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怀疑

孙棠甩脱我的手，打了个呵欠回去继续睡了。我也好笑自己是有点神经过敏，便继续躺下睡了。

        这一次没做什么梦，第二天一早依旧是孙棠拽我起来吃了早饭。

        吃完饭后我们立即赶去了市局。孙棠去法医鉴定科继续研究马晓纯的尸体，而我脑子里则一直在回想着昨晚梦到的高跟鞋。说来也怪异，我这无来由的梦，居然像是在脑子里种下了种子一样，生根发芽，印象特别深刻。

        由于我们被选中去了专案组，局里专门给我们腾出一间小办公室来，就在赵攸真办公室的斜对面。

        我将电脑什么的从物证仓库搬走，看着一旁喝茶的老何，突然生出一丝不舍的感觉。虽然讨厌这个毫无生气的地方，但是跟老何相处久了，要是搬走了再也闻不到老何那一屋子怪异的熏香，反而有些别扭。

        大概这就是人性本贱的诠释。

        何事佬笑道：“小唐，不错啊，现在又回去查案了。”

        我苦笑道：“老何，这一走我还真舍不得你。”

        老何啐道：“你这整得生离死别的够矫情，就隔着两层楼，你要是想来就下来看看我，又不是隔着两个大洲。”

        跟老何道别，搬着电脑什么的到了二楼办公室，一进门发现大家也都差不多就位了。由于陈非跟孙棠还要经常回鉴证科和法医科，所以屋里只设了他们俩人的办公桌椅，没有别的物件。

        “哪，你不是跟孙棠关系好嘛，你旁边的位置就让给他来坐啦~~”仇铭这货嬉皮笑脸挤眉弄眼地学着港剧的调调对我说道。

        我笑了笑，倒也挺乐意。毕竟专案组其他人都跟我不熟。

        “唉，我们专案组没有姑娘啊。”我边收拾东西边叹道。

        此时赵攸真也在收拾东西，不由自主地抬头看了一眼。

        仇铭说道：“你怎么说话的，组长不是姑娘么？”

        我笑道：“别说，第一次见咱们组长的时候，我还以为是个小伙子呢。”

        我本觉得屋里气氛沉闷，想跟仇铭贫一下活跃办公室气氛。结果我说完之后，仇铭只是低头笑了笑，继续收拾东西。陈非一副“你们这群愚蠢的人类不配跟我说话”的姿态，压根没看我们一眼，收拾完桌子就坐了下来，不知翻看什么资料。

        赵攸真也没接茬，搞得我十分尴尬。

        等我们收拾完毕，孙棠才急匆匆推门进来：“马晓纯尸体检验详细结果出来了。现在可以确定，马晓纯体内的剧毒物就是新型毒品之一，血昙。”

        “组长，看来真给你说对了，这谋杀案后头牵扯贩毒案，不简单。”仇铭皱眉道。

        赵攸真想了想，说道：“但我还是认为，马晓纯被杀跟剧组的人有莫大关系。这样，今天孙棠跟唐彧先去调查剧组成员，尤其是岳歌。陈非，昨天你的比对结果呢？”

        陈非扶了扶眼镜，说道：“监控里出现的男人跟岳歌的长相相似度有百分之八十五以上。可是并不能完全确定是同一个人。我已经将这个人的照片打印了出来。”

        说着，陈非将手中的彩印照片发给我们。我接过来一看，照片虽然也不很清晰，但是能看出五官轮廓。实在跟岳歌太像了，身高，身材也十分相似。

        “好，那我就拿着这个去找岳歌。”说着，我对孙棠说道：“走呗。”

        孙棠于是跟我一起出发。到了楼下，我给乔米打了电话。乔米说剧组今天依然在五大道那边拍戏，但是马晓纯死的消息传得太快，现在很多记者都在剧组附近守着，他们打算上午拍完就收工，下午休息，问我们是不是能下午去丽景酒店再说。

        我想了想，如果现在去的话，万一被记者知道我们警察去剧组调查，指不定又写出什么乱七八糟的新闻妨碍调查，于是便跟孙棠商量，下午一点丽景酒店门口见。

        孙棠看着我问道：“那你现在干什么去？”

