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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第11章


沛凝连忙把自己摊开的书挪一挪,让位置。等她抬头一看,原来来的又是白衬衫荣光。

        她随口问了问:“你经常来图书馆吗?”

        “偶尔,我大三了。”荣光在她旁边坐下,摊开一本工学类资料书。

        沛凝盯着他的书出神,又扭头去看看周围,却也找不着第二个和他相似的人了。

        荣光递过来一张白纸,问道:“你的名字是怎么写的?”

        沛凝拿过纸,写下“申沛凝”三个字。荣光看了看,也在纸上写下他的名字。

        “你的手机号码呢?”荣光说。

        沛凝看他一眼,“要手机号干嘛?”

        “互相认识一下,留个联系。”

        “全世界的人你都要认识?”

        她话音刚落,荣光露出诧异的眼神,“我知道呀,你的自行车丢了,我可以让同学们尽力帮你找一找。”

        “真的假的?”沛凝怀疑。

        荣光笑了笑,“尽力。”

        沛凝在纸上写下自己的手机号,荣光顺势把那张纸夹在了书里。他们开始埋头看书,可这样的安静光景维持不了多久,不一会儿就有一群女生相约来了图书馆。

        她们分明是冲着荣光来的,来时还非常激动,说说笑笑,让图书馆的其他人抬头付之厌恶目光。

        荣光听到声响,赶紧回过头,把食指抵在唇边“嘘”了一下,那些个女生们如得圣旨,立时不吵了。

        沛凝低眉,心中若有所思。

        现在她可以肯定,荣光绝对不是那个默默偷窥她,在她旁边占座的人。

        因为此前的图书馆从未有过这样的波动。

        至于那个真的,他大概是个来无影去无踪的鬼!有够无聊。

        这晚,荣光一直陪沛凝坐到图书馆打烊。

        第二晚,第三晚,连续几晚,他亦是如此。

        沛凝来,他过一会儿也来,沛凝走,他也跟着走,路上两人还能说一阵话。

        厉害的是,荣光居然真的帮沛凝找到了丢失的自行车,且自行车完好无损。当荣光推着她的自行车来到女生宿舍楼下时,女生们聚在走廊往下看,个个都是艳羡诧异还带点妒意的眼光。

        像是觉得,申沛凝凭什么?

        听说申沛凝在图书馆,荣光主动去找她;她去小卖部买东西,荣光陪她;她捧了个箱子,荣光二话不说帮她搬上楼

        就连陆楠也嫉妒起了沛凝,她在沛凝床下大叫:“你几时和他好上的?怎么不说,为什么你们这么快就能好上了?啊,你说!”

        沛凝躺在床上,懒洋洋地回:“难道你要杀了我不成?”

        陆楠停顿几秒,说话的语气渐渐变弱,“那不会,因为我们是朋友,如果荣光跟你在一起,而不是跟别人,我还会高兴点。”

        沛凝在上铺翻身面向她,“我不知道怎么跟你解释我在哪,他就在哪。总之,你放心,我对他没兴趣,我不是恋爱脑。”

        “真的?”陆楠扒着床沿开心地问。

        “真。”她言之凿凿。

        井絮插一嘴:“那就快点跟他说清楚,如果你不从这些漩涡中走出来,一身都是污点。”

        没过两天,沛凝又偶遇荣光。

        她冷面冷心,心直口快说:“你以后见着我不用打招呼了,那样会让我有困扰。”

        荣光愣了一下,一张英俊脸庞透出无奈,旋即有点歉意地说:“对不起,其实”

        他的“其实”酝酿了很久,沛凝冲他说一句“你说”之后,他才继续说下去。

        “其实,帮你找到自行车的人不是我,还有,一直想去图书馆陪你的人,也不是我。”

        沛凝料不到坦白会来得这么突然,她有点懵,“那是谁?”

