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他在等你长大

沈肆行回酒店整理好行李就直接打车去了机场。机场人声鼎沸，似乎快要喊穿了顶，他在等候区干站了几分钟，就看见陈崆大步朝他走来。

        陈崆看沈肆行唇色发白，关心问了一句：“你别管网上说什么，别放心里去。要不要喝点水？”

        沈肆行拒绝了：“不用，谢谢。”

        “手机给我。”

        “？”沈肆行不明所以然，把手机给了陈崆。陈崆将手机屏幕对着沈肆行，长按下微博，点击删除，再降其他直播等软件卸载，点开微信通讯录将秦忽拉黑。

        做完这一切，他将手机还给沈肆行：“好了，你现在和他没有任何关系，七百万也不复存在。你可以重新开始你的生活。”

        ……这个支离破碎的梦已经做完了吗？

        他和秦忽以及这个网络已经从他的世界中彻底删除，他可以重新生活，重新追求往日的目标……

        “走吧，时间不早了。”陈崆揽过沈肆行的肩和他一同朝着检票口走，周围蹲点聚拢上来的记者数不胜数，七嘴八舌地提问着。

        【请问您真的和秦忽是恋人关系吗？】

        【你们在一起多久了，有意官宣吗？】

        【许尘薪和您是什么关系方便透露一下吗？】

        两人一路没有理会任何话题，不顾一切地走着。

        蓦地“啪！“一声脆响，周围人群惊呼一声，有人尖叫有人大喊。

        沈肆行猛地刹住脚步，一片片猩红从他的四周纷纷落了下来，脸颊火辣辣地疼。

        混乱中不知谁将一束已经快要干枯的玫瑰花束狠狠地抽在了沈肆行脸上，锋利的枝条剐蹭掉一层皮，露出骇人的血痕。数不清的花瓣和枝条如雨一般掉在地上，更像是把沈肆行的尊严砸烂。

        【你有病吧？恶心别人去好吗？】

        【这张脸天生就做鸭的，别出来害人了好吗？】

        【求求别给我推这种阴沟里的蛆，很吐饭好吧】

        ……

        “沈肆行，别听他们的，你不是任何人你就是你自己。”陈崆低声喝道，“走！”

        沈肆行全身都在发抖，他心一横抬腿踏出枯枝烂叶，身边的怒骂都成了过眼云烟，他不暇地离开，不留任何念想。

        秦忽回到颂安就看到了消息，不可置信地盘问了小王半天，小王才说出真相：“许尘薪在你走后他认了伪证，所以也没有直接的证据证明沈老板是知情了才借钱，所以沈老板就被无罪保释了。”

        秦忽满脸都是喜色，直奔沈肆行家想等他回来。秦忽一上楼发现门是开的，他兴奋地进了屋，“肆行？！”

        他一进门没有熟悉的狗迎接，这屋子一刹间变得空荡。

        他冲进客厅发现一个中年女人在整理着冰箱，正把里面的菜一个个拿出来。她见了秦忽一愣，半天才反应：“哦，你是秦忽是吧？我是沈老板的管家。”

        “您这是做什么？”秦忽的心脏疯狂跳着，心底浮上一丝不好的预感。“沈肆行呢？还有……那些狗狗呢？”

        “啊？你不知道吗？沈老板出国了呀……他让我拿走冰箱里的东西，打扫好卫生就可以辞职了……那些狗狗刚刚被人带走了，好像是托运出国了。”

        秦忽愣愣地听完难以置信自己听到的。沈肆行明明好好的为什么要出国？空气中似乎参杂了打量烟尘，让他难以呼吸。秦忽想起沈肆行的话，眼眶忽然就红了。

        他点开自己声明的词条及相关话题，骂声已经从许尘薪，或者他身上通通转移向沈肆行。他看见了最新的机场路透，场面一片骂声，甚至还有故意制造恐慌。

        正是两个小时前他刚刚登机，他和沈肆行完完全全地擦身而过……

        这就是沈肆行的好。

        让所有的视线和骂声转向他口口声声护着的人。

        他做的从一开始一切都错了！！

        秦忽一遍遍地看着机场路透图，好似每看沈肆行一眼他都觉得心在滴血，

        怎么会这样……这完全不是他想要的样子！！

        秦忽颤抖的拿起手机尝试拨通沈肆行的号码，却一直显示通话中，他已经猜到沈肆行把他拉黑了。

        秦忽有些崩溃地蹲下身，双臂困住头，自责已经克制不了他的情绪，他边开始狠狠敲打自己，临近发疯似的抓着头发。

        他的双肩止不住地发抖，眼泪大颗大颗地砸在冰冷的地上，视线模糊不清，透过雾气只能看到一个渐行渐远的身影。

        秦忽不知哭了多久，只觉得眨眼都是刺痛，他起了身，阳台的夕阳暗沉沉的，疯长的绿植枯萎了一大片，垂头丧气地耷拉着枝叶。

        他在自己强行和沈肆行共用的衣柜里找了衣服，洗完澡就进了卧室。

        卧室也是空落落的，甚至几周前他离开时没铺床的褶皱还呈现眼前。秦忽坐过去看着沈肆行的位置发了会呆，小心翼翼地睡会了“自己的地方”，留着沈肆行的位置一动不敢动。

        半天小王的电话拨来了：“秦哥，叔叔看实在不行，在国外给你找了个对接的高中，明早点机票，哥几个已经知道了，说明天会在a国的首都机场和你拥抱。”

