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旧怨浮罪清(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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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三日后裴明宏回来,贺笙羽都没再理过赫辰炀,即使对方比她位高权重不知多少倍,她却连看都不愿看一眼。
萧昱晟被赫辰炀扔进谷仓里,整整一晚过去后才被一个厨房伙夫发现,据说那伙夫当时吓得不轻,还以为萧昱晟是偷米贼,直至他拿出了象征皇子身份的令牌,伙夫才战战兢兢地把他送出府。
照赫辰炀的说法,萧昱晟即便去告御状也不能耐他何,反而会自己惹上麻烦。
贺笙羽猜,萧昱晟杀了柳氏是为栽赃她。那日她本也会例行去看看柳氏,前几日她每日都会为精神有些错乱的柳氏疏导心情,这些府中下人都知晓,他随便一问便能得知。
由此看来,赫辰炀的举措是为她不被栽赃。
可她依旧不能接受赫辰炀残忍的手段。
一想到那日满地的鲜红,贺笙羽便自责不已。从某种程度讲,他们是因为她才丢了性命,她难辞其咎……即便这也可能是创伤后遗症太重的结果。
为了让自己的心情得到疏解,她的更多精力和时间都放在了萧云和沈诺身上,虽说查出真凶保住性命才是她的第一要务,但身为一个心理工作者,照顾他们亦是她的义务。
她用木板和细沙做了一个简易的沙盘,请厨房手巧的婆子们捏了大半日的模型,这才将将凑齐沙盘中所需的部分材料。
“姐姐,你们要玩游戏么?”
正当贺笙羽把沙盘放在院中石桌上放好时,一个欢快的声音传来,来人是萧迟。
贺笙羽温和地弯弯眉眼:“是呢,不过我们先让娘亲和阿云玩,好吗?他们的心情不大好。”
“哦……那阿迟可以最后来!”少年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嬉笑道,“我去叫他们来,他们一定愿意和姐姐一起玩!”
沈诺和萧云早已在屋里了,萧迟进去没一会儿后他们便走了出来。
只是贺笙羽注意到,沈诺是一直牵着萧云走来的,另一只手放在腹前,掩在衣袖中。萧迟只好去牵萧云的手,萧云满脸拒绝,却还是拉上了他的手。
“夫人,我们今日换一种疗法,”贺笙羽福了福,道,“此为沙盘游戏,通过这几日的疏导,我想了解您与二公子的状态如何了。”
“通过这个?”沈诺有些意外地看着那木板围起来的一盘沙,甚至内侧的木板都被刷成了蓝色。
“正是,您与二公子谁先来呢?”
“阿云先来吧,”沈诺慈爱地揉了揉萧云的头,说,“小孩子总是更喜欢玩的。”
贺笙羽点点头,让萧云站在沙盘前,自己则与沈诺和萧迟退到了旁边的另一张石桌上,和他保持了一定的距离。
“阿云,从此刻起,这是一方完全属于你的天地,四周蓝色的木板是辽阔的天空,铺满沙子的箱底是沙地,沙子底下的蓝色象征着江、河、湖、海……这是完全属于你的一方世界,在这里,你是自由的、安全的。”
“此刻,若你愿意,可以把手放入你的沙上,闭上眼睛,用心去感受,感受触摸沙子的感觉,感受你把沙子抓在手中或捧在手中的感觉,感受沙子从手中、从指间缓缓流出的感觉,用心感受……”
“你看,一旁的那个小架子上有很多物什,有小人、动物、花草、屋舍等等,你可以任意选择你喜欢的或者不喜欢的物件,按照你的意愿摆放在沙盘中。想选什么便选什么,想怎么摆便怎么摆,随意创造属于你自己的世界……”
贺笙羽的声音很清澈柔和,像极了轻轻拂过脸庞的风,也像极了曾教导他、陪他长大的娘亲。萧云很自然地随着贺笙羽的指示做着,而贺笙羽在一旁静静地观察着他的动作、表情,以及记下他所拿到的模型。
直至萧云彻底完成后,他扭过头看着贺笙羽。
贺笙羽走到萧云面前,蹲下来,轻声问:“阿云,能告诉我你每次摆它们上去的原因和心情么?”
萧云点了点头,小声同贺笙羽说了起来。
言而总之,萧云的状态依旧属于创伤后的正常范畴,但这类创伤对于幼童要更棘手些,稍稍处理不好便会影响一辈子。
萧云在沙盘左侧放了些杂草,杂草之上放了一只鸟,他说在他的决定中,这只鸟已经失去了生命,跌落在了杂草上。一座富丽的府邸被他放在了右边,几个小人也摆在了屋舍旁。
沙盘左侧通常代表过去、母亲、童年生活。由此来看,萧云潜意识中认为自己的童年是悲惨的,而柳氏之死于他而言也是极大的打击。
右侧代表未来、父亲。贺笙羽注意到萧云摆放的那些小人,代表着的正是他和沈诺母子,三人齐齐站在一起,也意味着萧云此刻期望的未来是和沈诺、萧迟一同生活。
只要有对未来的期望,不幸总会被驱离的。
贺笙羽揉揉萧云的头,说:“阿云做得很好,姐姐明日再陪你玩别的可好?”
