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六十五.家

六十五

        无心的我，你要吗？再一次，你愿意吗？

        可你不愿意，做彼此的唯一。

        --

        最近，施婧舒察觉，屏幕对面的少年，开始对她忽冷忽热。

        这个少年，厉害之处便是在这，已然习惯，可每次心也会痛。

        惊朝：【我很对不起，又让你难过了，如果你想我，就想我好了。反之，你把我搁哪你随意。】

        施婧舒看完消息，更加确认自己心中的感觉，她心酸，也彷徨。

        把家里的灯全熄灭，点亮安思文送的led灯。

        施婧舒发一段，自己在家点亮星星灯的夜空，希望自己的低头，可以换回他的心悦。

        可那头了无音讯，就如这黑暗的房间，只有那么一丝，易幻灭的光亮。

        身穿血红t恤，在手机拍下，一张张带泪的照片。

        周身微弱的灯光，白纸般的脸庞，点缀着晶莹剔透的泪珠，一条泪痕划伤陶瓷般冰冷的肌肤。

        她懂得了黑暗下的痛感，变得不再害怕它。

        知道自己挽留，并没有得到热烈的回应，也知道感情的尽头，到来了。

        她在空荡的空间狂欢，起舞，歌颂自己的孤独，歌颂这狼狈不堪的人生，还有终将到来的悲剧。

        她热爱黑暗，同样也热爱光亮，独自疗伤，也恳求有人，救出深陷泥潭的她。

        ……

        暑假的到来，贺世轩攒许久的钱，买返回落西城的车票。

        就好像，以前为和她出去玩，每个星期都去赚点外快，甚至不吃不喝，省钱去和她约会。

        给她买份礼物，一个精致的玻璃杯，却在车上，被人冲撞之下，意外地破碎。

        他想起她的那句“是一辈子，而不是悲剧”。

        他并没有第一时间，告诉施婧舒，他早已回来。

        当知道贺世轩回到落西城的施婧舒，兴奋至极，她想现在，就能见到这个异地一个月的恋人。

        约好中午见面，施婧舒从补习班出来，准备骑上自行车回家，看见手机里的消息。

        梦延：【你中午11点开始来吧。】

        惊朝：【你要我几点回去？】

        梦延：【4点。】

        惊朝：【我可能晚点上，去到那都2点，4点又要走，才1个小时。】

        【我现在在吃饭，要不就不去了吧。】

        梦延：【好吧，你决定吧。】

        施婧舒收起手机，心灰意冷，骑着黄色破旧的自行车，穿梭在古道岭的马路中。

        回至家中，施婧舒还是愤气，她拿出手机，打下几个字。

        梦延：【多少热情和激动，都抵不了一句“我不来了”。】

        顺带发个朋友圈。

        梦延：【我再也不会想任何一个人。】

        之后，也不打算吃饭，就窝在沙发上，开局q/q飞车。

        眼尾一滴泪水，流出眼框。

        施婧舒会幻想，贺世轩是否会突然改变主意，下一秒出现在她面前，可每次幻想破灭，也不敢再猜想。

        如偶像般的剧情，不会发生在她的身上。

        白驹过隙，外头开始下起暴雨，连带电闪雷鸣。

        施婧舒放下手机，走到阳台，看向外头的恶劣天气。

        刚刚还烈日似火的骄阳，现下变成暴风疾雨。

        心中还有一丝庆幸，他没有来，不然这么大雨，会感冒。

        她回到里屋，接着打游戏，突然接到贺世轩的信息。

        惊朝：【你那边下雨，记得别感冒，多穿点衣服。】

        施婧舒撇一眼，不理，指尖接着，滑动着游戏键盘。

        还以为是他要来的消息，却是叫她多穿衣服。

        雨越下越大，连带着《可不可以》的铃声传来。

        “喂。”施婧舒不耐烦，接过电话。

        “我到你家车站，你出来接一下我呗。”

        贺世轩刚从公交车下来，看着大雨倾下的古道岭，全然一副水墨之乡。

        施婧舒耳膜，瞬间被点亮，整个人坐起。

        “什么？你不是不来吗？你在哪啊！发位置给我。”

        “我不是想给你惊喜吗？我不认识路，不知道在哪？”

