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幽灵杀手

跟赵攸真简单讲了讲情况，我便挂断电话。这时候，孙棠也从石家庄回来了，果然带来了地质局的技术人员。

        探地雷达技术果然靠谱，证实在村长那屋子底下确实有一具人形的东西，想必就是尸体。

        被发现尸体之后，便是廊坊市局来接手这案子了。想必是为了方便控制村民来配合贩毒，便将反对贩毒的前任村长杀害。

        当时妖仙洞的贩毒工厂还没有建立起来，向明并不知道山洞水洼里的水含有强酸能够腐蚀尸体。或者为了不让村民们看到抛尸，直接在住的地方挖了个洞将尸体封在地底下。

        与此同时，廊坊市局法医科传来一份资料，说对两具尸体做过血液残留检查，证实俩人在死前吃过大量安眠药。

        “这倒是能解释得通了，”我说道：“死前被人下了药，因此醒不过来，如果在被放进后备箱之前就捅那么多刀的话，血迹肯定到处都是，所以岳浅才将俩人拖到后备箱装进黑袋子里，再补上几刀。我想如果检查这后备箱的话，应该会找到血迹。还有我们莫名其妙全都醉酒的昨天夜里，一定也是被她下了安眠药。”

        郭云皱眉道：“那她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情杀？那个女尸生前做过人流，会不会孩子就是她男朋友的？又一出闺蜜抢男友的戏码？”

        我俩正讨论的时候，仇铭匆匆跑了过来：“你们说什么呢？”

        郭云皱眉道：“你一上午挺忙啊，没怎么见你，看到你的时候你都在打电话，给谁打呢？”

        “我妈病了，打电话问问情况啊。”仇铭说道：“说说这怎么回事啊，我离开没多会儿，那姑娘就被你们抓了？”

        我冷笑道：“这姑娘可不简单。不过她的案子先放一边，咱们得先捋顺了沈平田的被杀案。”

        我将孙棠叫过来，问道：“村里那几个毒贩说，沈平田不是被他们谋杀分尸的，只是将尸块抛在了妖仙洞附近。现在我们怀疑也许沈平田的死跟这几个制毒的没太大关系，而是死于别的原因。”

        “什么？”孙棠睁大眼睛，擦了擦额头汗水：“有什么新线索么？你们怀疑是？”

        “听说你大哥所在的宏仁集团里派系斗争也挺复杂。”郭云说道：“前年就听说有过一桩仇杀案，还死了个公司职员。”

        孙棠翻了翻白眼：“那不是贪污案么，说是会计做假账什么的，这我也忘了细节了。我倒是听我大哥说过，前阵子他公司确实出过一桩大事，不过听起来跟沈平田的死没什么关系啊。”

        “什么事，说说看。”我说道。

        孙棠想了想，回忆说孙远前阵子提过，宏仁公司的下一任董事长，也就是现任董事洪仁的儿子洪斐才，居然未经董事会、股东会同意，只凭他一人决定，委托其他公司实施了一个金额三亿元左右的开发研究项目，现已付出两亿元，项目进展到了一半，被董事会发现，于是出现纠纷而搁置。

        但是洪斐才做的事情也不是没人知道，有跟他关系比较近的董事心知肚明，但是不知什么原因没有人提及。总之后来东窗事发，洪斐才却没说明白到底钱投资了什么项目。一向跟洪斐才貌合神离的沈平田貌似一直在关注这件事，这次旅行，不知是不是因为找到了洪斐才相关的蛛丝马迹。

        听完孙棠的陈述，我沉吟道：“莫非这位富二代也对制毒感兴趣？”

        “如果是跟他有关，我倒是也不奇怪。”孙棠说道：“他本身就吸毒，还去过一次戒毒所，上过娱乐新闻，不知道你们看过没有。”

        “我搜搜看。”仇铭说道，摸出手机上网一搜，居然真有洪斐才吸毒被拍的各种新闻。

        郭云冷哼道：“这倒是挺好啊，自产自销。不过，既然沈平田是来旅行而已，对方是怎么确定他知道了制毒工厂，而立即决定杀人灭口？这结论下得也未免太快了，有点太草率的意思吧。”

        “这一点确实是，如果我是洪斐才，就算是时时刻刻注意周围人的动向，但是沈平田本就喜欢到处旅行，就算偶尔去了妖仙洞，也不一定就会发现他的秘密，如果立即就出手除掉，未免有点欲盖弥彰，反而会将警方的注意力什么的引到制毒工场方面。”我点头道。

