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秃树·落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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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66秃树·落叶
周醒性子急，什么事都拖不得。和程斯喝完酒回来，看眼时间还不算太晚就主动联系了陈斯然。
就算她不联系陈斯然，估计他也会找上她，毕竟李秀媛一口一个小陈地不知道跟人家聊了多久。
周醒只想尽快把这件事情整理干净，然后各自去走各自的阳光大道，谁也妨碍不着谁。
周醒爽快，陈斯然也爽快，两人约好了周五下午见面。
不早不晚，就是后天晚上。
约好的地点，还是第一次见面的那家餐厅。说起来周醒一共就见过陈斯然两次，这也算从哪开始就在哪结束。
周醒到的时候，陈斯然已经在里边了。她没迟到，甚至提前到了，稍微问了下才知道原来他就在这附近上班，下班直接过来的，难怪这么早。
周醒本来想开门见山直进主题，可陈斯然似乎一直主导着局面，东拐西拐地说着闲话。
“周小姐你前段时间没在绥城吧？”陈斯然拎着茶壶给她烫杯子，视线全然在杯子上，没在她这边。
周醒嗯一声说是没在，几秒后反应过来又补一句：“我妈妈这段时间麻烦你了吧，我跟你道歉，我不知道她从哪弄来的你的联系方式。”
陈斯然笑说没关系，“阿姨人很好的。”
周醒心说她对外人谁都好，跟自己家里人可不一样，那不前两天还和她吵呢。
接下来又谈她的工作。
陈斯然对她的工作似乎总是存在着无限向往，上次谈，这次也谈。
他对他们这个行业的了解，周醒自说都有些自愧不如。要不是他进了国企，估计会是自媒体营销的一把好手。
眼看话越说越多，话题越走越偏，周醒急忙不合时宜地插一句。
“您和您女朋友怎么样了。”
“……”
这问题真的……问的不咋地。
“我的意思是你们和好了吗？”
周醒言下之意，要是和好了，你们小情侣就赶快去过甜蜜小生活，她也好彻底打消李秀媛的念头。
“和好了。”他说。
这个答案真的让周醒很满意。
“其实我们和好有一段时间了，我一直想跟周小姐你说的。可……”他顿一下，“就是阿姨那边对我总是很关心，我不知道怎么开口，又怕伤了你们之间的感情。所以一直想跟你商量这件事，再找个合适的时机跟他们宣布咱们是和平分手，这样也能避免不必要的麻烦。”
陈斯然几句话就把这里边的道理说的昭然若揭。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周醒都知道。可嘴比脑子快，她已经率先一步行动了。
当然那会儿在气头上，也怪不得她冲动。
好在陈斯然这边打点好了，剩下的事情就好办多了，大不了破罐子破摔呗。
陪他完完整整演完这场戏，也算做了个顺水推舟的人情。可至于她自己那边，只能说演的一团糟。
“你之后就能带你女朋友光明正大的回家了。”周醒打趣道。
陈斯然迟疑，“……那可能还需要过段时间。”
“你们还打算地下？”周醒问。
“暂时是这么想的。”
……
在饭店门口，周醒和陈斯然就此分别。
有些人一辈子只会见一次，而后的时间里便再也见不到。说见不到，不如说是没有再见面的意义。
周醒拢紧大衣，独自一人走在冬天的街头，背后是灯红酒绿的生意场，此起彼伏的熙攘人声。
她往人潮的街边走，打车之前买了这个冬天第一份糖炒栗子。
和陈斯然的事算是翻了一篇。
接下来难处理的就是李秀媛那边了。
周醒倚在出租车的后座，手心汲取着牛皮纸袋子里糖炒栗子的余热。
车窗外的商场上仍旧支着元旦快乐的大气球，两边的长青灌木丛围得紧，中间的树枝却都光秃秃的。周醒仰着脑袋往上看。
叶子想掉光就掉光，天气想变冷就变冷。
而她却不可以。
……
那一年的元旦和春节挨得近，前后差二十几天。
临近春节前夕，家家都在置办年货其乐融融的时候，周醒和李秀媛还没有和好。
那段日子周醒回家的次数少了，想见周立川就直接去警局说几句话就走，一点也不拖泥带水。
而周立川每次都要逮住这个机会跟她讲好多大道理，绕来绕去还是让她回家好好过年。
