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曲终人散，一路顺风

下午三点，典礼在激昂的音乐中准时开场。

　　首先是主持人做开场串词，然后隆重有请校领导和教师代表、学生代表依次发言。潘灵均作为县状元自然当仁不让，李默看到潘灵均一本正经、官样口吻的一番报告后，心里无比腻歪，这小子太能装了。

　　接下来就是轻松且温馨的时刻了，毕业了，学生们失去学业的压力，变得格外活跃，编导的节目也是丰富多彩。终究还是年轻人思维活跃，一些节目在李默这个见过前世无数的“大场面”的人都觉得耳目一新。小品、相声等语言节目对老师和校领导的各种调侃，让平素一贯严肃的老师和领导们会心一笑，忍俊不禁。诗朗诵、大合唱，也让现场有了一丝伤感，也让一些人红了眼，湿了框。

　　李默出场的时候已经到了结束的时刻，大概是这首歌的名字放在这里比较“应景”吧。李默将演唱的是前世吴奇隆的《祝你一路顺风》，标准的告别曲目。

　　“该你了，李默。加油哦！”吴雅望在一片哄笑中给了李默一个大大的拥抱。

　　等到李默上场，鞠躬致意，舞台底下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李默在一中算是个不小的名人，不仅因为和吴雅望的恋情，也因为李默是邬县一中第一位考上京城电影学院的学生，学校曾广为宣传，导致无数文艺爱好者心思活泛，要报考艺术类，引起了不小的争议。

　　“哥，加油！”李娇娇作为观礼的新毕业班成员，自然来到了礼堂，为李默加油助威。

　　人群中，李默发现少了一个人，一个带给李默一丝遗憾的少女——王若兰，她没有参加典礼。听说王若兰高考考得还不错，虽不惊艳，也考进了一个魔都的全国重点大学，算是得偿所愿吧。

　　一切，愿安好，未来，一路顺风。

　　“大家好，我是李默，接下来带来歌曲《祝你一路顺风》，愿各位同学鹏程似锦、一路顺风。”

　　李默走到钢琴前，扬起手，按下音符。

　　“那一天知道你要走

　　我们一句话也没有说

　　当午夜的钟声敲痛离别的心门

　　却打不开你深深的沉默。”

　　歌词第一句，一股伤感的气氛便铺面而来，现场变得有些安静，安静地听——

　　“那一天送你送到最后

　　我们一句话也没有留

　　当拥挤的月台挤痛送别的人们

　　却挤不掉我深深的离愁。”

　　李默的嗓音已经过了变声期，没有那么难听，当然也不会跟专业歌手一样，变得那么动听。但在这种气氛下，唱腔似乎也不那么重要了。

　　“我知道你有千言你有万语

　　却不肯说出口

　　你知道我好担心我好难过

　　却不敢说出口

　　当你背上行囊

　　卸下那份荣耀

　　我只能让眼泪留在心底

　　面带着微微笑

　　用力地挥挥手

　　祝你一路顺风——”

　　歌曲进入高潮部分，李默的嗓音也变得高昂起来，离别的气氛也愈加浓厚。吴雅望已经泣不成声，同吴雅望一样的女生们很多很多，因为李默直入心底的歌词曲调，因为真的要离别了。平日自诩泪点高的男生们，也红了眼睛，偷偷将眼泪擦去。全场不约而同的拍起了巴掌，打着节拍。

　　“当你踏上月台

　　从此一个人走

　　我只能深深地祝福你

　　深深地祝福你

　　最亲爱的朋友

　　祝你一路顺风

　　那一天送你送到最后

　　我们一句话也没有留

　　当拥挤的月台挤痛送别的人们

　　却挤不掉我深深的离愁

　　我知道你有千言你有万语

　　却不肯说出口

　　你知道我好担心我好难过

　　却不敢说出口

　　当你背上行囊

　　卸下那份荣耀

　　我只能让眼泪留在心底

　　面带着微微笑

　　用力地挥挥手

　　祝你一路顺风——”

　　一唱三叹，曲终人散。

　　现场响起来雷鸣般的掌声，持续良久。

　　结束了，高中生涯在《祝你一路顺风》的歌声里结束了。

　　而李默的这首《祝你一路顺风》后来成为了邬县一中每年毕业典礼的闭幕曲，往后的每一年都赚足了毕业生们的眼泪，直至风靡全国。

　　这是后话，完成毕业典礼的演出后，李默带着吴雅望再一次拜访了李二叔一家，一起吃了顿饭。这次的吴雅望表现的随意了许多，带去的礼物也平常化，吴雅望与李二叔一家相处的十分融洽。

　　随后，准备了一下，李默又带着吴雅望去了李村，看望安居李村的师傅周卫国和师弟司徒小庄。

　　司徒小庄跟随周卫国学武已经两年了，当初约定了十招出师早已经完成，但司徒小庄不愿意离去，非要练满三年才肯走。这两年，除了每月被周卫国逼着跟家里人通个电话报平安，也就去过石镇采买些生活用品。其他时间寸步不离李村，日以继日，不断苦练，连周卫国都被司徒小庄的武痴行径给折服，也不好再藏私，于是将安山八极拳的精义倾囊相授，完全把司徒小庄当成了衣钵传人。

