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7、主角就能活下来

海面上风平浪静，天空也一碧如洗。

如果这是在旅行，这样无边无际的湛蓝，会让人感到很惬意。

但此时，船上的人都心不在焉的，即使海面的景色再美丽，也没有谁有兴致去赞美。就连两个小孩子，也都互相依靠着蜷缩在驾驶舱的角落里，打起小呼噜进入了梦乡。毕竟，还在陆地上的家里的时候，即使是他们，也没有办法真正睡着的。

船不大，但太阳很大，驾驶舱里挤满了韦老大一家四口再加上来兮，李昊和来过只好顶着太阳坐在甲板上，虽然他们都找到了一块盖板挡在头上，但直晒的阳光依然烤得他们无精打采。这时候，来过才知道自己提议一直在海面上漂着，是多么的不靠谱。

这才航行了一个多小时，离目的地还有三个小时呢，要是一直漂下去，估计最多两天他们也就成人肉干了。

李昊迷迷糊糊的睡了一觉，他以为自己会梦到赵氤氲，其实并没有，倒是梦到了自己中学时代追过的一个女孩。也许是因为在梦里的缘故，也许是时间太过久远了，他已经看不清那个女孩的样子，好像也没有小说电影里写的那么刻骨铭心。醒来了，也就剩下一点怅惘被灼热的阳光汲走，一点回忆的空间都没有留下。

睁开眼，唯一值得欣慰的是时间过去了两个小时，浪好像大了一些，船在浪中有些颠簸。

来过已经丢掉那块盖板，靠在船舷上撑起了一根钓鱼竿，从他旁边放着的一个装满水的水桶和两个孩子兴致勃勃的表情来看，来过的收获还不错。来兮也已经从驾驶舱里出来了，毕竟人家夫妻俩在那里总要说点体己话，她总杵在里面当电灯泡可不太好。

“上货了上货了！”随着来过的一声大叫，他的鱼竿从水里提起一条鱼来，这一下不光两个孩子大声的拍手尖叫，连来兮也跟着尖叫起来，因为这条鱼真的很大，少说也快接近一米了。就连来过自己也大呼小叫着，但是鱼刚出了水面又跳回了水里，巨大的力量差点把来过都拖下了船。

“老李快来帮忙！”来过倒是不认生，好像和李昊认识了很多年一样。

李昊有些迷糊，然而来过那种好像天塌下来也充满了活力的样子有点让他触动，其实自己应该也比他大不了几岁吧，好像年轻人的锐气已经在曾经卑微的生活中被消磨了不少，又赶上这场大灾，经历了生死和绚烂的惨烈，好像整个人都被抽空了，他没有变异成丧尸，却有点行尸走肉的感觉。

这时候听到来过的叫喊，李昊从心底感到一股冲劲，他站起来，两三步跳到来过旁边，虽然不像他们那样大呼小叫的，但是也伸手帮来过拽住了钓鱼竿。

水里那条鱼，确实很有分量，估计这要是条小舢板，它还能把他们拖倒着走。但是这条鱼的体型毕竟也就那么大，它挣扎得越猛烈，它的体力消耗得就越巨大越快，双方僵持了没多久，李昊和来过合力，就再一次把这条大鱼拉出来了水面。

“哇……”

“啊……”

两个孩子还有来兮的欢呼还没有结束，就变成了惊呼，就在他们的鱼被拉出水面的同时，一条巨大的鲨鱼也跃出一个尖牙利齿的脑袋来，一口就把那条鱼吞了进去。

李昊和来过赶紧一撒手，连钓鱼竿都让那条鲨鱼拖走了。

“哎妈，”来过惊魂未定的喊：“韦老大，这附近海域怎么还有鲨鱼啊？”

韦朝江从驾驶舱里走了出来，看了看海面上还隐隐可见的鲨鱼背鳍，皱着眉头说：“这真是很少见，我出海那么多次了，这还第一次看到这么大的鲨鱼。以前这种近海，根本看不到！”

“是吧，”来过说：“它们要是敢来，早被人割掉鱼鳍扔回海里去了。哎韦老大你说这鲨鱼能不能这么邪性啊，它就怎么知道最近没人出海了？”

“不好说。”韦朝江表情严肃的说：“人不知道的事海里的鱼知道的多了。”

“可拉倒吧。”来过一脸不以为然的说：“鲨鱼也还是鱼，鱼的记忆虽然不止7秒，但要你这么说，那可都成精了都。呃……”

“快看！”小男孩韦壮壮眼尖，指着海面叫了起来。

大家顺着他手指的方向一看，一时间表情都有些复杂，甚至多少有些担忧和恐惧。只见海面上露出了许多鲨鱼的背鳍，虽然距离远，但是来来去去的显得有点壮观。

韦朝江面色凝重的说：“这可真少见了。”

李昊问：“韦哥，这么多鲨鱼，会从哪儿来？”

“说不上。”韦朝江说：“但是不正常。”

来过思索了一下，问：“会不会是有丧尸跑到海里了，丧尸不会游泳，但是他们身上可能有伤口，所以把鲨鱼引来了。”