        “是我同班同学,我告诉你他的名字,他叫丁博易,”荣光说着抿抿唇,十分诚恳地看向沛凝,“是,我承认,我对你确实有好感,但是,是他先关注你的,我不能截他胡。”

        沛凝双眼布满震惊。

        荣光接着说:“我这同学,他很内敛,不敢到你面前介绍自己,他很,他很就是对你痴迷,你明白吗?他关注你已经很久了。”

        他揣度沛凝的脸色,可是沛凝呆呆的,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荣光以为她怎么了,半天不出声,他问了句:“你还好吗?”

        沛凝抖一抖,眼中的呆滞已散去无踪,代之一种倔强与坚忍。

        她狠狠瞪他一眼,冷声问:“你们在串通一气跟我闹着玩吗?”

        “不是的,我们没有这个意思。一开始我们也不知道丁博易他对你总之,真的很抱歉。我只是想把实情告诉你,我还可以把他手机号码给你,你们或许可以认识一下。”

        沛凝从牙缝中飙出三个字:“神经病!”

        她霍地站起来,忍无可忍厉声道:“你叫他死了这条心吧!我没空跟你们玩,我一点也不想认识你们!”

        只因前前后后、种种机遇,沛凝坚信这是一场早已被人设计好的环节,就等她来出演。

        而她也绝对有理由相信,她的自行车就是被他们藏起来了,他们后来又拿出来还给她,这不就是英雄救美么?多幼稚的校园游戏环节。

        她唾弃不已。

        也就是这次骂完神经病之后,沛凝就再也没见过荣光了。

        她能见到的,只是那个经常在她身边飘忽的鬼影。

        在图书馆,有人坐在她后面几排,当她回头时,那人会把书竖起来遮挡面部。

        那人经常站在她对面的书架,假装认真选书,等她路过他,他快要把一张脸埋进书堆,身影笔直得像在面壁思过。

        沛凝从未见过他正面,见到的都是闪闪缩缩的身影,就像电视剧快速截图截糊了的画面。只依稀知道是个高个子,短平头,白衬衫和卡其色长裤。

        他从未上前跟她讲过一次话。

        可他令她怒。

        细想想,他这人简直太无耻,他绝大可能常日在男生宿舍讨论她,与一些人将她当活体解剖物一样一层层撕开:她会去哪?她会喜欢什么?该怎么偶遇她呢?哈哈哈她一脸倔强的模样真的太好笑了!丁博易,我给你出个主意吧

        但凡想到这些情景,沛凝就感到耻辱,那是一种恨不得把牙齿狠狠咬碎,额头暴起青筋,随时要冲出去爆发的怒吼:“你去死吧!”

        那个叫丁博易的变态令她忍无可忍。

        一个下雨天的下午,沛凝正想离开图书馆,却发现自己来时放在门口的伞已经不见。

        她急着回宿舍用笔记本电脑,来不及踌躇,便一头扎进雨里,一路小跑回去。

        在门口看着雨时,雨不算大,可是甫一冲出来,雨就好像故意的一样,哗啦啦浇了她满头满脸,连视线也不清。她慌忙把包举在头上挡了挡,心想自己从未这样狼狈过。

        篮球场那片地势低,随处可见的水洼,沛凝一脚脚踩过,雨水啪啪溅上她裙角。

        她的脚步匆忙,可冷不丁的,她发现自己身后的那道脚步比她更匆忙。

        她猛然回过头,看见一个高高的白衬衫男,他打着一把黑伞,另一只手拿着的,竟是她的折叠伞。她感到不可思议,停下脚步。

        “你跟了我多久?”她大声问。

        白衬衫男站在篮球框下,见着她,被吓得倒退两步,单薄的身体快要撞上篮球框高高的柱子,更衬得苍白清秀,一脸无辜。穿着白衬衫、卡其裤,额前头发被风吹起,露出一小撮向下凸出的头发,尖到不得了,鼻子也长长的,十足“鼠相”。

        难为他鬼鬼祟祟,一天到晚一点好事不干,连她的雨伞都要偷走!