　　周卫国日渐苍老，等到李默再次见到周卫国的时候，只觉得心中酸楚，周卫国是真的老了。虽然身子骨还硬朗，但眉眼间的老态尽显，眼神中的锐利淡了许多。

　　“李默，来了啊。”见着李默，周卫国也老怀大慰。

　　“师傅，你老了。这一年都没来看您，对不起。”李默心中自责，语气都有些哽咽。

　　“人，还能不老吗？你倒是长大了，身子也越来越结实，不过八极拳练得怎么样了？”周卫国问道。

　　“练着呢？就是不在您老身边，没人请教，估计进境有限。”李默如实道，这一年虽然每日勤练不缀，但终究是自己琢磨，身旁无人指导，最多也是个强身健体的效果。

　　“你不是小庄，他是武痴，以练武为此生追求；而你不是，能强身健体，也枉不往我教你一场。”

　　“是，师傅。”

　　“这位小姑娘是？”

　　周卫国看到吴雅望俏生生站在李默身边，询问道。

　　“她叫吴雅望，是邬县企业家吴墉的女儿，听她说吴墉是您老的老战友？”

　　“是啊，吴墉当年是我一个部队的，当时还是个小班长呢。对了，你们俩是什么关系啊？”

　　“她是我女朋友。”李默脸不红心不跳地说道。

　　吴雅望面色一红，“周大爷好！”

　　周卫国哈哈一笑，“好，好，李默你还真有本事，小小年纪，就能找着这么俊的小媳妇。”

　　“不是，只是女朋友！”吴雅望娇羞，弱弱反驳道。

　　“怎么，你还不愿意当我小媳妇啊？”李默打趣道。

　　“讨厌，李默，我才不要当你小媳妇呢！”吴雅望红着脸，悄悄拧了李默一下。

　　这样的小动作在周卫国看来十分欣慰，看向吴雅望的眼神也变得无比慈祥，连忙招呼吴雅望坐下，给她倒茶水喝，比平日待李默热情许多。

　　“呦，师兄来了啊？来，跟我练练，看看你长进了没有？”司徒小庄从大山中跑了一大圈，满头大汗了回来，看到李默，十分兴奋。

　　“别，师傅都说了我们不一样，我只是学个皮毛强身健体，师弟你才是安山八极拳的衣钵传人。”李默忙着奉承，看着浑身精壮肌肉的司徒小庄，李默可不想被打死。

　　司徒小庄听着李默的话十分受用，“那是，我才是师傅的真学生。”

　　“小庄哥哥，你好，好久不见。”吴雅望看到司徒小庄，立马打了招呼。

　　司徒小庄看到了吴雅望，盯了许久看认出是吴雅望，两年没见，吴雅望也变了模样，变成大姑娘了。

　　“是小望啊，变了嘛。对了，你怎么来了？是朵朵让你来劝我回去的，告诉她我还未出师，不能回去。”司徒小庄以为是自己那个多管闲事的妹妹派的劝归的劝客呢。

　　“不是的，我是——”吴雅望也不知道怎么解释，说是作为李默的女朋友一起来看望周卫国的，好像也不太能说出口。

　　“她是李默的小媳妇，来看我的，别自作多情了。”周卫国无情的反驳道。

　　“太浪费时间了，居然谈恋爱。李默，不，师兄，你堕落了。”司徒小庄很不屑，在他看来，练武是世间第一有趣的事，把时间浪费到女人身上，完全不能理解。

　　“你——”吴雅望心中的一丝敬重消失的无影无踪，翻个白眼珠，不理会这个武痴。

　　周卫国看见吴雅望吃瘪，立刻不乐意了。

　　“小庄，看来十公里山路现在累不着你了。走吧，跟我练一练。”周卫国冷冷说道。

　　司徒小庄立刻兴奋起来，“好啊，师傅。”

　　“李默，你也过来，我再教教你一些新的招式。”

　　李默闻言立刻跟了出去。

　　司徒小庄再次沦为了沙包陪练，痛苦并快乐着。

　　李默原本打算把吴雅望送回邬县，然后再暑假余下的日子都陪在周卫国身边，毕竟九月自己就将去京城，以后能回来的日子就更少了。但吴雅望死活要留在李村，不肯一个人回去，李默又感动又好气，在农村住的第一个夜晚，就因为厕所的问题，吴雅望委屈地快要哭了。

　　周卫国看到了吴雅望的窘境，在勉强度过了一个星期的时间后，便主动赶李默二人离开李村。李默知道周卫国的意思，也不好责怪吴雅望，只能啰里啰嗦地一顿嘱咐后，便带着吴雅望离开。

　　客运车上，吴雅望紧紧地挽着李默的胳膊，一副生怕他跑开的样子。

　　“李默，你是不是生我气啊？”吴雅望委屈道。

　　“有点。”李默心情低落，这次离开，还真不知道何时再见，一年，还是两年？

　　“对不起，是我不对。”吴雅望不知不觉眼睛红了，第一次，她感觉到李默对自己生气了，她很害怕。

　　“那你下车吧，我一个人回去。我知道你们相聚不易，是我任性了。你不要生气好不好？”吴雅望松开手，红着眼睛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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