        贺世轩快步，跑到骑楼下，衣服已然湿却一大片，谁也没有想到，刚刚还晴空万里的天气，既然瞬间说变就变。

        贺世轩本想故意骗她说不去，却偷偷坐车去到她家，想给惊喜她。

        所谓：失望有多大，希望就有多大。

        “你站着别动，我去找你。”

        施婧舒快速换好衣服，踩着洞洞鞋，就拿着雨伞和钥匙出门。

        “我去问路，我去找你。”

        贺世轩见雨势现下渐小，也跨步去找路，问人沥香苑怎么走。

        施婧舒见外头的街道，全已被雨水侵蚀，鞋子装着一瓢水，走得艰难。

        她完全没有目的找，匆匆跑去古道岭的车站，可上坡的笔直大道，还有好久才到尽头。

        况且这个少年还不听话，走来走去。

        雨势渐小，路上也没有行人与车辆，整个古道岭就像雨过天晴后的江南。

        湿漉漉的雾感，滴答滴答的水声。

        走到一半，施婧舒举着透明的雨伞，瞧眼看去，在笔直大道的另一端，站着一个白衣少年。

        贺世轩站在街道这头，也顷刻，见到心心念念的少女，一个拿着一把他送的透明雨伞，站在街中心，等待着他的少女。

        他快步跑去。

        而施婧舒应是许久不见他，心中难免还有些小娇羞，她用雨伞，挡住自己的脸，微微侧身。

        接着抬起伞骨，少年便奔向她。

        一个富有冲击力的拥抱，撞向她。

        他搂着她，顷刻感觉太阳都冒头出来，照耀着他和她。

        血雨腥风前的宁静，雨过天晴后的安逸。

        施婧舒忍不住，抬头看贺世轩，许久不见，还是记忆中的那个熟悉模样，没有丝毫的改变。

        贺世轩忍不住摸她的小脸，可手感却没有想象中的滑，他也看不见她的脸上，有丝毫笑意，心中又有些酸。

        贺世轩单手，怀着施婧舒，往下坡走，他谈论起自己的生活琐事。

        “我的兄弟问我，‘你就认定她了吗？’我说这一生，要么自己打游戏，要么抱着你一起打游戏。‘我就认定她了。’”

        他似乎很傲骄，欣喜。

        施婧舒听着他说，看着他笑。

        ……

        进到施婧舒家，她家是暖色调，阳光照射在黄色的纱帘上，很梦幻。

        贺世轩不等她，就跑去拉上一半的窗帘。

        待她换好鞋子站起，他又快步走回，吻向她，这个久违的吻，很甜。

        施婧舒睁大眼睛，看着窗边的纱帘。

        轻拍他的肩，指着窗帘说：“还没拉好。”

        就这么心急。

        贺世轩丝毫不想理窗帘的事情，站直，接着亲吻她的额头。

        “你长高啦！”

        施婧舒欣慰的笑，见年少欢喜的少年，逐渐变成高大，更为出众的模样。

        “你也是啊，以前亲你额头还要弯下腰，现在都不用了。”

        贺世轩满眼爱意，看着眼前的小女孩笑。

        施婧舒见贺世轩头上，有些许小水珠，应该是刚被雨水打湿，便指着沙发，让他坐下。

        “你坐在沙发上，我帮你吹头发。”

        贺世轩顷刻感觉，这是以后他们的家庭生活，美好与和谐。

        施婧舒蹲在电视机柜下，翻找吹风筒，贺世轩走过去，蹲下，环住她。

        少女指尖，轻搭于他的手背上，轻轻擦抚，少年的皮肤白净细滑，鼻息靠近，流连忘返。

        施婧舒拿起吹风筒，贺世轩走到沙发坐下。

        乖巧地抱着站起的施婧舒，温和粗壮的手掌轻扶少女的腰间。

        而后接过她手中的吹风筒，用手掌磨搓，吹干发丝上的水珠。

        ……

        后，施婧舒站直于沙发上，对上站在地上，比她低一截的贺世轩。

        “以后，为了不经常吵架，吵架时我退一步，你上来点，我的女王大人。”

        贺世轩看着，站在沙发高处的她说，他握着她粉嫩的指尖，对上她缤纷的双眸，愿意跟随去之。

        “让你冷我，骂我，气我，还不听话。”