        又见他神色张皇,像个惊弓之鸟,以为自己才是受害者,被人吓得一个字也说不出的。沛凝怒火中烧,加大音量斥道:“讲话啊!”

        他动动嘴皮子,难为情地看过来,“五十七天。”

        “你跟我干嘛?”

        “对不起。”

        “而且你拿的是我的伞吧?”

        “我”

        见他犹犹豫豫地把手中的折叠伞递过来,沛凝冲过去,一把夺过伞。

        “不许再跟了!”

        她立即跑远。

        夏天天气从雨到晴,不过半小时功夫。烈日端正地照射在地面积水时,沛凝以为那人再也不会跟了,他应该受到挫折,不敢再试了。

        但事情往往都不能如她所想,那个叫丁博易的变态,他竟还死皮赖脸地在她背后动她的东西。

        她的旧自行车停在车棚,下课过来一看,车无缘无故的断了链子,她不会修,只好跑去上另一节课。等她再次回到车棚时,车链子无缘无故的又变好了。

        看车的阿姨说:“是一个男同学,过来帮你修好啦!”

        “长什么样的男同学?”

        “高高瘦瘦的,穿白衣服。”

        又是他!沛凝心里炸开一个巨大的冲动,她直奔男生宿舍楼下,气势汹汹地拦了两个人,让他们叫丁博易下来。

        丁博易果然来了,他顺着楼梯急匆匆跑下,好像十分激动,好像也十分赧然,见着她,他不敢说话,也不敢直视。倒是他身后跟着的几个人高兴地哇哇起哄,其中一个就是钟政。

        那天的沛凝大概像个街头泼妇,她当着很多人的面训斥丁博易:“你干嘛弄我自行车?我都叫你不要跟着我了,你听不懂吗?”

        丁博易先是感到意外,而后一身骨气却软得只像风中飘着的柳絮,那样不中用,沮丧地低下头说:“对不起”

        沛凝以强凌弱,越发犀利,“对不起什么?你把我的车弄坏了,再假装帮我修好,你觉得我会领你的情吗?”

        旁边的钟政插嘴“喂”了一声,“你有没有搞错?你知不知道你的自行车是丁博易帮你赎回来的,你的车被外面的人偷了,他去要,对方不肯,他出了两百块钱才帮你弄回来,还帮你把车修好了。刚才你的车链子坏了,也是他去修的,你一点感激没有,还跑过来骂人?什么道理?”

        沛凝一心只想替自己理论,反口就驳:“又不是我叫你找的,我也没叫你们修!而且谁知道我的车是不是被你们推走的?你们趁我不知道的时候,弄我的车,难道就有理了?”

        她气冲冲地打开包,拿出两张百元大钞,紧接着,又补一张,将三百元“啪”的按到钟政怀里,“喏!买车钱,修车钱,不要再管我的事了!”

        她是那样的凶,教旁观的人都忍不住说:“没必要吧没必要吧”

        可是要怎么跟一个拧巴而刻薄,自己认定了什么就会倔强死磕的年轻女孩论什么是必要,什么是没必要?

        沛凝扔完钱好就走,再不屑多停留一秒。

        自此到后来很久很久,丁博易再也没从她的眼前出现了。

        她总相信,没有人会把一生中的所有琐事永存脑海,一有什么风吹草动就拿点出来回味。

        可丁博易于她而言,却是痛。

        只有痛,最让人难忘。

        他后来在楼道跟她相遇,她误以为他跟踪上门,对她图谋不轨而对他大骂出口:“流氓”、“跟踪狂”、“变态”、“你别自作多情了”

        这便是痛。

        说的人都痛得不行,事后回味,嘴里就像长了个疔,从口腔里翻转了烂过来,更何况,是被说的人。

        夜深了,记忆慢慢从沛凝的脑海中淡出,她伸手抹开满脸湿润,吸吸鼻子,犹豫了很久很久,才给井絮发了一条微信:

        【丁博易跟我说:嫁给我。这是啥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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