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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活过三十六章


穿过鸣台路,抵达城西,宜书居就建在此处。

        墨吟弄两侧店铺稀少,樟树居多。骄日高悬,阳光穿透微隙投射过道,阴翳铺了一地,绿荫之下倒是个乘凉的好去所。

        此时,宜书居门前冷落鞍马稀,自外往店里瞧,可见满墙书卷,虽是萧条冷清,却不掩清幽韵致。

        柜前本是招呼客人之处,但未见得一人影。

        不由有些奇怪。

        时韵不太确定地回过头看了看沈彧。

        沈彧瞧出了她的疑色,见怪不怪地道:“这宜书居的老板有些怪异,人也挑剔的很。想来是近日没收录到新鲜好书,生意不太好罢。表妹别看如今门庭冷落的模样,但他们所出的书也称得上是优质。”

        “无妨,表哥认准的自然是好的。”时韵自然而然地道。

        她对书局的要求倒是不高,只要是个平台就成。

        两人一同踏进了宜书居。

        进了里面,沈彧抬头观赏墙上新添的字画,而时韵率先注意到的是柜台之后的人影,这才察觉原来店铺不是无人。

        沈彧明显也见到了这一幕,不由得轻咳一声,“伙计,你的哈喇子都流到桌上去了。”

        他恍然出声,一语惊醒了梦中人。

        那小伙计惺忪睁眼,第一件事便是抹上嘴角,觉出是被人逗弄也不气恼。他抬头看清来人的面目,忽地站直起来,热情招呼道:“原来是沈公子,我这就去通知老板!”

        薛简匆匆赶出来,瞥见沈彧,笑道:“沈公子大驾光临,薛某有失远迎。”

        “薛老板客气了,是我冒昧打扰。”沈彧礼貌回言。

        “薛某寻思许久,还是决定将这字画挂在门店,不少宾客瞧见都要问上个价才罢休。也亏得沈公子的字画,令小店蓬荜生辉。”

        时韵意外地看向沈彧,原来那是他的作品,竟然还能看的这么出神。

        似乎很清楚自己有才华。

        “薛老板谬赞了。”沈彧客套一波下来,指明来意:“这是我表妹,她想向宜书居投稿书册。”

        薛简初到中都没几年,但是也对中都传闻多有了解,首先想到的便是靖国公府那位表小姐,当即肃然不少:“原来是姜三小姐。”

        这老板如此有眼力见,倒是有些出乎时韵的意料。她微扬唇角,颔首以应。

        知晓了来意,薛简展露了平日对书籍要求严苛的一面,先是将二人请至里面室内,四下无旁人,才出声问:“方才说到,小姐想要出书?”

        “薛老板,是这样的。”时韵简单明了地道:“我这儿正巧有一本原稿,听闻宜书居可以匿名出书,所以想过来了解一下情况。”

        “三小姐能否给原稿我看看?”薛简问。

        时韵将书递了过去。

        手上的书皮是普通的皮纸质感,薛简无甚稀奇地翻开第一页。动作继续,到了第二页,他目光一滞。到一书中篇,他精神更为凝聚。

        直至手上再无新页,薛简抬起头,啧啧称奇:“三小姐见识颇广,薛某佩服。此书实乃一大奇书啊!”

        闻薛简评价之高,八风不动的沈彧也经不住将目光投入那本书上。

        “薛老板过奖了,其实此书并非我所著作。写书之人是我一位朋友。”时韵缓声解释道。

        见二人面色稀奇,她叹了口气,悲戚道:“我这位故交身患重症,今年初已瘫痪在床,失去行走能力的他却依旧守着心中的自由。他写下这篇文,就是想要实现一腔抱负,想让更多人看见,让更多人感知到大千世界,无奇不有。为了这本书,他不舍昼夜全力以赴,险些将双眼也熬坏。”

        两人陷进时韵所描述的场景中,一位瘫痪在床的病人,点烛撰写文章,月色洒在他苍白的面孔上,清晖描出一片沧桑,却化不开少年意气。

        薛简沉吟片刻,面露惋惜:“如此奇才,真是命运不公!”

