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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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对，就叫秦知，一个看着面生的小伙子。”王大的声音还在墙壁的另一边响着，“这事儿跟我真是一点儿关系也没有啊，我这两年都遵纪守法了……”
他的声音逐渐消失在宋沅的脑海中。
手逐渐变得冰冷。
秦知刚来的时候不过是一个菜鸟，因为太过耿直不会变通，被其他人排挤，这才分在了她的手下。
她不爱说话，也不爱解释，对手下实在算不上好。
秦知帮了她许多。
宋沅坐在牢房中，突然感觉阴冷的风从四面八方吹来，那种潜伏在暗处的潮湿感即将渗入她的骨髓，让她动弹不得。
她是不是……该住手了。
她面对的是一个凭她无法战胜的敌人，她查得越多，身边的人就越危险。
主司死了，李捕头死了，现在连秦知都死了。
下一个轮到谁？
绿芜？还是宋伯？
宋沅僵硬地坐在原地，任凭黑暗将她吞没。
“倒是宋捕头，你怎么也进来了？”王大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
宋沅苦笑两声。
她怎么进来的。
因为她不自量力，负隅顽抗。
因为她空有一腔热血，却弱小到什么都做不成。
因为她害的身边的人惨死……
所以现如今她就要为自己的鲁莽付出代价了。
“砰”的一声巨响炸裂在后院门口，牢房中的犯人们纷纷开始骚动起来。
发生什么了？
宋沅也被这声巨响给吸引了注意。
“五皇子殿下，您不能就这样闯进来！”
“五皇子殿下！”
江瑜？！
宋沅站起身来走到牢门处，便看见一抹玄色身影出现在后院的门口。
守门的捕快一脸的为难：“圣上下了令，在刑部案件查清之前，没有任何人能随意出入牢房……我们也是听令行事，还请五殿下不要为难我们。”
“哼。”江瑜面色不虞，“我奉命主理刑部案件，却连一个后院都进不去，岂不是笑话！”
那两个捕快还想再拦，却被江瑜一脚给踢开了。
宋沅有些诧异，这还是她头一次看见江瑜如此生气的样子。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江瑜已经大踏步地走了过来。
停在了她的牢门前。
“五殿下！”两个捕快追了过来，看了看牢中的宋沅，又看了看江瑜，只好无奈道，“还请五殿下快些。”
宋沅不由自主地攥紧了握着围栏的手。
江瑜俊朗的眉眼低垂，整个人露出一股难言的气势。
宋沅敏锐地感觉到他在生气。
——他很生气。
宋沅突然也涌出一股不知从何而来的怒气。
他生什么气？被算计的又不是他！
江瑜在宋沅面前站定，一双眼睛定定地看着她，却紧紧抿着双唇一言不发。
宋沅也冷冷地不说话。
两人就这样无声地僵持着。
最终还是江瑜先败下阵来。
他长叹了口气：“为什么出了事不找我？”
他的声音温和，却带着一丝疲惫。
宋沅知道，掩盖在这温和表面下的巨大怒气并未消散。
“我……没想到会这样。”她迟疑了半晌，还是开口解释道，“端王妃要算计我，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我别无他法……但是我已经发现了问题，只要有机会——”
江瑜猛地打断了她的话：“只要有机会？”他抬眼看了看这禁锢住宋沅的牢笼，语气中泛出怒气来，“这就是你说的机会吗？”
“我并不知道秦知他……”宋沅提起秦知喉头一梗，语气软了下来，“如果秦知还在，我就能找到机会调查那个侍女的死因……为自己洗清冤屈，不让端王妃得逞。”
她微微垂下头，不想看江瑜。
无论如何，这次是她失策，她并没想到那只幕后黑手如此的不留情面。
或者说……她早该想到。
秦知跟随她办案，知道的不比她少，更是在几次关键时刻帮了她，他们又怎么可能放过他呢？
江瑜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秦知是我的人。”
什么？
今天这些消息接踵而至，宋沅却反而没有那么吃惊了。
也是，从秦知拿出江瑜腰牌那时起，她就有怀疑了。
江瑜神色并不轻松：“他们要杀秦知并不是为了对付你，而是我。”
“我们早已是一条船上的人，他们想要将我的口封住，就要斩尽我身边所有可用之人……包括你。”
宋沅：“你的意思是朱氏针对我也是……”
“没错。”江瑜又叹了口气，不过两日不见，他就显得疲惫了很多，“沅沅，我可以失去一切，但是不能失去你……你不该擅自行动。”
迟来的歉疚弥漫了宋沅的内心。
那夜密谈后，她便知道自己和江瑜面对的是什么样的对手，也知道两人早已牢牢绑定在了一起，无法分割了。
