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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CH6.过往


里德尔坐在他经常光顾的沙发上,他对面是一脸歉意的阿利安娜·邓布利多。

        “真抱歉,汤姆,发生了这样的意外,”阿利安娜沉痛地说,“我真的感到愧疚。梅林在上,我一开始只觉得这是个无伤大雅的小实验,但我差点害死了你和西丝利。”

        里德尔脸色苍白。“你不用道歉,女士。”他虚弱地微笑,“我没有受伤。”

        “想必你的内心也受到了惊吓。”阿利安娜说。

        “有一点。”里德尔说,心想岂止,“但目前来说,我和西丝利都没有事,您也不必为此自责。”

        阿利安娜看起来放松了许多。她正打算继续说点什么,但还未开口就被打断了话语——一根拐杖重重地砸在地上,落地点正好是她的脚边。

        西丝利瘫在沙发上,双脚右手都缠着绷带,唯一完好无损的左手此刻就握着那根拐杖。她同样脸色苍白,冷汗涔涔,因为喝了生骨灵的缘故,五官比刚骨折的时候还要扭曲一点,但即使此刻忍耐着巨大的痛苦,这位病号还是坚强地以战士般的姿态挥舞起了拐杖。

        “你要是敢就此揭过,而不自我反省一下的话,”西丝利一边说一边抽气,“你就等着明天和我一样躺在床上享受生骨灵的药效。”

        “可是我明天要去旅游,你也是。”

        “你没看见我的腿吗?”

        “它一晚上就能好,说不定晚饭的时候你的右脚就可以活动了。“阿利安娜扭头对西丝利比了个“加油”的手势,然后又回过头看向里德尔,“对了,汤姆,这几天我得去旅游,顺便拜访朋友,那里的景色很不错,朋友们也很热情,所以我打算多待几天——”

        她反手抓住背后西丝利挥过来的拐杖:“所以接你的人可能是阿不福思或者阿不思,没问题吧?”

        里德尔心想这真是太好了。

        “没问题,女士。”他说,觉得现在自己还能礼貌的微笑真是不容易。

        邓布利多进来时,里德尔脸色还是涨红的。

        而当他后退了一步的时候,里德尔的脸色就变成了精彩的红白交加。

        他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撑在他上方的西丝利就爆发出了中气十足的大喊:“你跑什么?先把我弄下来啊!”

        感谢西丝利的这句话,避免了里德尔预想中层层误会的解释场面。

        但西丝利被放下来以后,这场令人尴尬的误会和绝望剧目还未落下帷幕。在西丝利言简意赅的解释下,阿不思·邓布利多先是帮西丝利简单处理了一下伤处,安抚了里德尔——“放松,汤姆,这不是什么大事”——然后阿利安娜被喊了下来,而她从楼梯上赶下来时还带着一个可笑的紫色睡帽。

        且不论为什么有人中午睡觉会戴睡帽,当阿利安娜看见躺在沙发上朝她微笑的西丝利时,里德尔听见她惊呼一声,一句话脱口而出:“哦,法克,你居然在微笑,我是不是马上要被你打死了?”

        “不想马上也可以。”西丝利保持着她那难得一见的笑容,很柔和地说道,“长痛短痛,你选一个。”

        里德尔看着西丝利和她脸上的笑容,默默移开了视线。

        这地方真是一点都待不下去了,他很想立刻走人。

        之后是一阵鸡飞狗跳,大邓布利多教训小邓布利多,而小的被更小的那个用拐杖指指点点。最后邓布利多摁着阿利安娜的肩膀,很和蔼的要求自己的小妹妹反省自己的所作所为,并向两个受害者道歉。

        真是一出让人不知如何言说的闹剧。

        阿利安娜可能觉得再这样面对里德尔,氛围会继续让人害怕的静默下去。同时她又畏惧于西丝利的拐杖攻击,便扶着骂骂咧咧的西丝利走了。一时间客厅里只剩下邓布利多和里德尔两个人。

        “今天的事情,我想我还是需要道个歉。”邓布利多叹了口气,坐到了里德尔旁边的沙发上。他原本一直站着,就像教训自己家里砸碎玻璃还和别人打架的问题儿童的老母亲。里德尔曾经在很多麻瓜作品里见到过这样类似的形象,出现在阿不思·邓布利多身上倒也不违和。

