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音乐市场【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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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昨天睡得晚，宋栀一觉睡到天光大亮，醒来时已经快早上10点。
起床走到客厅，家里空无一人。
宋桦林和许韵怡宋绮雯母女俩早早便出了门，上班的上班，读书的读书。
没有一个人叫宋栀起床、也没有一个人问她要不要吃早餐，好像她完全不存在似的。
一如过去三年，他们忽略原身“宋栀”一般。
看着寂静冷清的客厅，宋栀眼底不受控制地泛起一层水雾。
她知道，那是这具身体的本能反应。
眼眶里已经凝集了些许热泪的宋栀忍不住抬起双臂，紧紧环抱住这具单薄的身体。
你只有18岁，却已经经历年少丧母、父亲再婚，你当然会难过。
虽然不知你现在去到了哪里，但我真心希望你能摆脱这些不值得你牵挂的人和事，从此幸福快乐。
客厅里忽然吹起一阵穿堂风，只穿着一件单薄睡衣的宋栀不禁冷得打了个哆嗦。
宋栀有些消沉地吸吸鼻子，擦干眼泪走去卫生间洗漱。
一切准备妥当，出门时已经是早晨10:30。
自从9月份开学以来，原身便一直跟着贺臻和荆棘乐队到处跑演出，压根没去上过课，学校里是什么情况也不大清楚。
她得先去学校探探虚实。
不过仔细想想，她真的需要这份文凭吗？
宋栀站在公交站台上，望着大街上熙熙攘攘的自行车流陷入沉思。
1988年，中专文凭还是相当吃香。
毕业后在小学或者初高中谋一份音乐教师的职业绰绰有余。
然而宋栀已经决定要当一名歌手，这份文凭恐怕对她的职业道路助力不大。
宋栀边想边漫不经心地看向公交车驶来的方向，却意外瞟见街对面开了一家磁带音像店。
音像店门口有不少中音的学生进进出出，有好几个学生手上拿着当红港台歌星的海报，一脸兴奋地与同伴叽叽喳喳地讨论着什么。
宋栀灵光一现。
她想在这个时代做歌手，总得先搞清楚当下流行些什么音乐吧？
宋栀立刻转身小跑到人行道上，过了马路后直奔音像店而去。
音像店不大的门脸上贴满了当红的港台歌星海报。
一进店里，某位粤港天王上个月刚刚发行的新曲磁带盒摞成了一个小山，一旁还贴着“劲卖50万”、“ifpi销量冠军”等放大加粗的宣传标语。
音像店里有7、8个货架，分门别列地摆放着“粤港金曲”、“闽台流行”、“欧美新曲”。
排在所有货架最末尾、整个店内最不起眼的位置则摆放着“内地流行/摇滚”一列货架。
与其他塞得满满当当的货架不同，这一列货架上只稀稀拉拉地摆放着一些内地歌手发行的磁带盒。
宋栀若有所思地看着对比鲜明的几列货架，随即走到店门口的柜台问道：
“你好，请问店里卖得最好的是哪类磁带？‘粤港金曲’吗？”
“自个儿不会看啊……”
一个大白天还带着墨镜的平头小年轻闻声从柜台上摞成几座小山的磁带盒后抬起头。
透过墨镜看清宋栀的长相后，小年轻脸上原本的八分不耐烦瞬间变成了十分殷勤。
“哟！美女……不是，女同志！你好你好！咱们店里卖得最好的就是‘粤港金曲’，‘闽台流行’也卖得不错。你可真有眼光！”
宋栀闻言微微一笑，落落大方地继续问道：
“上咱这儿来的是不是大部分都是旁边中音的学生啊？他们都爱听港台的歌儿吗？”
“对对对……咱开这店就是冲着中音这群阔学生来的！咱家货全、进货又快，在首都城里也是有名的磁带店。其他学校的学生也爱上咱这儿来！”
平头小年轻颇为热情地介绍道。
