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情况危急

水闸缓缓升起，巨大的水流就像巨龙一样奔泄而下。
        轰鸣声在山谷回荡，令人突然生出心悸的感觉。
        水库下游，就是神龙谷。大水倾泄下去，神龙谷是必经之地。
        神龙水库共有三个泄洪孔。据说，自从水库蓄水之后，泄洪孔就在未用过。
        其实，在开闸之初，苏阳还担心泄洪孔被堵塞。但是在看到水流奔泻出来之后，他才将一颗心放进肚子里。
        当然，他只打开一道泄洪孔。
        站在神龙水库大坝上，苏阳遥望四周，心情越来越沉重。
        本来已经刮起的风，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停了。空气变得越来越沉闷，仿佛是被水泥混泥土浇筑了一样。
        汗水从毛孔里挤出来，没一会，浑身就像涂了一层胶一样不自在。
        苏阳看了看时间，正好是午夜十二点。
        距离魏大龙带领全乡干部去神龙谷疏散撤离群众已经过去了四个多小时。按照乡里的统一要求，这个时间应该已经完成了任务。
        苏阳正想打电话询问三个撤离点的撤离情况。突然，半空中响起一声巨响。一个巨雷就好像落了地一样。
        旋即，闪电划破了夜空。
        顷刻间，豆大的雨点开始落下来。几秒钟的时间，倾盘大雨便将天地覆盖了。
        雨水打在身上，全身泛起丝丝凉意。
        没一会，脚边已经出现了水流。
        苏阳冲着水库管理处的三个人吼道：“你们给我死守在这里，发现任何异常，及时向我汇报。”
        他骑上摩托车，迎着风雨赶回乡政府。
        胡大桂翘着二郎腿在磕着瓜子。屋外的狂风暴雨，丝毫没影响她嗑瓜子的心情。
        看见苏阳落鸡汤一样的出现在门口，胡大桂赶紧起身去找毛巾，一边说道：“哎呀，小苏干部，这么大的雨，你就不要急着赶回来啊。这里我能应付得了。”
        苏阳客气地说道：“大姐，谢谢你。你现在可以回去了。”
        “赶我走呀？”胡大桂嘴一撇道：“你们男人就这个屁样，裤子一提就不认人。外面下这么大雨，你让我怎么回去？”
        苏阳被她一顿奚落，只好陪着笑脸说道：“大姐，我是怕你家里要照顾。”
        “我家里有什么要照顾的呀？”胡大桂不屑地说道：“又没孩子，也没养鸡养猪。”
        苏阳便不好再催她走，顺口问了一句，“有电话来吗？”
        胡大桂道：“有啊，有两三个电话。魏书记打回来一个电话，一个自称是县里的干部打来过一个电话。还有一个电话，是个女的，说的是普通话。”
        苏阳问道：“魏书记他们都说了什么？”
        “魏书记找你。我告诉你去了神龙水库了。”胡大桂得意地说道：“小苏干部，你是不是去了水库呀？我猜得没错吧？”
        苏阳惊异地问道：“大姐怎么知道我去了水库？”
        “我不但知道你去了神龙水库，还知道你把水库的闸门打开了。”胡大桂笑眯眯地说道：“你这闸门一开，戴宗民就得从心尖上剜肉了。”
        苏阳疑惑地问道：“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胡大桂将嘴里的瓜子壳往地上一吐道：“戴宗民拉人在水库里放养了很多鱼。你这闸门一开，鱼还不全部跑了。”
        苏阳狐疑道：“鱼跑了，大姐你怎么还幸灾乐祸的样子？”
        “我就是想看到鱼全部跑了。鱼跑了，他戴宗民就发不了财了啊。”
        苏阳吃惊地问道：“戴乡长是你丈夫，他发财，不就是你家发财呀？”
        “我呸！”胡大桂大怒道：“他戴宗民发财与我有毛关系？他发财只会给狐狸精花钱，哄狐狸精开心。”
        屋外的雨越下越大，很快，乡政府的院子里，已经盈满了半尺高的积水。
        苏阳看着屋外的大雨，心就像被揪住了一样。
        突然，桌上的电话响了起来。
        苏阳赶紧抓起电话接听。电话是县气象局打来的，他们告诉神龙乡，本次暴雨可能要超出他们的预报，会比预估的情况更严重。希望神龙乡做好一切准备。
        苏阳问了一句，“最坏的情况会怎么样？”
        电话那段迟疑了一会，低声说道：“可能整个神龙乡都将被淹。”
        挂了电话，苏阳赶紧给魏大龙打电话。
        按照魏大龙在会上的部署，神龙谷三个村庄的群众撤离点，要马上改变，必须往山上再转移至少三十米。
        县气象台的电话已经透露出来了未来的后果。如果整个神龙乡都将被淹，那么乡里要求的神龙谷群众撤离点远远没达到要求。
        可是，他连拨了魏书记几次电话，都显示占线。
        这时，风雨中冒出来了一道手电光。
        没一会，赵辉惊慌失措地回来了。
        “不得了，天可能缺了一个口子了。”一进门，赵辉便骂骂咧咧道：“这老天爷，是要收人的节奏啊。老子长这么大，还从没见过这么大的雨。吓人！”
        赵辉晚饭后出去，这时候才冒着雨回来。苏阳想起他们约定好的，赵辉值守下半夜的班，便说道：“赵主任，还没到你值班的时间。”
        赵辉道：“不说这些了。我心里乱啊。小苏，情况可能比我们想象的要严重多了。”
        苏阳道：“刚才县气象局来了电话，也说了这样的话。”
        赵辉便颓丧道：“我们神龙乡这次要渡劫呀。”
        他看见办公室里除了苏阳外，还有胡大桂在，便惊奇地问道：“戴夫人，你怎么也在？”
        胡大桂哼了一声道：“乡政府又不是你家的，我不能来呀。”
        赵辉连忙陪着笑脸道：“能来能来。谁敢阻拦戴夫人啊。”
        苏阳便接过去说了一句话道：“赵主任，你回来得正好。你在乡政府值班，我去神龙谷看看。”
        赵辉连忙拦住他道：“你就别去了。现在外面情况复杂得很。你又不熟悉地形情况。万一出点什么意外，我可担不起责任。”
        苏阳苦笑着道：“放心吧。我在神龙谷搞过社会调查，情况比一般人都熟悉。”
        没等赵辉说话，他已经拿起了他的手电筒，冲进了黑暗中。
        刚出乡政府大门，天上又是一道闪电划过。随即，一个巨雷在头顶炸开。
        炸雷过后，本来亮着的灯，瞬间熄灭了。天地陷入了无边的黑暗。
        他没有回头，拿着手电筒，没命地往神龙谷方向跑。
        没走多远，四周已经的白茫茫的一片。积水从漫过脚面，很快就变成漫过膝盖了。
        苏阳知道，走大路，显然是没法赶到神龙谷了。
        正如他说的那样，他在神龙乡搞过社会调查，熟知周围地形。他的印象里，有一条路从神龙山脊上过，可以直达神龙谷。
        他决定从这条小路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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