韦朝江不说话，对于他不了解的东西，他从不参与讨论。

李昊说：“丧尸好像不会主动跳下水吧？要是会的话在码头那里他们就不会站着朝我们干瞪眼了。”

来过说：“有一种可能，就是附近有船经过，船上发生了感染，然后有人或者丧尸掉进了海里。那么问题来了，如果鲨鱼吃了丧尸，那鲨鱼会不会感染？”

这个问题问得李昊感到头皮发麻，如果鲨鱼会感染，在海里面会传染多少鱼类？那些被它们追逐过撕咬过又被别的鱼捕食的鱼，还有那些食腐类的鱼，又会传染多少鱼？要是整个大海里的鱼都被感染了……

光是一想，就有些毛骨悚然啊。

“看那！”这次换成了女孩韦秀秀，似乎孩子的眼总是比成人看得更远，也更敏锐。大人们再次顺着孩子的目光，这一次他们看到的是一条船，一条比韦朝江的渔船大得多的游轮，在他们左舷几公里以外，漂着。

是没有动力的漂着，还是正在航行，这个不需要太专业的眼光就能判断。

来过说：“韦老大，咱们靠过去看看，也许有人需要我们的援助，也可能那条船没有什么问题，那么我们到那条船上去，怕是比你这条小船更安全。”

韦朝江的妻子吴芳这时也从驾驶舱里走到甲板上，面露惧色的说：“要不咱们别过去吧，再过一会咱们也该到岛上了。岛上会不会更安全一点。”

韦朝江看了看李昊，摇头说：“不能，要是李兄弟当时看到我们也就转身走了，那我们就得困死在家里。”说完，不顾妻子那种哀求的眼神，转身走进了驾驶舱里，调转了渔船的方向。

来过觉得这个提议是自己说出来的，看着吴芳惊惧的表情，再看看同样充满了恐惧的两个孩子，甚至还有他的妹妹，他突然觉得自己好像不该说那个话。但是他看向李昊的时候，目光又变得坚定起来。

李昊也只能苦笑，其实这会他也并不想去救人什么的。

但是他们还是离那条游轮越来越近了，越近，就越能肯定这条游轮失去了动力，就这么在海面上漂浮。越近，也就越能看到游轮的甲板上没什么人，空空荡荡的好像一条幽灵船，越近，就越能看到，游轮的许多地方，都留下了血迹。

等到距离游轮还有一两百米的时候，他们基本都能断定，船上发生了感染，变异和撕咬、吞噬这一连串他们在陆地上都看到过的场景。

剩下50米的时候，韦朝江关闭了发动机，不敢再靠过去了，只能出来征询李昊和来过的意思。

来过说：“根据好奇心害死猫的恐怖片惊悚片定律，要是我们爬到这条船上去的话，我们中间会有一个主角活下来，而其他人会先后挂掉……”

50米，这条游轮对他们的小渔船来说，显得非常的巨大。他们能清楚的看到船的舷号，看到船身上英文的船名，还有“吉友丸”三个汉字。

在大家都已经不说话的时候，来过又说：“这么看来的话，这是从樱花国那边出发的游轮，但是在旅游观光的过程中，船上出现了丧尸，然后……很明显的，这条船上已经没有人了，好像也没有丧尸……要不，我们上去看一看？”

来兮掐了她哥一把，声音都有些发抖的说：“快别作死了，你自己都说了，好奇心害死猫，我们要是上去的话，可能一个都活不下来。”

来过说：“主角就能活下来。不过我也不知道我们谁会是主角，我看我们这里没有谁像是有超能力的样子，也没有什么武器。”

来兮恨恨的说：“就你话多！”

李昊走到驾驶舱对韦朝江说：“我们不要太靠近了，但是，韦哥，我不太懂海上的规矩，是鸣笛，无线电呼叫，还是挂旗子什么的？我们围着这条船转几圈，如果没有回应，那就算了。我之前帮大家把丧尸引来，也是计算过有可行性的，谁都不是超级英雄，没有必要无谓的去冒险。”

“听听！”来兮抓着她哥的衣领使劲的摇晃，说：“这才是成熟理智的人说的话吧？你脑子里都装些什么了？”

“有没有搞错！我才是你哥啊！”

韦朝江觉得李昊的话靠谱得多，他拿起船上的无线电，按照海事惯例发出问询的呼叫，同时又鸣笛示意。但始终，都没有得到任何的应答。而他们围绕着这条游轮转了几圈，也没有看到有任何人到甲板上来。

最后，他们只能放弃救援的打算，再次鸣笛之后，韦朝江调转了方向，往他们原定的目标驶去。

其实所有人，也不禁都松了一口气。

来过看着渐渐远去的游轮，问：“你们说，这条船是在出发地就发生了感染，还是离开了出发地以后才感染的？我的意思是，樱花国那边，出现感染的时间是更早，还是要晚一些？”

“不重要了吧？”李昊淡淡的说：“整个世界都感染了。”

差不多两个小时候，他们的船，终于还是到了韦朝江说的那个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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