“那内地的歌儿呢？问的人多吗？”
宋栀紧接着问。
“内地……哟，还真不多。”
小年轻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随即摇摇头。
“年轻学生都是听闽台那边的中文歌。费翔，就那冬天里一把火你知道吧？他现在可火了！”
小年轻指着墙上的费翔海报，眉飞色舞地说道。
“年纪稍微大一点儿的，中音的老师教授进来问的也都是闽台那边的中文歌。费玉清和蔡琴的磁带卖得贼好！”
“这样啊……”
宋栀心里有了计较。
“要我帮你挑几盒磁带不？我给你送谭校长的海报！”
小年轻站起身，殷勤地绕到柜台前面来。
“不用不用！”
宋栀连忙摆摆手。
“我就是随便看看，你忙，你忙。”
正好这时有客人拿着几盒磁带到柜台付钱，原本坚持要陪宋栀在店里的转转的小年轻只好不情不愿地先帮客人结账。
宋栀趁机溜到“粤港金曲”和“闽台流行”两列货架中间。
两列货架按照编年历，密密麻麻地摆放着近几年的港台流行金曲。
随便取出一盒磁带，磁带盒封面上的宣传广告词动辄都是某粤港、闽台歌星在港台市场斩获几十万、甚至是上百万的销量。
结合刚才小年轻说的话，宋栀大胆猜测，港台歌曲在这家音像店里分外畅销应该不仅仅是个列。
《万世天后》前期剧情讲的便是在春晚上一炮而红的宋绮雯，如何在内地乐坛大佬的扶持下，凭借质量过人的原创金曲一扫内地乐坛先前的颓势，带领内地音乐人和与港台乐坛抗衡。
由此可见，在以真实世界为蓝本的《万世天后》元宇宙中，此时的港台乐坛的确比内地乐坛强势许多。
宋栀虽然是华国零零后小孩儿，但对华国各地的政经形势发展还是有一定程度的了解。
90年代初期，作为华国内地与海外市场的连接桥梁，粤港的金融市场一直十分强劲。
加上持续了几十年之久的南下潮，从华国内地移居到粤港的政商文艺界有识之士更是让积累沉淀数千年的华国文化在粤港蓬勃发展、百花齐放。
除了风靡内地的粤语歌曲外，粤语电影同样佳作频出。
粤港电影工业不仅仅在亚洲范围内独树一帜，甚至放眼全球也是可与当时的好莱坞媲美的成熟电影工业体系。
而且相较闽台、内地乐坛的歌星，粤港乐坛的歌星还有一个独一无二的优势——得益于粤港成熟的电影工业体系，相当一部分的粤港歌星都能“唱而优则演”，获得许多出演优质电影的机会。
好几位在演戏方面也颇有天分的粤港歌星便是乘着当时粤港电影输出全亚洲、甚至全世界的东风，在日韩东南亚等海外市场扩大了知名度与影响力。
从而又反哺其歌唱事业，专辑销售量与巡演上座率在海外粉丝的支持下也大幅度提升，进一步夯实了其在亚洲乐坛天王天后的地位。
粤港，内地、闽台……
宋栀出神地盯着眼前摆满粤港流行磁带的货架。
一个人的命运，当然要靠自我奋斗，但是也要考虑历史的行程。
眼下粤港的音乐市场比内地稳定繁荣是不争的事实，宋栀并不打算逆流而上，非要变着法儿地想在内地乐坛闯出一片天。
拜托，她可是《万世天后》钦定的对照组女配诶！
难不成还指望她像宋绮雯那样，在春晚上一夜爆红后各种金手指开大，短短五年时间便成长为带领内地乐坛与港台乐坛抗衡的“万世天后”？
别的不说，光是宋绮雯天后之旅的起点，“在春晚上一夜爆红”这一条对宋栀来说便难如登天。
假如她今天晚上回家跟宋桦林说她也想上春晚，宋桦林百分之百只会让她洗洗睡吧。
既然无法复制宋绮雯的开挂之路，那宋栀只有综合衡量当下几个流行音乐市场的利弊，从中作出最优选。
内地乐坛从80年代初起便被港台乐坛稳压一头，直到90年代中期才开始崛起。
出名要趁早，宋栀不可能坐以待毙地等到那时候；
闽台乐坛是亚洲最大的华语歌曲市场之一，但考虑到当下政经局势，土生土长的首都人宋栀首先很难进入闽台这个地界儿；
最后是粤港市场。
