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三章坦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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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坦白
七月初六傍晚,衡阳城。
久未见晴的天,将压抑了半个月的落日之美都释放了出来,众人却都无暇欣赏。
一路无话,尤其是成英,脸色极其难看,刘郁金也不敢开玩笑了,其他人更是识趣地不说话。
城墙的影子越拉越长。
“你们先走,放心,我会回去解释清楚的。”林乔停下,打破了这诡异的气氛,“不用等我吃饭了。”
“好,最好是。”成英咬牙切齿道。
刘郁金走过去,笑着拍拍她的肩,突然觉得不妥,尴尬地将手收回,不自然道:“三哥他说气话呢,别放心上。快去快回,等你回家。”
“是啊!”罗玉也附和。
林乔也不回答,站在原地,目送他们消失在路的尽头。双眸中映着的夕阳,也带着浓浓的失落。
此情此景,像是众人在此分道扬镳。再见,已是物是人非。
林乔再度出城,走入衡山密林之中。
七月初六晚,平远镖局。
镖局继续有条不紊地运转,众人都默契的没有提及林乔。
期间马泽旻来镖局,办完事后想见林乔,却听说她出门办事去了。他还不死心,旁敲侧击,欲打听林乔的情况。成英听得脸色越来越差,正要发作,刘郁金察觉赶紧岔开话题。马泽旻察言观色,推断成英定是喜欢林乔,只得打消自己的计划,失望离开。
送镖之事也交由罗玉,黄昏时便已启程。
平远镖局门口。
“怎么,连我也不认得了?”红衣女子笑道。
“掌掌柜?”守门的镖局弟子大惊。
平远镖局内院。
饭后,众人不约而同来到议事厅中,厅内摆了许多酒,成英已经自顾自地喝了起来。四下安静的可怕,似乎在等待一场审判。
月亮爬上院墙,又跃上屋顶,满庭月光,花砖上树影斑驳。
前厅门开,女子一袭红衣,身披月光,衣袂飘飘,翩翩然进入院中。
未挽起的云鬓,松松垮垮用红绸束起,随风飘扬;
双眼碧波荡漾,深邃灵动,宛若明珠,
精雕细琢的五官,轮廓分明,
既有少女的明媚,又有如神明般的庄严;
身形修短合宜,骨像应图,比例匀称,
是画工画仕女图时的追求,
亦是武学高手绘武功秘籍时的极致。
从内到外鲜妍明媚的红色,宛如云霞;
经过院内白兰树,花香四溢满庭芳;
走过池旁莲花池,荷叶起舞弄影忙。
宛如初出深闺的新嫁娘,又似从天而降的天女娘。
如从《洛神赋》中走出,“髣髴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渌波。”
众人都看呆了。
不知是谁,忍不住小声说道:“当年在京城醉乡楼的花魁都没这姿色”——话未说完,被旁边识趣地人按下去。
女子进入听众,众人惊为天人,纷纷退让。
镖局的元老们,都知道大当家顾彦昭与林乔的关系不简单。她被带回来的第一天,他就特别照顾,特别是不让别人接近林乔。众人一开始还觉得奇怪,后来逐渐习以为常,都识趣地与林乔保持距离——现在完全可以解释了。
成英又灌了一大口酒,面无表情:“大哥一直都知道?”
女子点头。
砰一声,成英怒把手中酒坛摔得粉碎。
“三哥醉了。没事没事,阿乔你且好好说说,不然等大哥这几日从郴州回来再说也行。”刘郁金见状赶忙窜到二人中间,打圆场道。
女子走到她往常的位子上,将随行的包袱放在案上,打开:
一琴、一箫、一对长短刀、一个小包裹。
琴和箫的用材十分特殊,天南地北的货物都经过手的镖局众人皆不知其来历,上面还刻满了奇怪的图腾;长短刀锋利无比,一阴一阳,刀柄上刻着三个字“万古尘”;打开小包裹,里面装满了枫叶状的飞镖,还有众多闪闪发光的金针。
众人面面相觑。
“抱歉,我一直隐瞒我的身份。虽是迫不得已,却也辜负了大家对我的信任。”女子眼神中掠过一丝失落,但声音仍洪亮而庄严,“我多次想坦白,却患得患失。生怕失去大家,不能再在这待下去了,还请”
“妈的,怎么就待不下去了?”成英终于忍不住破口大骂,“你是女的,以后xxx不就是镖局夫人了吗?这么多年,我们都被你和顾彦昭那家伙当猴耍?!!”
