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柳暗花明

“不，照片不在我这个手机上，是在另一个手机上。”胡强说道：“我怕我如果出事没有什么证据，就把那女人拍了下来，把照片存在以前的手机上，放在我一个朋友，叫阿丽的女人那里。”胡强说道。

        “阿丽是谁？”赵攸真问道。

        “保山道丽阳足浴店里的小姐。”胡强说道：“名字叫袁宝丽。”

        听到这个名字之后，赵攸真似乎松了一口气。

        胡强眼巴巴地瞪着她：“那个——”

        赵攸真立即将那包粉末丢给他：“面粉，自己玩吧。”

        说着，赵攸真对我说道：“走，去保山道找袁宝丽。”

        我俩于是出了门。关上审讯室的时候，我听到里头传来胡强的一顿谩骂。

        我看着赵攸真失笑道：“组长，真有你的。”

        赵攸真说道：“对付这种人不能循规蹈矩。”

        我俩于是再度开车出去，一直去了保山道找到那家足浴店，很快地将袁宝丽给找到了。

        袁宝丽看上去是个三十左右的女人，长得还不错。将前后事情一讲，外加一顿吓唬，袁宝丽立即承认胡强确实放了一只手机在自己这儿，然后将手机找出来交给我们。

        赵攸真接过手机，我凑上去一看，瞧见这手机是一款比较老的OPPO，手机已经没电了。赵攸真将充电器插在袁宝丽的宿舍里充电开机，打开手机里相册的时候，果然看到里头除了有胡强的各种自拍之外，还有几张女孩的照片。照片上的姑娘正是汪然。

        手机里还有几段录音，打开一听，全部是胡强跟汪然的交易过程。这下足够了，回去找汪然来录下声音，然后拿给陈非做个声音比对，就可以知道里面的声音是不是汪然的了。

        袁宝丽看着我们犹豫地问道：“阿强他怎么了？”

        “他涉嫌杀人，已经被我们抓了。”赵攸真说道。

        袁宝丽顿时脸色苍白：“怎么会呢？”

        “对了，胡强吸毒你知道吧？”我冷冷问道。

        袁宝丽立即摆手：“我不知道，真不知道！”

        “看样子你经常跟他在一起。”赵攸真说道：“居然不知道？！”

        袁宝丽说道：“没有啊警官，我平时住宿舍，怎么可能跟他经常在一起。”

        “是么？”赵攸真扫了几眼袁宝丽的宿舍：“你这宿舍里三个人，但是你的床铺最整齐，只有被褥，没有任何多余的东西。没有放镜子，化妆品，衣服。而其他人的床铺上什么都有。显然你这地方只是用来午休或者存放背包等随身东西的地方。你现在浓妆艳抹，说明你经常化妆。可你的化妆品呢？我想，你的所有东西都应该是在跟胡强住的房子里吧。说吧，你们住在哪儿？”

        袁宝丽顿时不做声了。

        赵攸真说道：“我告诉你，胡强现在不只是吸毒，还涉嫌杀人贩毒。如果你不说的话，那我们就把你当做从犯一起带回去调查。”

        听了这话，袁宝丽这才说道：“就在保山道后面的小区里。”

        “带我们去看看。”赵攸真说道。

        袁宝丽取了钥匙，带着我们往保山道后头的小区走。进了袁宝丽的家里，我跟赵攸真四下看了看，瞧这小屋里虽然没什么值钱家具，倒也是比较整齐。

        我俩从卧室找到洗手间，果然搜出了一袋毒品。当然我看不出那是毒品，但是赵攸真却一口认定这就是那种新型的名为血昙的毒品。

        毒品是用透明食品袋装着的，从外面看起来真的很像是糖果，各种形状，花朵，星星，圣诞树，五颜六色，甚至还带着一股很浓的糖果甜味。不过在甜味之中，确实也夹着别的味道，但是气味很淡。

        “你确定这就是传说中的血昙？”我吃惊道。

        “对，这种毒品有粉末状，有液体，也有做成这种晶体形状的。”赵攸真说道：“带回去检验检验就知道了。”

        袁宝丽见我们找出这东西，立即说道：“这是毒品？我不知道啊。”

        “少给我装蒜。”赵攸真冷笑道：“胡强吸毒的年数不会少了，如果你跟他在一起，不可能发现不了！”

        袁宝丽顿时沉默下来。

        赵攸真说道：“你知道他的毒品从哪儿买来的么？”

        袁宝丽摇头道：“我不知道，阿强在外面做什么事情都瞒着我，只是跟我说他到处打工，但是具体什么工作也没有告诉过我。”

        赵攸真冷哼一声，说道：“如果你知道什么，或者最近有什么可疑人来找胡强，记得第一时间通知我们。”

        袁宝丽点头道：“明白，我能不能去看看他？”

        “现在还不行，等案子结了你再去吧。”赵攸真说道。

        从俩人家里出来，我们再度返回警局。这次汪然跟胡强交易的录音也到手了，于是我们准备传唤汪然。

        转天的上午，汪然便被带回警局。但她这一来，半个警局的人都好奇地出来看。

        因为这货排场忒大了点。

        汪然自己就带了五个律师，看样儿西装笔挺，一个个精气神儿都挺好，不是什么善茬。果然确实不是啥善茬，因为其中一个我一眼就认出来了，很有名的一律师，经常给富豪们打官司。想必其他四个也不弱。这算下来，律师费就得几百万。

