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浪子终回头

开门的是曲向阳的妈妈，一个容貌气质俱佳的中年女性。

　　“小望来了，咦，这位小朋友是？”曲妈看到一身洗的发白的短袖长裤的李默，心里惊疑吴雅望怎么会跟一个看起来很贫困的小子在一起。

　　“姑姑，这是李默，表哥的学生。”吴雅望答道。

　　“哦，你就是李默啊，那个小天才？”曲妈顿时眼前一亮，没得说，曲向阳肯定在她面前夸过自己。

　　“是，我是李默，阿姨你好。”李默很有礼貌的回答道。

　　“好好，别站着外面，都进来。”曲妈一脸笑意。

　　“姑父呢？”吴雅望问道。

　　“去南都跟作协的朋友们出去采风了。”曲爸是个作家，挂靠在南都市作协，平日除了在家写作给杂志社和报社供稿，就是出门采风，寻找灵感，算是个体面而潇洒的文化人。

　　“哦，那表哥呢？”吴雅望小声问道。

　　“在房间里看书呢。”曲妈一脸无奈的指了指里头的房间。

　　“表哥还真准备下海经商啊？”

　　“谁说不是，就是劝不住，他那性格哪能经商，没见过谁做生意还看书的，死脑筋。”曲妈叹了口气道。

　　吴雅望拉着曲妈坐在沙发上，道：“姑姑放心，表哥的事交给我，我会劝他浪子回头的。你说是不是啊，李默？”

　　李默一头黑线，“是，是吧。”

　　曲家的房子很大，地处邬县中心地带，这里住的都是非富即贵，当然没有大富，也没有大贵。一百四五十平米的房子，一家三口还是略显宽敞，曲向阳的房间在最里头，二十多平的宽大房间。

　　“咚咚！”吴雅望敲起了门，李默心中也“咚咚”紧张起来。

　　曲向阳开了门，李默时隔半月之后再次见到曲向阳，脸色平静，眉间颓色氤氲，神情也憔悴许多。

　　“李默，小望，你们怎么来了？”曲向阳惊讶地问道。

　　“表哥，我们能进去吗？”

　　“进来吧。”

　　一张铺的整齐的单人床，一个书桌，桌上摊开基本经济类的书。桌旁是一架钢琴，靠墙摆着巨大的书柜，里面全是音乐类的书籍和唱片，整个房间给人的感觉非常干净整洁。

　　两人坐定，曲向阳问道：“你们找我有事吗？”

　　李默待要说话，吴雅望抢道：“李默又写了两首歌，他想你给指点一下。”

　　曲向阳闻言有些为难，道：“我已经决定不再碰音乐了。李默，你天赋很好，以后如果想走音乐这条路，前程远大，我也帮不了什么。”曲向阳看了看墙边的书架，又道：“我这里有很多音乐理论方面的书籍，回头我挑几本好的送你，张哥那边楼上还有一些乐器，你要看上了，都拿去吧，过几天我也打算找人清理了。这个，算是我这个老师最后留给你的一点心意吧。”

　　李默听后心里怪难受的，这个曾经深爱音乐的男人，失去最爱的人后，也将告别最爱的音乐。不行，不能让他就此舍弃音乐，等到老了的时候，回忆音乐的往事是痛苦的就不美了，因为音乐必须是快乐美妙的。

　　李默起身坐在钢琴前，打开琴盖，“不管怎么说，曲老师已经收了我当学生，一日为师便得负责到底，我有音乐上的疑惑，望老师指教。”

　　说罢，不管曲向阳是否拒绝，熟练的按下琴键。

　　“我记得，我没教过你钢琴。”曲向阳惊讶的看着李默熟练的弹起钢琴来。

　　“音乐总是殊途同归，您不是说我是天才吗，天才总要做一些让人惊讶的事，不然怎么叫天才呢？”李默笑道，然后弹奏起钢琴，瞬间一段悦耳的前奏响起，没有任何滞涩之感。

　　曲向阳短暂的错愕之后，便面露微笑，静静的看着坐在琴前的李默，仿佛那就是曾经的自己。

　　“湖水是你的眼神

　　梦想满天星辰——”

　　第一句歌词已经直击心灵，曲向阳就像在沙漠中喝到一口清泉，心中无比舒爽。

　　“心情是一个传说

　　亘古不变地等候

　　成长是一扇树叶的门

　　童年有一群亲爱的人

　　春天是一段路程

　　沧海桑田的拥有

　　那些我爱的人

　　那些离逝的风

　　那些永远的誓言一遍一遍

　　那些爱我的人

　　那些沉淀的泪

　　那些永远的誓言一遍一遍——”

　　这是前世九十年代十分经典的校园歌曲，名字叫做《心愿》，因曲风轻盈并且含有一丝淡淡的忧伤而得以广为传唱。

　　“轻轻地一天天

　　一年又一年

　　长大间

　　我们是否还会再唱起心愿

　　长大间

　　我们是否还会再唱起心愿——”