        他摇了摇头:“这只是个意外,先生。”

        这是好事。

        阿利安娜喜欢在邓布利多家里设置各种小机关,皆是她试验阶段的魔法产品,性能极不稳定,恶趣味十足。而即使是如此,她的实验也从未伤害到旁人(如果阿不福思经常在做家务的时候被传送到非洲大草原不算是某种伤害的话)。毕竟虽然这个巫师有着和她兄长一样难对付的算计能力,却并不会对邓布利多家的人做什么。

        不过这次出了很大的意外。

        阿利安娜原本预测好了西丝利从扫帚上下来的落脚点,而沙发上本来也设置有缓冲的魔法,类似神秘事务司里那个十二扇门的房间。但这个魔法并不成熟,或者全面。它针对的是在沙发上的第一个人,所以西丝利没有收到缓冲的保护。

        而与此同时,离沙发最近的里德尔被三米高度距离的西丝利砸中,不过因为西丝利自身的调整和沙发上的保护魔法,他除了受到冲击而有点恍惚外,并没有受到别的伤害——如果不论心理伤害的话。

        但即使结果是好的,但也体现出一个事实。那就是阿利安娜·邓布利多也会有疏漏的时候,而这个疏漏出现在里德尔意料之外的举动。

        ——意料之外的,接触西丝利·邓布利多及与其有关事物的举动。

        邓布利多温和地笑了笑。

        “阿利安娜身上总是发生很多意外。”他说,“我和阿不福思一直很纵容她,所以她总是无所顾忌。”

        看起来他打算说一段很长的话。里德尔底点点头,表示自己在听。

        “她从小一直体弱多病,十六岁才去的霍格沃兹,进了拉文克劳,花了四年的时间修完了课程,然后便满世界的旅行探险,经常让猫头鹰带一些奇怪的东西回来,比如人鱼的头发或者猫豹的毛什么的,作为送给我和阿不福思的礼物。”回忆起了较为轻松的往事,邓布利多怀念地笑了,但随即脸上的笑容又逐渐收了起来,“她喜欢读书做研究,后来嫁给了一个志同道合的巫师。”

        里德尔心生好奇。这是邓布利多第一次说起有关阿利安娜的过去。

        他希望邓布利多再多说一点,好给里德尔足够的证据以作判断。

        “但是,阿利安娜小姐的姓氏还是邓布利多”他犹疑道,微微皱眉,仿佛自己只是出于下意识地思考才说出这句话。

        邓布利多则略有些疲惫地揉了揉眉头。

        “她不愿意改姓,她的丈夫也并不在意。”他说,目光望向窗外,“他是一个很优秀的巫师,麻瓜出身,还上过我教的黑魔法防御术,是个很有天赋的学生。他的父亲是麻瓜大学的教授,母亲是医院的护士,他们一家都很喜欢阿利安娜。”

        “当时举办婚礼的时候,是在麻瓜的教堂里。他的父母虽然有着麻瓜界常见的信仰,不过并不排斥自己的儿子是个巫师,也不排斥自己的儿媳是个女巫。”

        “我没见过这样的麻瓜。”里德尔轻声说。

        邓布利多苦笑一声:“是啊。”

        他收回望向窗外的目光。

        “他们结了婚,然后一起周游世界,过得很开心。”他说,“只是意外总是喜欢降临,汤姆。”

        里德尔心里了然。

        意外发生了。

        “我记得那是十几年前。”邓布利多看向里德尔,“那个时候你应该才刚刚出生。阿利安娜和杰拉尔德去挪威寻找一些神奇动物的踪迹,但最后阿利安娜一个人幻影移形出现在了高锥克山谷。杰拉尔德没能跟着她一起回来。我一开始以为是在探险的时候发生了意外。她身上都是尘土和血迹,就像我以前常见的那些从龙爪或者山怪手下幸存的巫师一样。但是”

        邓布利多叹息一声。他的视线投向面前茶几上的水果刀。

        “杰拉尔德是被圣徒杀死的。”他平静地说,“阿利安娜因此伤透了心。”

        窗外传来振翅声,在下午断续的蝉鸣中显得果断而坚定。里德尔扭头看向窗外,雪白猫头鹰的身影一闪而过。

        一进房间,西丝利便把自己摔在了床上。

        阿利安娜捡起她的拐杖,靠着床沿摆好。她抽出魔杖,西丝利的房间门便缓缓关上。

        西丝利有气无力地抬起眼皮。

        “你棒极了。”她翻了个白眼,“说好的‘我的实验不会出现意外事故’的呢?”