        时韵忍泪,垂下头道:“他将这本书交由我,就是希望我可以助他一臂之力,我寻思着自己能做的并不多,但相识一场,至少要替他将此事办妥。”

        薛简:“三小姐也是重情重义之人。”

        时韵:“都是生活所迫……”

        沈彧蓦地看向她。

        时韵苦笑着改口:“我是指我朋友,如此这般也不过是为生活所迫。”

        薛简点头,以示了解:“那三小姐这位故交为何名呢?”

        时韵犹疑道:“他让我唤他云游就好,想来应是名为云游,号潇洒鬼才。”

        一听云游与潇洒,薛简更是沉痛不已,他悲叹一声,仍觉得奇怪:“三小姐的朋友是何地的人?薛某似乎并未听过这样的名号。”

        薛简是看了书的,能写出如此奇特绝妙之文,此人当是不简单。

        他自幼阅书无数,也熟知古今写者,但姜三小姐说的名号他一个都对不上。

        “薛老板应该知道,能作出格局如此大的书,此人定是阅历丰富。而云游先生如今也是因为前半生经历太多,所以才沉淀下来,也不愿出面。”时韵回道。

        薛简看向了沈彧:“沈公子也认识这位云游先生?”

        “我也不曾听过。”沈彧摇了摇头。取此类名号,想来该是一位神秘的文人。

        薛简多少也能理解一些人士不愿出面的心情,宜书居一视同仁,匿名制度恰好为作者保留了一份神秘感,是故才能吸引许多投稿者。

        他说道:“因如今书籍产出量增加之后,仿制版也随之暴涨,所以我们在合作前还得了解作者是否为本人。当然,出书前后,所有与云游先生有关的信息都是保密内容,宜书居不会对外透露分毫。”

        薛简顿了下:“不过若是他人代替,需由交涉之人作为担保者,如此一来,姜三小姐便得为此担保。”

        时韵理解了他的意思,在这件事上,她就等同于中介。

        时韵应声:“我可以做担保。”

        “出书后得看此书是否迎合大众的喜好,写作者所得与宜书居是七三分成。姜三小姐觉得可以接受吗?”

        时韵心底微乐,面上坚决:“云游先生本就是希望大家能够阅览此书,钱财乃身外之物,他是万万不会在乎的。”

        没关系,云游不在乎,她在乎啊。

        “云游先生果真是透彻之人,我相信此书定然会体现出它应有的价值。姜三小姐尽管放心。”薛简信誓旦旦地保证道。

        他眼睛盯着书封,却仿佛已经看到了这本书的未来和宜书居的前景。

        商定过后就是签字画押。因非本人出书性质特殊,时韵需要签上两个名字。

        按押后,薛简看着白纸黑字,下意识夸道:“姜三小姐的字秀丽有神,柔中寓刚,当真是字如其人!”

        方才沈彧在时韵的应允下阅读了那本书,一目十行地看完后,沈彧只觉眼界开阔,心情畅快。时韵签字时,他也在一旁看着,当即接道:“表妹的字是极好的。”

        时韵谦虚笑笑,承下夸奖。

        他们自然不会知道,从前时韵为了得到一声夸奖,拼命练习书法,自幼就写过数本字帖。

        “那就有劳薛老板了。”离开前,时韵同薛简说道。

        “姜三小姐客气了,我与沈公子也算是旧识,这不过是举手之劳。”薛简和气道,“说起来,沈公子对写书倒是造诣颇深,可惜没有继续……”

        话还没说完,一直柔和的沈彧忽地打断道:“都是陈年往事了,觉行还要送表妹回府,今日就不多叨扰了,祝薛老板生意兴隆。”

        对上沈彧莫测的眼神,薛简似乎意识到什么,讪笑一声:“好嘞,沈公子和姜三小姐慢走,薛某就不送了。”

        时韵看看薛简,看看沈彧,终究没有多问。

        回府途中,时韵顺势谢道:“若不是表哥帮忙,我真想不到该如何向云游先生交代,还要感谢表哥和宜书居,才给了他一个实现梦想的机会。”

        “徒手之劳罢了,表妹不必介怀。”

        听听,这也太温柔了。

        表哥真是个大好人。

        时韵看着他柔和明朗的眉眼,真诚感慨:“表哥你真好。”

