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四章、时光匆匆

第一是他觉得自己的资历还不够，要说大案的告破，也就是关乎沈建的那个盗刷案，但是那次的功劳是所有人的，沈天成可不想贪功。

　　至于关于自己卧底的那次经历，早就在档案里秘密封存了，沈天成执拗的认为这次升职跟那次的事情肯定有关，所以就拒绝了。

　　沈天成在这个副队长的位置上一干就是两年，这两年是“科技强警”快速发展的两年，公安部牵头，各地公安机关对公安网络平台进行开发整合，新阳市局拟定了两个项目，由市局网络安全中心联合闪电科技有限公司，共同开发《互联网信息安全审计系统》和《WiFi大数据平台》,项目由沈天成和闪电科技对接，共同研发。

　　而沈天成和曹文斌以及莫南魏海等人，利用业余时间，在第二代警务通的基础上进行深度开发，一套网警专用的“网络警察个人终端”也投入试用阶段。

　　但两个月后，还是接到了市局通知，让沈天成做好思想准备。

　　这一天，众人齐聚，莫南笑道：“天成，就你代表市局搞出的这两个项目，据说已经在公安部的网络安全单位评选中得奖，你们局长给你提副处都没毛病。”

　　沈天成不禁瞪了莫南一眼：“我看你像副处！”

　　曹文斌此时插口道：“嘿嘿，你们是有所不知，开始定下的职务确实是副总队长，结果我们这位爷又给拒了！”

　　“真的假的？”莫南激动的一拍大腿：“天成，你小子行啊，拒绝升职就罢了，你还两次，你知道多少人正科到副处卡了一辈子吗？”

　　沈天成摇摇头说道：“职称在高又能怎么样？我其实不太适合做领导，搞搞研发还可以，能做些事情是最重要的，其他那些我不想了，再说了我才多大，副处？听着我自己都瘆得慌。”

　　一直没有说话的魏海对着沈天成竖起了大拇指，然后端起了酒杯。

　　莫南本还想留沈天成多待几天，但是沈天成和曹文斌两人都拒绝了，沈天成现在作为安全中心的副主任，定期是要给下面的新进网安人员上课的。

　　后天就有一堂课，明天还要备课，沈天成就没有多留，曹文斌也是如此，自从当上了网警支队的大队长之后，事情就更多了，还有一堆事情要处理，就没有多留。

　　相聚总是短暂的，就如同快乐的时光一样。

　　一下飞机，曹文斌就接到了队里的电话，沈天成看到眉头紧锁，不禁问道：“出什么事情了？”

　　“最近红包赌博群闹得特别凶，不少人都中招了，输了钱跑来报警，说自己被骗了。”

　　沈天成私下对此有过一定的调查，随口分析道：“虽然赌博不受法律保护，但是这些坐庄的人确实做手脚了。”

　　“这也能做手脚？”曹文斌不禁问道。

　　“当然能，你仔细想想。”沈天成分析道：“在技术层面是可以实现的，一个脚本就能解决问题。”

　　曹文斌眼睛一亮：“你是说不是官方的服务器出问题，而是那些参与者的手机里被植入了脚本？”

　　沈天成不可置否的点点头：“也没有其他可能了，要是有攻破企鹅的本事，根本就看不上这两个钱。”

　　“我这个思路还是有些僵化，妥了，天成，我先打车走了，那边着急。”

　　沈天成摆了摆手，示意曹文斌赶紧走，案情要紧。

　　看着曹文斌上车一骑绝尘，沈天成不由叹息一声，心想着就算之前所研发的两个项目能做到大幅度把控，但还是有不法之徒会钻空子的。

　　有些人的贪婪始终无法抑制，这不是技术能解决的。

　　自打当上这个中心主任之后，沈天成及其的不适应，因为比以前清闲的，如同刚才曹文斌说的那种案子，有的地方发生了解决不了，也就是打电话咨询他。

　　用领导的话来说，只有发生大案要案，才会用到他这个大拿，至于沈天成现在最为重要的任务还是培养人才，还有技术的研发与维护。

　　沈天成刚刚离开没错就，就有点怀念每天处理案子时候的那种状态了，对于这一点他就十分羡慕曹文斌。

　　不过现在倒是有一个好处，可以去接孩子了。

　　倒不是自夸，但可能真是天赋的原因，沈天成和邵小珊的一对儿女两岁多一点就上幼儿园了。

　　上幼儿园的必要技能都已经掌握了，所以邵小珊就决定直接送到幼儿园，看看能不能适应，要是不能适应，就在等一年，到了标准年龄再去。

　　结果两个孩子适应能力极快，这让沈天成都觉得神奇，转眼就半个月了，这还是沈天成第一次去接孩子。

　　提前一个小时，沈天成就站在了幼儿园的门口，看门的大爷时不时的瞟沈天成一眼，二十分钟之后，大爷终于忍不住了。

　　“这个同志，你在门口干啥呢？”

