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八章：厨房

当斯内普接过最后一个格兰芬多完成的疥疮药水并给他狠狠地打了一个“p”时，离下课时间已经过去很久了。

        他挥挥手，把那个站在他面前紧张地发着抖的格兰芬多赶去礼堂吃饭，自己留下来收拾一片狼藉的魔药教室。

        这一届的能力格外的差啊。

        斯内普看着桌椅乱七八糟、坩埚镊子乱飞的课室，揉了揉眉心。

        短短一个上午，格兰芬多就炸了三个坩埚，熬出了四锅强腐蚀性溶液，抬了两个去医务室。斯莱特林稍微好一点，但也炸了一个，弄得地窖里全是魔药废料的难闻气味。

        他在教室里走着，摆正一排排被撞乱的桌椅，将坩埚，小刀，研钵等工具清洗干净再一一摆齐，恢复成上课前的样子。

        虽然这些可以让家养小精灵来做，但他总有一种自己的领地被侵犯的感觉，一般还是自己亲历亲为。

        更重要的是，这些脑袋塞满芨芨草的小巨怪们总是毛手毛脚的，处理药材时总会剩下很多边角料，有的时候，一个班剩下来的材料凑一凑都够他再熬两锅魔药了。所有的魔药材料都来之不易，但家养小精灵无法分辨哪些部分还有利用价值，所以他只能在下课之后留下来再整理一遍。

        “愚蠢的一年级小巨怪！”斯内普咬牙切齿地从一团糊在一起的鼻涕虫黏液里挑出一根还算完好的豪猪刺，“尽会给人添麻烦！”

        这是一项十分耗费时间和精力的精细活，等他把所有还能用的材料全部处理还时，已经快下午两点了。

        “午餐肯定是赶不上了，”他按着犯疼的胃，“还是回去时顺路去厨房看看有什么吃的吧。”

        霍格沃茨厨房里，阿灵正坐在一张小桌子旁剥核桃。在她的身旁，围着一圈裹着旧枕套旧床单、细胳膊细腿的小精灵。小精灵们睁着他们圆圆大大的眼睛，个个都认认真真地盯着她手里的核桃。

        “像这样从这里掰开取出核桃肉然后把这些苦苦的皮去掉就好啦。”阿灵放慢手中的动作，轻声对他们说着。

        霍格沃茨的厨房储物十分丰富，她刚刚大致绕了一圈，就发现来自世界各地的食材。虽然不齐全，但标志性的食物几本都能找到。然后，她就在其中的一间小仓库里发现了她手里的核桃。

        那间小仓库应该是专门用来储存中餐食材的，里面还有很多的大米、小米、红豆、绿豆什么的，但由于英国人基本不吃这些东西，小精灵们也不会处理，就一直摆在那里。

        “幸好都是些可以长期存放不容易坏的材料，”阿灵在心里叹着气，“不然放坏了都没人知道，多浪费啊。”

        “卡卡小姐好厉害！卡卡小姐知道的好多！卡卡小姐好温柔！”离她最近的一个脖子上围着绿色餐巾的小精灵尖叫起来。

        这个小精灵的名字叫多多，是负责斯莱特林三餐的小精灵之一。当阿灵进到厨房时，第一个发现她的就是多多。

        “是斯莱特林的卡卡小姐！”小精灵当时尖叫着出现在阿灵身边，“尊贵的小姐怎么到厨房来啦，有什么是多多可以为小姐效劳的吗？”

        虽然当时小精灵的突然闪现把阿灵吓了一跳，但她很快就喜欢上了这种真诚善良的生物。

        这些敏感的小家伙在知道饭菜不合她胃口时的哭声快把屋顶都掀翻了。

        由于不熟悉霍格沃茨的厨房，她接受了多多的帮忙，终于吃上了一顿舒心的午餐。

        “谢谢多多。”阿灵摸了摸小精灵光秃秃的脑袋，“多多可以帮我去看看锅里的粥熬得怎么样了吗？”

        “呜呜小姐摸了多多的脑袋！”小精灵捂着脸哭了起来，“小姐还对多多说谢谢！呜呜呜呜。”

        “多多一定不会让卡卡小姐失望的！”小精灵抹着眼泪飞快地跑远了。

        “呃也不用这么着急啦。”阿灵有些尴尬地保持着抬手的姿势。

        周围的小精灵也渐渐散去，大概是确定她只需要多多一个帮忙就够了。

        阿灵继续剥起核桃来，她打算明天早上煲一个核桃山药小米粥，好好养养她的胃。

        斯内普走进厨房时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一副情景。

        黑头发的少女坐在角落里，低头专注着手里的动作，丝毫没有察觉他的到来。周围都是忙忙碌碌的小精灵，唯独她是静止的。在这种动静的衬托下，显现出一种奇异的、岁月静好的感觉。

        斯内普突然发现自己还是第一次认真观察这个“大名鼎鼎”的女孩。

        她真的一点都不像英国人，连混血的影子都不明显。

        与他不同，女孩的五官是东方人特有的柔和，眉眼低垂，显得十分温婉宁静。她的嘴角微微上扬，带着她自己都没有察觉的笑意，而不是在面对他时露出的那种一眼就能看出的假笑。

        过了一个上午，少女早上绑好的马尾已经变得有些松散了，略短的一些从鬓边垂下来，落在她的手边，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她纤细的手腕上戴着一条鲜艳的红绳，这一黑、一红、一白的颜色反差衬得她的皮肤格外的白皙细腻。