        “不干什么，你先回去或者随便逛逛，我们下午见。”说着，我没等孙棠说话，便出了市局大门。

        其实我现在更担心一个问题，到底是不是孙棠对我下药，或者做了什么让我精神紊乱的怪事。

        否则为什么他一来我家，或者我去他家的时候，我就做那怪梦。而且梦里的资料跟信息在现实里还能查到！

        我霍然想起了姚春宇的死，想起了我跟赵攸真对市局里存在黑警的猜测，想起了用催眠术外加毒品杀人或者控制人的潘诺。

        如果孙棠也用同样的办法控制我呢？如此一想，我顿时胆战心惊。不行，趁着这段时间，我要先确定我是否是中了毒，身体有没有任何问题。

        如果孙棠真的有问题，那我还带着他出去调查，这多危险。但是对于孙棠来说，我应该没什么利用价值，莫非是借我的手破案？这更没道理了。

        想到这里，我回头看了一眼市局大门，见孙棠并未跟出来，便快步拦下一辆出租车，去往和平区的一家医院。

        路上，我又琢磨，如果孙棠真的有害我之心，可为什么到现在也只是做点怪梦而已，并没什么别的不对。一路上胡思乱想着，出租车便开到了医院门外。我下了车，走到挂号的地方琢磨半天，心想我挂什么科呢？身体并没有任何不适的现象。

        犹豫片刻，我挂了个内科专家门诊。好在今天工作日，排队也没用多久，半个小时便排到了我。

        一进门，屋里一个头发灰白的男医生坐在屋里。

        “小伙子，哪儿不舒服？”医生问道。

        我：“没，也没有。”

        “没有你来医院干什么？”医生惊讶地打量了我几眼：“看你脸色红润气色不错，不像是生病啊。”

        我犹豫片刻说道：“大夫，我怀疑我可能中毒了，慢性毒。”

        医生惊讶地看着我，再度打量了我一番：“那你偶尔会咽喉不适或疼痛？”

        我摇了摇头。

        “那出现过恶心呕吐，咳嗽胸闷，气喘的现象？”医生问道。

        我又摇了摇头。

        医生无奈地说道：“这样吧，你先去拿着这个单子验验血。”

        说着，医生给开了个单子，我只好拿着出去，抽了点血，等了会儿结果，然后拿着验血单子回来。

        再回来之后，老医生看着我的单子沉默片刻，皱眉道：“小伙子，你身体很不错啊！没有任何中毒的现象。”

        “一点问题也没有？”我疑惑地问道。

        我虽然不懂催眠，但是我们这类职业警觉性高，难以被催眠，更何况催眠这种东西并非电影《催眠大师》里那么牛逼，无意间就让你陷入梦境。所以我怀疑孙棠如果是要催眠我，一定是给我下了药。而只要是致幻的药物，肯定有一定的副作用，伤害身体机能。可居然查不出来？

        “哪儿有问题，”老医生疑惑地问道：“你既然没身体不舒服的现象，那怎么会怀疑自己中毒呢？”

        “我总做怪梦，特别奇怪。”我说道。

        老医生无奈地看着我：“你做什么工作的？”

        “警察。”我说道。

        老医生说道：“这就对了嘛，你们这个职业，工作压力大，做点梦有什么奇怪的。你放心，你的身体一点儿问题都没有，且死不了呢。别老胡思乱想，不然你就去看看心理医生。好了，走吧，下一个！”

        我无奈地拿着化验单出了门，走到电梯前。居然没事？我昨晚才做了怪梦，如果说孙棠真的给我下药，不可能丁点痕迹都没有吧。

        这到底怎么回事呢？别是真让我相信这世上有什么神鬼之类的超自然控制力吧。

        此时，电梯门“叮”地一声开了，我一边琢磨着一边上了电梯。

        等电梯门关上的时候，我才发现刚才只顾着想事情，电梯坐错了，这是往上走的。

        此时电梯上了四楼，门一开，我便走了出去。正在我等往楼下走的电梯的时候，突然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往电梯这边走过来。

        “哎，唐哥！”那人喊道。

        我仔细一看，得，信息科的小陈，那傻头傻脑的小子。

        “或，怎么是你啊。”我笑道。

        小陈惊讶地看着我：“唐哥，你来看男科啊？”

        男科？我回头一看身后，无语地发现这一层楼确实是看男科的，什么尿频尿急肾不行……

        我立即说道：“不是，我是走错了，正下楼呢。”

        小陈一副了然的模样看着我：“唐哥，肾虚啊？没看出来啊，你人高马大的身体不行。可我也没看你跟女孩一起啊……”

        我上前一把拽起他的后衣领：“你小子别给我瞎说啊！倒是你，你来看男科干什么？”

        “可不是我来，我陪我爸来的。肾炎，不过不严重，我正要去楼下给他买药呢。”小陈笑道：“哎哎唐哥，你放开我，我保证不乱说。”

        我这才放开他，一起下了楼。看了看时间，也快到中午了，便给孙棠打了电话，喊他一起吃了饭，下午准备去丽景酒店。

        等孙棠的过程里，我回忆着老医生说的话。我身体一点问题都没有，难道我真要去看看心理医生？

        如果孙棠没有给我下毒，那他应该是可信的。我低头看了看手上的化验单，顺手团成一团，丢在一旁的垃圾箱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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