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所以，才这么努力攒钱、努力学习厨艺、努力看书认字的吧？
想到这，章云娘暗自下定决心，不能把担子都压在女儿一个人身上！
可是自己能力不足，帮不上女儿什么，那就给女儿做些吃食补补身子！
章云娘振作起精神。
哎！有时间还是要劝劝女儿，不要那么拼命！她还是个孩子呢！
陈幼筠一边默默的回想着母亲刚刚教授的关于厨艺的知识，一边扶着母亲赶紧坐下歇一歇。
这天晚上，在章云娘的指导下，陈幼筠亲自动手掌勺，母女二人的晚餐终于端上桌。
………
进入冬日后，天气渐冷。
这日清晨，陈幼筠穿着章云娘做的厚厚的冬衣去开铺子门，甫一开门，有雪花打着转儿的飞进屋内，屋内的温度顿时降了下来。
闻着清冽的空气，和着扑面而来的寒风，让陈幼筠的精神为之一振。
有雪花飘落入衣领内，陈幼筠不禁的打了个寒颤，她一边哈着气暖手，一边看看外面，地面、房子上、远处的山间都是厚厚的白雪。
“娘！下雪了！”
说着，陈幼筠走出门外，小心翼翼的踩着没过脚背的积雪，发出咯吱咯吱的响。
回过头去，干干净净的雪地上，印着几枚脚印。
因为还很早，整个街道很安静，陈幼筠听到大片雪花落下时的声音。
陈幼筠看见路边的树有很多枝桠掉落在地上，还在疑心是谁在夜间砍树。
等走近才发现是树枝被雪压断。
这是陈幼筠长这么大，下的最大的一场雪。
陈幼筠惊喜的打量着这个白雪皑皑银装素裹的世界，正准备再多看会儿的时候，母亲的声音传来：“…筠姐儿，别跑远了，快回来，外面冷！”
进屋后的陈幼筠拍打着衣服上的雪花，小脸冻的通红，捧着母亲递过来的热茶一边暖手一边小口喝着：“娘，外面雪积的这么厚！”
陈幼筠放下茶杯，两只手比划给母亲看。
“看样子昨晚雪下了一整夜没有停，才能积的这么厚！难怪昨天乌云那么厚，还低垂着！”章云娘掩上门，挡住呼呼往里灌的寒风和纷飞的雪花。
“娘，今天看样子不会有人出来买包子啦！要不咱们今天歇一天吧！这么大的雪，大家都想在家猫着呢！外面多冷啊谁会在这时候往外跑！”陈幼筠建议着。
“也行，咱们家也要开始准备过年的东西啦！这可是咱们离开家的第二个年，去年在梁家过的年，今年只有我们娘俩，想怎么过，就怎么过，不用考虑别人！”章云娘笑着说道。
“娘，等雪停了，街上铺子开门后，咱们去挑东西当作年礼，给梁家送去吧！”陈幼筠想起梁家来。
“你梁伯伯他们远在京都，这年礼可怎么送过去呀？”章云娘忧心仲仲的说。
“梁家不是有管事在嘛，他们肯定要送年礼到京都，咱们直接交给他们一起送吧！”
“那好！”章云娘赞同的点点头。
“还有…娘，咱们受梁家照拂恩惠，这礼应当要厚一些…”陈幼筠看着母亲，犹豫的说。
“你这孩子，你娘我是那等小气抠门的人吗！钱都是你挣回来的，你想怎么花就怎么花！要不是你梁伯伯拉我们母女一把…我们现在还不知道流落哪呢！”章云娘的眼泪涌出来。
陈幼筠见招惹的母亲眼泪都出来了，赶忙道歉并撒娇撒痴。
章云娘哭也不是，笑也不是，嗔着作势要打。
午后，雪停了，官府派人来扫雪。
左邻右舍都出来帮着扫雪。
陈幼筠换了衣服，也出来扫着铺子外面的积雪。
等门口积雪打扫干净后，陈幼筠和母亲换过衣服，将门锁上，挂上歇业的牌子。
去准备过年要用的东西，以及送给梁家的年礼。
