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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毒品的艺术


“怎么,觉得我不配来?”仇铭笑道。

        “这起案子并不是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赵攸真说道:“我怀疑这桩杀人案后头,牵扯一桩毒品案。而仇铭前些年在贩毒组织里当过卧底,对很多毒品都有相当的了解,这也是我找他来的原因之一。”

        卧底?我看着仇铭,顿觉刮目相看。

        陈非在一旁扶了扶眼镜:“我干点什么?”

        “陈哥,也许你能利用面部识别帮我们搜寻到一些需要的信息。”赵攸真说道:“下午的时候我就看过天津之眼附近的监控了。出现在监控里的嫌疑犯,也许你们都能认出他是谁来。”

        “都能认出?”仇铭说道:“那得是谁啊?”

        赵攸真于是晃了晃鼠标,电脑屏幕亮了起来,一段监控视频正被按了暂停。

        赵攸真按下播放键,这视频便继续播放起来。

        此时视频里出现的正是一个男人从那放满了百合花的座舱里出来,这男人确实穿了一身红色风衣。他虽然戴着墨镜,但是确实看着有些眼熟。

        “这不是那个明星吗?”陈非说道:“叫什么来着,岳歌?”

        “不可能!”我立即说道:“一整个下午我都在岳歌他们剧组,他没离开过五大道附近。”

        “你怎么去剧组了?”赵攸真问道。

        “查案嘛。”我笑了笑:“这个视频里的人,会不会是跟岳歌长得很像的人?”

        但是,我话音刚落,就瞧见走过检票口的男人摘下了墨镜。这回,男人的脸清晰地出现在了监控里。

        居然真的是岳歌!看到这里,我着实惊讶万分。

        “这,几乎跟岳歌一模一样啊。”我吃惊道。

        “你下午在剧组的话——岳歌有没有临时出去的时候?”赵攸真看着我问道。

        “没有啊,”我回忆道:“一下午他们都在拍剧,连休息时间都没有。”

        “没有离开过?”赵攸真皱眉道:“这么巧,出现一模一样的人,这简直是电影情节。”

        考虑了一下,赵攸真说道:“陈非,你将监控拷贝回去进行人脸识别比对试试,看看监控里的人跟岳歌相似度有多少。”

        “可监控拍下来的像素并不高,恐怕技术识别起来难以精确。”陈非说道。

        赵攸真说道:“先试试看,你再回去将这凶手的脸放大,清晰化,打印出来给我们看。还有,监控里摩天轮有两次切地而过的时候。第一次凶手还没下手,路上也没有车辆经过。但是等他的座舱要落地的时候,也就是第二次,正好有一辆敞篷跑车开过去。我看过视频几次,隐约能看到跑车上有个女孩正举着相机拍照,看样子并不是自拍,而正是在拍摩天轮的座舱。找到这个跑车的车牌号,将那个女孩找来问问,看她是否拍到了当时马晓纯所在的座舱的情况。”

        陈非点了点头,将监控视频拷贝完毕,带去了鉴证科。

        陈非走后,赵攸真说道:“孙棠,明天验尸结果能出来么?”

        孙棠点头道:“差不多吧,那我先回去了。”

        赵攸真点了点头,孙棠也出门去了。于是屋里就剩下我跟仇铭,还有赵攸真。

        我笑道:“组长,咱们这专案组太寒碜了,就这么点人?”

        赵攸真没接茬,对仇铭说道:“我怀疑这件案子背后是贩毒案。所以请你也加入这个组。”

        仇铭点头道:“我懂,不过组长,你怎么会认为马晓纯的死跟贩毒集团有关?”

        “从潘诺那个夜总会爆炸开始,我就觉得天津这儿有毒品中转站,或者制毒工厂。”赵攸真说道。

        仇铭说道:“这怎么说?爆炸那天我也没去。”

        “因为空气里的糖果味道。”赵攸真说道:“爆炸案那天,我跟唐彧都闻到了糖果的气味,很浓郁。以前我见过一种毒品,从外观来看是各种糖果的形状,有一种很特别的甜香味。这是一个贩毒集团特制的一系列毒品中的一种。”

        “毒品不是没有什么明显气味的么?”我疑惑地问道。

        “对,本身没什么味道,但是这系列毒品却做成了糖果味。”赵攸真说道:“还有,摩天轮座舱里的百合花。我一直怀疑,浓郁的花香就是用来掩饰毒品的糖果味儿的。还有照片里的模糊白点,像是洒落在地上的毒品粉末被风吹起来时候糊了镜头拍出来的。”

        “不会吧,如果真是这东西被风吹起来,被镜头再捕捉到,这得多大的量。”我皱眉道。

        “错,就算是很大量的毒品,被风吹起来之后,也很难被法医的相机捕捉到。这次拍到极有可能只是巧合。”赵攸真说道:“凶手也许身上沾染了毒品粉末,或者身上带了毒品,掉在座舱里。当他发现这个问题之后想要清理的时候,才发觉没有时间完全清理干净。因为摩天轮转一周要半小时,而等摩天轮转了半圈快到达顶点的时候,他才可能放心杀人。杀人之后,清理现场,整理东西,时间也许只有十几分钟。他没有那么多时间完全处理干净。于是地上还是有了毒品残留。今年入秋之后,风比较大,于是下了座舱之后,从监控里看得出,那人仿佛刻意将舱门打开,让风吹进来吹走地上的粉末。或者毒品粉末如果被风吹起,落在百合花上,也不容易被发觉。但是风不一定会将所有的粉末一点不剩地吹干净,于是就残留了一点。法医在拍照的时候,正好捕捉到被风吹起,落在眼前的毒品粉末。”