但是她那时还没有真正面对这个可怕的敌人，没有认识到他们为了达成目的可以做出什么样的事情。
秦知的死就是一道警钟。
或许在她不知道的时候，江瑜已经保护了她很多次。
“对不起，我……”宋沅不由自主地开口道。
她向来自恃聪明，但是在这件事情上，确实是她错了。
“你不必和我道歉。”江瑜道，“永远不必。”
难言的感觉又出现了。
江瑜的目光沉静，他回头看了看院门：“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沅沅你听好，这个侍女的死不是意外，她身上的线索我已经拿到了，过不了几天他们就会放你出去。”
“等你回去之后，不要出门，安心待嫁。”不远处看守的捕快已经朝他们走了过来，他最后补充道，“等我去找你。”
“五殿下，请吧。”捕快们看似恭敬实则强硬地站在了江瑜的身边。
宋沅突然意识到，江瑜的处境并没有她想象的那么好。
嚣张纨绔只是他保护自己的表象，真正涉及到朝政……他远没有二皇子那么得心应手。
可用的人太少了。
眼看着江瑜就要离开，宋沅突然伸出手拉住了他的衣角。
江瑜顿住了脚步。
宋沅也一时间愣住了。
她……她只是一时冲动。
看到方才江瑜的表情，她就不由自主地伸出了手。
江瑜默默注视着她，像是在问她抓住自己干什么。
连那两个带着江瑜走的捕快都转头看向了她。
宋沅脑子一热，脸腾地红了起来。
“我……我就是想告诉你我知道了。”她结结巴巴地说完，立刻松开了手，躲进了牢房里面。
江瑜的表情微不可查地柔和了下来，他勾了勾嘴角，转过头离开了。
短短两日后，宋沅就被放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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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你没事吧？”急的团团转的绿芜和宋伯正站在刑部的侧门等她，一见到宋沅走出来，立马给她披上了披风。
“我没事，先回家。”宋沅摇了摇头，面沉如水。
宋伯架着马车，载着绿芜和宋沅朝宋府驶去。
“家里怎么样了？”宋沅问道。
绿芜连忙回道：“这几日咱们尽量都不出门，都没什么事。”
“你将吴杰一个人留在家里了？”宋沅又问。
“哪能啊。”绿芜说道，“前几日五皇子派人来把吴杰少爷接回府上了。他说现如今针对吴杰少爷的人太多了，他留在宋府不仅他不安全，我们也可能遭受无妄之灾。”
听闻吴杰被接走了，宋沅立马紧张了起来，她握住绿芜的手问道：“你可确认了接走他的是谁？确定是五皇子的人吗？”
绿芜忙说：“小姐放心，来人是秦知。”
“什么？”宋沅拔高了声音，“你说是谁？”
“是……秦知啊。”也许是宋沅的失态吓到了绿芜，她有些迟疑地问道，“小姐，难道有什么问题吗？秦知拿着五皇子的腰牌，而且他之前也帮了我们许多……”
宋沅感到一阵无力。
她的脑海中纷乱复杂，好像所有的信息都变成了一团乱麻。
怎么会这样？
究竟什么是真，什么是假？
宋沅无意识地攥紧了绿芜的手。
“小姐？”绿芜轻声问。
宋沅没有回答。
马蹄声“踢踢踏踏”地路过街道，街边小贩的叫卖声一如既往的响亮。
妇人们讨价还价的声音、结伴出游的小姑娘嬉闹的声音……
最后，是江瑜清冷的声音回荡在她的脑海中。
“秦知是我的人。”
“他们要杀秦知不是针对你。”
是了，他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过秦知被杀了。
他只说有人要杀秦知。
宋沅的心微微定了下来。
或许她应该学着新人江瑜。
“小姐？我们可要去五皇子府上去……问个究竟？”看到宋沅的反应，绿芜显然也很慌张。
她已经因为自己的鲁莽行动害的小姐被端王府的人算计了，如今不能再因为自己的疏忽让吴杰少爷也身陷险境。
“不，直接回府。”宋沅睁开双眼，目光是前所未有的坚定，“回府后紧闭府门，谢绝外客，有人来问就说是我要专心待嫁，不见外人。”
“可是吴杰少爷……”绿芜还是不放心。
“绿芜，你听好了。”宋沅的表情很是冷静，让绿芜想到了五年前刚来的时候，“下面我们要走的路绝不比来时轻松，若是走好了，就能一举洗刷冤屈，若是走不好，那便是万劫不复的深渊。”
“你若是害怕，我找人送你去扬州，必定能护住你。”
绿芜的眼眶湿润了：“小姐，你说什么呢，我誓死追随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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