萧云点了点头,随后沈诺便撑着身子走来,看着萧云和萧迟在一旁玩耍的模样,有些感慨道:“贺小姐,我觉见他们很是喜欢你……你往后定是他们很好的玩伴。”
“夫人言重了,有娘亲陪在身边,两位公子自然会快乐的。”贺笙羽浅浅笑着,按照之前的指示,指导沈诺进行着沙盘。
可等沈诺完成了沙盘,贺笙羽看着那沙盘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甚至有些惊慌和不解。
沙盘中的沙无疑代表着沙漠、沙地,代表贫瘠,沈诺并没有将沙地改造成正常土地,而是仅把沙盘当做真正的沙漠进行构造,没有一点水流、没有一点生命,没有一点希望……
甚至其余物件的摆放均代表着沈诺对未来没有期待。
没有期待,甚至只有绝望。
不想求生,甚至求死。
为何一心向死呢?
即便妹妹去了,那也是十余年前的事了,虽然依旧会有悲痛,但她没有理由过这么多年后才想求死。萧霖去了,柳氏去了,但她还有两个孩童需要照顾,按理,孩子会是一个母亲最大的希望啊……
贺笙羽不禁心里发毛,她看着面前的沈诺,她微笑着,见她神色有些不对,关切地上前问:“怎么了?”
贺笙羽摇了摇头,强撑起笑容,道:“无甚大碍,夫人也许只是需要……一些信念。”
沈诺没再说别的,转过身,她的身影显得格外单薄,似乎风一吹便会倒。
她看了看另侧的花园,丁香开得正好,一簇簇宛若喇叭的茸毛小花开得正艳。
她咳了两声,捂上了嘴,随后继续朝房中走去。
贺笙羽定睛看着她垂下来的手和手中的帕子,并没有预想中的血。
可她依旧提心吊胆地看着,直至沈诺进了房中,萧迟和萧云围在了她的身边。
刚回到自己的院中,贺笙羽便见一抹鸦青色的身影从屋檐上窜下,直直进入了她的房中。她走进屋里,看着仿佛三日未沾水的裴明宏,说:“裴大人,这是我的屋子,那也是我的水。”
来人喝完了整整一个茶壶的水,这才将它放下来,气喘吁吁道:“对不住啊贺小姐……在下实在是、得到了万分重要的消息才赶回来的……路上看见客栈都不敢进去讨口水,生怕一沾床便睡着了……”
见裴明宏就要坐下,贺笙羽连忙道:“那裴大人还是站着比较好……你为何不先去寻你家世子?”
“啊,这个啊……”裴明宏悻悻地摸了摸鼻子,说,“在下还是觉见贺小姐的破案能力强些,世子他见骨识人的本事在这也用不上不是……哎殿下!”
贺笙羽循着他的眼神看去,赫辰炀果然正朝她房门口走来。
果然,当晚赫辰炀能听见贾三儿偷摸走进院落,裴明宏这上房揭瓦般的动静他自然也能听见。
贺笙羽没有看赫辰炀,她依旧选择不与他交谈。
倒是赫辰炀像没事人一般,谈笑风生道:“裴明宏,也就只有贺小姐这般好脾气才能允你进来还不被告上官府,放在别的显贵家,你早被押走了。”
裴明宏怔怔地眨了眨眼,似乎没有意识到他方才的行为有多鲁莽。
“殿下不必假好人,裴大人带了消息回来,还是案子要紧。待我了结此事回到家中,若再遇上裴大人这般登徒子行为的人,亦是会把人赶出去的。”贺笙羽理了理衣裙,淡淡地说道。
裴明宏似乎一点都不觉得此刻的情形有哪里不对劲,等两人都坐下后,他才开口说起来:“属下先去寻访了怀静侯府周边的人家,他们口中的怀静侯同下人们口中的基本相同,均是乐善好施的善人典范,这一点属下认为是毋庸置疑的。”
“继续。”
“后来,属下觉见还应寻访一下怀静侯的故人。属下探听到怀静侯早年间曾在川县一带生活过一段时日,怀静侯祖母便在此地住着,当年他也是为照顾老夫人去的。川县离京城不远,属下便连夜赶往了川县,寻到老夫人当年的府邸,所幸她还有一名婢女尚在。那婢女,同属下说了一件怀静侯的风尘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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