“这是其次,大哥也知道。但我说的不是这个,我不叫林乔——我叫木祈,‘南有乔木’的木,祈福的祈。我爷爷是圣盟前长老、素履山庄前庄主木乔,我爹是素履山庄前少庄主木侠。”
厅内落针可闻。
“这些是家传的宝物——琴和箫是家传圣器,名唤‘枫’和‘蝶’;阴阳双刀是家传宝刀,名为‘万古尘’;枫叶镖和金针是我们家的独门暗器,我从小就已经习得了家传的暗器运用之法。”
话音刚落,木祈手起袖扬,一招夕露沾衣,挂在廊外屋檐下的三只灯笼应声掉落。
众人瞠目结舌。
“名门之后,怎么会?”成英终于平静下来。
“说是‘前’了。”木祈回头,望着院中遥不可及的弯月,无奈笑道,“五岁那年,素履山庄被灭门,爷爷把我救出后,和他的朋友隐居在衡山之中。八岁时,那个朋友背叛了我们,爷爷与他同归于尽,之后便只剩我孤身一人。幸好后来,遇到了大哥——这便是你们要的解释。”
经此一变,大家好像都不认识这位聪明绝顶、本来就看不透的“林掌柜”。
“那你是准备去报仇?”成英的暴脾气向来来得快去得也快。
他从一开始感觉遭到背叛而大怒,到得知她身份后的震惊,到对她的身世的同情——连最亲的大哥都瞒着,独自守着这秘密这么多年,不禁对刚才的冲动而感到内疚。
“爷爷虽然死了,但仇人也都被他杀了——他也不想让我背负着仇恨活着。”木祈说得云淡风轻,但众人都明白哪有那么容易释怀。
“好啦,不谈这些陈年旧事了。既然说开了,那接下来还是该怎么来怎么来呗。”调节气氛这事儿还是得刘郁金来,“来啊,别突然就这么拘束,喝酒喝酒。等过几天,大哥回来了,咱可得撺掇他早点下聘,好早日风风光光地迎娶咱顾夫人哈哈哈。”
满堂皆笑,木祈也跟着笑起来,灿若桃花。
“那我今天就换传家的琴,为大家弹奏一首吧。”木祈拿起名唤“枫”的七弦琴。
奏的是广陵散。
镖局众人多是粗人,并不懂琴。但木祈喜欢弹琴、听琴人尽皆知。众人也都宠着她,即使不懂,也假装听得津津有味。
觥筹交错,议事厅内一片狼藉,仿佛回到当年小院中,大家睡在一起,却都被顾彦昭赶着离木祈远一点。如今也是,虽然各有各的倒法,各有各的睡姿,但潜意识都与木祈保持着距离。
成英本来酒量很好,但今晚喝的格外多,已枕曲藉糟。他搭着木祈的肩,醉醺醺地问道:“小阿乔,咱们不是同生共死的好兄弟吗?为什么你们瞒了我们这么久”
“对不起,三哥。”木祈抬起左手,轻轻拂过他的鼻尖,“好梦。”
成英沉沉睡去,木祈帮他调整好姿势,轻轻离开。
走出议事厅,木祈发现刘郁金靠在檐下柱子旁,面无表情地盯着他。
“四哥。”木祈知道他看到了,也晓得他懂她的计划。其他人听不出广陵散,刘郁金作为众人中的“文化人”,断然不可能听不出。
二人望着满庭月光。
“你刚来的时候,娇气得很,什么都不会。”刘郁金微醺,但未醉,望着月亮笑着回忆着,“你不会喝酒,一喝酒醉,大家都嘲笑你。后来你就自己偷偷跑出去喝,醉了也不敢回来。有一次,几天几夜没回来,害的大哥一顿好找,最后在城墙边一个小巷子里的水缸旁边,找到了醉醺醺的你。之后渐渐地,你酒量大增,到现在可是镖局最能喝的人了。你这中间没少偷偷去喝吧?凫水也是这样不过其他人好像都忘了你刚来的时候了。”
刘郁金毕竟是当铺掌柜之子,外号“刘算盘”,算的一手好账,自然比镖局这些五大三粗之人细心得多,总能发现她不为人知的一面。
