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邮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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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初三，挎着小斜包的邮差从街边飞驰而过。
一脚刹车停在沈家大院的门口，他下车理了理身上的军大衣，接着清了清嗓子朝里面喊。
“沈渡！沈渡在家吗？”
陈大妞听到声音出来张望，王二妮紧随其后。
“哟，小哥你大年初三都还送信啊？可真辛苦。”陈大妞手里拿着把瓜子边磕边往邮差斜挎包上看，一脸八卦地问，“这送的是什么信？”
“你们谁是沈渡？我这送来了个天大的好消息叻！”
王二妮心思一动，猜想可能是沈渡的录取通知书送来了。
于是便上前一步，软着嗓子殷切地想把邮差迎进二婶家去，“同志大冷天的还来送信真是辛苦了，快进来喝杯茶暖暖身子吧。”
邮差小哥站在原地并未挪动脚步，看出来这两人不是收信人，摆摆手并未理会。
王二妮见人不来，又换了个方式道，“同志，是这样的，沈渡今天出门去了不在家，我看你挺忙的应该等不了他回来，要不你把信放我这，等人回来我再拿给他？”
听完这话，邮差半信半疑地扫了王二妮一眼，“你是沈渡的亲属吗？”
王二妮顿了一下，有些尴尬，“不不是。”
“那信我可不能交给你，领导说了得亲自送到收件人手中。”
另一户租客听到动静也过来了一趟，正好听到了王二妮和邮差的对话，不屑地朝着前者翻了个白眼，而后对邮差道：“小哥，沈渡一家今早出去拜年了，我给你说个具体地址，你给送到那边去吧。”
“好嘞！”
见邮差骑着自行车飞奔而去，租客便回身往自己家走，边走还边用不小的声音道，“有些人啊，上赶着的样子真贱！”
王二妮捏紧了双拳，恨不得上前去撕烂她的嘴。
但人没有指名道姓，自己要真跟她吵起来，倒显得上赶着对号入座一样，所以只能打碎牙往肚里吞隐忍着。
而沈渡这边，此刻他们一家子都在焦建业和林书梅这边。
一大早，他们就提着一堆东西过来这边。
中午正准备吃饭的时候，焦建伟一家竟然也过来了。
往年这家人可从没有来过，今天这来得可真是稀奇。
但不管怎样来者都是客，这大过年的，即使林书梅再不喜欢这家人，也不可能赶人家走，所以还算客气地把人迎进来。
焦建伟先是和三弟打了个招呼，随即拉着沈渡开始聊天。
态度一改以往的漫不经心，甚至可以说是有些殷勤。
焦孟生在旁边听他们聊天。
听得正入迷时，王玲花的声音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孟生这肚子怕是有六个多月了吧？”
在医院里面当了多年的护士，王玲花凭着经验一看就知道这肚子月份挺大了。
焦孟生大方承认，“是啊，怎么了？”
王玲花，“没事没事，我就是问问而已。”
十二月才结的婚，二月就有了六个月身孕，傻子都知道这娃是结婚前怀上的。
未婚先孕在这个年代可不是什么好听的名头，王玲花刚才本想奚落几句，可沈渡一个眼神扫过来，不知为何让她有些害怕，所以就没再多说什么。
他们今天来是有求于人家的，要是闹僵了可不好。
全然忽略两家关系其实早就僵得不行了这个事实。
焦孟生注意到今天跟过来的焦元月很沉默，总是望着一个地方发呆，跟魂被勾走了似的和平时完全不一样，于是有些好奇多扫了他几眼。
注意到他的视线，焦元月回神，直愣愣地看了焦孟生好几分钟，才主动走过来挨着后者坐下。
焦元月声音听起来很失落，“顾斐然年前回京城了。”
“哦。”原来是在为钓不到金龟婿而伤心。
“孟生哥，对不起。之前做了一些对你不好的事，你能原谅我吗？”
既然人是得不到了，焦元月觉得焦孟生不再是自己潜在的敌人，所以想尽可能的修复和堂哥之间的感情，说不定以后有能够再利用的地方。
他想，焦孟生找的男人一看就非池中物，以后若是发达起来的，他想着自己可以利用这段关系获取资源。
就没见过脸皮这么厚的人。
抑制住想要朝他翻白眼的冲动，焦孟生皮笑肉不笑，“你这话我怎么没听懂啊？元月你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我怎么没印象了？”
说这话时焦孟生特意放大了些音量，瞬间就吸引了屋里所有人的注意力。
焦建伟皱着眉头问了句，“你做什么对不起你孟生哥的事了？”
林书梅和沈渡两个极其护犊子的，那目光跟要吃人似的，焦元月移开视线有些慌乱，“没有没有！我我跟孟生哥说玩笑话闹着玩而已。”
沈渡收回目光，摆弄着手上的表带神情冷淡。
焦建伟注意力转过来，再次问他，“真的不行吗？小沈啊，我听说你最近可是经常出入周贵华开的那个空调厂子，难道你不是里面的工人吗？”
最近机械厂有人事变动，原本的刘厂长要被调走，下一任厂长是王副厂长。焦建伟就想着去巴结讨好一下人家，好让王副厂长升职后提拔提拔自己。
可送了好几次礼人家都不收。
听说最近市里权贵们兴起在家里按“梦生”空调，王副厂长家里却没有。
所以他就想搞一台空调来送给人家。
但去打听了才知道，“梦生”空调并未正式售卖，那些权贵家里的全是周贵华送的。
周贵华在机械厂工作过，认真算起来其实两人也算是同事。
不过因为在不同的部门，平时也不太熟，所以也不好贸然去找上人家。
前不久听说沈渡经常出入那空调厂，料想他现在是在里面工作，于是便借着拜年的由头过来请他帮忙。
可谁知沈渡却十分不给面子，直接说自己不是空调厂的工人。
以为这个小辈是在拿乔，说到后面焦建伟面上有些不快。
“小沈，不管怎么说我也是孟生他二伯，你不会连这个忙都不帮我吧？”
沈渡冷淡道：“我做不了这个主。”
焦建业拉上三弟，让他帮忙劝，可后者沉默半天，也只憋出来一句，“小沈刚进那厂子也没多久，二哥你别逼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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