　　作为警察，沈天成站的一向是直挺挺的，也没有找地方坐着，就那么站在门口，直勾勾的向里面望着。

　　他着实是想透过窗户看看能不能看到自己两个孩子的模样，总有人说孩子在幼儿园和家里的表现是不一样的。

　　可是找了半天也没找到，倒是自己的怪异行为成功的引起了门外大爷的警惕。

　　沈天成看到大爷在对讲里嘀咕几句，在看看远处走过来的保安，不禁苦笑。

　　挠了挠头说道：“大爷，我不是坏人，我是来接孩子的。”

　　而门卫大爷就跟没听见似的，眼神时不时的瞟一下沈天成的右眼下方，那里有一道两厘米的疤。

　　那是在丛林埋伏火拼的时候，被子弹擦出的伤疤，开始沈天成都没有注意。

　　当然就算注意到了当时也没有条件去解决什么，高热传导所带来的伤疤除了植皮之外，是不可能用其他办法恢复的。

　　沈天成也问过邵小珊在不在意，结果这个问题让邵小珊跟他别扭了很久，理由很简单，在你沈天成眼里我邵小珊就是那样的人吗？

　　那时候邵小珊还在怀孕期间，也是之后，在又一次浓情蜜意之中，邵小珊看到了沈天成赤膊的上身之后，自责了很久，很久！

　　相比于身上留下的那些伤疤，脸上的真的不算什么了。

　　沈天成叹息一声，随即想着，下次再来接孩子一定着装来，至少不会被人当成坏人了。

　　这件事情沈天成掏出警官.证都没有解决，本着对孩子负责的态度，在加上沈天成的行为，他们还是绝对报警处理。

　　当地的派出所来了三个警察，为首的民警在看到沈天成之后一惊，赶忙敬礼。

　　“沈老师，您这是……”

　　沈天成摸了摸自己脸上的伤疤，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你认识我？”

　　民警点点头说道：“我之前在省厅听过您的讲座。”

　　上沈天成课的有一些也不是网警，诸如这样的民警中的年轻血液也有不少。

　　现在网络这么发达，他们多少也要了解一些其中的东西，对于他们之后的办案也有好处，毕竟不能所有涉及到网络的案子都让网警出动。

　　沈天成尴尬的咳嗽一声，把事情解释一下，一旁的保安惊得说不出话来，连忙道歉。

　　沈天成刚忙摆手道：“是我不好，你们也是负责任。”

　　“爸爸！”两个孩子这个时候的眼神明显比沈天成刚才要好，毕竟沈天成现在已经成了焦点目标了。

　　一左一右涌了上来，沈天成一手一个，环抱住了，邵小珊此时姗姗来迟，车子停下的时候就看到了这一幕，邵小珊微微一笑，走上前来接过一个。

　　“妈妈！”

　　邵小珊嗔怪道：“我平时来接你们怎么没见你们这么开心！”

　　两个孩子不说话了。

　　沈天成哈哈笑道：“走着，回家爸爸给你们做好吃的。”

　　两个孩子跟着欢呼，果然是人小鬼大，不知道是成熟的太早还是懂事的太早或者说遗传了沈天成和邵小珊的聪慧。

　　一家的天伦之乐还没有持续多久，沈天成的电话响了。

　　邵小珊眉头轻皱，突然有种不好的感觉。

　　沈天成看了一眼来电显示，不是别人，是刚刚分开没多久的曹文斌，接起电话说道：“曹哥，什么情况？”

　　曹文斌的语气颇为惆怅的说道：“天成，你得过来一趟。”

　　沈天成眉心一凝，知道肯定还是刚才红包群的那件事情，应该比他们想象的还要大，也没有在电话里多问，沈天成直接答应一声说道：“好，我现在就过去。”

　　满怀歉意的一笑，对邵小珊说道：“小姗，你带孩子先回家吧，我那边有点急事。”

　　邵小珊微微一笑，对于沈天成这种突然的情况早就适应了，随即提醒了一句：“早点回来。”

　　“好。”

　　两个孩子不干了，吵嚷着“爸爸骗人！”

　　沈天成在两人的面颊上亲了一下，万分抱歉之后，打个车就走了，因为方向完全相反，沈天成没有让邵小珊送他。

　　来到网警支队的时候，沈天成看到的是一大队已经乱作一团了。

　　“曹大队，又出现了几百个，根本就封锁不过来，他们换着各种各样的方式和媒介。”

