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请吃饭的大小姐

冬日里的阳光洒在身上暖洋洋的，沐风坐在十一的马背上，有些拘谨，不好意思地问，“十一，你要不上来同乘？”

        “不了，我不喜欢和人太过接近。”十一冷冷地回应。

        沐风今早醒来就发现十一有些不高兴，关于昨晚发生的事情，十一解释是因为他自己失血过多，精神恍惚之下分不清梦境与现实，没有什么玉佩。而且还被十一取笑是昨天被劫匪欺凌后，想武功大成想疯了。

        因为沐风受了伤，四下也没有其他工具适合移动沐风，所以只好让沐风坐在马上，十一牵着马走，考虑到山路颠簸，为了不撕扯到他的伤势，十一牵着马走得较慢。

        山里的景色在暖阳的铺设下显得金灿灿的，在沐风眼里，这阳光简直是给十一镀了层金光，沐风想，她可真是尊菩萨，心地善良得很啊！

        十一头戴一顶桃黄色毛毛帽，上身内搭同色的直袖棉衣，她两手怕冷还交叉塞在袖子里。外面还套着一件薄青色毛绒背心，下身灯笼裤也是薄青色的，脚上踏着乳黄色靴子，腰间蹀躞带上挂着的两个小包，有个也是乳黄色的，与鞋子颜色相呼应，沐风心想这还是个讲究人，再见十一的佩刀置于右边，他犹豫了会，试探地问，“十一你是左手用刀啊？”

        十一抬头看了一眼他，半响才点头。

        “左手好啊，都说惯有左手者更为机敏。”沐风觉得自己找到了好话题，十分高兴，边说边赞同自己般地点点头。

        十一嘴角微扬，声音刻意放缓，“我右手手筋已断，无力执刀。”

        沐风脸色一滞，神情慌乱，眼睛乱飘，只敢余光观察十一面色，却见十一停下歪头盯着他，他低下头，充满歉意地说：“对不起。”

        十一笑出了声，“你这个人傻得有点意思。”

        “嗯？你故意逗我的？”沐风欢喜地问，“你的右手手筋没事？

        “是断了。”

        “啊？”沐风楞住，“不过好几年了，都好了，只是不能用刀罢了。”十一满不在乎地说。

        沐风还想继续问，“你的手怎么会受这么严重的伤啊？”但是十一没有再回答，只是翻身上马，从后环住沐风，“时间不早了，我们还是尽快进城吧。”说完，便驾马疾驰。

        沐风被十一环在怀里有些羞涩，还记得前面十一说她不喜和人接近，便想直着身子拉开点距离，十一拍了拍他腰，“靠着吧，别把伤口绷裂，白救一场。”沐风这才小心地靠在十一怀里，时间久了，毕竟受了伤，沐风精力不济靠在十一怀里睡了过去。

        醒来时，已经躺在客栈的床上了，沐风起身，发现自己衣服已被换掉，血气立马直通脸上，十一坐在一旁，看沐风表情丰富，好笑地问他，“你在想什么？”

        一见十一，沐风脸红得更盛，眼睛都不知道该放在哪里，“我…我…”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哈哈哈哈，你脑袋里都在想什么？客栈有小二啊，我给你请了大夫。”

        “哦，”听到十一的解释，沐风愈发羞愧难当，暗骂自己想到哪里去了。平静一番后，沐风想起自己只有一个空荷包，钱都被歹人抢光了，“这客栈和大夫…”

        “朋友之间无需多言，”十一顿了一下，问，“还是说我算不上你的朋友？”

        “算！当然算！只是，朋友都是互帮互助，而如今全是十一为我做了这么多，我……我一定会报答你的！”沐风看向十一，一脸真诚。

        十一只是笑笑，“你先休息吧，把伤养好。”

        “我说的是真的！”他见十一没有回应，心里一急，向前握住十一的手，“我一定会报答你的，任何事都可以！”

        十一盯着他的手，沐风反应过来，连忙松开，满眼着急地看着她，活像一只要被抛弃的大狗。

        “先把伤养。”十一在此重复，将壶热水置于床边，方便沐风拿取，“我住在隔壁，有事叫我。”安抚般对他笑了一下，就离开了。

        回到自己的房间，十一脸色瞬间阴沉，立即去洗了手，嘴里还一直气呼呼地嘟嚷，“烦死了烦死了！”手都被搓红了才罢休。她三两步跨到床上，从腰间桃黄色小包中取出那块邪门玉佩，仔细摆弄，这回端详发现这玉佩表面似是有些凹凸，之前捡到时明明还是一片光滑，她坐直了看，觉得这纹路有点像鳞片，除此之外也没有别的发现，她深深叹了口气，随手一抛，玉佩摔到地上，砸了一个声响，十一歪头一看，唉，玉佩毫发无损。

        “摔不碎，那砸呢？捶呢？锯呢？”十一笑弯了眼，立马起身，去找店家借了工具，在柴房哼哼哧哧半天，锤子碎了两个，锯子断了一个，赔了钱，十一满脸沮丧地回到房间，憋屈地哭了。

        “这什么东西啊！”十一生气，坐下喝水，拿杯子时看见右手无名指处的那个小伤口不见了，她眨了眨眼，再看，是真的不见了，虽然这伤口小，很快会愈合，但是皮都撕掉了，拉了半指长的伤口也不至于一天就消失了啊。

