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六章：备考

刚到教室门口，江齐朝马上就松开了手：“疼吗？”

        “当然疼，你有没有听到刚刚那声，可清脆了。”时愿还想继续吐槽，“这个人是不是有什么大病？我干什么了，她是不是非得学校女生都离你远远的？”江齐朝沉默了一下：“抱歉，我会处理好的。”然后从包里拿出了一颗葡萄味的薄荷糖递给时愿，他没有任何下文，默默回到座位上，时愿忽然感觉连薄荷糖都是烫的，她紧紧抓在手里。转眼间已经是十二月份，临近期末，整个迎城中学的氛围又投入到紧张中，在时愿眼里，江齐朝每天都在做着意义不同的事，他参加大大小小的竞赛，学习从没落下，年级榜单上最耀眼，最令人羡慕的总是他，江齐朝来到这个班的日子里，时愿见惯了形形色色的女生表白，每次她只是远远看着他一次次委婉地拒绝，慢慢地好像连自己也不敢靠近他了，虽然他性格是真的好啊。好不容易熬到了元旦，在前夕，展翊突然想到了一个点子——在新年倒计时的晚上去看烟火，他找了一圈好像也就苏桐这个喜欢浪漫的大小姐有时间，再带上那个怨种表妹，还有谁呢？至少得找个人陪伴吧，唉，估计那个时候江齐朝的父母都不在家吧，可以拉上他啊。

        “兄弟，今晚有人在家吗？”展翊发了条短信。

        “一个人。”

        “今晚一起去临溪桥看烟花？”

        “你这么闲？”

        “反正你家里又只有你一个，多孤独啊，正巧我爸妈、我姑姑他们去亲戚家了，明天才回得来，我已经叫上我妹和苏桐了，去热闹热闹呗。”

        “嗯。”江齐朝环顾了一下空无一人的四周，答应了。

        “那这么说定了，今晚十一点，先去我家集合。”

        当晚，等时愿和苏桐进来的时候，江齐朝和展翊已经等候多时了：“怎么这么磨蹭？快点，要开始了。”说着展翊朝她俩递了一人一张纸条，“你们把新年愿望写这，然后待会儿放口袋里，说不定可以实现愿望。”她们接过马上开始奋笔疾书，一共就短短五分钟，时愿都不知道自己的新年愿望是什么，只好潦潦草草写了个“心想事成”塞进口袋。外边很冷，他们四个俩前俩后走着，时愿也不知道在别扭什么，没敢和江齐朝靠得太近，路灯下的小街寂静沉睡，等待明天的热闹再次苏醒，忽然间，时愿的鼻子上触到了一点点冰凉，接着四周便不一样了起来，小小的雪花在路灯下朦朦胧胧，听到万家灯火中传来小孩子对雪的欢喜，感受它给予天空的浪漫，这是这个冬天里的第一场雪。

        不知不觉中，一点点霓虹浮现，临溪桥出现在眼前，苏桐和展翊两个幼稚鬼还比赛着谁先跑到，在欢笑中，他们并排着，感受世界此刻最后的宁静，展翊看了眼手表，五分钟，两分钟，倒计时10、9、8、7、6、5、4、3、2、1“砰”的一声一束束烟花在黑夜中绽放，然后瞬间陨落，接着就一直持续着震撼。

        “哇，好美啊，要是每年都能看到就好了。”苏桐忍不住惊叹。而时愿在倒计时的最后一刻偷偷望向了江齐朝的眼睛，他也会为烟花的美丽而停住目光，微笑浅浅的，和周围的一切是那么的搭配，她留恋着眼里的世界，却害怕被发现而匆匆转头，时愿面对着眼前这一片无与伦比的时候，她偷笑了一下，心里想着：新年快乐，江齐朝。和他认识的一年半，时愿似乎除了那年的初识，剩下的日子好像只能感受到陌生，虽日复一日，偶尔注意到课间里的埋头，体育课挤在人群中看少年飞驰篮球场，然后欢呼，他好似一直在视线里，笑容依旧，却再无交集，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她没有办法以任何名义走在他身边，也不可能了解他，可能江齐朝对她的印象是展翊表妹仅此而已，后来十五岁之后，时愿每天回家已经不跟着展翊，自然也不会跟江齐朝顺路。有时，时愿常常会想起第一次和江齐朝见面的场景，她会想：毕业还会不会见到呢？时间过得真快，已经开始中考倒计时了，初三的生活真让时愿痛苦不堪，每天的日常就是困困困和刷题考试刷题考试，要么就是偶尔去礼堂听一下励志演讲，偶然间，展月问起女儿：“满满，有想考的高中吗？”

        “迎高吧。”

        “市里最好的高中啊，妈也不是泼你冷水，就你那成绩，唉，我看咱家条件又不差，直接送你去私立得了，你又不像你表哥，想考哪考哪，咱们还是有点自知之明。”

        “我不想去私立。”时愿冷静反驳。“你这孩子，妈也是为你考虑，准备一模了，该早些作准备，现在去帮你打招呼才有好的班级，不然到时候流落到一个乌烟瘴气的学习坏境，还怎么考大学？怎么找工作？”

        “我真想考迎高。”

        “不要总这么自信，别到时候又后悔，到时候我和你爸也帮不了你。”