“四哥,这些年来,你是最懂我的。”木祈打断他的回忆,生怕自己也陷进去,“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不论是不是自己选的。当年走投无路时,大哥、二哥、三哥、你、五哥,所与人都接纳了我。我又多了这么多家人,学了一身本领,有了一方立身之地,我还能奢求什么呢?有时我在想,就这样,糊糊涂涂在这待一辈子,真的很好很好。”
“非要这样吗?”刘郁金忍住快要夺眶而出的泪,“你想想大哥,他本该在场的。好歹当面跟他告个别。”
“大哥在,就更舍不得走了。”
庭中二人沉默良久,似乎在互相考验耐性。
“好,”木祈妥协,“我等大哥回来——”
庭中剩下刘郁金,和满堂月光。
平远镖局,木祈房中。
木祈打开放在柜子中的木匣子,里面收藏着这么多年,她所珍视的东西。
顶层是她喜欢读的书,虽然八岁便流落江湖,但四五岁就已经熟读经书的她,从幼年起便已经算是个“文雅之士”了。
她有入世之心,对《楚辞》、《稼轩长短句》中怀才不遇、壮志难酬的无奈感同身受;
她又有出世之意,对《陶渊明集》、《庄子》亦情有独钟;
入而不能,出又不甘,如此矛盾之心境,又使她对李白的诗文欲罢不能。
中层是本封面已经残破不堪的书,依稀能分辨出上面的字——毒经。
底层风景则完全不同,满满一抽屉的簪子——每年她生辰顾彦昭都会送给她一支。她也不知道为何,兴许是他认为女孩子都会喜欢吧。虽说每次收到时,都哭笑不得,但她还是将其珍藏在最深层。
三更时分。
木祈盘膝坐在自己院中的梧桐树下,起弦——琴声以镖局为中心,荡漾在方圆两条巷子中。声音有如艳阳般温暖人心,闻声者的内息不自知地被调匀,由外而内,缓缓流入丹田。
这是她用内力奏出的琴音。
五更鸡鸣。
“阳关都不止叠了九叠了。”
刘郁金的房间与木祈的院子仅一墙之隔。他也一夜未眠,在墙的另一边叹道:“你既意已决,我自当帮你,也不枉你叫了我这么多年四哥。”
琴声止。
七月初七清晨,平远镖局。
艳阳照进议事厅,厅中早已被收拾干净。与之前每一天都一样,又有人一大早上门谈生意,众人办事的办事,出门的出门,应酬的应酬。
刘郁金特地嘱咐,掌柜昨晚一夜未睡,奏琴到天明,千万别去打扰。
成英是被人叫醒的。醒时,听到有人在讨论昨晚的琴声——虽不懂得欣赏,却都觉的听完神清气爽,似乎还缓解了宿醉的不适。
成英则完全没有印象,众人笑道肯定是喝太多了。大家复又开始感叹,木祈身为女子,酒量竟这么好。
黄昏,衡阳城外。
城门下,一匹黑马驻足,马上少年风尘仆仆,抬眼看“衡阳城”三个字,眼角露出难以察觉的笑意,拍了拍怀中用手帕包裹的簪子。
初七了,但,终于还是赶到了。
“驾——”
少年马鞭一扬,骏马飞奔着进城,卷起满地尘土。
平远镖局。
日落西山,成英有种不好的预感,亲自来木祈的院子,见院门虚掩,松了口气。
院中,梧桐下,有清扫的痕迹,旁边摆着一个酒壶。
敲门,无人应。
推门,门窗都锁上了。
众人正进退两难时,成英直接踹门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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