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6、没有选择

“妈妈，这里有吃的。”

“别乱动！这是别人的东西。”

“可是我饿……”

“没关系，那些东西，大家都可以吃。”

李昊听到坐在后座的那个孩子小声的跟她母亲说着话，就很大方的说了一句。他正开车驶向码头，这一家人的那个父亲坐在他旁边的副驾驶座上给他指路，别说那个母亲制止了孩子，就算他们上车就拿他车上的东西吃，难道他还能停下车来跟他们理论？

车后面，可还有一大波丧尸在跟着呢。

更何况，接下来他还要搭人家的船。

好吧，就算这些都不是理由，在别人饥饿的时候把食物分享出去本来就不需要理由。

而在李昊表态分享食物以后，他就听到一阵谢谢，然后就是哗哗啦啦撕开食物包装袋的声音，以及一阵狼吞虎咽的声音。这说明他们饿了不是一天两天了，但即使在这样时候，他们还能克制自己，李昊真的想说一句善莫大焉。

这时候他的车里连他在内总共挤了7个人，好在有两个是孩子，而且路程也短，从接到他们的地方到码头也就几百米，他们的那条船是一条钢木混合的拖网渔船，也没多大，不超过50吨吧，看上去有些年月了。

后面的丧尸还在追，不过大几百米的距离，足够他们把李昊车里的食物搬到船上去了。等到船突突突的倒退着驶离了码头，最前面的丧尸也刚刚跑到码头边缘。他们像是有意识的在码头停了下来，并没有因为一路狂追就冲到海里面，倒是拿李昊故意没有熄火，依旧放着音乐的汽车出气。

和一群混乱而怒气冲冲的丧尸相比，李昊倒是看到其中有一个身材并不算高大的男性丧尸，他静静的站在码头边缘，目光冷冷的看着李昊他们的船越走越远。

李昊不知道所谓的“冷冷的目光”是自己的错觉，还是那个丧尸有意识的一种行为，但是这一幕让他想起以前看《权游》中囧雪去接野人，差点被团灭时夜王站在水边和囧雪对视的场景。

很久以前的电视剧了，李昊之所以会想起来，是因为他觉得这一幕实在很像。只不过那个丧尸没有一抬手，把周围的死人都复活罢了。

但是那双一直跟随着他们的眼睛，让李昊一直觉得浑身发凉，说不清是为什么，但是打心底的发凉。

“我怎么觉得，那个丧尸一直在看着我们啊。”

李昊听到身边有人说话，转过头去，看了看危难中邂逅的这几个人。

那一家4口，父亲显然是这条船的主人，现在也是由他在操作这条渔船的，年龄也不大，大概三十四五，皮肤大概因为常年在海上日晒雨淋的，很是黝黑，身材很强壮。而那个母亲比船老大小四五岁的样子，三十出头，长得比较普通，但是有几分知性，似乎也不怎么出海，皮肤比船老大那是白多了。

两个小孩一男一女，女孩是姐姐，大概十一二岁，男孩是弟弟，只有七八岁，长得更多随他们母亲，皮肤比较白，相貌也普通，但是姐弟两的眼睛都特别明亮。

另外两个人则是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男的二十四五，穿着件医生的短袖式白大褂，不过衣服有些脏了，上面还残留着一些血迹，人倒是蛮帅的，头发很乱了，但仍然可以看得出好像上个世纪九十年代那种中分头，关键并不觉得老土，反而一笑起来露出一口白牙齿，很阳光的感觉。

女的应该称为女孩子比较合适，也就二十出头，大概才从学校出来没多久，身上的护士裙也明显是几天没换，有些脏，残留着一些血迹。个头大概一米六五，扎一条麻花辫，头发黑油油的很有质感。相貌比较清秀，笑起来有两个酒窝，很甜的感觉。还有就是，和那个男医生长得很像。

那个男医生笑着对李昊伸出手来，说：“自我介绍一下吧，我叫来过，来过这里的来，来过这里的过，目前是渔港风情村卫生院的实习医生。这是我妹来兮，归去来兮的来兮，实习护士。怎么样，我们兄妹的名字很也别吧？”

李昊点了点头，他们果然是兄妹。虽然他们兄妹的名字很特别，但他其实不是很有说话的兴致，救人也救了，食物也分享了，船也上了，大家也只是萍水相逢，船一下也就各奔东西，一定要互相介绍吗？就算认识了又怎么样，也许刚熟悉起来，转眼就看到对方死在眼前了。对他来说，遇到赵氤氲，算得上他30年的人生里最美好的一件事，这场美丽的邂逅比烟花还要短暂，却结束得那样惨烈。

但是，来过自我介绍以后，就面带微笑的看着李昊，等着他也介绍一下自己。李昊只能萧索的笑了一下，说：“李昊。之前在天堂岛影视城跟着拍电影，只是打杂的。”