        “知道了，我想出去走走。”时愿不想再听展月唠叨什么。“作业这么多都写完了吗？中考还剩多少天，你还想这些有的没的，我······”还没等展月说完，时愿已经推门而出，剩下冰冷的回声。夏夜天空晴朗，月光皎洁，时愿却无心欣赏，她随便找了把石椅坐下，望着摆动的树枝发呆。她望向高处，只见江齐朝的房间灯火点点，应是在复习了，时愿忽然想起展翊说过的话：“老齐呀，市状元的位置肯定保了，这几次考试一次比一次过分，好多迎高的老师都来抢他，估计直接保送了，我真是羡慕啊！”他，肯定会受到更多人的关注了，可是，时愿想到江齐朝在校园里叱咤风云的模样，她其实还真挺想看一看的。在因找不到方向而辗转反侧的夜里，时愿点开灯，写下：

        20xx/4/20

        我的目标：迎城高中。

        从那天之后，时愿比往常勤奋了不少，吃饭、走路复习资料从不离手，每次苏桐来找她基本上人连影也没见，时间久了，苏桐开始疑惑：这孩子被什么蛊惑成这样了？为了寻求答案，她不惜一切聊八卦的时间去跟踪时愿的去向，但结果每次只是在老师的办公室里消失而已，这让苏桐更加费解了，她又去寻求丛校，好在丛校早已看透了，才解释一波：“你有没有发现满满好像很敬佩我们班那个大佬？”

        “是有点，她经常关心那个姓江的比赛又得了第几名，或者考试是不是又占据了榜首什么的。”

        “这就对了嘛，江齐朝十有八九会被保送去迎高了，满满应该也想去，所以奋发图强了呗。”

        “啊，她喜欢江齐朝那种类型的啊，我以为她是为了我才这么拼的。”

        “人家可能也只是把江齐朝当偶像。”

        “也有可能，看她那样也不会暗恋人家，不过我们丛班长是不是要去和你的竹马学长汇合了？”聊着聊着，苏桐突然扭转话题，还带着不怀好意的眼神盯着丛校。

        “你别乱说，迎城二中本来就是我想去的，不是因为他！”丛校有点脸红。

        “行行行，那你干嘛不去迎高？”

        “迎城二中也是市重点好吧，况且迎高有一个江齐朝就够了，我去凑什么热闹？”

        “那迎城二中还有陈向周呢，你去凑什么热闹？”

        “你讨厌！”丛校正要站起来要追着她打，却发现时愿回了教室，她们马上围了上去，苏桐紧紧握住时愿的手“深情款款”地凝视着：“满满，我觉得我们得好好珍惜一下我们和丛校最后在一起的时间了。”她刚回来就承受着这来意不明，有点懵：“发生什么了？”

        “你看我们仨，我俩要去迎高，校校要去二中，毕业后不就很难聚一聚了吗？”苏桐一本正经地煽情着，却被一阵讽刺打了断：“看来某人志向远大啊，竟然妄想去迎高？想和江齐朝在一起去么？”秦雨彤虽声音不大，却让时愿听得格外清楚，意识到来者不善，丛校马上将此人驱逐走，看到时愿愣了神，苏桐拍拍她的肩膀：“别理她，这女的脑子有病，记仇记到现在，也真是牛x。不过这女的好像也要考迎高来着，没关系，我可以帮助你的，虽然吧，以我的能力肯定不比那些优等生了，但是我对你很有信心的，你看你语文这么厉害，说不定参加个什么竞赛还能加分呢，等你创造奇迹，到时候让她啪啪打脸。”

        “我没事，她的话影响不到我，快上课了，你们快回去吧。”只见时愿平静地摆摆手，她们也不再担心。说不影响是假的，刚刚听完那句话的时候，时愿还真犹豫了下，走向迎城高中，如果说秦雨彤需要十步，那她可能需要一百步，现在的状况来看，她好像才走了三十来步，一半都没到，“追星”之路漫长啊！一模结束后，时愿的成绩提高不少，市里的排名直升了一千多名，已经可以达到分数线了，这一大变化，裴英实属有些惊喜，她注意到这个孩子的时候，只觉得她真的很努力，并且相信她会得到所希望的结果，但没想到提升得如此之快。当然，对于时愿来说，这无疑给了她很大的信心，再加上作文竞赛加分，进迎高应是绰绰有余了。即使一模考得不错，时愿也丝毫没敢把弦松下来。在枯燥无味备考的日子里，偶然的一天，独自回家的时愿竟然遇到了心心念念的人，江齐朝今天能准时回家还真是难得，好好看看，他确实长高不少，既然碰上了，那就趁这机会说会话吧：“齐朝哥，听说你被保送了？”时愿小跑上前。

        “嗯。”

        “那你不就不用中考了？对了，迎高是不是有好多漂亮的小姐姐，看来竞争很大嘛。”说到一半，时愿意识到自己可能说错话了，“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你在迎中这么受欢迎，那去到迎高一定也是校草一般的存在。”

        “那你呢？要考哪？”

        “我是想去迎城高中来着，这几天成绩稳定了一些，你说我要是太过自信滑档了怎么办？这不是更得不偿失了，我妈要知道一定非得拉我去私立不可。”

        “为什么那么拒绝私立？”

        “私高是很好，但，不是我的目标。因为在迎高，我有很想追随人。”

        “齐朝哥，我会考上的，我会在迎城高中的校园里和你成为同学的。”不知道哪来的一股力量，使时愿更加坚定了这个理想，突然，她好像发现江齐朝笑了一下，时隔不知多久，再次近距离看他笑她实属有些惊讶，接着葡萄味薄荷糖落入手中，伴随着低沉：“会的。”背影渐去，消失在天边最后一抹红里，时愿呆在原地，耳边不停循环播放着江齐朝最后的话语，内心的波澜壮阔让她的脚步没有办法移动一寸，短短三个字，却足够让时愿奋不顾身地去追逐心中的那个目标了。

        20xx/5/20

        我希望在几个月后，能和他穿着同样的校服，看校园里同样的美景，有高中时代同样的回忆。迎城高中，不会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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