虽然粤语与北方语系大相径庭，但近几年有不少原本只唱中文歌的闽台歌星发行粤语专辑，成功进军粤港市场；
同时，虽然从内地去粤港在当下来说也有不小难度，但总归是比去闽台要来得容易。
综上考虑，要想在80年代末成为一名叫得出名号的歌手，粤港乐坛正是那个充满挑战、同时也充满机遇的最优选。
最重要的是，通读完《万世天后》所有剧情后，宋栀发现了一个可能让她在粤港乐坛快速出道的捷径——
粤港电视歌唱表演大赛。
这是一个由粤港翡翠台举办的新人歌唱比赛。自举办以来的数十年里，粤港电视歌唱表演大赛为粤港乐坛输送了无数个亮眼的新人歌手。
尤其是歌唱大赛的金奖获奖者们，其中绝大多数日后都成为了在粤港、乃至整个华语乐坛响当当的天王天后。
在歌唱大赛举办的前三年里，大赛只接受粤港本地人报名参赛。
但因为歌唱大赛在全球华人圈反响剧烈，为吸引更多华人观众以增加节目收益，歌唱大赛自1985年起开始接受非粤港本地的华人报名参赛。
《万世天后》的中期剧情中，在原身“宋栀”这个前期对照组工具人自杀身亡的情况下，为了继续衬托玛丽苏女主宋绮雯，在歌唱大赛中获得银奖的内地女孩儿钟情不幸成为又一个对照组倒霉蛋。
钟情出身在内地的一个小县城，偶然从报纸上得知歌唱大赛接受邮寄录像磁带的报名后，钟情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把自己的唱歌磁带寄到粤港翡翠台，没想到竟然顺利入选初赛。
在赴港参赛的通关资料由翡翠台准备妥当后，钟情远赴粤港参赛，最终在决赛中一举拿下银奖，与唱片公司签约后顺利出道。
钟情的出道经历已经是足以另做一本小说主人公的精彩，不过在光芒万丈的“万世天后”宋绮雯面前，钟情也只有靠边站的份儿了。
在经历无数次被宋绮雯骑脸吊打的剧情后，原本便丑闻缠身的钟情因为一则她被粤港富豪包养的花边新闻彻底无法翻身，从此便在娱乐圈销声匿迹。
回忆剧情至此，宋栀忍不住在心里吐槽：
“他爹的！宋绮雯这走到哪里哪里就倒霉的体质简直比死神小学生还要邪门！”
不过吐槽归吐槽，钟情这段在内地报名参加粤港歌唱大赛的剧情对宋栀来说正是她绝对不能错过的天赐良机！
根据《万世天后》的剧情，钟情参加的那届歌唱大赛正是在1988年12月初举办，也就是今年年底！
还有不到三个月的时间，宋栀得立刻准备好唱歌磁带，火速寄到粤港翡翠台那儿！
ojbk，嘎嘎就是干！
去粤港你栀姐根本没在怕的！
宋栀斗志满满地看着磁带盒上光彩照人的众位粤港天王天后。
……
确定去粤港的大方向后，已经开始在脑子里制定可行计划的宋栀转身走出音像店。
刚出音像店门口，埋头沉思的宋栀差点和两位正要进店的客人迎面撞上。
“不好意思！”
离来人的胸膛只有不到三厘米的距离，宋栀回过神来，立刻边道歉边给他们让路。
“没事，以后记得看路。”
温润悦耳的男声在宋栀头顶上响起，宋栀抬起头，看到一个高大清瘦的背影走进音像店。
这男的声音还蛮好听的，在21世纪做声优或者主播肯定是千万up主级别。
宋栀下意识在心里嘀咕，很快便把这个小意外抛诸脑后。
音像店里，刚刚走进来的两名年轻男子在店里随意地闲逛起来。
“思昭，刚才撞你那姑娘长得可真漂亮啊！”
陈子仁怼了怼傅思昭的胳膊，挤眉弄眼地说道。
“是吗？”
傅思昭扭头看了眼已经远去的纤细背影，回过头淡淡地说：“没注意。”
傅思昭环视一圈不大的音像店，随即走到写着“内地摇滚/流行”的货架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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