　　李默收尾，吴雅望兴奋地鼓起掌，道：“真好听，表哥你说是不是？”

　　曲向阳的眼睛亮了，就像爱酒的人碰上好酒一样，做音乐的碰上好音乐也会很激动。

　　“不错，真好听，有谱子吗？有几个地方我觉得可以改改，还有李默，这首歌不太适合你的嗓子。”

　　李默自然同意曲向阳的说法，前世自己就不是专业搞音乐的，曲子完全是按照记忆编写的，难免有些疏漏，而且自己刚处在变声期，唱这么一首带着淡淡忧伤的青春歌曲，真是有些糟蹋。

　　李默立马起身离开钢琴，期盼着看向曲向阳道：“曲老师，来指点一下吧。”

　　曲向阳犹豫了一下，心里做了一番争斗，谈了口气，还是接过李默手中的谱子，坐在了钢琴前。

　　开始的时候还有些滞涩，慢慢熟悉后，音乐就开始流畅起来，专业的就是专业的，歌曲的质量立马上了一个档次，

　　“湖水是你的眼神

　　梦想满天星辰——”

　　曲向阳略带忧伤的低音响起，让李默心中惊喜起来。

　　曲向阳不时停下来，用笔在那张皱巴巴的纸上面做些修改，边唱边改，二十多分钟后，曲向阳离开钢琴，把改好的谱子还给李默。李默接过，道了声感谢。

　　“曲老师，我还有首歌，您再听听。”李默又把第二首歌的谱子递了过去，再次坐在钢琴前。

　　“好，你唱，我听。”曲向阳笑道，有一就有二，这次曲向阳倒没有矫情。

　　依旧熟悉的按下琴键，依旧不那么好听的嗓子。

　　“不知道你现在好不好

　　是不是也一样没烦恼

　　像个孩子似的神情忘不掉

　　你的笑对我一生很重要

　　这些年你过得好不好

　　偶尔是不是也感觉有些老

　　像个大人般的恋爱

　　有时心情糟

　　请你相信我在你身边别忘了——”

　　如果说那首《心愿》击中了曲向阳的心弦，那么这首《只要你过得比我好》就是掀开了曲向阳心中的伤疤，脑海里反复闪现那个女孩，是那个长发飘飘的大学女生，也是那个剪去长发，现在大火的未来天后。那个叫程诚的爱人，那个叫程菲儿的明星。

　　歌声还在继续——

　　“只要你过得比我好

　　过得比我好

　　什么事都难不倒

　　所有快乐在你身边围绕

　　只要你过得比我好

　　过得比我好

　　什么事都难不倒

　　一直到老——”

　　吴雅望惊讶地看着曲向阳，因为那个平日冷静甚至冷酷的表哥，此刻嘴角挂着笑，眼角却挂着泪水。

　　“曲老师？”李默担忧地看着还沉浸在歌声里的曲向阳。

　　曲向阳回过神来，轻轻拂去眼睛的泪水，强笑道：“李默，不得不说，你的嗓音很烂，真得糟蹋好歌。”

　　李默听后心头一阵轻松，挠挠头道：“我也觉得我唱歌不好听，还是曲老师唱歌好听，曲老师你来唱好不好？”

　　“一进门我就知道你们是来劝我的，我也一直在拒绝，但我发现，无论我怎么拒绝，也无法拒绝音乐，特别是美好的音乐。”

　　李默和吴雅望闻言，十分振奋。

      曲向阳的嗓音很漂亮，虽然缺少天赋加成，不像程菲儿那么天赋值满满，但唱功很硬，从低音到高音，从清新到醇厚，都能驾驭的很好，妥妥地实力派。如果让他和程菲儿在一个起跑线上，曲向阳估计得一辈子吃灰，可是现实是这里有一个作弊者，那就是李默，凭借着前世的歌曲库，白痴都能被砸成大明星，更何况实力派的曲向阳。

　　曲向阳没有拒绝音乐，但也没有立即答应出道当歌手。毕竟音乐的路很多条，站在舞台中央虽然最光鲜，但也最残酷，这本就不是曲向阳一直追求的东西。

　　“一个月，给我一个月的时间，到时候我会给你们，也给自己一个答案。”曲向阳对着二人如是说。

　　中午的饭桌上，曲妈异常欣慰的给李默跟吴雅望夹菜，李默埋头苦干，嘴角流油，受够了两个星期自残式的自给自足，第一次吃到这么香的饭菜，一下子就停不下来。

　　吴雅望的期望没有完全得逞，还有些闷闷不乐，看到李默饿鬼投胎的德性后，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在桌下踩了李默一脚。

　　李默鼓着腮帮子无辜地看着吴雅望，很荣幸地得到了吴雅望两个大大的卫生球。

　　两首歌的词曲谱子留给了曲向阳，《童年》的谱子也大致默写了出来，三首歌丢给曲向阳回炉重造，此间之事便暂且告一段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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