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7、一切都会过去的

丧尸是不是已经变成了背景板，李昊也就是随口一说，谁也不敢下这样的定论。

但是幸存者之间的斗争已经开始，这也是事实。

“你的建议呢？”李昊看着黑则明问，作为总司令，他需要参谋长的建议，然后做决定。

“我知道那个地方。”首先回答的是副参谋长钟晓辉，他在一副黑则明手绘的地图上指着刚被标注的那个地点说：“我在那工作过，那是一个省级的粮食储备基地，整个镇都是粮食运输和储藏的相关产业。”

黑则明说：“除此之外，我们没有更多的情报。”停顿了一下，他说：“但是我认为值得探索。尤其有必要接触了解一下另外两支幸存者武装。”

除非丧尸完全消失，或者丧尸和人类之间的力量对比达到一种平衡，人类可以重新从事生产，否则幸存者们要获得物资，搜索依然是最重要的途径。尤其对他们这样的小团队更是如此。所以这不是他们愿不愿去的问题，既然那个地方是个粮食储备中心，那他们就是一定要去的，能不能帮助那里的幸存者还两说，搜索更多的粮食和物资才是必须。

此外，就像黑则明说的那样，接触和了解其他的幸存者武装对于他们的生存来说也非常必要。由于灾难后通讯网络的瘫痪，那种动一动手指就能查到各种想要的电子资料的时代已经成为了过去，要了解更多的咨询，几乎又回到了数据时代以前。

“好。”李昊也很简单地做出决定。

然后就是商议外出的人选。考虑到需要运输，龙栖的守护者这边出10个人，5辆车，除非万不得已，他们不参加战斗；战斗的主力自然是游骑兵，为了加强远程攻防能力，李昊把黑则明的仲裁者也补充了进来，包括黑则明本人。但这样一来，留守的人员里面，就比较缺乏骨干，也就剩下了龙栖可以算得上核心战力。

所以……

赵季被叫到会议室来，这时会议室只剩下了李昊和黑则明。

“让我留下来吗？”赵季看了看李昊，她和李昊的关系刚刚取得突破，正是如胶似漆的时候，而且之前所有的战斗，她都是和李昊、来兮一起，他们三个人的默契是别人所没有的。

黑则明严肃地说：“这是我的建议，你可以提出异议，但如果总司令下了命令，希望你服从。另外，你现在的身份不一样了，你需要更多站出来主持大局。”在兵分两路的情况下，李昊和黑则明各自负责一边是最理想的方案，但此去情况复杂，黑则明这个智囊很重要。

赵季的脸色微微一红，她和李昊的关系，放在过去，也就是男女朋友吧，但现在，确实是有些不同了。

李昊倒没有黑则明那么严肃，甚至开玩笑地问：“副司令官和司令官夫人这个两个身份，我建议你选第二个。”

“滚！”赵季也没把黑则明当外人，白了李昊一眼，说：“我选副司令官！司令官夫人？婚礼没有就算了，起码要有个正式的官宣仪式吧？”她不想跟李昊分开，但是她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在司令部作出了决定后，整个守夜人军团进行了人员和装备上的调配，经过一天的准备，第三天一早，李昊和黑则明带领的搜索分队就从现有的基地出发了。

赵季站在基地大门的警戒塔上看着李昊的车队离开，天空中还漂着大雪，而赵季的心情也有些异样。有离别的不舍，有对李昊的担忧，也深感自己现在的责任重大。

认真回想起来，是从灾难爆发的一开始她和李昊遇到后，他们就一直是一起的，哪怕被当做实验对象被遗忘在培养槽里，他们也在一起。

这还是他们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分开。之前在第17避难中心李昊每天都要出去巡逻，虽然也面临着一去不回的危险，但早出晚归，那种离别的意味并不浓。而这一次，李昊要离开多久，他们都不知道，56多公里的路程搁在平常，也就是半个多小时的车程，但现在，他们来回可能会需要几天。

甚至，会有可能回不来。

这种可能性依然非常大。李昊之前说丧尸变成了背景板，那只能当一个玩笑话来听，就他们这点实力，丧尸绝对、绝对还是他们最大的威胁。

所以，出发前一晚，李昊和赵季也是抵死缠绵，都有一种把这一晚当成最后一晚的觉悟。

他们都很清楚，这就是末日。

而李昊和黑则明这一走，几乎把守夜人的精锐都抽调了一个干净。

李昊、来兮以及重新筛选过的游骑兵一共15个人，黑则明的仲裁者包括桑藜、吴天和苍寥、苍冽5个人，这20人，是守夜人最精锐的部分。此外，还有守护者的10个人，虽然主要负责运输，但也是最强壮的人员了。这30个人一走，留在基地的还有72个人，战斗力锐减了一大半。

好在，他们之前就把厂区周围的围墙加固加高，修建了警戒塔，布置了足够的陷阱，还有两个无人机定时进行巡视，再加上他们有枪，如果不是大规模的丧尸来袭，仅仅是防御的话，力量也不算太差就是。

“副司令官！您的副官，上等兵游静好前来报到！”

赵季看着车队消失在了飘舞的雪花中，良久之后走下警戒塔，一个白色海军服，外面又裹了一层羽绒衣的少女站在了她的面前。这是个只有十三四岁的少女，身高大概也只有一米五出头，扎着一条小辫，没有戴帽子，但是在腰带上挂着一支手枪。就像她的名字一样，这个少女看起来文文静静的，皮肤很白，长得也很有几分清秀，如果还在学校里上学的话，一定会有很多男孩子在暗中仰慕着她。

