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误会

“怎么了？”

        “我真的很想知道今天比武的事情。”公主蹙着眉毛，抓着李辙的手大有一副不听到势不罢手的架势。

        但是李辙今天心情欠佳，实在没有心情跟她绘声绘色地讲述，只是有些敷衍地说：“很厉害，很精彩，很强大。你们大邺由他们镇守，皇帝可以天天高枕无忧。”

        但是这个回答显然不可能让文心满意，她急忙追问道：“秦轻鸿呢？我其实见过他的本领，很强吧！”

        “是。”

        “那靳舒格呢？他们都说靳舒格更胜一筹，是真的吗？”

        “我说公主啊，”李辙抽出了自己被握着的手，声音有些低沉地说：“如果你想知道，为何不找他们亲自在给你展现一下呢？别人不好说，但是秦将军肯定愿意，你说是吧。”

        李辙话里有点打趣的意思在。倒不是她非要多想，只是她看得出公主和秦轻鸿之间关系匪浅。这军营里已经够安全的了，但是秦轻泓还是每天都安排着人在公主账门口守卫，并且亲自询问状况。

        以上若说秦轻鸿尽忠职守也可以理解，但是时至今日，但凡没有作战任务，公主账的吃食都是由秦轻鸿亲自送过去的。之前李辙也以为只是秦轻鸿的分内任务，后来有一次她陪公主用膳的时候，才得知这其实是公主要求的。

        李辙当即就发现这两个人之间不太对劲。想来也是，公主习武，秦轻鸿教习，一来二去教出点感情来也是太正常不过了。这两个人，一个常在深宫，除了父亲兄弟以及一群太监外，也没什么机会遇到其他男人；另一个常在军营，除了男的还是男的，见到女子的机会也不多，更遑论公主这等美貌的女子。

        还好秦轻鸿长得也算周正，配上公主也不算太违和。

        公主虽然有些不谙世事，但是李辙这话里的意思她可是听得明白，脸颊突然有些发热，撅起嘴巴，底气不足地反驳：“说什么呐。”

        李辙以前不太理解有些人喜欢逗小孩玩是什么趣味，但是此刻看着公主带着点生气又羞涩的样子，她一时间突然理解了。李辙的心情被这件事转移了注意力，索性继续说道：“秦将军今日可是威风极了，那大刀耍的那叫一个厉害呀！啧啧，公主刚说什么来着？以前见过，那我就不必多讲了，那我来讲讲别人怎么样？”

        “欸……”文心见她还在继续逗她，但是一听她说不提秦轻鸿，还是下意识地做出了反应。这下好像装傻也没用了，文心只好甘拜下风，小声地说：“那你讲秦轻鸿嘛。”

        “哈哈”，李辙得意地笑了笑，但是她可没有直接答应下来。毕竟有了和公主谈条件的机会，她得把握一下：“公主，其实讲故事不难，但是在下确实有一事相求。”

        “你说。”

        “实不相瞒，此事多有私密之处，还好有公主在，不然我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李辙如实讲。

        “到底是何事啊？”

        “那个，可否借公主沐浴之地一用啊？”

        “那还不简单啊，我以为是什么事呢。我沐浴是在帐中，有一木桶，你若想的话，我现在就去吩咐烧水！”

        李辙没想到公主居然这么热情，索性就答应了下来。于是公主先行回到帐中安排，然后和李辙约定好了时间再去。

        夜深了下来，李辙如约而至，公主很贴心地将门口的守卫支开，李辙趁机进入公主账。

        一进帐内，李辙就感受到了蒸汽的味道，氤氲的水汽浮在周围让李辙生出几分倦怠。这种感觉也是久违了，要不是沾了公主的光，自己还真的是连洗澡都成问题。

        文心公主见人来了，兴奋地朝她挥了挥手，李辙略施一礼，公主就将人带到隔间。李辙迅速脱下衣服钻到了热水中。热水的魔力想来就在此处，哪怕有千万重担，在此刻也能直接抛到九霄云外。李辙有些颓然地地靠在木桶中，闭上了眼睛，享受着片刻的安逸。

        结果这眼睛闭的时间有点长，一不小心李辙居然睡着了。直到水温已经降了下来，李辙才一个激灵被冻醒了。

        这一下她是没有了时间概念，所以速速穿好衣服出来了。出来的时候，公主正点着灯看着本书，手上还捏着一把收束的纸扇，一下一下有节律地点在桌上，看样子十分聚精会神。

        李辙凑上前去问：“公主在看什么？”

        “没看什么，从靳舒格那里顺来的，《海图志》，讲得很有意思。”公主安静地回答，抬头看了一眼李辙，笑着问：“你好了？”

        “嗯，多谢公主殿下。”

        “小事而已。今日有点晚了，明日我去找你啊！”

        “好……”李辙话音未落，公主营帐就被掀开，一股凛冽的寒风横冲直撞进来，冲的李辙打了一个寒颤。

        紧接着一个高大的身影冲了进来，手上提着一柄大刀就朝他们走过来，眼神瞪得骇人。文心公主被这场景吓得大叫了一声，李辙眼疾手快将公主护到身后，抬手就要格挡，可是下一秒，对方停住了，李辙也趁机看清楚对方的长相，一时间也呆住了。