        他突然想起了课堂上她说的那句“您的手很漂亮。”

        要不是亲身经历，斯内普一点都不会相信这样一个安静的女孩居然有胆量在他的课堂上对他出言不逊。

        “啪”的一声轻响，一个小精灵出现在他身边，向他鞠躬行礼：“斯内普教授！”

        和谐的画面瞬间被打破。

        女孩似是受到了惊扰，抬起头来，露出黑亮的眼眸。她先是一楞，然后迅速挂上了那副虚伪的笑容。礼貌，但不真诚。

        斯内普皱了皱眉。

        他挥退身边的小精灵，朝她走去。

        “斯内普教授。”阿灵从桌边站起来，向他问好，“您怎么来厨房了？”

        不等他回答，女孩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皱起了眉头：“您难道还没有吃饭吗？”

        “嗯。”斯内普瞥了一眼桌上的坚果碎。

        “看来卡莱尔小姐很闲啊，都开始跟家养小精灵抢活干了吗。”

        “这个啊，”阿灵把核桃扫到桌子的一边，：“打发时间罢了。”

        “我在等我的粥，教授要不要坐下来一起吃一点。”

        说着，她看了一眼斯内普泛白的唇色，补充道：“养胃的。”

        斯内普本想拒绝她，但现在早就过了午餐时间，家养小精灵早就把灶火给熄了，他现在点餐也是等，喝粥也是等，没什么区别。

        他在阿灵对面坐了下来。

        “卡卡小姐，您的粥好了。”多多出现的很是时候，“要帮您装进保温盒吗？”

        “谢谢你多多，”阿灵对他笑笑，“顺便帮斯内普教授盛一碗出来吧。”

        “好的卡卡小姐！”小精灵又是激动地一抖。

        “你也还没吃午饭？”斯内普挑了挑眉，“我记得你走的挺早啊。”

        “我吃过了。”阿灵从餐橱柜里拿出一把勺子递给他，“熬粥是为了带回去做晚饭的。我不太习惯霍格沃茨的菜。”

        斯内普刚想说她挑剔，就想起眼前的姑娘在中国待了十一年，吃不惯英国菜也是正常的。

        多多把粥端来了。

        “刚熬好的，小心烫。”阿灵提醒他。

        斯内普看着碗里的粥。

        这和他以往喝过的粥都不一样，白白胖胖的大米熬的很稠，被切得细细的青菜和肉末包裹着，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他尝了一口，味道很淡，却意外的舒心。肉末已经熬得很烂了，几乎不需要咀嚼就可以直接咽下去。温热的粥水顺着食道滑进胃里，安抚着他绞痛的肠胃。

        “怎么样？”阿灵有些期待的看着他，“我什么调料都没放，会不会太淡了？”

        “确实很淡。”斯内普被她的眼神看得有些别扭。

        但其实还挺好吃的，食材最原本的香味经过长期的熬煮相互交融，尤其适合本来就因为胃痛没什么胃口的他，加了调料反而会破坏这种和谐。

        “那您慢慢吃。”阿灵看出了他的别扭，便不再看他，继续剥起核桃来。

        少了灼人的视线，斯内普放松了不少。

        他一勺一勺地舀着，很快，一碗粥就见底了。

        斯内普有些惊讶。这碗粥不少，但他却只有轻微的饱腹感，以往他不会有这么好的胃口。

        “粥水基本都是液体，自然不填肚子。”阿灵将手边的保温盒打开，推给他。

        “您再多吃一点。”

        “这不是你的晚饭吗？”斯内普看向她，惊讶于少女敏锐的洞察力。

        “是呀。”少女向他弯弯眼睛，“但我可以再做嘛。得先让您吃饱才行。”

        这次不是虚伪的笑容。

        说不感动是假的，他已经很久没有感受过这么纯粹的善意了。

        “我祖母常常跟我说，胃病是个无底洞，治不好的，只能靠平时的一餐一饭慢慢养着。”阿灵一边剥着核桃，一边轻轻说道，“我自小胃就不好，被母亲压着灌了不少苦药，最后还是靠祖母的药膳慢慢养起来的。”

        “所以教授，”阿灵抬起头，盯着斯内普的眼睛认真地说：“您平时也要好好吃饭才行。”

        “不过是一瓶魔药就能解决的问题。”斯内普别开脸。

        “不一样的。”女孩收起笑容，“就算魔药可以缓解一时之痛，但身体是教授自己的，您应该好好爱惜自己才对。”

        斯内普愣住了。

        他这是被一个小自己十八岁的女孩教训了啊。

        他有点恼火，又觉得有些有趣。

        “这样吧，”见他不接话，阿灵继续说：“反正我今晚也要去您那里关禁闭，晚饭我就和您一起吃吧。反正做一个人的饭和做两个人的饭也没什么区别。”

        “难为卡莱尔小姐还记得今晚要去她的魔药教授那关禁闭。”斯内普舀着粥，慢悠悠地说。

        小心眼。

        阿灵在心里瞪他。

        这事还过不去了是吧。

        “这我可不敢忘。”她朝斯内普笑着，“院长大人的指令小的怎敢不从。”

        呵，又是这个虚伪的笑容。

        只看一眼，斯内普就知道她根本就没有认错悔改的意思。

        “那行，”斯内普把空了的饭盒还给阿灵，“那我就再办公室恭候卡莱尔小姐大驾光临。”

        说完，斯内普离开了厨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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