  赵季记得，这小姑娘是在那个货运码头，李斯特的那一堆老弱病残里面出现的。那时候她看起来还要更瘦弱单薄一些，现在，至少精气神还很不错。其实赵季不管是选择副司令官，还是首长夫人的身份留守在基地里，她现在都需要一个人在身边帮手。而这个小姑娘，是李昊在观察了一段时间以后，出发前为赵季选的。

这时候还是早晨，但是漫天飘舞的雪花和隐晦的天气，总有些让人难以分辨具体的时间。

赵季看着小姑娘单薄的身体，就把自己身上的海军呢子大衣脱下来，披在了小姑娘的身上。

游静好挣扎了一下，说：“副司令官，我不冷。”

赵季微微一笑，伸手摸了摸小姑娘的脑袋，说：“这是命令，上等兵。你要当好我的副官，首先要保证自己能够健康的成长。”她本来想让游静好叫她姐姐的，副司令官什么的，未免也太老气横秋了，但是在基地中，她知道“副司令官”这个称谓意味着什么。在看着游静好无奈的穿好大衣之后，赵季又笑着问：“现在，我要做什么？”

游静好马上立正站好，回答说：“副司令官，你首先需要清点核对物资。”

赵季皱了皱眉，她记得是来兮每天拿着一个记录本来找李昊签字，他们的物资有限，每一份都要每天核对。这样的事情有些繁琐，但必须要做，尤其是食物，每一份食物的去向都必须清楚无误。

而当时在货运码头遇到的那些老弱，成年人包括老年人都被充实到了守护者或者收割者的分队里承担相应的工作任务，有两个10岁以下的孩子因为太小，主要是接受照顾和学习，而有10个11岁到16岁的少年，则被黑则明编成了事务官小队，既接受战斗训练，也承担各种勤杂跑腿的工作。游静好就是其中的佼佼者，所以被选来当赵季的副官，而他们当中还有一个最为出色的少年，已经被选进了李昊的游骑兵里。

赵季其实是不太擅长处理这种具体而琐碎的事物的，但在这样的末日里，每个人都要成长，她也不例外。

“静好。”赵季和她的小副官一起往库房走去，她把一只手很随意地搭在游静好的肩上，也很随意地问：“你多大？之前在上七年级还是八年级？”

游静好对赵季的亲昵感到有些不适应，她想把赵季的手甩开，又不敢那么做，只能小心地回答说：“副司令官，我14岁了，要不是病毒，我下学期就要上九年级了。”

赵季微笑着说：“你应该很受男孩子喜欢吧？我如果是你的男同学，我一定会暗恋你。”

游静好听赵季这么一说，不由得放松了下来，她之前很紧张，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好这个工作。而且她也有些怕赵季，因为赵季和李昊、来兮一道，是最强大的三人组，每次他们砍杀丧尸的时候，这些孩子可也在后面看着呢。但发现赵季原来还这么八卦，小女孩扭头看着赵季说：“我哪有男孩子喜欢了，副司令官，你长得才是很美呢。”

赵季哈哈一笑，说：“这个回答满分！这样吧，在正式的场合，你就叫我副司令官，如果在没有别人的时候，你可以叫我大姐姐。”说真的，她都还没满27岁，谁还不是个女孩子了。

游静好彻底放松了下来，先答应了一声是，然后叹了一口说：“我不知道以前班里有没有男孩子喜欢我，但是我喜欢的那个男孩子……”说到这里，她低下头不说了。

赵季停下脚步，把小女孩搂在了怀里，说：“会过去的，一切都会过去的。”

游静好仰起头，脸色显得有些苍白，发自内心地问：“真的会过去吗？现在连天气都变得这么奇怪，他们说，我们最后一个都逃不掉，所有的人都会死的。”

赵季心里微微一跳，但是她不动声色地说：“人当然都是会死的，这是自然规律，谁都逃不了，但，不是现在。尤其是像你我这样的青春无敌美少女，更不可能死在这场灾难里。要死也要等到七老八十，路都走不动，牙齿也掉光了，晚上还对自己已经当爷爷的儿子发一通脾气，然后才不知不觉地死去。”

游静好噗嗤一笑，说：“好阔怕，我才不要活到那么老！”然后她又很认真地说：“谢谢你，副司令官大姐姐，我现在心里好受多了，之前他们说我们活不了多久的，我心里就一直很难过。”

赵季微微一笑，她没有去问“他们”是谁，而是和游静好一起，先去清点了库存的食物，包括从军舰里搬出来的粮食，昨天以前捕捞的鱼获，核对好了昨天的用量之后，又根据今天的人数计算了用量，然后在预算表上签字。

由于要优先供应外出的搜索部队，之前的鱼获全部都已经做成熟食给搜索部队带走了，赵季还要督促李斯特的收割者派出足够的人手再去冰面上打鱼。这些天来，他们对于冰上捕鱼，已经算是比较熟练了。

之后，赵季又去和守护者指挥官龙栖核对了武器弹药的库存，巡查了基地的防御。在基地防御上，赵季和龙栖有分歧，龙栖因为现在人少减少，决定收缩防御，减少了几个外围的防御点，也缩减了巡逻的范围。赵季则认为可以通过增加巡逻的次数和减少单个防御点的人手，维持之前的防御范围。

说白了，这是一个防御视野的问题，防御的点多，巡逻的范围广，那么死角自然要少一些。当然，防御的压力也就更大，巡逻队也更辛苦。

最后龙栖接受了赵季的指令，但赵季知道，他并不是那么服气。

而到了晚上，李昊那边通过无线电通讯传来的消息并不乐观——由于天气恶劣，搜索队迷失了方向，他们不但未能如期抵达预定的那个小镇，反而在离那个小镇20公里的另一个地方遇到了麻烦。

回来是肯定不能按时回来了，明天估计都够呛。

赵季发现，这是李昊不在身边的第一个夜晚，她无比的思念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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