挑好东西后，章云娘和陈幼筠亲自将年礼以及写给梁家的信交到梁家管事的手上。
回到家后，章云娘开始教陈幼筠腌制腊味。
时逢腊月，每家每户一进腊月都会用盐腌制猪肉羊肉等肉类，或者腌制腊鱼、腊肠之类，可以一直吃到第二年过夏天，都不会坏。
时间不能早，早了会坏，也不能太晚，太晚温度过高也不行。
陈幼云用手抓了盐，细细的涂抹在新鲜的肉上。
“有道菜，叫腌笃鲜，就是用冬天腌制的咸肉，加上春笋、新鲜猪肉、火腿、百叶结、莴笋等食材一起煮的汤。”
“口味咸鲜，汤白汁浓，肉质酥肥，笋清香脆嫩，鲜味浓厚。”
章云娘一边教女儿如何腌制腊肉，一边讲着怎么用腊肉做菜。
等所有需要腌制的肉类均匀摸上盐后，放置片刻，章云娘和陈幼筠一起将它们挂在后院。
等待时间给她们带来的惊喜。
第二日是个好天气，雪后初晴。
万大娘和其余的人都来了店铺：“…还好娘子你提前吩咐了，要是下雪了，就不必过来！我们当家的一开门就看见好大的雪，都出不了门！”
“…你们是不知道，前面街口有富户在施粥呢！”
“城北有房子被大雪压塌，压死冻死的人也不知道有多少，真是可怜！”
闵大娘一边摇着头叹息着，一边包着包子。
众人一边说着话，一边七手八脚的准备着今天的要卖的东西。
“马上到腊八节了，要不咱们煮点腊八粥，一起卖，怎么样？天冷了，酥油饼、千层油糕凉的快，有热户户的粥喝一碗，再吃热乎乎的包子，浑身都暖和和的！”万大娘建议着。
陈幼筠听了眼睛一亮。
“好主意！”
腊月初八日，是“腊八节”。凡是大点的寺庙，都会用大锅煮了五味粥，美其名曰“腊八粥”；也有设红糟，以麸乳诸果笋芋为主，供僧人食用，或馈送檀施、贵宅等家。
陈幼筠立即出去买来黄米、白米、江米、小米、菱角米、栗子、红江豆、去皮枣泥等各种煮腊八粥的干果，用水泡发了，放入大锅慢火熬出来，放了白糖，又香又甜。
富贵人家还会在上面用染红桃仁、杏仁、瓜子、花生、松子及白糖、红糖、琐琐葡萄，以作点染。
也用胡桃、松子、乳蕈、柿栗之类作粥的。
来买包子的人，看见有热气腾腾的腊八粥，都会买上一碗。
而千层油糕和酥油饼的销量没有因为天气冷而降下来，不少人来买的人都说带回家祭祀灶王爷。
腊月二十四日，不论穷人富人，都会准备蔬菜吃食糕点祀灶。
章云娘和陈幼筠也不例外，除了买的风鸡，酱鸭外，也学着人家一样拿了自己做的千层油糕和酥油饼还有各色糕点一起祭祀灶王爷。
这一天市间及街坊有人叫卖各色糕点、花果、糖果的声音络绎不绝。
还有的人家夜间会用灯照看床下，谓之“照虚耗”。
腊月二十五日，不论贫富人家都煮赤豆粥祭祀食神，名曰“人口粥”，有猫狗者，也一样算在内。
而富贵人家，如果遇上天降大雪，就会大摆宴席，邀请亲朋好友一起，观赏雪景。还会请了人来唱曲儿。
或着约上三五好友骑马跑到湖边，看湖山雪景，瑶林琼树，翠峰似玉，画亦不如。
更有诗人才子，遇此雪景，会扫叶上雪煮茶，与好友吟诗咏曲，更唱迭和。
如果遇上夜晚月圆风清，就邀朋约友，夜游天街，观舞队以预赏除夕。
这一日晚间，帮工的人都回家了，陈幼筠正在关门，突然有人走上前来，哑着声音问道：“敢问小娘子，贵店还招不招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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