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chapter3

付随歌这次还算听话，没有冲动到直接跟许砚签了合同，到家以后给路星先发了短信告知自己的想法，路星一直没有回复，付随歌想她大概正在和男朋友你侬我侬。

        路星开门进来的时候付随歌正敷着面膜随便挑了部电影，只见她一句话不说先翻出两罐啤酒，还没等付随歌开口泄愤一样仰头喝了一罐。

        付随歌看着坐在对面的路星攥紧手里的啤酒罐又松开又攥紧，以为是她挽回男友的过程不太顺利，犹豫半晌后还是问了一句“你还好吧？”

        “你先别说话，我现在有点迷茫。”

        “经营一段感情不容易，你跟他好好解释一下他肯定也能理解。”付随歌伸手掰开她紧紧攥着的啤酒罐，好言相劝，“感情里总是有个起伏的过程，你们在一起这么久了，你的工作性质就这样，他肯定是知道这一点的。”

        “跟谁解释？我前男友？”路星这才回过神来，难以置信地看着付随歌，“你觉得我是在为那种人浪费情绪？”她的质问甚至带着某种尖锐的刻薄，对于路星而言侮辱她是恋爱脑就像侮辱她经纪人生涯里带不出一个顶流那样耻辱。

        这才几个小时就变成前男友了吗？

        付随歌立即举起双手认错。

        “我真是想不通了，啊，曲逐浪到底是什么好命，上升期转型之作就是许砚的本子还有影后付随歌做衬，我怎么就带不出来这么省心的小孩儿。”路星又开了一罐啤酒，她动作太大，浮沫洒了出来，她不在意般撇去，语气仍然激动，“那角色可不就是为曲逐浪量身打造吗？现在人多喜欢这种为情所困的天之骄子啊，还带点禁忌元素，许砚这回属实是找到流量密码了。”

        “不过这个小孩也挺有魄力，照他现在这样的上升势头愿意放弃现有资源来做转型也是一场豪赌了，赌赢了做实力派演员，赌输了可不敢保证热度还能如日中天。”路星一边说着，一边向后仰去，像是泄了力气般感叹，“挺好的，我没想着拦你，就算上不了院线曲逐浪也能保证流量加持，虽说最大的热度不在你，但争议也不会集火于你，这种稳赢的机会难得。”

        “之前你说的那部剧……”

        “我推了，就刚刚。”路星不在意地摆了摆手，“其实我早就想到你不会拒绝许砚了，虽然有点不甘心不过谁让你天生适合大银幕呢。不过后续的商业活动你别想跑了，我不可能再让你像以前那样划水。”

        “一定，”付随歌笑了起来，眉眼弯弯，她笑的时候其实还带点与长相不符的孩子气，“那就麻烦小路老师了。”

        路星不自然地移开视线，想：她真的好漂亮啊。

        -

        心理学上有一种有趣的效应，当人们产生某种特别心向时，就会自然或不自然留意相关信息。付随歌原本对此兴致缺缺，直到她开始有意无意留意到曲逐浪在她生活中的存在感。

        从街边公交站广告牌到商场内的led大屏，从社交平台开屏界面到身边路过行人们的讨论，只是顺便去健身房楼下的便利店买瓶酸奶也能看见店门人形立牌举着手里的果汁笑得灿烂，在这样接连而来的冲击下，付随歌终于也没能抵挡广告诱惑，从冰柜转向饮料柜顺便多带了几瓶给助理小苏和美容院的小姑娘们分了。

        “谢谢付老师，秋秋肯定高兴死了，她特别喜欢曲逐浪。”

        “哎呀你别乱讲！”

        “确实确实，毕竟你快递收件名是曲逐浪老婆！”

        听到两个小女生嘀嘀咕咕讨论起来，付随歌失笑，或许是她最近来的频繁了些，人又随和好相处，那个名字叫秋秋的女生跟她熟了，大着胆子问她，“付老师，你见过曲逐浪吗？”

        “嗯，见过一次。”

        “怎么样怎么样，真人是不是很帅？笑起来呢，是不是很阳光？”秋秋激动起来，又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抱歉付老师，我喜欢他很久了……”

        “确实很帅。”付随歌并没有在意，只是笑笑，“他性格很好，不过我们俩不太熟。”

        比起阳光，倒不如说是属于年轻人里少见的偏沉稳的性格。

        那天晚上在许砚家他们也只是简单聊了聊，许砚这种人除了谈起剧本和猫的时候兴致高涨，其它时候更多都是懒懒地听着。曲逐浪总是会适时挑起一些新话题来，并不过分热情，让人觉得恰到好处。

