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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片刻温存


河岸杨柳吹拂,土地荒芜,承煦静默立在那儿,侍卫严海剑不离手。承煦见严海来,忙询问:“怎么样了。”严海回道:“属下在这附近几个村庄都打探过了,没有任何素秋的消息。原本赶来素秋老家,没想到却被一把大火烧得一干二净,什么也没有。都怪属下办事不力。”

        承煦经过了沐王妃殉葬这么一遭打击,也理解是怎么一回事,并不责怪,反是好言宽慰:“这不怪你,这事怎么看都像是有人有意为之。素秋找不到,那她其它亲眷邻里呢。”严海早有准备,低头道:“属下也都打探过了,可是怪就怪在这几户人家都在最近连夜搬走,没有人知道去向。”

        太巧了,一切都太巧了。承煦回去和承轩讲了这些情况,要他知道了事情进展也安心些。承轩道:“哥,这件事果然不简单。你说那素秋到底知道什么事情,能值得他们动这么大的手脚。咱们现在线索都断了,接下来该怎么办。”

        没有证据线索,纵是父王最疼爱重视的儿子也无奈:“还是按我之前所说的,先按兵不动,等找到素秋之后搞清楚真实的情况,我们再做决定。”顿了顿又道:“我也不想因为猜忌而伤了我们兄弟之间的感情。”这话倒显得冠冕堂皇,不那么真诚了。

        承轩不以为意,切了一声:“你倒是不想猜忌别人,只怕别人早就死死地盯上你了。”前些天才劝好,怎么又话里有话的:“怎么回事。”承轩叹了口气,老实交代:“三哥让咱们搬家。”三哥,果然又是你,你就这么不放心我么。也对,我这般的人,母妃都被逼死了,又怎么会效忠呢。

        芸琪按照萧承睿的意思,里里外外亲自打点,力求给两位弟弟留个好印象:“歌儿,你去检查一下,东西都安置好了吗。”其余人等各自洒扫,歌儿应诺:“是。”两方分别行礼问安撂下不提,芸琪温柔道:“你们愿意住到东明院来,我跟你们三哥是最高兴不过的了。左右你们都还没有到建府的年龄,与其住到其他哥哥的府上,不如住到宫里,由我来照料你们,你们三哥才最安心。他对你们啊有很大的期望,是有心要好好栽培你们的,所以,往后的功课习作必定会更严苛些。”

        往常承煦受了萧承睿的教训责罚,总是求到芸琪处,让芸琪帮忙求情,偏就一求一个准。这一点让费心拉拢承煦的萧承睿又是欣慰关系亲近,又是无奈调皮耍赖:“我先给你们提个醒,到时候啊可别总来找我诉苦撒赖的,我可管不了。不过,这好吃好喝的,三嫂永远给你们备得足足的。”

        三嫂的温情,总还是在承煦心底不一样的,承煦煽情道:“就知道三嫂最疼我们了。”承轩可不吃这一套,按捺不住阴阳怪气地讽刺:“三哥就是要把我们看在眼皮子底下,他才放心啊。”这话多让三嫂为难啊,承煦阻拦道:“承轩。”语含不赞同。

        歌儿禀告打散了此番尴尬:“王妃,都收拾好了。”芸琪接过这话:“好了,那你们细细整顿吧,缺了什么尽管跟三嫂提。那我就先回去了。”承煦承轩一齐道:“我们送三嫂。”兄弟二人陪同芸琪走到拐角处,芸琪停下脚步:“好了,就送到这儿吧,三嫂有空再来看你们。”又是一个礼:“好的三嫂。”

        目送芸琪的背影渐渐走远,承煦想起刚才承轩的无状,赶紧教训告诫一番:“承轩,以后不能再这么顶撞三哥三嫂了,一切都要忍耐,这都是为你好,听明白了吗。”三嫂虽然敦厚,可发生在三嫂身上的事哪一件是瞒得过三哥的,三嫂同三哥向来无话不谈,或许三嫂的意思就是三哥的意思呢。一切都要小心再小心啊。承轩也不是不明白:“我知道,哥,我刚刚就是没忍住。”

        院墙高耸,石子惊了枝叶,茗玉一拉弹弓,一颗枣应声落下,凌蓁儿捧篮子接下,不忘奉承一句:“郡主,你好厉害啊。”茗玉听得此话越加得意,询问道:“我再给你来一个?”承煦承轩哪能听不出她们的声音,只是承煦较承轩内敛些,便是承轩惊喜道:“是茗玉姐姐。”

        承煦一时起了兴致,接下茗玉打的枣子,还晃了晃显摆。凌蓁儿看有人破坏,微微恼怒道:“谁呀?”茗玉先前也不知道是谁,不过见了那晃一晃的可恶行径,可就什么都明白了,定是承煦这个大冤家不错,娇嗔一句:“讨厌。”又是一发石子飞出去,砸中承煦作怪的手,承煦吃疼松开。

        计谋得逞,茗玉得意一笑,凌蓁儿也跟着高兴:“没动静了,郡主,我看人是被你吓跑了吧。”“谁说我跑了。”承煦哪里是肯善罢甘休的人,尤其是关于茗玉的事儿,正大光明出现在茗玉眼前,倒教茗玉羞涩了。茗玉调侃他:“数月不见,燕王殿下倒成了爱爬墙头的登徒子了,看我不教训你。”登徒子原是骂人的话,不过到了茗玉嘴里可就一点威慑力都没有了。

        茗玉手一松,石子飞出,正正砸中承煦额头。承煦被心上人砸中丝毫不恼,只作出一副很疼很疼的模样讨茗玉心疼。茗玉暗骂这个傻瓜,脚下生了风跑上前,责怪他:“哎,你怎么不躲呀,疼不疼呀。”承煦捂着额头道:“疼。”声音里都带出了痛意,惹得茗玉更加后悔方才的冲动了:“我以为…以为你会躲呢。”