        谢谢你,因为有你,温暖了四季。

        想到时韵小心翼翼问他书局一事的神色,以及今日她将云游的经历娓娓道来时,言语间的悲恸之情。

        沈彧面上露出一抹赞赏与认可,礼尚往来道:“表妹你真善良。”

        -

        由于这趟出行是沈彧过府接送,时韵并未带上丫鬟。但到府上时,两个小丫头已经在侧门候着。

        霜华急急出声:“三小姐回来了。”

        桑落忙道:“小姐,府上进了贼,如今二小姐正在严查,说若是三小姐回来了,可以先到正院等候。”

        闻言,时韵才幡然醒悟过来,她这些时日忙于写书,不知不觉中错过了一出好戏。

        按照原剧情,姜楹为了针对姜知吟,打算从她掌家一事中发难,是以便有了这出府贼盗窃案。

        姜楹设计的巧,不是嫁祸姜知吟,而是她身边的槐夏。若是证据确凿,证明库中贵重物品确实是槐夏所盗,那她就可以上升到是姜知吟所指使。至好就是削了姜知吟的声威,至差也不过是少一个丫鬟。

        本来凭借姜知吟的手段,过一阵子真相就会水落石出。可惜,所盗之物不偏不倚是姜三小姐生母的遗物。这么一来,时韵不得不管。

        姑且不论姜楹烦人,光是她将主意打到原主母亲头上这一点,也该令她消停消停了。

        在去看戏之前,时韵想到了什么,低声朝身边人唤道:“桑落,你过来一下……”

        当她到达正院时,发觉众人皆在,杂音满室徘徊,场面甚是热闹。扫一眼而过,她蓦地怔住——

        有没有人能告诉她,为什么姜纾也在?

        姜纾显然也见到了她,眼神闪烁一下,随即朱唇轻启道:“韵儿回来了。”

        时韵:“……”

        瞥见时韵,姜知吟原本染着薄怒的脸色舒缓下来,生硬地展颜一笑:“三妹妹。”

        各房姨娘皆是站在一侧,而正中位置跪着一人,正是槐夏,在槐夏身侧,一位老妇紧紧盯着她。

        众人的心情皆是五味杂陈,神色也不好看。

        时韵朝着姜知吟问道:“姐姐,这是怎么回事?”

        姜知吟还没回话,便听到老妇出声。

        “三小姐,事情是这样的,老奴亲眼见到前日槐夏于府库周围转悠,本以为她是受二小姐之命,前去库房取账本,却不想今早一瞧就少了些东西!”堂中的老妇弓着腰,语气恳切道,“想来定是槐夏手脚不干净,不然那物什好端端搁在里边,还能长了翅膀自己飞到她屋中不成?”

        “小姐明察,不是奴婢!”槐夏心知自己无论作何辩解都显得苍白,她现在仍处于茫然状态。

        槐夏属实无辜,今日在二小姐院子伺候时,这张嬷嬷忽地赶来称道库房失窃。下人挨院去查,最后从她的床底搜出那铜花瓶。

        她慌乱情急,却也没有失了理智。

        此事显然是有人栽赃嫁祸与她。

        若是故意抹黑她倒是轻的,可是……

        想到张嬷嬷那句受二小姐之命,槐夏后背一阵发凉。

        她突然有些不敢想象。

        姜知吟沉默地听完,却也揪住了几个紧要字眼。她镇静地看向张嬷嬷,反问:“那四君子纹铜花瓶重量不轻,在张嬷嬷看来,槐夏是如何能悄无声息地搬回自己院中?”

        张嬷嬷摸不准姜知吟的话意,模棱两可地道:“谁不知道槐夏力气颇大,这种花瓶恐怕也就只有她能搬动。”

        “哦?”一声略带疑问的声音响起。

        张嬷嬷困惑地寻声看去,时韵双手背在身后,似是不解地开口:“可是先前在临琅的时候,槐夏手腕受过伤,是抬不动此等重物的。”

        下人早已将花瓶抬至堂屋,时韵看了眼,花瓶与矮凳的高度相差无几,但瓶身圆润,倒是颇有重量。

        听到手腕受伤,姜知吟和槐夏虽有疑虑,却保持沉默,并未解释。稍一深思,便能理解时韵的说辞是在帮槐夏。

        张嬷嬷垂脸,遮住了忿恨的神色,回道:“若是能以此换得钱财,槐夏有什么干不出的呢?”