        施婧舒坐下，靠在他的身上。

        扭过头，说时趴在他身上，用手指，分别在贺世轩的左脸，右脸，额头，鼻子各点一下。

        他顿感到委屈，皱了皱眉头。

        她就心软了。

        “好好好，亲回。”又分别，在刚指过的地方，各亲一口。

        “你也酸我啊！”贺世轩更委屈。

        “我哪有酸你？”施婧舒不懂。

        “我看不见你，为什么学校的男生，都可以看见你，我就看不见，看不见我就酸。”

        她笑起，贺世轩更委屈，抱紧她，吻她。

        他推倒她在沙发，她拿枕头捂着脸。

        贺世轩想，他可不是来看枕头，扒开枕头。

        “你是熊猫吗？裹成一团，你怎么这么可爱啊！”

        贺世轩见施婧舒还在挣扎，两人扭转在一起。

        霎那间，他见至她翻滚下去，怕她头撞到茶几边的玻璃角。

        连声阻止：“小心不要掉下去，我放开，你先上来。”

        贺世轩用手掌，护住她的后脑勺。

        待施婧舒坐起，贺世轩便捏起，施婧舒的小脸，端详着。

        “这样看你，也挺好看。”

        “以前，不老说我丑吗啊？不是嫌弃我吗？”她听见，立刻弹起来。

        “没有，越来越好看，还可爱，嫌弃只是嘴上说说。”

        贺世轩突然想到，她的经期刚过。

        “你虽然不疼了，但我还要帮你按按，迟来的按摩。”他温柔抚摸着，她柔软的肚子。

        霎那间，一声铃声划破整个空间的和谐与安逸。

        贺世轩的手机响起，他站起来接通，走到饭厅道两句。

        回来后。

        “是你妈妈，要你回去了吗？”

        施婧舒心中不安，她明显听见，电话那头，是一个中年妇女的声音。

        “没有，素仪说她肚子疼，现在躺在医院，想我过去一趟。”

        只见贺世轩的脸上，全然是愁眉苦脸的神情。

        “啊，那很严重，你要不要过去看看先？”

        施婧舒心中揪着疼，可确也是大事。

        “医生护士看着她，不用我管。况且我们结婚时，不会告诉她，也不会给她来。”

        贺世轩表情严肃，他早已看透，这个青梅竹马的把戏。

        “可她毕竟是你的朋友，还陪伴了你这么久……”

        施婧舒还是善良，但面对这么尴尬的问题，她无论怎么做，都不会是完满的做法。

        “不说她了，说说我们。我想过以后，有私家车接你出行，还在《我的世界》里，创建了属于我们的小房子。”

        “可我害怕，你跟司机搞在一起，还害怕以后，有个小孩来和我争宠！”

        贺世轩边说，边委屈。

        施婧舒不可置信，这少年还想到这么多。

        她接着听他讲：“下个学期开始，就要换位，把我和一个女生，安排在一起。”

        “啊~！”施婧舒有些许惶恐。

        “你相信男女之间，有纯友谊吗？除非那个女生很丑。”

        贺世轩说这些，是为给施婧舒先吃颗定心丸，把自己的想法和做法，都和她说，她便是他最信任的人。

        她说闻到他身上的味道，他也闻到她身上的淡香，很容易让人入睡。

        还帮她涂药膏，腰间过敏，手上还残留药膏的香味，和她的体温。

        “你帮我涂药膏，我帮你洗手。”

        “不用了，我还要洗脸呢。”

        “好，我帮你擦脸。”

        她拿着几张纸巾，贺世轩闭上眼睛，感觉到她的气息喷到他的脸上，小心翼翼地帮他擦去水珠。

        又一次，想到以后的家庭生活，笑意深上几分。

        施婧舒轻缓细致，擦拭着他的脸颊，水珠折射出周边的光亮，晶莹剔透像一颗颗珍珠挂于肌肤上，让人垂怜于他的美色。

        那么近的距离，那么清晰的视角，还有那么好看的一幕。

        轻闭眉目的他，额间的黑发撩起，帅气逼人，黑墨的眉勾勒出几分水墨画下的俊郎，施婧舒楞住几秒。

        洁白的纸巾，移至少年血气方刚的红唇上，有那么一丝禁欲感。

        有那么一瞬，她想吻。

        贺世轩轻启双眼，施婧舒回过神来。

        把抽出的纸巾，递到他的手中，“自己擦手吧。”

        便转身走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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