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0、忘了上帝吧

“李赫，你让我这样活下来，有意义吗？”

连续几天的高烧和昏迷，高洋看上去十分憔悴，迷倒万千粉丝的英俊面孔一片惨白，眼眶深陷，下巴的胡茬像是荒草一样，嘴唇也毫无血色，这要是给他的粉丝看到，估计眼泪都能把他淹死。

李赫静静地坐在高洋身边，看着他憔悴的脸，努力打起精神说：“洋哥，死掉肯定是要容易得多，可咱们不都还有一口气放不下吗？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就这样放弃了，怎么都不甘心啊。”

这时尹秀娜走进来，先是朝李赫微微鞠了一下躬，看到高洋醒了，她表现得十分欣喜，手里拿着一个水杯，水杯里还有几根棉签，看着高洋，又看看李赫，一时有点不知该做什么。

李赫微微一笑，对高洋说：“洋哥，你昏迷这几天，多亏了秀娜姐悉心照料你。你喝不了水，秀娜姐就用棉签一点一点浸润到你嘴里，而且几乎整夜不睡地为你物理降温，可以说，你能醒过来，秀娜姐占一半以上的功劳。”

尹秀娜给李赫说得有点不好意思，看向高洋，突然想起什么，说：“高洋欧巴，既然你醒过来了，我去拿个勺子来给你喂点水吧。”说完也不等高洋回答，就把杯子放下转身出去了。

李赫发现自己在给高洋表达尹秀娜的功劳的时候，高洋很礼貌地对尹秀娜微笑点了点头，但尹秀娜出去了，他也没有多看她。

其实李赫觉得尹秀娜也好，李新柔也好，还有死去的苗可可和桥本香菜以及跟着巴德拉姆他们逃走了的艾微雨和叶听尘，这几个小姐姐不愧是千挑万选出来的美少女组合，不管是身材还是颜值都是无可挑剔的。只不过因为他心里住着一个桑藜，所以他觉得她们的颜值都有些千篇一律，而高洋这么无动于衷，他所能想到的就是，人家是超级流量大明星，见得太多了……

高洋是躺在这个学校的医务室里的，里面的血迹已经被尹秀娜打扫干净了，高洋让李赫扶他坐起来，问：“我现在看起来是不是很难看？”

李赫呵呵一笑，说：“重伤之下，看起来比较憔悴，不过既然醒过来了，说明阎王爷暂时不收你，多休息几天就会好起来了。”其实他以为高洋首先要问的是现在的情况，却不想高洋更在乎的是自己的形象，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他，顺带着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竟有点羡慕高洋的胡茬，毕竟他还只是个16岁的少年，除了嘴唇上面青黑的容貌，他还没有真正长出胡子来呢。

高洋有些虚弱地看了看窗外，问：“我们在这住了几天了？”

李赫这才把高洋昏迷以后发生的一切告诉了他，期间知道高洋醒来了，李新柔跟着尹秀娜一起来看他，这两天空的时候李新柔也在跟着钟灵犀学武术，虽然似乎没有什么用，但至少是给自己的一个无论如何也要活下去的心理暗示。等到高洋把这几天发生的事情都了解了，他也就陷入了沉默。

许久，他抬起头问李赫：“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李赫一时间感到有点头大，这个问题，这几天来他已经被3个小姐姐问过许多次了，其中问得最多的是李新柔，问得最少的是钟灵犀，他还等着高洋苏醒过来了，听一听高洋的意见呢，结果高洋一开口也是同样的问题。

“还能怎么样？”李赫把两只手一摊，说：“总是要想办法活下去的。我这两天在加固校门，学校外面整个都被丧尸包围了，我们出不去，暂时我们只能住在学校里。好在学校里留下的食物，对于我们5个人来说，还可以坚持很长一段时间，我们现在还剩下一辆车，等你把伤养好，我们再尝试一下冲出去。早上我们看到有直升机从天上飞过，说明这个世界至少不是只有我们几个人。”

说了这么多话，高洋也比较疲倦了，李赫留下尹秀娜继续照顾高洋，自己带着李新柔和钟灵犀从医务室走了出来。为了安全，他们都住在医务室里，也顾不上什么男女之别，再加上要照顾高洋，要防备位置的危险，所有人都是和衣而睡就是了。

这时候他们也不知道是几点了，只是凭日头判断应该已经靠近黄昏，三个人站在医务室的门口，钟灵犀问：“是不是该做饭了？”

这几天，他们的饮食也不规律，最开始两三天，因为烧尸体，谁都没有胃口吃东西，就是喝点水，吃一些饼干应付过去。这两天要适应一些了，也没有早中晚餐的说法，基本就是感觉到饿了，就开始做吃的，不饿，就去做别的事情。