        “不是毒贩杀的，也不是洪斐才杀的，总不会是他老婆干的吧？”仇铭说道。

        郭云摇头道：“我已经让陈非调查过沈平田老婆跟情人的不在场证明，也调查过俩人的资金跟通话内容等等，没有买凶杀人的痕迹。真是怪了，如果是洪斐才干的，他怎么会着急地要杀了沈平田？听村民们的说法，沈平田没有进妖仙洞，也就是没有发现那个制毒工场。”

        我们四个围在一起琢磨半天，也没想明白。

        正沉默的时候，我脑子里突然闪过那天晚上，祠堂门外的脚印。

        那一双脚印冲着屋里，仿佛有人在看我们一样。而那晚上，我似乎真的看到一道人影在门外一闪而过。

        于是我立即将姜军喊了过来：“昨天晚上你有没有去我们住的祠堂？”

        姜军愣了愣：“没有啊，下那么大的雨，我就没出门啊。”

        我心中一愣。郭云追问道：“你想到什么了？”

        “我跟孙棠提过，晚上下雨后，祠堂门口多出一双脚印，正冲着门里，好像有人在往里看似的。后来姜军来了，血字出现，我就把这个细节给忽略了。”我说道：“但是你们想过没有，那脚印如果不是我们四个，也不是岳浅跟姜军的，那还有谁去过祠堂？”

        孙棠愣了愣：“会不会是某一个村民？”

        “不太可能，”郭云说道：“姜军急着联络我们，都没有在大雨倾盆的时候出门，因为那个时候出去反而更引人注目。这里的房屋都是二楼，从二楼看出去，就能看到谁在路上走。这里的村民常年跟毒贩相处，虽然活得衣食无忧，但是可见有些心惊胆战，大晚上村里路上肯定连个人都没有，更别提去偏僻的祠堂了。大家也都不知道我们是警察，更不可能为了报案来找我们。”

        孙棠皱眉道：“那这个脚印的主人会是谁？”

        我回头看了一眼被手铐铐住，坐在村长家正屋门口的岳浅，说道：“也许这位岳小姐还有个帮凶也说不定。”

        “幽灵杀手？”孙棠苦笑道：“我觉得你们有点过于敏感了吧。这村子也不大，村民们对外人很排斥，祠堂只有我们去过，这地方还有什么藏身的所在？总不能大暴雨的时候在野外吧？”

        我想了想，从派出所民警里拽过一人来，问道：“这村子附近还有什么地方能住人么？”

        民警被问得愣了愣：“周围没什么了啊，也就是个固安县，离着这儿还不近，开车都得半天。”

        半天，时间不够。我皱了皱眉。正在疑惑之际，就听一旁的另一位民警说道：“要说住的地方，该怎么说呢？这位警官是想问哪儿有藏身的地方吧。我是固安县本地人，所以比较清楚。这个村子附近还有一个小村子，很多人都不知道，因为那村子在几年前就都迁走了，只留下一些空房子。那村子叫吴家村，就在这附近几百米的地方，由于地势比这里低一点，又有后山挡着，你们可能没注意过。”

        “才几百米，”我愕然道：“这么近的话，总能看到吧。”

        那民警说道：“我说的是抄近路几百米，如果走大路，得远了去了。这近路就是越过妖仙洞后山的山路，还算平整，是四五十年代就修起来的，因为以前吴家村出过一种木材，做老式棺材用的。现在不流行土葬了，吴家村生意就萧条了很多，这条路也就没了运货的大车，越来越被人遗忘了。”

        我跟郭云互相看了一眼，郭云立即起身，对那民警说道：“能带我们开车去一趟那个荒废的吴家村么？”

        民警点头道：“没问题。”

        这鬼村附近居然还有一个“鬼村”，我突然明白了为什么妖仙洞会被选择为制毒工厂。固安县本身就是个穷地方，距离这鬼村又那么远。附近的空村子正好作为一旦出事就撤退的据点。

        显然一两年来都没出过什么事，毒贩们也就警惕性逐渐降低了，这次被我们抓了个正着。

        不过考虑到吴家村也许藏匿着什么毒贩同伙之类，我们多叫了几个人跟着，抄近路开车赶了过去。

        警车沿着山路开过去，虽然一路泥泞，但这条路居然还算好走。等越过妖仙洞后头的小山，果然有一处荒僻的村落出现在我们眼前。

        开到村口车子停下，我跟郭云等人下了车。

        等站到村口一看，我不由苦笑。这个地方真是名副其实的鬼村。

        村子看来早就荒废了，满目丛生的荒草。外加今天天气不怎么好，阴沉的天色趁着断瓦残垣，荒草萋萋，陡然生出一丝寂寥凄冷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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