“噢，哪部电影啊？主演是谁？女主漂不漂亮啊？”来过一听李昊说在影视城拍电影，立刻眉飞色舞的问了起来。

倒是来兮伸手拍了一下她哥哥的头，说：“来过你没有脑子的吗？现在是什么时候？你还顾得上去关注那些东西？”

来过转头看向自己的妹妹，拧起眉头说：“叫你温柔点温柔点，动不动就伸手，我看你以后还怎么嫁得出去！这叫乐观，懂吗？乐观！天塌下来了还不得面对？难道愁眉苦脸的就能解决问题？啊，李昊兄，我不是说你。”

李昊耸了耸肩，表示自己并不在意。

来过也没有继续追问电影的事，回头看了看船老大的一家，给李昊介绍说：“船老大韦朝江，世代都是纯正的渔民，不像渔港风情村好多渔民其实都是来开直播的。我们之前就是躲在他家里，要不是停电停水了我们不能煮饭，我们其实可以在他家里撑得更久的。那是船老大的妻子吴芳，叫嫂子就行了，很温柔贤惠的一个人，经营家里的民宿，会做很多好吃的。姐弟俩韦秀秀韦壮壮，都在上小学，秀秀可懂事了，壮壮皮一点，但其实也很乖。”

“说真的。”来过介绍完了，真诚的对李昊说：“我们都得感谢你，要不是你肯引开丧尸来救我们，我们指定得困死在韦老大家里。”

听到来过这么一说，船老大的妻子吴芳让两个孩子来给李昊道谢，李昊摆了摆手，示意大家不必这么客气。这时船已经离开码头好长一段距离了，码头上的丧尸已经变得很小，但依然聚在那里不肯散去，似乎没有吃到他们很不甘心的样子。

船老大韦朝江关了发动机，从驾驶舱里走了出来，亲自向李昊道谢，他的身材不高，但看起来确实很壮实。

李昊也不好再三言两语就算了，就说：“韦哥，在这场天灾里活下来的人都不容易，咱们也不说客气话，就希望大家伙都能活下去。不知道你们有什么打算，我想请你把我送上岸，我想到麒麟山那边去看看。”

“麒麟山？”韦朝江还没说话，来过问道：“为什么会有这个想法？感染刚扩散的时候我给家里打过电话，我爸妈都是医学院的老师，他们说这种病毒前所未见，满大街的感染者在咬人，警察都难以幸免。我爸在跟我打电话的最后说我妈也感染了……后来就没消息了……所以，城市里感染扩散只会更多，你要去麒麟山，要经过多少地方？会遇到多少丧尸？”说到自己的亲人，这个一脸阳光的大男孩也黯然了许多，连同他旁边的来兮也是红了眼圈。

李昊默然了一会，又说：“城市的情况，大致也能想到，不过麒麟山有海拔两千多米的高度，山顶属于典型的高寒地带，我看很多丧尸片里面高寒都是躲避丧尸的终极地带。”

来过呵呵一笑，说：“这没有什么依据……不过这场病毒本身已经超出我们的医学常识了，上学的时候，我还专门请教过学院的教授，教授说这种病毒只存在于假想之中，谁知道有一天竟然会成真。如果高寒真的有用的话，韦老大，能不能直接把船开到北极去？阿拉斯加也行啊。”

韦朝江可没有来过那么多话，而是很简单的说：“不能，我这条船跑不了那么远。”

来过也知道自己的提议太扯，但是他看着茫茫的大海，说：“那我们就在海上漂着吧，至少，海上没有丧尸，睡觉都要睡得踏实一点。”

韦朝江耿直的说：“也不现实，船上没有淡水。”

“啥？”来过不满的说：“你不准备淡水就出海？”

韦朝江说：“我是回港，还没有做好出海的准备，就出事了。不光没有淡水，也没有吃的，燃料也只剩五分之一。”

来过一脸的无话可说，不过话说回来，就算这条船满状态，他们一样的跑不了多远，毕竟这就是一条小型的拖网渔船，还是近海型的。

“我知道有一个岛。”韦朝江言简意赅的说：“往南，我这条船跑4个多小时可以到。那个岛有人包下来搞养殖的，岛上就他们一家人，我认识。”

来过说：“你的意思是我们去那里躲一阵子？”

韦朝江点头，但是又摇头说：“但是岛上本身没有淡水，靠他家的蓄水池，我们这么多人去，最多撑1个月。”

但现在也只有去看看了，天堂岛是回不去了，回内陆太危险，也不可能一直在海上漂着，也许，坚持一个月，病毒就过去了呢？

大家都没有异议，因为本身也没有选择。

李昊虽然还是想回陆地，但意愿也并不强烈，基本上也是走到哪算哪，所以大家很快达成一致，韦朝江调转了航向，往南向他说的那个岛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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