        除了五个名律师，还有四个保镖，汪然似乎为了配合今天的场面，连行头也换了，香水也改了，整个人变成了名媛一样，排场十足。

        不只是她来了，就连她的男朋友，那位一线男明星霍延桦也跟着来了。

        明星出行，自然也是带着助理，于是我顿时觉得接待室有点拥挤。

        近距离看霍延桦，感觉跟电视上差不多，冷冷淡淡的，眉目神色有些疏离，倒是跟岳歌有点相似。

        不过他的个头比岳歌矮点儿，气质相对简单温和得多。这个时候肯出来陪着女友，也算他有良心有担当。

        我将目光落到汪然身上，瞧着她此时一副盛气凌人的模样，似乎觉得自己只是莅临察看，一点儿没有犯罪嫌疑人的觉悟，看得我都想上去教训这货。

        赵攸真走进接待室，冷笑道：“呦，这是我见过最有派头的犯罪嫌疑人。”

        像是故意为了挫一挫汪然的气焰一般，赵攸真将最后几个字咬得很重。

        其中一个律师立即说道：“警官，事情还没查清楚，不能对我的当事人下这样的定论吧。”

        赵攸真冷冷说道：“汪然，我们昨天给你打电话的时候，录下了你的声音，今天一早，技术鉴定科的人已经将声音比对结果递交给我，说明跟胡强交易的人，就是你本人。”

        说着，赵攸真将胡强的手机举起来，给在场的人放了一段录音。

        于是现场沉默了片刻，汪然微微皱眉。

        一旁的霍延桦蹙紧眉头：“这是怎么回事？”

        赵攸真冷冷说道：“今天有一天的时间，让我来慢慢告诉你们到底怎么回事。”

        说着，赵攸真将汪然带去审讯室，仇铭跟着去做笔录了。汪然的俩律师非要旁听，于是也跟着走了进去。

        霍延桦也要跟着去看，被我拉住，带去了审讯监控室。在看审讯的过程里，我简单跟霍延桦讲了讲他这位超能女友都干了些什么。

        霍延桦听完脸色越来越差：“不可能的，她做这些为了什么？”

        “我推测是为了你，”我说道：“岳歌跟你是竞争对手，是么？我听说你的片酬不如岳歌，也曾经有好几部戏本来主角定的是你，结果被岳歌抢了去，或者说导演坚持要用岳歌。你又不准你的女友插手干预你的事情，所以汪然就算想投资你的戏给你争取角色，你都没同意。”

        霍延桦点头道：“是，我觉得那无所谓，反正戏里的主角设定并不适合我来演。”

        “所以这姑娘就想杀了岳歌呗。”我苦笑道：“这个想法，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说。”

        霍延桦沉默半晌，问道：“那汪然她会怎么样？”

        “我们只负责找出凶手，其他事情，就不是我们来决定了。”我说道。

        霍延桦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不过你们这次阵仗这么大来的，怕是媒体都知道了。”我苦笑道：“你就不怕影响你的演艺事业？还自己跑来警察局。”

        霍延桦说道：“这个时候我不会因为怕负面新闻而躲起来。无论汪然做的是对是错，起因都是因为我。可惜我太忙了，根本没注意到这些事情。”

        我盯着霍延桦，心中突然浮起一种暗黑的想法。会不会霍延桦早就知道这事，故意放任女朋友雇凶杀了对手？但是看他的神色却并不像是撒谎，眼神坦然，神情中满是落寞伤感，不像是演出来的。

        想到这里我摇了摇头，便转身出门去，往孙棠的法医科走过去。

        我刚要推门进去，法医科的门突然一开，孙棠冲了出来，差点儿撞我怀里。

        “你这人怎么回事，走路也不看人啊？！”我没好气地说道。

        “哦，汪然高跟鞋上的血迹鉴定结果出来了，确实有陈娜的血迹。”孙棠说道：“我正要找你们说这个，你怎么那么大火气？”

        “也不是火气，就是有点烦躁。”我皱眉道。

        孙棠诧异地看着我：“凶手认罪了，雇佣杀人的也被带来了，这案子算是结了一大半了，你烦什么？”

        “说不上来。你说，汪然那个明星男朋友会不会知道这些来龙去脉，到最后却把汪然放出去承担一切？”我说道。

        “你想太多了吧。”孙棠笑道：“老霍不是那种人。”

        “老霍？”我啧啧说道：“你跟他很熟？”

        “我大哥做生意嘛，请他代言过一款产品。我大哥跟他认识挺久的，这位霍老兄为人低调诚恳，比较实在，真的不是那种丧心病狂的人。再说了，他以前就没想跟这个汪然在一起，说高攀不上。结果这汪然追了他两三年，霍延桦觉得可能难能可贵，才跟这大小姐在一起。人家从来也不乱搞，不拍戏的时候就跟汪然呆着，是个挺踏实的人。”孙棠说道：“我大哥那种人，什么人他一过眼都能看得差不多，他能称赞的人，说明人品真的不错。所以你别总有这种阴暗的想法行不行。”

        我苦笑道：“也是，你说我纠结什么，反正人也抓了，案子也快结了。”

        孙棠笑道：“矫情。”

        说着，孙棠拿着鉴定报告去了审讯室。

        过了好一阵子，赵攸真才从审讯室里出来，说汪然声称自己确实去过陈娜的家里，但是杀人的依然是胡强。在他们杀陈娜的时候，林海返回家里，正好撞到了这一幕，于是汪然出钱堵住他的嘴。

        后来，是因为我去看了林海之后，说起人头这种怪事，林海心虚失控，要去警察局自首。那时候汪然正给他办出国手续，想让他在国外呆一阵子再回来以防万一。结果林海临时反悔，要去警察局的路上被汪然的保镖发现，堵住带回家里。汪然依然让胡强去下手杀了林海。

        到此，陈娜人头案居然也水落石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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