        “你知道的,这一般都是大话,我以为你不会相信呢。”阿利安娜摘下头顶的睡帽,“我也没有想到他会坐到你的沙发上,毕竟以往他不会在客厅待多久。”

        “人的心理变幻莫测。”西丝利嘟嚷道,“可能性都是有的,你总不能觉得自己可以掌控一切。即使有规律,事情也总是脱轨。”

        阿利安娜在西丝利旁边坐下来。

        “我知道的。”她说,揉了揉眉头,“我是有点乱来了。”

        “不是有点,而是非常。”西丝利用手背挡住眼睛,选择换一个话题,“今天我对奥布里和布拉德利说,有时间会带他们去伦敦逛逛。”

        “那你应该告诉他们现在不能去,伦敦现在还在战时。”

        “轰炸已经结束了,我也提醒了他们。”

        阿利安娜挑眉:“但现在的伦敦也不是那个日不落帝国的首都了,你带他们去,又想看些什么呢?”

        西丝利挪开手。

        “现在的伦敦是什么,我就带他们看什么。”她说。

        她假期并非一直保持着混乱的作息,而作息混乱时也并非总是像阿不福思认为的那样挑灯阅读爱情小说或者奇幻故事。她的房间里的确摆着几本爱情小说,书架上也没少过精装的奇幻故事书籍,但那都是她找来作借口的。

        在别人认为西丝利熬夜不务正业的时候,她其实还在拥挤的地铁站里当着志愿者。战时的伦敦白天,民众们强忍着恐惧,继续维持着自己的生活,而在拉响了防空警报的晚上则会躲在地铁站里躲避空袭的炸弹。

        反正邓布利多家家教自由,只要西丝利不打人,一切都好说。晚饭之后如果阿不福思忙碌,西丝利就会以出去骑扫帚的名义,用门钥匙溜到伦敦去——门钥匙的提供者毫无疑问就是阿利安娜。她支持西丝利的志愿者活动,并在两个哥哥“看住西丝利并且不让她乱来”的信任下资助了不知多少门钥匙。

        毕竟这家里最乱来的就是阿利安娜。

        “你真乱来,”阿利安娜说,“你不会想把弗罗姆兄妹拉去一起做志愿者吧?”

        “当然不。”西丝利说,“大轰炸已经结束了。我这个假期都没怎么去过地铁站,也没多少人躲在那里了——啊,我听到了猫头鹰的声音。”

        她话音刚落,一只雪白的猫头鹰便从敞开的窗户那里飞了进来,扑棱棱地扇着翅膀,朝着阿利安娜丢下了一封信。它在房间顶端盘旋了一圈,又从窗户飞了出去。

        西丝利鲤鱼打挺一样坐了起来,回头看着猫头鹰在窗户的一方视野里消失成一个白点。

        “这猫头鹰是谁的?”她惊讶道,“看起来飞了很久,可它一点都不累,不会是中途被谁截了吧?”

        阿利安娜仔细翻看着信封:“明天会在德国接应我们的人的。”

        “你这次又打算做什么呢?”西丝利说,“参与二战进程,一步跨向胜利?”

        “我可做不到,这场战争这么复杂,我不把既定胜利的未来改变就算好的。像我们这种人,既不要太相信自己的能力,也不要太低估自己会造成的结果。”阿利安娜悠然说,“这次我过去,只是想帮阿不思忙打听一点消息,而我也顺便要去找人。”

        “为何非得一定带上我?”西丝利从喉咙里挤出嫌恶的声音,“我现在才十四岁,你愿意让一个十四岁的女孩陪你去现在这样危险的德国,陪你去干一些明显就不是找人也不是打听消息的事情?”

