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章 凶手

等冯思思走后，我走到老何跟前笑道：“老何，你搞什么鬼啊？”

        “手机，我就是为了查冯思思的手机。”老何说道：“里面有挺奇怪的信息，发给一个叫顾菲的女孩。我看过汇总的调查资料，顾菲也是蓝佳音的同学是么？是那个视频里另外三个女孩其中之一。”

        “对，就是她。”我问道：“那信息哪儿比较奇怪？”

        “主要是顾菲的回复信息。9034。”老何说道：“别的什么都没有，只有这几个数字，你不觉得奇怪么？”

        “也许是某个教室的号码，某个教学楼的号码等等。”我说道：“不能单凭几个数字来说明人家有问题。”

        “教学楼？五十八中最高的楼层是6楼，完全用不上9开头的这个数字。”老何说道：“我去调查走访学生的时候也留意过，无论是宿舍楼还是教学楼，都没有四位数的房间。”

        “那这个可能是什么？电话号码后四位？”我沉吟道。

        “不，”老何摇头道：“如果倒过来看呢？3409。”

        “这什么意思？”我问道。

        “主要是三四两个数字让我有点疑惑。三四，三月四号，正是爆炸发生的当天。”老何说道。

        我吃惊道：“三月四号晚上九点？”

        “或者早上九点，这个还不一定。”老何说道：“爆炸鉴定结果的初步检验报告出来了，但是详细结果还在调查中。估计今天就要出了。”

        “也就是说，你怀疑冯思思跟顾菲联合起来炸了112宿舍？”我问道，总觉得有些匪夷所思：“其实吧，我一直疑惑——就算是她们知道如何配制硝化甘油，但是这玩意儿需要震动才能爆炸，现场没有发现雷管——当然这玩意儿她们也弄不到。那她们是怎么做到在不炸伤自己的前提下，能把112宿舍给炸了呢？”

        “那就得等详细的化验报告出来了。”老何说道：“办法倒是不少，可如果几个十几岁的小女孩能想到这些办法来杀人，就让人觉得有些不寻常了。”

        “老何，”我笑道：“你觉得凶手是谁？她们几个联合犯案？”

        “总有一个主谋，但是不能确定就是联合犯案。”老何说道：“这样，你去一趟物证鉴定科，看看鉴定报告有没有出来。”

        听老何这么一说，我也开始十分好奇，便立即跑去物证鉴定科询问爆炸鉴定报告的事情。

        我去的时机倒是合适，结果刚刚出来。

        “勘察现场的时候，我们在爆炸残留物里找到一些纸片，红色的，是那种制作鞭炮用的纸片。”物证鉴定科的同事说道。

        “鞭炮，纸片？”我喃喃自语，突然豁然开朗，立即抓着鉴定报告便跑去找老何。

        “老何，鉴定结果出来了！说是爆炸残留物里有鞭炮纸片残余！”进了专案组办公室，我便喊老何。

        老何点头道：“那就对了，想必你也发现了凶手是怎么杀人的。”

        “对，硝化甘油需要震动才能爆炸。但是如果灌注了硝化甘油之后就爆炸，凶手必然会挂掉在爆炸过程里。所以，在注入硝化甘油的同时，凶手已经将可以引起震动的东西一起放进墙壁的孔洞里。”我说道。

        “对，”老何笑道：“你继续说。”

        “既然爆炸现场发现了鞭炮残留物，也就是说，凶手是利用炮仗来完成震动的。”我说道：“如果他事先买了一只引线很长的炮仗，在打算炸掉墙壁的时候，便潜入宿舍点燃引线。而这个时候，他也有足够的时间逃跑。”

        “对，这就是爆炸的方式。”老何说道：“我去五十八中宿舍看的时候，发现很多宿舍门上并没有像样的锁。因为高中住校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有些宿舍的门锁早就年久失修了，管理员也没有及时处理。所以就算是在晚上，用一定办法撬开宿舍的门，或者故意让死者忘记，甚至没有锁门，凶手便很容易趁着四个人熟睡，进宿舍找到那炮仗，点燃，然后快速离开。”

        听到这里，我有些毛骨悚然：“老何，你说如果这件事是个十几岁的女孩干的，这也太玄乎了。我了个去，这什么心肠跟计谋！”

