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偶数练习生

“来，看看这个。”一到学校，撒德巴就把一张报名表丢给何猜想。何猜想的桌子很乱，草稿纸铺满了一整个桌子，看起来是又遇到了什么难解的数学题。
  “这是什么啊。”何猜想抬起头来，扶了一下已经滑到鼻尖的小眼镜，看了看一堆草稿纸最上面的那张表格。
  “‘偶数练习生’的报名表啊。”撒德巴先是帮何猜想整理了一下已经蔓延到自己桌子上的草稿纸，又把自己的课表和铅笔盒一样一样地从书包里拿出来，在课桌上摆好。
  “‘偶数练习生’，是干嘛的？”听这个名字，何猜想并不是很感兴趣，便又继续专注在手里那道数学题上，还剩最后一种情况没有验证了，何猜想想趁着思路还没断得赶紧把它做完。
  “不是吧，这么有名的数学竞赛你都没有听过？”撒德巴一脸吃惊地看着何猜想。
  “数学竞赛？”听到是和数学有关系，何猜想又把目光转移到撒德巴身上，听他继续说。
  “对啊。这是芒国数学中心主办的赛事，只有15岁以下的人才能参加，是这个年龄段最权威的数学比赛了。”撒德巴又补充到：“我爸爸说如果能在这个比赛里拿奖，那我能被圣MG大学的天才班录取的概率就大很多了。”
  “天才班又是什么啊？”何猜想又听到一个奇怪的名词。
  “就是……专门为高智商的小孩儿办的班……”撒德巴也解释不清楚，语气有一些犹豫，“哎呀，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反正就是厉害的小孩才能上的班。”
  “哦……你要去上这个天才班的话，那是不是就不能再和我一起上学了？”何猜想有些难过。
  “嗯……可是我爸爸一定要让我读这个班，让我参加这个比赛也是为了让我能上这个天才班……”想到可能会离开何猜想这个好朋友，撒德巴也很难过，“要不你和我一起去吧，你这么聪明，数学也不比我差，肯定也能考上的。”
  “我不想去。”这个班听起来似乎要花很多钱的样子，何猜想不想再增加妈妈的负担，违心地拒绝了撒德巴。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明天就是比赛报名的截止日期了，要赶紧先把数学比赛的名报上。
  “先不说这个了，快赶紧把这个报名表填了，陪我一起参加这个数学比赛。”撒德巴把报名表推给何猜想。
  何猜想看了一眼报名表，正是争强好胜的年纪，在自己擅长的领域，谁不想试一下自己的水平呢。可是看到那五百块钱的报名费，何猜想还是犹豫了。
  “要不我帮你填吧。”撒德巴见何猜想半天没有动作，拿过报名表就从姓名一栏开始填写。
  “不用帮我填，我不想去。”何猜想转身继续写他没做完的题目。
  “为什么啊？你数学那么厉害，不去试试吗？”撒德巴不解。
  “我不喜欢比赛。”何猜想没有看撒德巴。
  “就当是陪我去，好不好？”撒德巴看着何猜想，不想放弃。
  何猜想没有说话，眼睛盯着桌面，抠着手上的死皮。
  “是因为报名费吗？”撒德巴知道何猜想家里的情况。
  何猜想依旧没有说话，抠手的动作突然停了下来。
  “报名费我有呀。当当当当……”撒德巴说着，笑嘻嘻地从书包夹层里掏出来一叠整整齐齐的五百块钱，一看就知道是早就准备好的。
  何猜想还想拒绝，还没说出口，撒德巴就接着说：“就当是你借我的，听说这个比赛得奖之后有奖金，你到时候再还我。”
  “嗯。”何猜想终于点了头。
  “偶数练习生”竞赛报名之后，撒爸爸就对撒德巴展开了强化训练模式，历届竞赛题目、各种数学资料流水似的往撒德巴的房间送，还请之前帮撒德巴上课的刘教授帮忙做针对性的训练。当然，这些资料撒德巴也没忘记偷偷给何猜想捎一份。学校里总能看到撒德巴和何猜想讨论数学题目解法的身影。
  “这里有必要写的这么复杂吗？只要一步就可以推出来啊。”撒德巴指着何猜想草稿纸的一处推论说道。
  “这里你考虑到x变成区间为0的情况了吗？”何猜想看了看撒德巴的论证过程，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撒德巴翻了翻草稿纸上之前的论证过程，果然，自己的证明是没考虑到这个情况。
  “可是我前面这里都已经写的很清楚了，这里不是明摆着的……”撒德巴不愿意承认自己的疏漏，还在试图狡辩。
  “虽然这个情况下的推论不复杂，但还是必须要讨论的，要不论证的结构就有缺失了，后面是会出问题的。”这些撒德巴明明都知道，可何猜想还是耐心地解释道。
  何猜想明显感觉到撒德巴最近变得暴躁易怒了许多，尤其是做题的时候，遇到瓶颈或者发现自己做错之后几乎每次都会生气发脾气。
  也许是最近撒爸爸给撒德巴的压力太大了。
  “别着急，以你的能力肯定能做出来的，只是……”何猜想试图想要安慰一下撒德巴，让他不要那么紧张。

  撒德巴一把拿过自己写的演算过程，别过身子去背对着何猜想。任凭何猜想怎么说，撒德巴一直气鼓鼓的，直到放学都完全不理会何猜想。
  看着撒德巴生气不理自己的背影，这样下去恐怕这场比赛撒德巴也很难取得好成绩，何猜想觉得也许自己应该想想办法帮撒德巴疏解下最近的压力。
  第二天早上，撒德巴来到座位上，在书包里摸了很久，却还是没有把那本《几何原本》拿出来。昨天的事撒德巴知道是自己做错了，也不应该无缘无故向何猜想发火。纠结了很久，撒德巴终于下定决心要和何猜想道歉，可事到临头却又别扭起来。正在撒德巴犹豫怎么开口道歉的时候，没想到何猜想先拿着一本推理杂志主动凑到自己面前。
  “我昨天发现了一个有趣的推理故事，你要不要看看？”这是一本《推理世界》的杂志，这当然也是何猜想爸爸的珍藏之一。何猜想想着用推理故事转移下撒德巴的注意力，放松下心情，也许他就不会精神这么紧绷了。
  “给。”撒德巴下定决心把书包里昨天就准备好的那本《几何原本》拿出来，这本书何猜想很想要，本来想把这本书当做生日礼物送给何猜想的。
  何猜想把杂志放在撒德巴的桌子上，顺手接过撒德巴递过来的《几何原本》，翻开首页，里面夹着一张撒德巴写的纸条，上面“对不起”三个字稚嫩又郑重。
  撒德巴抱着胳膊偷看着何猜想的反应，见何猜想笑了，又似乎往这边看过来了，赶紧低头拿过何猜想的杂志，装作认真读故事的样子，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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