        但或许也只是因为在圈子里待了太久习惯性的礼貌罢了，付随歌倒是觉得他其实对于那些话题兴致缺缺，只有在她临走前主动提出加个好友的时候曲逐浪的神色才有了点波动，事后付随歌还反思了一下自己是不是不熟悉当代年轻人的社交方式,比如什么虽然能聊但不一定要加好友之类的……

        好在他很快通过了自己的好友申请。

        网名叫tinsoldier，头像似乎是他某部作品剧照中的侧影，带着褪色的效果，光与影都一片浑浊，他分享过很多首歌，频率不低但并不固定在某个时间段，也看不出有什么特别偏爱的风格，随心所欲，除此之外也没有任何与生活相关的碎片。

        付随歌没什么窥视个人空间的喜好，那天看过以后就抛在脑后，现在突然想起来，她打开手机界面，发现因为自己不喜欢社交，曲逐浪的头像还排在聊天界面靠前的位置，他们的对话停留在当晚添加后的互相问候。

        曲逐浪就在这时发来消息。

        “学姐，最近在忙吗？”

        倒也是巧了，付随歌很快回复，“怎么了吗？”

        界面在对方正在输入中停留了一会儿，她收到新回复，“许老师联系了朋友，想让我们进组前跟着练练口音和仪态。”随即附上地址和联系方式，“你想什么时候去？”

        大概也觉得这样问有些奇怪，曲逐浪很快发，“我刚刚跟老师联系过，她说我们俩可以一起去，顺便能对一下戏。”

        又停了一会儿，他发来一个摇摆猫咪的表情包。

        “我都可以的，跟你的时间来就好。”付随歌想了想，好像应该活泼一点，加了干杯的emoji。

        -

        曲逐浪为了排练临时改日程还是引起了经纪人沈常的不满。

        之前他绕过公司安排自己私下联系了许砚，沈常看在对方到底是个知名大导演的份上还是默许了曲逐浪空出半年的档期进组，结果这边工作安排好不容易才提上新日程，曲逐浪又说再空两个月出来排练。

        排练的地方在郊区艺校，许砚联系了熟人专门借了间空教室出来。送曲逐浪过去的路上，经纪人沈常念念叨叨，“哥，曲逐浪我叫你一声哥，下次有这种事儿咱别自作主张成吗？”

        曲逐浪正窝在保姆车后座低头看手机，闻言头也不抬先认错，“对不起常哥，下回一定改。”他顿了顿，“你能再给我发几个猫咪表情包吗？”

        沈常被这幅“知道错了但下回还敢”的样子气得要死，但又想着自从他接手曲逐浪以来这个小孩跑行程从不叫累喊苦，兢兢业业当着公司的摇钱树，哼了一声，“你最好能指着这部戏拿个奖。”

        “这部戏又有许导又有影后，肯定没问题的。”助理小澄一边开车，一边插嘴道。

        “什么影后？女主角？”沈常本来已经松懈的身体在捕捉到关键词的一瞬间绷直，“待选的三个女明星有得过影后的？”

        曲逐浪还没来得及出声阻止，小澄已经说，“常哥，女主角是付随歌啊，”还质疑地看了一眼沈常，“你不知道吗？”

        “……”

        沈常回头看去，曲逐浪冲他摊了摊手，一脸的无辜让沈常感觉自己血压连着往上跳了几格。他突然想起来前些天曲逐浪打电话通知他要接许砚的本子，老板那边过了，合同已经转接到法务部门去对接了，他当时正因为其它业务焦头烂额的，只问了一句其他演员定了谁。

        “女主角在三个当红女明星里选，乔令的可能比较大，放心吧，我是一番大男主，何总都说没问题，常哥你忙你的别操心了。”

        沈常只觉得气血翻涌，深深呼吸了几次，才听见自己压着嗓子问，“何总知道这事儿吗？”

        曲逐浪点了点头。

        才察觉到气氛有些不对劲的小澄视线在后视镜里的两个人身上来回移动，最终还是没能忍住好奇心，“常哥，这个女主角……有什么问题吗？”

        “问题？”沈常冷笑，“我哪儿敢说付随歌有什么问题，人家可是圈里大名鼎鼎的嫂子，现在好了，当不了真嫂子就在电影里演嫂子，本色出演啊。”

        “常哥。”曲逐浪坐直了身体，想要打断他。

        沈常乜了他一眼，“你不就是知道这些才一直瞒着我的吗？现在嫌我说话难听了，你就不怕付随歌得罪的那些人连带着你一起封杀？”

        眼看着平时圆滑处世的沈常愈发阴阳怪气，总是一幅温和开朗样子的曲逐浪也面色渐沉，才窥得一点圈内丑闻又不知道两个人争执的点在哪儿的的小澄只觉得头皮发麻，暗中加速，只希望能快点到目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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