        “是啊,有钱能使鬼推磨,有什么干不出的呢。”时韵缓缓重复。

        配合她刻意降低和变调的语速,显得此话阴阳怪气极了。

        “如今证据确凿,还有什么好说的,槐夏起了贼心,盗了贵重物品,罪当发卖出府。”张嬷嬷再次弓身,竟是不容置喙的语气。

        姜知吟知道槐夏的人品,而且事出突然,事情经过尚且理不清楚,如何能顶嘴?

        思及此,她扬声道:“此事诸多疑窦,仅凭这点,或许太过片面。”

        这么说来便是摆明了要保槐夏。

        这一态度令始终观战的姜楹忍不住站了出来:“二姐,我知道你平素最喜槐夏,可是她毕竟做错事,还是得为自己的言行负责的。二姐还是太过人善,若是我手下人如此不干净,定要叫他们好看。”

        姜知吟面色一沉,并未立即回复。她这副姿态在姜楹看来就是无话可以反驳。

        能让她吃瘪,对姜楹来说,莫过于天大的乐事。

        静默了一会儿,门槛外传来动静,众人看去,姜老夫人在下人的搀扶下走进来。

        柳姨娘急忙上前迎道:“母亲,怎么过来了?”

        “你们闹这么大动静,还以为瞒得住我吗?”姜老夫人扫了各人一眼。

        姜知吟心生愧疚,忙不迭将老夫人扶上主位。

        在来的路上,仆从已经将事情经过告知姜老夫人。姜老夫人看着沉寂下来的众人,眉心紧蹙:“府库只有一样物品失窃?”

        姜知吟回道:“是的。”

        “这就奇了怪了。”时韵懒懒道:“库房装的都是这类大件物品吗?”

        姜楹一听,眼底划过一丝轻蔑。不愧是时韵,连府库装的是什么东西都不晓得,也难怪姜老夫人就是扶持个庶出的孙女也不愿将掌家之权给她。

        她诧异地开口:“当然不止这类物品,还有许多珠宝财物。三姐怎的连这都不知道?”

        时韵忽略了她的话,“别的珠宝财物不偷,偏偏盗这花瓶,拿来显摆吗?”

        姜楹转头看向了时韵:“三姐,这可是母亲生前最爱的花瓶。槐夏胆大包天,今日有此行径,指不定哪日盗了旁的更紧要之物,我们还稀里糊涂被蒙在鼓里。”

        此时提起时韵,不过是想拉拢她,从而坐实槐夏的罪名罢了。

        时韵才不接招。

        她转而面向张嬷嬷,问道:“张嬷嬷,昨日花瓶还在库中吗?”

        “这是自然。”张嬷嬷回道。

        “那据你所说,花瓶是今早不见的。张嬷嬷能这么早发现,当真是勤恳值守。”时韵走到她跟前,低头看去,“贼人神不知鬼不觉偷了东西,犯案的时间还这么短,东西都来不及藏,却叫张嬷嬷挖掘了真相,难不成张嬷嬷上辈子是做侦探的?”

        即使有些话张嬷嬷听不懂,但她听得出时韵针对的意味,当即道:“绝对是槐夏钻了空子!”张嬷嬷咬牙道:“库房的钥匙向来由二小姐保管,槐夏又是二小姐的人,自然有机可乘。”

        众人心里咯噔一下。

        张嬷嬷这话无疑是把姜知吟推到了火堆之中。若不是槐夏一个人,估计要花上些时日才能将花瓶从府库带走,可若是有姜知吟的默许,那么事情就好办许多了。

        柳姨娘问道:“这么说来,钥匙是槐夏盗了的?”

        “不是我!我没有拿过钥匙。”槐夏矢口否认。

        “若我没有记错的话,前日这库房是张嬷嬷上的锁,钥匙也是张嬷嬷递还的。”姜知吟忽地道,“昨日账本显示没有异常,今日却立即少了东西,张嬷嬷,这么巧合,你信吗?”

        姜知吟柔柔弱弱的身姿微倾,直勾勾地盯着张嬷嬷,脸色却是淡定坚韧。

        “谭叔,你说。”姜知吟目光瞟向位于下首的中年男子,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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