        来人不是别人，居然是秦轻鸿。

        李辙这时不由得松了一口气，正想开口说：“是你啊！”但是对方并没有收手之心，看清了李辙之后挥着到就要攻击李辙。

        李辙实在是觉得莫名其妙，对方拿着的是门口守卫佩戴的大刀，没带刀鞘，估计是情急之下从旁人身上抽出来的。那么他如此意外地深夜闯进公主帐，二话不说就开始动手，到底是为了什么？

        李辙有心想询问一番，但是对方根本不给她机会。李辙眼下手无寸铁，再加上她根本不想动手，所以一直被动地躲闪。好不容易李辙绕到了桌子的两侧与其形成对峙，急忙开口：“我说秦将军你干什么？”

        “我干什么？我倒是要问你在干什么？深更半夜为何在公主帐中？”秦轻鸿一脸愤怒，脸上的红不知是在外面被冻的还是生气气的。

        “这是我和公主的事，与你何干？”李辙纵然脾气再好，这种情形下也很难保持风度。

        没想到对方问言，更是激动了，大声对李辙喊道：“公主心性纯良，天真无邪，你几次三番接近她我就知道你心怀不轨。但是无论你是贪财还是好色，今天都别想逃！”

        “够啦！秦轻鸿！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嘛？”文心公主自一开始两个人动手就被闪在了安全地带，眼见两个人愈发激烈地打斗她都插不上话。刚刚好不容易停下来，结果两个人的对话也是越听越激动，所以她急忙打断说：“今日是我找她来的，那有什么动机不纯啊？”

        “公主，你莫要被她花言巧语所蒙蔽，她一个来路不明的人，处心积虑留在军营里，肯定有所图谋。”

        “哼”，李辙看着秦轻鸿，心中只觉得可笑，“我处心积虑，我图谋不轨，我要真像你说的早就动手了，何必等到今天，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值得我待这么久？”

        “你休要口出狂言，我今天必要将你拿下！”

        李辙冷笑道：“那要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说罢，李辙抄起被公主丢在桌面上的折扇，接着单手撑在桌面上侧翻过去，甩开手腕将纸扇展开，秦轻鸿提刀相迎，二人在狭□□仄的空间内打斗起来。

        而后李辙顺势借力引着秦轻鸿出了营帐。眼下夜已经黑了，不知什么时候外面已经开始飘起了雪，李辙一袭青色长衣在雪中十分舒展，在外面场地卷阔，于她而言非常有利。

        毕竟她的轻功极佳，别说是花草树木，飞禽走兽，即便是轻盈如雪花，但凡有形之物她都可借力施展，更何况李辙手里还有折扇，即便是纸糊的也足够了。而对面的秦轻鸿本身更善长武，此刻他手持武器并非最得心应手的，在二人近战中，逐渐趋于劣势。

        李辙原本不想打起来的，但是秦轻鸿这几句话实在是让她有些恼火。人可以无知见识少，但是别轻易展现出来。李辙不露锋芒不代表她是个无能之人，这军营上下，也不是什么人都能跟她对上几招的。

        果然，李辙出招更加迅速，动作出其不意，秦轻鸿也似乎没对上过这样的武器，这样的对手，所以漏洞变得多了起来。李辙没有给他太多的机会，一个空挡，李辙一记飞脚将人踢倒在地，顺势转身将纸扇抵在了他的喉间。

        秦轻鸿倒在已经积有薄雪的地面上，通红的眼神里充斥着不甘，但是他也知道这一次他输了，所以也没有再挣扎。

        “但凡这不是一把纸扇，你的命已经没了。”李辙收起扇子抱起了肩膀，神色冷清而淡漠，居高临下地望着他。

        “军师好身手。”没等到秦轻鸿的话，却听见了另一个从旁边传来的声音。李辙抬头望去，只见靳舒格不知站在一旁有多久了。

        雪已经越下越大了，李辙看不清靳舒格的表情，她也知道对方看不清她的。但是漫天飞雪，寒意骤起，空气中弥漫着的紧张氛围并没有随之消散。

        文心这个时候突然跑了过来，上手把倒在地上的秦轻鸿扶了起来。但是公主一边搜寻着他有没有受伤，一边埋怨地说：“就你事情多，我和军师只不过多见几面，能有什么事情？连你都打不过的人想对我动手岂不是轻而易举？还用等你发现？”

        说罢，公主转身，对李辙欠身致歉，但是身子还没俯下去就被李辙拦住了。

        “大可不必，你贵为公主，在下可不敢受你的礼。你们皇子公主，将军大臣，倒是君圣臣贤，一个个忠心得很，我是个外人，再怎么样都无法取信于你们。再留下来只会有各种猜忌和问题，所以我还是走吧。”

        “师爷！”公主上前意图挽留，但是李辙把没有理会，只是把扇子塞给了她，然后径直向靳舒格走去。她抬头看着靳舒格露出一抹不屑的笑容。

        “你听好靳舒格，老子不伺候了，但是老子言而有信，三日后我的信报会到，届时答应你的事情我也完成了，咱们就此别过，有缘江湖再见吧。”

        说罢李辙头也不回地消失在了夜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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