        “啊！！！！好烦啊！”为了防止隔墙有耳，连抱怨都得小声，十一实在是太憋屈了，“这东西怎么那么烦啊！”

        根据前几次的情况，只要十一出血那个什么狗屁天道使者就会出现，可这人在江湖走，哪能不挨刀的，“一辈子都不受伤，谁能做到啊！而且这种小伤口都不行！”说话间不小心碰到茶杯，十一连忙扶起放远，生怕碎了割到手，又招出那个家伙。

        ————

        沐风的伤势不严重，修养十余天便好得差不多了，离别之际十一给他留了些碎银，沐风万分不舍，踌躇一番才鼓足勇气表露自己的想法，“十一，我我也不知道我娘在哪里，可以先和你一起游历江湖吗？”沐风低着头不敢看十一，“我知道我没钱也没本事，但是两个人一起总是能有些照应吧，我会洗衣做饭，我可以照顾你的起居的！你给我个机会报答你的恩情吧，”没等到十一的回应，他局促不安地偷瞄了一眼。

        他见十一没有反对，站直了看着十一再次询问，“可以吗？”声音却是小小的，他眼睛大，一脸期待地望着十一，若是被拒绝倒像是十一在欺负他。

        十一面色不显，叹了一口气，勉为其难地回答，“好吧。”

        沐风听到开心极了，连忙殷勤地帮十一牵着马，问，“我们现在去哪呀？”

        十一从店家手里接过打包的干粮，出门后走到一个小巷子里，沐风一脸疑惑地跟上，不会儿便有两个小乞儿钻了出来，十一拿出四个馒头分给她们，告诉她们自己要走了，不会再过来了，小乞儿们向十一鞠躬道谢。十一笑了笑便离开了，沐风跟在后面问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十一反问。

        “你给这两个小乞儿四个馒头，她们也只能吃这一餐啊，为什么不多给几个？或者一些钱呢？”

        十一听闻看了一眼沐风，“她们都是被人贩子拐卖来的孩子，每天在外是有任务的，你给多了，她们反而拿不住，两馒头正好够她们吃一顿，吃到肚子里还是自己的。”

        “哦。”沐风闻言有些低落，回头看了两小乞儿，没有再说话。

        十一领着沐风去城南买马，途经匕阳湖时，十一多瞧了两眼，沐风见状问她是觉这风景美吗？

        十一下巴微抬示意沐风看向湖中央，只见湖中央有一酒楼，“那是匕阳楼，听当地人说那的匕阳鱼一绝，可是只接待达官显贵，咱们小老百姓可是进不去的。”

        “走吧。”见沐风停下不动，她踢了踢沐风的脚，催促他赶路。

        十一走在前面，沐风牵马赶上，“我是星临阁的弟子，星临阁在两湖地区还是有一定声望的。”

        听了他的话，十一笑了，反问，“你一个普通弟子又能怎样？”她瞥了眼，发现沐风一脸倍受打击的样子，只觉好笑。

        买了马后，两人便出了城，才行了六里路不到，便遇到了不平事。

        八九个大汉，这光天化日之下，对一马车进行围截，赶车的是个年轻姑娘，虽然穿着精致讲究却是个丫鬟打扮，另一人是个身着劲装的姑娘。十一远远听到动静，却未提醒沐风，沐风走近看到此番情景，立马上前相助。

        十一坐在马背上不动，她一眼便看出那丫鬟打扮的姑娘可是武功不低啊，她一出手，这群劫匪怕是尸体都凉透了，那等到现在，可不就是让这大小姐历练历练罢了，沐风这楞头青上赶着，十一视力超常，看见这两姑娘长相十分标致，挑了挑眉，待在一边看戏。

        这辆年轻人，一个出身名门，一个看起来就是家世显赫，偏偏武功都一样的差劲，坐在马车上泰然自若的丫鬟直勾勾地看着十一，像是在等十一出手似的，她叹了口气，心想：怎么出门以来老在救人，难不成真如那狗屁天道使者说的那样，成救世主了。

        眼见二人不敌劫匪，十一借力马镫向混战中飞去，刀未出鞘，只用刀鞘便打得劫匪们落荒而逃，她足尖点地落在马车盖上，挽了个刀花将刀扣在蹀躞带上，风吹动着她的衣摆，吹开她的毛领露出来脸来，好一个潇洒的亮相啊。

        大小姐介绍自己，说她是南边一个世家的大小姐，名叫顾望嵩，为躲避联姻才与丫鬟芊芊一同出逃，可是被十一打断，顾望嵩不解地看着十一，问，“怎么了？”

        “你刚刚被歹人围截，是我出手相救的，对吗？”

        顾望嵩点点头，眼神和十一对上，立刻明白了，忙问十一姓名，表示自己要报恩。听到此时，十一才笑了，说匕阳楼的匕阳鱼一绝，可是自己却没机会进去吃，真是很遗憾。

        “恩人放心，我定让恩人一饱口福。”顾望嵩立即做出保证。

        十一从马车跳下来，马儿也自己走了过来，她翻身上马，示意三人跟上。路上顾望嵩想法设法与十一攀谈，可是十一却表示，“我对你从哪来，到哪去没兴趣，我只知道我们现在要去匕阳楼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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