事情很多，首先就是加固校门。干这个活的主力是李赫，也就是把一些比较重的东西拿来堵门，比如武校里练功用的石锁、石凳，还有就是用床单做成布袋，装上泥土磊在校门后边。花了几天时间，李赫总算把校门整个堵上了，现在一想到下一步还得把这些东西移开冲出去，他就有种宝宝很苦的悲哀。

其次是收集和整理学校里的物资。这个基本上就是以钟灵犀和李新柔作为主力，尹秀娜的主要任务则是照顾高洋。这个文武学校的规模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它的校舍最多可以容纳500名学生，所以也有配套的宿舍、床铺、教学楼、食堂等等。供电是前一天才中断的，供水现在还没问题，不过就算自来水断了，学校里也有一口古井，吃水对他们来说不是问题。

衣食住行，也就是食物相对少一点，不过他们也只有5个人，学校能收集到的食物起码也够他们吃两个月。而且还能吃熟食，因为学校食堂有沼气管道，沼气池就在学校围墙外面，因为是埋在地下的，丧尸也不可能去破坏它。因为有沼气烧锅炉，他们连热水澡都能洗，学生宿舍里留下的衣服也足够他们换洗。

既然是学校，里面自然也有电脑和网络，但最开始几天他们完全顾不上，等到他们想到了，也空出手来了，先是网络中断，随后供电也中断了，他们还来不及用现代文明的成果来获取更多的信息。

天黑了。

没有电，天一黑，就让人觉得像是回到了古代，而这个可以容纳500名学生的校园，在天黑以后，就大得让他们难以入睡。不得不说，最开始两三天校园里堆满尸体的时候，他们好像还没有那么害怕，反而是把该埋的埋了，该烧的烧了，该扔的扔了，剩下一片空空荡荡，反而让人有些杯弓蛇影，校园也更显得大起来。

白天的时候，钟灵犀还是能做很多事的，她功夫好，一手长槊使得是行云流水，而且从小就练功，身体素质也极好，不管做什么事，她都没拿自己当女孩子使。但是到了晚上就不行了，功夫再高，也怕天黑，她的最大限度，就是围绕着医务室所在的这栋办公楼巡逻。而巡逻整个学校的任务，就只有李赫一个人能够担任了。

李赫倒是不怕，他本来就胆大，见了那么多，也就更加胆大。不但胆大，也还心细，他们人太少，晚上的巡逻至关重要，他要把每个存在安全隐患的地方都走过。他也没有莱安娜在航空学院时那个条件装那么多监控，只能用一些最传统的方法，用绳子，用易碎的物品制作一些能够发声的小机关，等他把整个校园走一圈，最起码都要两个小时。

而李赫和钟灵犀都在外面巡逻的时候，最度秒如年的，也就是李新柔和尹秀娜了。断电以前还好，她们躲在医务室里，房里不敢开灯，但外面有路灯，她们在暗处，看着外面的灯能有些安全感。断电了以后她们就很惨了，她们不敢跟着李赫或者是钟灵犀到外面去巡逻，但躲在医务室里，那就是一个怕啊。

现在高洋苏醒过来了，但现在高洋的身体很虚弱，而且她们还发现，高洋对于黑暗的恐惧，似乎也并不比她们少多少……

对于他们所有人来说，最安心、最放松，甚至可以说最幸福的时刻，也就是李赫走完了校园的每个角落，迈着他那咚咚咚充满了少年活力的脚步回来的那一刻了。虽然李赫是他们5个人里面年龄最小的一个，但也只有他回来的那一刻，他们才会觉得这个世界还给他们留下了那么一点点的善意。

等到李赫推开门走进了医务室，他才发现四双眼睛都在黑暗中一眨不眨地盯着他，他不禁一笑，说：“怎么我觉得这四双眼睛在黑暗中都有点闪闪发亮，这是猫啊还是黄鼠狼啊？”

李新柔最先“噗嗤”一声笑出来，好像李赫一回来，所有的问题都不是问题了。

医务室里很挤，高洋睡的是里面原有的病床，李赫和3个女孩的床都是从宿舍里搬来的，李赫的窗靠门边，3个女孩是把两张床拼在一起，中间留了一条很窄的过道，之前她们3个人都是紧紧挤在一起的，李赫回来了，她们才放松的散开了一些。

“李赫，”尹秀娜用她早已经非常熟练的中文说：“你是上帝留给我们最后，也是最重要的礼物。”

李赫关了门，在自己的床上坐下来，把那把随时都提在手里的维京斧放在床头，问：“你信上帝？”

尹秀娜点了点头，没有灯，但夜晚并不是完全漆黑到什么都看不到。

李赫躺下来，把手枕在脑后，说：“忘了上帝吧，我想，他也把我们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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