　　曹文斌锤了一下桌子，怒道：“IP还没有查到？”

　　“没有对方好像用的不是跳板，也不是动态IP，但就是捕捉不到。”

　　曹文斌厉声喝道：“胡扯，难不成还能把IP加密了不成，继续给我查找。”

　　曹文斌死死盯着屏幕，他在很多技术层面上不如这些真正科班毕业的，所以目前没有插手，对于他来说最为宝贵的就是自己的经验了。

　　沈天成拍了拍曹文斌的肩膀，曹文斌一愣，转头一看，松了一口气说道：“天成，你可算来了，从来都没遇到过这么诡异的事情，IP根本就无法锁定。”

　　“放弃IP查找吧，就算查到了也没有意义。”

　　“这是什么意思？”曹文斌不明所以。

　　沈天成解释道：“曹哥，你忘了我们之前遇到过一个类似的案子？”

　　曹文斌回忆了一下：“你是说那个利用微信诈骗的案子？”

　　“没错，我想这次的原理也差不多，你查不到准备IP的原因就是对方根本就没有刻意的去隐藏IP。”

　　一直敲击键盘的警员灵机一动道：“对啊，我怎么没有想到，这些IP都是真实的，所以才找不到任何跳板迹象。”

　　曹文斌猛地一惊说道：“这些都是他找的代理，从不同的地方利用各种手机终端创建群聊？”

　　沈天成点点头说道：“现在这是唯一的可能。”

　　曹文斌拍了拍脑袋说道：“可这……如果不是集中作案，他们是怎么快速找到这些资源的？五百人的群，他们几个小时就能加满，哪来这么多的傻子？”

　　沈天成晃荡了一下脖子，能听到关节明显的响声，随即说道：“耿辉！”沈天成喊了一声。

　　“师傅。”耿辉赶忙站了起来回应道。

　　沈天成深吸一口气问道：“你平时看直播吗？”

　　耿辉一愣，现在各种各样的直播平台就如同雨后春笋一般，一直是络绎不绝，这块产业的蛋糕还是新的，所有人斗争向拥入。

　　“有时候会看，但是工作太忙了，我就……”

　　沈天成抬手阻止他继续说下去，随即说道：“现在市面上比较火的平台有几家？”

　　耿辉毫不犹豫地说：“映客，果酱，火猫……”

　　“停！这其中热度最高相对权限开放到最大的是哪家？”

　　耿辉想都没想直接回答道：“那就只能是龙珠了。”

　　沈天成缓缓点头道：“你叫上几个人，给我扫龙珠的所有直播间，记住一定是有观众的角度，别去利用公安资源查。”

　　“好。”耿辉调试了一下电脑，挠了挠头问道：“师傅，看什么呢？”

　　沈天成直接说道：“女的，只要是那种女主播挂着什么才艺直播间的，都不要放过。”

　　“好的，那找什么呢？”

　　曹文斌用报纸给了耿辉脑袋一下，在提到直播间的时候曹文斌就反应过来了，恶狠狠地说：“看看有没有诱导加群做粉丝倒流的，你猪脑子啊！以后出去别说你是我们徒弟。”

　　耿辉捂着脑袋赶忙叮嘱了几个人，而后打开直播间，开始了各种扫视。

　　曹文斌新拆了一包烟，拿出一根递给了沈天成。

　　沈天成的食指抬起抚了抚鼻子，笑了笑说道：“我戒了。”

　　曹文斌呵呵笑道：“你戒烟，我戒饭，这都多长时间了，除了你老婆怀孕的时候不得不戒了几个月，剩下的时候你少抽了？”

　　在金边的时候沈天成就担心这件事情，到了思考的关键事情，总喜欢点上一根烟，这个习惯一直都改不了。

　　现在又碰到了案子，这种反应绝对是下意识的。

　　曹文斌又冲着沈天成晃了晃，沈天成无奈一笑接了过来，两人抽了一口烟，随即曹文斌问道：“天成，你是怎么想到直播平台的？”

　　“老曹，咱们网警啊，就是要走在时代前面，网络构架虽然永远都是那样，但是新兴事物的速度却比什么都快，就比如这个直播平台吧，想当年我那次跟莫老爷子的事情你还记得吧。”

　　曹文斌缓缓点头。

　　沈天成继续说道：“那时候直播还在聊天.室呢，通过视频音频的双轨信号转播，特别麻烦，你看看现在，我们是懂技术，有经验，但是对于这些个新兴的产物一定要多了解。”

　　说着沈天成叹息一声：“就比如现在的直播平台，只要做个实名认证就可以开始直播了，我的大数据监控不可能面面俱到，我最近看了不少直播平台，他们之中流传一些不好的东西，很多假设在国外服务器的直播网站正在兴起，包括赌博，情色，等等方面。”