        “你不止十四岁。”阿利安娜说,“难道我会放一个十四岁的女孩半夜偷偷溜出家门去随时都有可能被炸弹洗礼的伦敦当志愿者?没有哪个十四岁的女孩会像你这样。”

        “我喝了增龄剂。而且,万一就有呢?”

        “或许有,但也不会拥有和你一样的能力。”

        西丝利沉默了一会儿。

        “明天需要我做什么?”她问。

        “一如既往,打掩护就好。”阿利安娜揉揉她的头发,“这是来自我的请求,不过你当补偿这些年的房租伙食费也不是不可以。”

        头发被揉得蓬乱无比的西丝利翻了个白眼。

        “我很抱歉听到这些。”里德尔说。

        阿不思·邓布利多摆摆手。

        “这些事已经过去很久了。”他说,“只是从杰拉尔德死后,阿利安娜变得有些神经质起来。她看起来仍旧正常,一如既往继续她的研究和旅游,但我知道她在尽力去遗忘这些过去的伤痛,所以她给自己找了很多事。比如满世界追杀黑巫师,收养西丝利,以及做一些总是能吓到我们的小实验。”

        里德尔理解般地点点头。

        邓布利多看着他,然后松了口气,笑了出来。

        他拍了拍里德尔的肩膀。

        “感谢你愿意包容阿利安娜这些恶作剧般的玩闹,汤姆。”他说,就像是以一位和蔼亲切的老父亲,正在夸赞自己那个在面对想给他套女装的小姑也绅士般的儿子。

        “这是我应该做的。”里德尔面上也很有一番风度,但此刻他的内心正叫嚣着“我拒绝”。

        他希望离邓布利多家的危险因素远一点,也希望自己永远不要再有忍气吞声处处提防的时候。如果避免来自他人的试探的方法是靠近极度不可控的暴力火龙西丝利,那里德尔想自己会很乐意在魔咒课等等课程上也与她组成一队,即使代价是奇怪流言的愈演愈烈以及斯莱特林内部又增加的不友好的视线。

        不过邓布利多并不能听见里德尔的心声。他只觉得汤姆·里德尔当真是一个好孩子,同时在心里为忧愁西丝利的性格掉了几根头发。

        这时他突然想到了一件事。

        “最近麻瓜界还是不安全。”他说,“轰炸结束了,但是指不定什么时候又会来。”

        邓布利多面上浮过一丝严肃,但很快他又将因为愈发严峻的局势所带来的忧虑压了下去。里德尔瞧着他神色的变化,心里突然冒出了不知滋味的情绪。

        他感到烦躁,以及盘踞在心里已久的沉郁。

        这些经年存在已扎根于内心深处的情绪,本因为西丝利·邓布利多从天花板上坠落而被他暂且忽视了。但少了这些吸引注意力的意外因素,他又不得不关注其他的事实。

        里德尔内心是一片暴风雨前的平静。他默默地深吸一口气,压下内心盘踞着的莫名愤怒。

        而邓布利多并未注意到他的情绪。

        “如果实在是危险,我会建议阿利安娜取消去罗马尼亚的计划。”他说,颇为抱歉地看向里德尔,“就算是巫师的地方,现在也不安全。”

        “这没什么。”里德尔摇摇头。

        真的没什么。以单纯的孤儿巫师汤姆·里德尔的角度来说,邓布利多一家值得尊敬与感激,而事实的确如此。他们不仅给予里德尔学业上的资助,还在伦敦大轰炸期间保护他,而这项善意的资助或许——极大可能——会持续到里德尔毕业找到工作为止。

        于情于理里德尔都应该对他们感激涕零,他也的确这样行动着。

        “能去罗马尼亚已经是很幸运的事,而能安全的度过这段时期也是必要的。”他温声道,“对现在的一切我都很感激,先生。”

        “你在担心阿利安娜小姐,我能理解,而想必你不需要太过忧虑。”里德尔的右手食指无意识地点着另一只手,“先生,或许你有听说过,在我们的世界之外,还有另一个与我们类似的世界这样的故事?”