        “虽然有这种可能,但是你这猜测没有实质性的证据。而且这种可能性太小了。”我说道。

        赵攸真说道:“是可能性很小,但是不能确定就没有这种情况。现在就等孙棠的验尸结果。还有,仇铭,我虽然知道这一系列的毒品,但是我对它们了解就只有这一点。你来跟我们讲讲这种带有糖果味毒品的详细特点吧。”

        仇铭点了点头,说道:“这一系列毒品十分特别,确实带有糖果味,主要成分跟冰毒差不多,就是甲基苯丙胺。是一种依赖性和毒性接近氯2酮的精神类药物,但是跟冰毒不同的是,这一系列毒品掺和了别的不明成分,服用后致幻力度更强,很容易让人产生幻觉,受人控制,而且比一般的毒品更难以戒除。这系列毒品还有听上去挺唯美的名字。总共分为三种,分别叫做:血昙、魅影、珠华。”

        “或,这名字够矫情啊。”我忍不住笑道。

        然而我笑完之后,发现仇铭跟赵攸真都没笑,赵攸真反而瞪了我一眼。

        我没趣地收起笑容。仇铭继续说道:“这三种毒品不太一样。血昙是毒性最强的,一不小心服用过量就会出人命;魅影是致幻最厉害的一种,服用一点就容易产生幻觉;珠华,我也不太了解,这种毒品非常少见,也十分神秘。我当卧底的时候没等了解到这儿就暴露了,没办法,只能归队。”

        “毒品还搞出这么多名堂,”我摇头苦笑:“这么难得的毒品,潘诺却在批量生产?”

        赵攸真沉吟道:“如果潘诺真的贩毒,那么他不一定是幕后大老板,也许只是个小卒子。这系列毒品已经不是简单的毒品了,做成这种程度,可以用来当做特殊药物,来辅助完成更多阴谋。”

        更多阴谋,我突然脑中灵光一闪,想起钱大宝那几个手下的死。莫非王澜的催眠是辅助,而他们之前都服用了,或者被服用了毒品魅影?如果只是一点点,想必中毒症状根本不明显,也容易被忽略。

        毒品做到这种程度,简直是黑暗艺术。我惊讶之余,也越发觉得毛骨悚然。

        “可现在我们没有证据去说明这些案子后头隐藏了贩毒案。”赵攸真说道:“所以现在只能先从马晓纯谋杀案查起。今天时间不早了,我们先下班,明天等验尸结果出来再议。”

        仇铭说了声“好叻”,便出门去了。

        等仇铭走了关上门,屋里只剩下我跟赵攸真。

        “赵攸真,专案组为什么就我们几个人啊?”我看着她问道:“你是不是有别的什么顾虑?”

        赵攸真抬头看着我:“你怎么这么想?”

        “直觉。”我说道:“再者,你以前只是个派出所的民警,却仿佛对毒品很了解。”

        赵攸真沉默半晌,说道:“上次姚春宇的死,我觉得你的顾虑有道理。如果他的死真不是偶然,那么就是我们公安系统内部出现了问题。但是我没有证据去指证谁,也没有办法证明姚春宇死于谋杀,所以不能跟王局说什么。”

        “所以王局想要成立专案组并找到你的时候,你就建议说,专案组不要太多人,只要我们五个?”我问道:“你怕如果真的存在黑警,他会混进来?可是,你怎么确定我们五个没有问题?”

        赵攸真冷冷地看着我:“你们五个人的背景资料我都看过,并且查验过了,没什么问题。”

        “仇铭呢?我真看不出他当过卧底。”我问道。

        “他在警校的时候当的卧底。”赵攸真说道:“仇铭是被意外选中的,也很漂亮地完成了卧底工作,我认为可以信得过。”

        “好吧,那么对于这些新型毒品的了解,也是得益于你的那个过目不忘的本事么?”我笑道:“你看过这些资料?”

        “不是。”赵攸真深吸一口气,背上背包:“晚上你有空么?”

        我惊讶地看着她:“有啊,你要约我?”

        “带你去见一个人。”赵攸真说道。

        “见谁啊这么神秘?”我笑道。

        赵攸真冷冷地没回话,拿着车钥匙出了门。

        我心中好奇,便立即跟了上去。

        到了市局停车场,赵攸真上了一辆灰色的大众。这车虽然比较低调,不过总算有自己的车,哪儿像我,混到现在依然得挤地铁。

        上了车之后,发现赵攸真一路开出和平区,往河北区那边儿开了过去。

        “你这是去哪儿?”我不解地问道。

        “天津市戒毒所。”赵攸真说道。

        “什么,戒毒所?”我疑惑地问道:“那里面有了解这三种毒品的人?”

        “嗯,有那么一个人。”赵攸真似乎叹气似的说道。

        我凝视着她的侧脸,瞧着她的神情不太对劲,恐怕这个戒毒所里的人跟她关系匪浅,莫不是兄弟姐妹?

        赵攸真一路沉默,我也一时不知说什么好,也跟着沉默了下来。

        这时已经晚上八点半多,交通不错,没堵车情况,很快就到了河北区建昌道的戒毒所。

        到了来客登记处,工作人员问我们找谁。赵攸真说道:“我找王敬,尊敬的敬。是男的,应该是半年前进来的一个病人。他现在还在戒毒所么?”

        工作人员翻了翻档案资料,摇头道:“来的人里只有一个叫王敬的,确实也是半年前进了戒毒所。但是,他已经出去一个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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