        “我知道了。”秦忽哭完容易犯困，没精打采地听着话，“你别挂，和我说话，这里，好安静，好安静……”

        “沈肆行守护过你了，他在等你长大。”

        秦忽倏的眼眶泪水充盈，身旁宛如躺下了一个人，影子破碎又重合，他怎么抓也抓不到，甚至还在一点点消散。

        “秦忽等你有能力了，再追也不晚，沈肆行只有一天不恋爱不结婚，他身边的位置就永远是留给你秦忽的。”

        秦忽笑了起来，泪水却越发汹涌，浸湿了睡枕，他哭笑混杂着，握在虚影手上的长指愈发固牢。

        第二日一早，秦忽收拾了行李整理好床铺和衣柜，到处放了几颗樟脑丸。最后他关了总电源穿鞋出门，就静静的看着万籁俱寂的屋里半天，关上门，将钥匙放入了自己的贴身衣带。

        从中国到a国大概需要十二个小时。期间秦忽对接了学习任务，一刻不停地就开始练习。

        十二个小时后，a国首都机场。各色人种接踵而至，沸沸扬扬的机场没有所谓的跟拍和记者，甚至时而能撞上几个单独旅游的歌星。

        “嗨！hoel！看这儿！”秦忽下飞机刚进大厅不久，突然一声朗润的嗓子用英文喊。秦忽偏过头，三位浅色皮肤，一身流行音乐人打扮男人朝他大步走来，分别是ius和edward。

        “欢迎回来我的好兄弟，我太想念你了。”

        “噢！还有小王！你越来越可爱了！”

        小王苦着脸拉行李：“栓qyou！”刚说完就被秦忽笑着踹了一脚。

        秦忽和三兄弟依次拥抱了，迈克一脸八卦地用胳膊肘怼了一下秦忽，朝着仲尼和爱德华挤眉弄眼。

        “想问什么？”秦忽不由失笑。

        这几位音乐人可是三十出头的哥们，却依旧有着爱八卦的童心，而且只是好奇没有任何恶意，这是让秦忽在国外呆得舒服的原因之一。

        “哎能有大事，就是听闻你有个男朋友？这次咋没带来？hoel都这么帅了，这得有多漂亮？”爱德华勾住秦忽脖子，神神叨叨问。

        仲尼笑骂道：“你个变态，人家有事嘛！hoel听我问，准备什么是时候结婚？摆几桌？”

        仨哥们眼巴巴地等着答案，秦忽扯了扯嘴角，“分了。”

        “对不起。”

        “抱歉。”

        “我不是有意的。”

        秦忽摆摆手故作轻松，“没关系。好久不来了，得带我转两圈。还有晚上一点前必须各种乐器给我静音了，我要上学。”

        “哎哟知道啦。你有空得帮我作曲，我这几天灵感尽失，你看我黑眼圈都出来了……”

        哥几个成群走出机场，上了仲尼的跑车，一路狂飙回公司。

        “老总其实早就后悔让你单飞了，我看他的合同已经关不住了，忽你要吊他胃口几天吗？我想看他眼睛发红的样子，简直太好笑了！”迈克一脸嘲讽，“要我说你去他面前蹦哒一下？”

        “我没你们无聊。”秦忽先下了车，公司门口早就集中了一群迎接的人，见哥几个下车就拥了过去。

        秦忽手里被塞了好几束花，他将花给了小王拿着，自个进了大厅，果然有人告知他老总在楼上等他。

        秦忽跟小王打了招呼，直接上了楼。

        老总办公室简洁大方，他坐在椅子上朝对面做了“请”，秦忽看见了桌面上的续约合同。

        他利落地签了合同，起了身。

        老总也起身和秦忽握了手，“好久不见，欢迎回来，合作愉快。”

        在外面扒着门缝的哥几个已经按耐不住要强闯办公室了。秦忽哭笑不得地出去就被哥几个左拥右抱，大喊他的名字。

        秦忽身份还没完全适应，飙了句国语：“行了！”

        哥几个一愣，秦忽才意识到说了什么，刚要救场迈克来了一句蹩脚的中文：“行了？？”

        仲尼：“行了？”

        爱德华：“行了！”

        秦忽指着爱德华道：“你学的最像，我奖励教你一句中文。”

        爱德华兴奋地点头，秦忽想了想：“我是！”

        “我是！”

        “傻瓜！”

        “傻瓜！

        秦忽连贯道：“我是傻瓜！”

        爱德华秒速英文无缝衔接：“是的，你是傻瓜！”

        哥几个哈哈大笑起来，拥着秦忽回了宿舍。

        秦忽回了自己的房间，不大的空间因为屋里大多都是乐器而闲的充实。他收拾了一下，腾出了一张书桌，放上书和资料。

        小王已经帮他整理好了其他东西，哥几个不知道又在搞什么幺蛾子，他立刻就切换到学习模式，全世界屏蔽地埋头学习。

        他一刻也不敢闲下来，因为一闲下来他就会想很多事情，尤其是包括沈肆行的一切，让他爱到骨子里又痛不欲生的回忆。

        他换了另一种方式麻痹自己，但他这次会依旧不停地进步，让他离拼凑成一朵完整的花越来越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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