杨路帆早就从平南回到了绥城，两人见面的时间更多。
with这几年虽然势头正旺，但也渐显单飞之势。尤其是今年下半年，四人合体的场合少之又少，大部分时间都是在照着各自的风格发展合适自己的前景。
杨路帆最近在准备新歌，人大多时候都在工作室泡着，周醒没事的时候大多时间都在他那边。
反正让周立川抓不到人。
周醒不见他们，也不想见，但还是在腊月二十六的时候被周父周母联合她的冤种表弟李珵抓到了。
人是在杨路帆工作室的楼下被抓的。
那会儿正中午偏下午，周醒从杨路帆那出来，脖子上挂着个不知道谁的工作牌溜溜达达去买奶茶，回来的时候周父的车就已经停在楼下了。
既然碰上面了，那还跑什么呀，毕竟跑也跑不掉。
这车肯定是来接她回老家过年的。
尽管她和李秀媛吵架吵得再不可开交，但回老家过年在她奶奶面前呈现完美一家人的形象还是有必要的。
周醒没反抗，站在车后老远给杨路帆发了信息就心安理得地上车。她照往常一样去拉右边后座的门，拉开门才发现那有个人，她的动作给正倚着车门打游戏的李珵吓了一跳。
李珵：？
周醒：“……”
她二话不说哐当一声关上门，坐去左边。
看见他的那一瞬间，周醒心里就有数了，就算打死他，这件事也和李珵这小子脱不了干系。
车子启程大家都很安静，李秀媛不说话，周立川只看一眼周醒就再无其他，只有李珵手机里传出来的若有若无的游戏特效声。
周立川开车，李秀媛坐在副驾驶上一言不发，李珵坐后座右边懒着身子打游戏，而周醒就坐在左边死着。
……
买的奶茶没喝，脖子上还挂着工作牌，车子一如既往地直行在马路上。
周醒悄声摘了工作证放进大衣口袋，接着肆无忌惮去拆奶茶包装，塑料吸管的包装袋摩擦出声。
“叭~”
吸管尖头穿过奶茶杯子封口的那层塑料薄膜。
“姐，给我喝口呗。”
李珵从游戏里抬起脑袋，不怎么要脸面地盯着周醒手里的奶茶。
周醒：“……”
“给我喝一口。”他再次张口要，甚至往她这边凑得更近。
“不给。”
“就喝一口。”
“不可能。”
“……”
“李珵你小子把嘴闭上！没完没了了是吧？”
李秀媛终于忍不住，从前边转过头来恶狠狠地剜他俩一眼。
当然如果将这短短几秒划分下来，这道视线大多还是停留在周醒这边的。
李珵当然害怕，重新倚回车门上继续打游戏。而周醒也拿出手机继续装死。
接下来又是无声。
从周立川带周醒回她自己家收拾东西，再到商场采购礼品她没下车，后来上了高速，一口气再开几个小时，周醒都是一言不发。李秀媛也是。
两人互相都把对方当空气，隔着薄薄一层冰面。他们心里都清楚，捅破这层薄冰层的后果无非就是再一次的暴风雨。而以后的暴风雨只会比上次更激烈，绝对不会春风化雨。
……
华灯初上，老家院子里的红灯笼再次续上了光明，案前续上了烛火。
院子里有烟熏味，是周醒奶奶傍晚那时候做的熏鸡腿，还特意给没到家的人留着。
有人早在客厅备好了茶水，凉了换热的，倒掉一次又一次。老人等不住，穿着薄棉袄在院子里走了一圈又一圈，脖子始终朝门口望着，恨不得直接伸到村口。
屋里有人出来想搀老人进去，说外边太冷。老人回说一点也不冷，问他们还有多久到。
没等男人答话，门前一束光从斜方对着的路口照上来，接着越来越近，最终在挂着红灯笼的家门口停下。
周醒穿好大衣外套下车，老人赶紧就迎上去，前几天还跟她说腰疼腿疼的样子可是一点都看不出来。
“奶奶！大伯好！”周醒嘴甜问好。
周醒婶婶听见声音也从屋里出来，“小醒可是回来啦，老太太都念叨好几天啦。”
“可不，我们小醒可是回来了！”老太太说着话怜惜般的去摸她的脸。
“前几天不是才通过电话嘛。”
“那哪能一样啊，元旦你都没回来看我。”老太太轻拍她手背一下，“奶奶给你熏了大鸡腿。”
周立川从后备箱里拎了东西过来，“妈，你可是只惦记你孙女了。”
老太太故意白他一眼，“我惦记秀媛也不惦记你。来，秀媛！”
“欸！”
“呦，李珵也来了。”
“大伯伯好！奶奶好！婶婶好！”
“哎呦，回来了好，回来了真好！”给老太太笑得简直快要合不拢嘴。
“别在外边冻着了，快进屋快进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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