简直是有问必答，生怕他们信了迎香的话，将罪名全怪到他头上。
“迎香，你可有什么要说的？”盛玥看向迎香问道。
迎香跪在一旁听着两人的对话，本来几次想插嘴都没成功，此刻听到盛玥问她，赶紧辩解道：“他胡说！这只银钗的确是奴婢的，可是并没有什么奴婢娘的遗物一说，就是普通的一只钗子，奴婢早些时候便掉了，没曾想竟被他给拾了去，如今却用来诬陷奴婢……”
她顿了下，接着道：“至于奴婢偶尔去外院，最多让外院一些管事帮着偷带些胭脂水粉之类的，这其他的丫鬟都有这样做，又不只是奴婢一个人。”迎香驳得头头是道，既没有一竿子推翻他的说辞，又让人抓不到她的把柄。
盛玥对迎香的口才有了新的认识，她要是能将它用在正途该多好？
“迎香，这就是你想说的？”盛玥又问。
“是。”迎香回的毫不迟疑。
“那你有没有想过，为何此人单单就指认你？就因为你刚刚说的他捡了你的钗？因为你新入君府无所依靠？”盛玥冷眸一敛，“你辩得头头是道，天衣无缝，但是，你可曾想过，为何我们要浪费时间在这听你说？”
盛玥连连的反问语句，令迎香交叠在膝上的双手不自觉的绞捏着，她低垂的头，眼神开始有些慌乱。
“迎香，你现在还是桂禺居的人，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想好怎么说。”盛玥声音不高，却是一个字一个字打在迎香的心里。
迎香将手捏得通红，嘴唇咬了松，松了又咬，相比刚才一套一套既委屈又无辜的辩解词，此刻明显踌躇起来：“奴婢……奴婢确实是无辜的。”
“无辜？！”盛玥冷冷的笑哼了声，“绿瑶又何其无辜！”
她啪得轻拍了下座椅扶手，站了起来，慢慢跺步过去，边走边质问道：“你倒是说说看，他一个外院管事是如何知道我这边的情况？如果说绿瑶去找阿顺买药，他去外院打听一下就知道，那他又如何这般神通广大的确保绿瑶今儿个一定会独自前去取药？”
“墨香今早突然急急过来请假赶去外院她爹那边，而阿顺又正好托人过来传话，药已经买回来了让绿瑶去取，我身边一定会有人留下侍候……你说是不是好巧？”
迎香头缩得更低，不敢抬头，更没敢应话。
“罗平，将你打听到的，跟他们说说，免得到时候又有人嚷着弄错了。”
“是。”罗平听到盛玥吩咐，拱了拱手，开口陈述道，“属下刚刚按照您的吩咐，顺道去打探了下，阿顺虽已经买回了药，但今天并没有托人传话过来让绿瑶过去取药。原本他的确有打算，不过瞧着天气不好，又正好被王管家派去外头办事，便消了这个念头，那传话人却还是将消息给递了进来。”
“至于墨管事那边，也并未发生什么大事。今儿个将墨香急急招去，说是有人特意提醒他，今天最好将女儿留在自己身边一天，免得招惹上祸事。”
“熟悉墨管事处事风格的人，肯定猜得到，以他谨小慎微、明哲保身的性格，只要自己提醒他，就算不确定所言是真是假，肯定也会本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宗旨，将墨香留在身边，毕竟只是将自己女儿拘在身边一天总归没坏处。”
罗平说完看向麻子脸男，道：“而提醒他这些的，正是何大力何管事！”
何大力一听，慌忙解释道：“这些都是迎香交代奴才做的。”
“不……奴婢……”迎香还想狡辩。
盛玥已站定在她跟前，冷眼俯视着她：“不是什么？不是你做的？”
迎香整个人都有点蜷缩，却没敢再开口。
盛玥突然蹲了下来，那双乌黑如墨的眼眸就这么直直望着迎香：“你说，我是宁愿相信何管事未卜先知？还是更相信我这里出了内应呢？”
迎香头垂得更低，完全不敢看向盛玥。
“迎香，你现在不说，只怕以后再也没机会说了。”盛玥就这么冷冷注视着她，一字一句道。
“你想杀人灭口！”迎香一急，猛地抬头看向盛玥，脱口惊道。
盛玥被气笑了：“杀人灭口？迎香，是我让你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需要来杀你灭口？”
“那您到底想怎样？”迎香小脸紧绷，她一向瞧不上这个病痨子少夫人，根本没将她当主子看，此刻又被一激，说话便有些冲，“奴婢人被你们押在这里，就算你们想这么冤死了奴婢，奴婢还能咋办，不过贱命一条。”
做贼的喊抓贼，盛玥算是第一次亲身领教到了。
她慢慢直起身，审问迎香不过就是想知道一个真相，如今看来她嘴巴紧得狠，这般不轻不痒的问话，对她来说根本不惧，怪不得小小年纪就能怂恿了何大力为她办事。
她转身重新坐回了座位：“少爷，您打算怎么处置？”
“夫人想如何处置便如何处置。”君元晔从刚刚开始便只是在旁边默默看着听着，任盛玥盘问着那两人，并未插手。
他一向觉得他这妻子并不如外表那般无害可欺，所以才没在柴房直接审理此人，他让罗平提了人过来，其实也是为了验证下心中的感觉吧。可是验证了又怎么样？他有些好笑的想。
看着那区区一个二等丫鬟竟然在主子面前如此嚣张放肆，他接了一句：“就算冤死一个丫鬟又如何？夫人尽管处置。”
迎香一听，脸色瞬间惨白如雪。
大少爷，说了什么？！
他们真得要杀了她？
在她的认知里，大少爷不过是个亲爹不爱后娘不疼，又在君府没啥地位的人，而这病秧子少夫人更是半条命都踏进了棺材，完全不足为惧。
所以虽然被罗平给抓了来，她已经想好，只要她死活不认，他们没有证据，一定不敢拿她如何，在这君府内宅管事的还是大太太，要处置她也得等大太太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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