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琅上口一百零六章

　　“我真的是富一代。”我认真严肃。

　　“你是不是死鸭子嘴硬？”汤小白敲筷子，“说啦说啦，你是哪里的公子哥？”

　　“算了，人都有秘密。不想说，无伤大雅。”倒是沈沫楠率先失去了兴趣。

　　我也不狡辩了。我这模样的确不像那种能白手起家改变命运的人中龙凤。偏偏还这么富裕，说不是富二代实在叫人难以相信。

　　吃完饭，我忽然觉得无所事事。

　　不明白怎么了，一种极度的无聊感突然吞噬了我。忽然觉得没事干了。

　　有这种经历还是头一遭。分明这一段时间每天都很充实。今天却忽然觉得无事可做。也不是真正的无事可做，只不过对干什么都提不起兴趣来。

　　玩手机？没的玩。

　　打游戏？打腻了。

　　看书？没心情。

　　学习？不可能。

　　撸狗子？狗子跑去汤小白的房间了。因为汤小白每天都要准备吃播，有一堆食材，随手就能赏给狗子点什么吃。有道是“有奶便是娘”，狗子是不会抛弃食物来和我玩儿的。

　　逛街吧。我想了想。

　　我换上衣服，开车出去。想去城里的CBD区转转。所谓CBD区就是中央商务区，Central  Business  District的简称，可以理解为城市里最繁华的地方。

　　但车刚开上跨河大桥，就遇上了交通事故。

　　不是我遇上事故，是我前面的前面的一辆车。我在后面二十米远的地方目睹了事件的全过程：一对年轻的情侣本来在桥边走，似乎是吵架了，女的忽然捂着脸飞快地往路上跑。

　　我一看那女的往机动车道上跑，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就踩刹车。我前面的两辆车也刹车。但在跨河大桥上，车速都到六十以上，刹车也需要十米的距离。

　　于是悲剧发生了，那个女孩被撞飞出去，又被另一边对面驶来的车碾到车轮底下。那是辆厢式货车，估计得有十几吨重。

　　连头都没了。

　　满地的红色，像盆泼了一地的水似的，黏糊糊的。女孩的衣服撕成了碎条条，一块一块的，满路飘。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恍惚间看到那女孩小腿还蹬了一下，把脚上的高跟鞋蹬掉了一只。

　　我吓得真是面无人色。盯着远处地上血肉模糊的尸体，傻看了几秒，一种异样的感觉从胃里往上冒。心脏咚咚直跳，浑身没劲。那是一种很难描述的感觉，我一辈子都忘不了，介于恐惧和恶心之间，仿佛几秒内大病一场。

　　我完全失去了去城里逛街的兴致。正好旁边是转向车道，我把车掉头，踩油门逃离，回家去。

　　从后视镜能看到现场的情况。女孩的男朋友一屁股坐在地上，雕像似的一动不动，他大概没想到会出这种事。“肇事司机”下车来，站在那里傻看。越来越多的车停下来，有人打电话，应该是在报警。

　　回家的路上，我脑子里对发生事故那几秒的画面挥之不去，像GIF一样反复地在眼前重放。

　　女孩突然奔跑，冲上车道，被撞飞，被在车轮下碾碎整个头。

　　她为什么要跑呢？

　　被撞飞的一瞬间她是什么感觉呢？

　　车路碰到她头部时，她是不是吓得想要尖叫？

　　各种乱七八糟的念头在我脑子里反复冲撞，萦绕不去。

　　回到家，我砰地倒在沙发上，睁大眼睛看着天花板。

　　沈沫楠在厨房熬中药。汤小白在厨房处理食材。两个人都从厨房里出来看我。

　　“怎么才几分钟就回来了？”汤小白诧异地问我。

　　沈沫楠没说话，她沉默寡言，但也定定地看着我。想知道发生了什么。

　　“半路上遇见车祸了，一个小姑娘，压的头都没了。”我躺在沙发上，一动也不想动，头晕的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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