        邓布利多认真思索了一下,看向他;“并没有。”

        里德尔微微一笑。“我在阿利安娜小姐的图书室里读到的,那只是一个麻瓜的童话故事。”他说,“贫穷的小女孩爱丽丝来到另一个世界,发现这里也有同样的一个“自己”和认识的人,只不过那里他们过着幸福快乐、富裕的生活。另一个世界的爱丽丝帮助贫穷的爱丽丝改变的原本世界的命运,两个世界的人最后都有一个美好的结局。”

        “的确是一个美好的童话故事。”邓布利多笑道。

        里德尔耸耸肩。这的确是他在阿利安娜的图书馆里找到的书——一本被放在一堆物理相关论述中的童话绘本,显眼是绝对的。

        “我认为这个童话故事的一些道理能同样运用到生活中。具体来说,就是可能在我们的世界之外也有类似的世界,它就像是另一种可能性。”他回想起绘本上两个世界的爱丽丝拥抱着展露笑颜的画面,脸上似乎也露出了一样的微笑,“而不管我们的生活有多么充满悲伤,或许在某个世界里,没实现的事情在那里都是合理存在的。”

        邓布利多一愣。

        “很好的可能性。”他温和道,看起来到没那么严肃了,“这算是安慰吗?”

        里德尔耸耸肩:“或许是?”

        的确是。

        但说出来不是安慰邓布利多的,这只是顺带。

        里德尔明白,他只是在通过言语的形式说服着自己。

        因为他了解他所提到的“童话故事”。

        其实也并不能说了解——或者是,在“了解”前,需要附上一个仅仅,后面则要添加一个“一点点”。

        毕竟他记得“另一个”自己的记忆,那就是童话世界里的另一个爱丽丝。

        从十几年前的十二月风雪夜,再到1997年霍格沃兹宽广穹顶下闪烁的绿光,汤姆·马沃罗·里德尔的记忆曾在他七岁时闯入了他的脑海。

        那时里德尔第一次因为魔力暴动而被关禁闭,从傍晚一直待到清晨。在饥饿与恐惧带来的沉浮飘忽中,他看见从禁闭室铁窗里的一束刺眼光芒。它与另一个汤姆·里德尔人生里最后见到的朝阳相重叠,七十多年记忆如巨浪翻涌着拍来,而里德尔的躯体与灵魂似乎都要因此而被粉碎。

        不属于这个时间的他的记忆让里德尔疯癫了很久。他似乎一夜之间便历经沧桑,却又只是替代别人感受着纷杂的人生,或者被提前告知黑暗疯狂的、现下只能被称为噩梦的人生命运。

        他就如一个没有过错的人被施予重罪酷刑,一点点敲碎全身的骨头。

        他因此成熟了不少,却似乎并非如此。深夜惊醒,里德尔的梦魇始终是那束朦胧晨光里刺破平静的朝阳。

        里德尔始终记得,在从禁闭室里出来后,一段时间他恍惚而麻木。

        这不是他。

        但这又是他。因为他理解记忆中自己的所作所为,那是他会做出的选择,是他会踏上的道路——即使有时“他”是被迫的,因为受难时没有人伸出来自光明的援手,“他”自己也弱小到无法怕出深渊;而到了拥有足够力量反抗时,“他”已经欣然堕入了疯狂而黑暗的命运的拥抱里。

        这一切是那七十多年里,另一个里德尔亲手制造的,也为此付出了代价。

        可现在的里德尔并不想这样。

        他想起一个星期前自己冲上三楼时西丝利·邓布利多脸上残留的恐惧,以及那时候她摁住门板向他提出的问题。

        他是否有过噩梦,而这一切是否又是噩梦?

        答案难以界定。

        只是里德尔很清楚一件事,那就是他做出了与记忆里不同的举动。

        受到记忆的影响,他时常感受到愤怒,阴冷黑暗的情绪常常压抑在心底。只是里德尔清楚这一切不应该。他现在是清醒的,清醒而痛苦地循着记忆里的相似处行走。他可以做很多事,毕竟这份另一个里德尔的记忆从某种层面上来说犹如天助。

        但里德尔没有试图再去做点什么。或许以后他会踏上记忆里毁灭的老路,说实话他也不知道一切为何最终会走向哪种结局,不过走上老路不是现在。记忆是一份诅咒,也是一份好运。它令里德尔惶然麻木,而正是因为如此,一切与记忆中的不再相同。

        过往或许存在,但他不属于过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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