        “唉，只怕凶手还不只是一个呢。”老何叹道。

        捋顺了一些线索之后，我想起那个貌不惊人的顾菲。莫非最后的爆炸是她点燃的引信？那是为什么呢？她跟四个死者似乎没有什么太大的过节。

        针对这一情况，我们几个再度进行了调查，结果还是陈非从学校论坛被封禁的贴子里找到了线索。

        原来顾菲虽然面容平平，身材倒是不错，曾经一度有少女服装杂志跟她约拍过写真。

        这大概是在去年的事情，也就是顾菲还在五十八中附中读书时候的事儿。

        而四个死者是顾菲在初中时候的同学，因为嫉妒，便将顾菲的照片从网上找出来，将头跟AV女优的身体P在一起放在学校网站论坛，进行各种讽刺谩骂。

        由于内容过分，便被论坛删除了帖子。

        但是后来这件事被学生们知道了，虽然知道事情是假的，可依然有流言蜚语流传在学生群体里，造成了很糟糕的影响。

        不只是这件事，这五十八中F4干了不少欺负人的事情。顾菲被她们针对过一阵子，但是一直忍气吞声没说什么，后来那四个女孩也就转向别人去了。

        由于调查中没有表明顾菲跟这四个女孩有过激烈冲突，甚至根本没有起过什么冲突，我们一直也就没怀疑到顾菲头上。

        如今一想，顾菲也有嫌疑，但是，我们去她家里调查，居然没留意她的不对劲。

        “如果将怀疑对象扩展到顾菲的话，那好像也没什么用。顾菲也弄不到硝酸跟甘油，家里也没人在化工厂上班，似乎搞不到这些原材料。”我说道。

        “如果能证明她们三个联合在一起的话，那有可能三个人都有份儿弄来这些东西。很简单，化学实验室的药品虽然一直锁在柜子里，但是三个人都分属于三个不同班级，如果每个人在去实验室的时候都带走一小部分化学原料，那么最后汇总在一起，就会是足够的硝化甘油的原料。”老何说道。

        “可是这该怎么证明呢？”我皱眉道。

        老何想了想，说道：“排查谁去买过鞭炮。这个时节，不过年不过节的，如果是个年轻女孩去买炮仗，那会很显眼。除此之外，三月四号晚上九点，女生宿舍里也许有人看到过谁进了112女生宿舍。”

        我沉吟道：“另外，如果配制硝化甘油的话，要有特定的化学器材，想必她们三个家里会有这东西，或者买过那些器材。”

        “对，排查天津所有的化学仪器店，一定会有所发现。另外，可能要申请搜查令——查查看王英的家里。”老何沉吟道：“就算是她们联合犯案，最有可能配制这炸药的只有王英了。”

        我跟老何与专案组其他人一商议，大家也都同意我们的推断。于是分头行动，对仨人进行再度调查。

        而结果果然如我们所料。王英家里发现了仪器，虽然仪器进行过清洗，但是依然能找到硝化甘油的残留物。

        将三人再度传讯，最终这三个倒是交代了一起犯案的过程。

        原来一个月前三人就已经想好一起对付这五十八中F4，因为这四个女孩对蓝佳音，顾菲和冯思思等都曾经殴打谩骂过。四人跟社会流氓过从甚密，一般女生也都是敢怒不敢言。

        对付这四个女孩的计划是王英想出来的。为了让三个人在事发之后不“背叛”其他人，王英让每个人都参与了计划。冯思思找了网吧里对蓝佳音十分有好感的网管以安装网线为名，去112宿舍墙上打了四个孔洞。

        然后冯思思去买了炮仗，趁着112宿舍没人的时候将炮仗塞进墙壁里。这是在案发前一天的事情。

        这期间，仨人分头悄悄从实验室偷走硝酸跟甘油。一直偷了一个多月。

        最后原定点燃炮仗的是王英，可惜那晚发生了蓝佳音事件，王英一时没忍住跟四个流氓打了起来，受了伤去了医院。

        但是，目睹了那晚残忍事件的其他俩人，对这四个女孩的杀心更重了几分。

        于是，晚上趁着四个人熟睡，冯思思带着手电筒，跟顾菲一起摸进了112宿舍，从墙壁里取出炮仗轻轻扯开引线，然后塞进墙壁孔洞里，分头点燃引线，然后快速跑出宿舍。

        在她们跑出宿舍没多久，112宿舍便爆炸了，四个人在睡梦里被炸成了碎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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