　　“犯罪的方式还真是层出不穷。”

　　“这也是我们警察存在的原因，在那些个角落中总会有些老鼠，我们不能让这些臭鱼坏了一锅汤。”

　　两人聊着，沈天成不时地飘向直播平台，在看到有个民警马上要关闭一个直播间的时候，赶忙说道：“等一下。”

　　民警一愣，随即停止了手上的动作，沈天成走到近前，曹文斌也跟了过去。

　　其实一开始沈天成的判定就很简单，能用如此粗暴且迅速的方式让这么多人进群，除了直播这一条路，再无其他可能了。

　　“耳机。”民警递了过去，沈天成缓缓摇头，他在看着直播间下方贴着的几个号码，再看看粉丝数量，双眼微眯：“立刻传讯这个人。”

　　民警愣了愣问道：“头儿，她可是目前龙珠排名前五的主播，不可能做那种事情吧？”

　　“听你这意思，你还是她粉丝？”沈天成反问道。

　　民警还挺腼腆的，听到这句话之后，缓缓低下头，不好意思了。

　　沈天成拍了拍他肩膀，没说什么，随即把耿辉叫来指着屏幕问道：“你看看，我们为什么要传讯这个人？”

　　耿辉盯着屏幕看了半天毫无头绪，试探着问道：“师傅，从屏幕上真看不出什么。”

　　“要是看不出来还问你干什么？”曹文斌插话道。

　　耿辉挠了挠头，死死盯着屏幕，他也留意到了那几个号码，跟之前的号码也不太一样啊，当然这有可能是倒流的一种方式，可是仅仅凭借这点就传讯也太不靠谱了吧。

　　一定有有什么决定性的原因才对，然后耿辉突然留意到了屏幕中间礼物的条幅，眼睛一亮，说道：“我知道了，是因为送礼物的这个人。”

　　沈天成和曹文斌相视一笑：“还不错。”

　　曹文斌缓缓开口问道：“现在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了吧？”

　　耿辉重重点头。

　　传讯，并不是逮捕，只是让对方过来配合一下调查。

　　龙珠送礼物的条幅超过一定数目实在所有直播间都会滚动的，而恰恰这个人就在这位名叫文朵的主播的直播间。

　　所以这份怀疑自然就加深了。

　　民警站了起来，好像有些质疑，样子吞吞吐吐的。

　　沈天成微笑道：“你想问什么就问。”

　　“沈大……这个刷礼物的人可能就是看中了她直播间的人气而已，我们这样做是不是会打草惊蛇，直接联系龙珠服务器那边查找这个账号不是更加安全吗？其实……我特别好奇，您既然之前没怎么关注过这个人，为什么知道她是新阳本地的？”

　　沈天成喝了一口水，没回答民警的问题，而是开口问道：“你应该是普通大学毕业然后考的网警吧？”

　　民警一愣：“这您又是怎么猜到的？”

　　沈天成微微一笑道：“不用猜，你跟我原来很像，我在一开始也会有这种误区，什么事情都想着去源头先查查，你的怀疑，你的理解，都是正确的，但是就如同你说的，我们到底有什么绝对的证据能证明这件事情跟这个主播有关系呢？”

　　“那为什么？”

　　曹文斌插口道：“传讯这个主播不难，既然有所怀疑，她仅仅是配合调查，这是公民义务，但是就凭现在我们所掌握的，去找龙珠，不用超过三句话，他们就会以保护客户隐私为由把我们挡回来，这点人家做的也没错，因为我们找不到确切的关联证据，现在你懂了吗？”

　　民警有种眼冒金星的感觉，他也从两位前辈的话中学到很多东西，随即想到还有一个问题，但是没等他说话呢，沈天成直接说道：“至于怎么看出来她是本地的，你有时间的话去警务的图书馆借两本刑侦类的书籍，在多在内网上看看刑事案件的卷宗，回过头来再去看她的直播间的布置，你就明白了。”

　　虽然已经说得足够详细，但是民警仍旧有些一头雾水，不过沈天成也没有在深说，毕竟这个问题已经讲得很明白了。

　　沈天成在讲课的这段期间自己也明白了一件事情，无论是一个行业还是一种兴趣，或者是说梦想也好，那些个说着只有靠天赋才能成功的人全都是扯淡。

　　天赋这种东西从来都不是决定性的因素，沈天成在讲课的时候也面临过这样的问题，有的学员说自己没有天赋，很多东西没法掌握。

　　而且还振振有词，说什么有位老艺术家曾经说过，艺术行业除了天赋之外都不重要之类的。

　　由此及彼，很多人觉得无论什么行业天赋都是最为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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