        承煦可不忍茗玉难受,连连安慰:“没事儿了,刚才是我恶作剧,现在算是让你还回来了。”茗玉推一把承煦:“你傻不傻呀。”凌蓁儿倒在一旁看不下去了,这主子是要给自己找个新主子吗,咳了一声以做提醒。这一咳让茗玉意识到旁边还有个凌蓁儿存在,想了个法子打发凌蓁儿走:“蓁儿,你去拿点茶点来。”凌蓁儿瞧出了茗玉的小心思,含笑应下:“是,郡主。”

        茗玉没话找话:“那个,你屋子收拾好了吗。”承煦不愿提这一茬,无所谓道:“慢慢收拾呗。”茗玉眉目含笑:“嗯。走,去…喝点茶。”说话间,尝试拉上承煦的手指。承煦只顾低头注视茗玉柔软修长的手指,杵在那儿一动不动。承煦笑意盈然看向茗玉,眼角眉梢的调笑之意烧得茗玉双颊发烫,茗玉实在撑不住这样滚烫的目光,松开拉着的手,径自在前面带路:“来亭子坐会儿吧。”承煦待茗玉走远,手握起来嗅了一口茗玉的清香味道。

        枣子,早子,我和茗玉,可有那缘分走到儿孙满堂的一天吗?大概是有的吧,就算没有,我也要和这老天争上一段缘,一段护茗玉此生周全的缘。父王病逝,母妃殉葬,只有茗玉和承轩了,他在这世上只有这两个至亲了,他必不叫他们再出什么事情。

        姐夫对承煦心有芥蒂,可姐姐是疼爱承煦的:“琪姐姐呀特地给你们留了东明院里最好的屋子,生怕你们住着不习惯,里里外外亲自看着布置了好久。这段时间,你总在外游历,琪姐姐很担心你,我,我也担心你。”茗玉不好意思直接表达自己的情绪,便先拿芸琪做了个幌子。

        茗玉还是这么关心我,还是如母妃刚出事时那般:“你还好吧。”这话可该怎么接呢,承煦长舒一口气:“不知道。我好像在哪里都觉得一样,浑浑噩噩的,也一直找不到自己要找的。很多事也没办法给自己答案。我甚至不知道到底该信什么。”没办法给自己答案的,是三哥与母妃的殉葬有何关联,三哥的情能不能信。没说出口的是,在茗玉这里,是不一样的,真的不一样,茗玉可以陪自己笑,闹,会安慰自己,会陪伴自己开心或悲伤。

        不知道该信什么…那我呢,我会不会是他的特别和例外:“那你信我吗?”承煦早想说了,毫不犹豫:“自然。”信我就好,信我就好,茗玉颇为欢喜,拿起一块甜糕伸长手递给承煦:“来,吃口甜糕。”承煦微笑接过,听着茗玉讲属于她的故事,“在我们雍临啊,挪窝换地儿都要吃口甜糕,表示往后的日子都会甜甜美美的。”承煦,祝愿你的日子往后只有甜,没有苦。

        承煦把玩这甜糕,“承煦,有些事你可以还没有答案,但是不能丢了奔头,日子总是还要过的,更不要辜负了父王和母妃对你的期望啊。”这么快,茗玉便改了口,随承煦来称呼了。“茗玉,你说得很对。”听进去了就好,茗玉低头一笑。“不过,这糕虽甜,但是啊,齁得很,你还给了我这么大一个。”

        承煦噎到,呛咳了几声,手捂胸口。茗玉手忙脚乱到近前:“哎,你,你怎么噎着了,快快,快。”茗玉倒了一小碗茶水递过去,承煦来不及接,就着茗玉的手喝下去。承煦一抬头,茗玉才反应过来自己情急之下做了些什么,低头道:“你自己没长手啊,不会自己拿着。”

        苏玉盈正好带着给承煦的乔迁赠礼过来,见到这一幕那可是妒火熊熊燃烧,抓过琉璃就要往茗玉身上砸。有承煦在,怎么可能会让旁人伤了茗玉呢,承煦伸手揽过茗玉,茗玉成功躲过一劫。苏玉盈不仅没伤到茗玉,连琉璃也摔破了,倒打一耙:“贺兰茗玉,你害得我琉璃都摔破了,你,你故意的。”

        要说这苏玉盈和茗玉的仇怨,倒是因为承煦了。茗玉没有到盛州之前,苏玉盈作为齐王侧妃的外甥女,萧承睿登基后被封为玉盈郡主,同承煦有些交情,一心恋慕承煦,又见茗玉样样好过自己,这才生了嫉妒之心,就怕被茗玉抢占先机,急急忙忙要来给承煦送礼。

        茗玉有了承煦的爱护,性子又向来淡漠,不愿计较这些是是非非,更不想闹大了让姐姐难做:“玉盈郡主,我赔你一个便是。”苏玉盈才不想就这么息事宁人呢,嚷嚷道:“你赔我,你怎么赔我,你知道这琉璃有多珍贵吗,我寻了好久才寻到这么一对。”苏玉盈,这院子这么大,路这么宽,偏偏往我们茗玉身上撞,谁故意的谁自己心里清楚啊。

        承煦不想与无关的人耽误时间,见茗玉赔偿不成反被刁难,更是看不下去:“苏玉盈。”苏玉盈听见承煦叫自己更加委屈:“承煦哥哥,你看嘛,她们就这样欺负我,太不讲道理了。”也罢,同苏玉盈是讲不清道理的,送她一个也就送了:“这摆设啊是挺稀罕的,不过父王之前倒是送了我一件,我等会儿找人给你送过去,行了吧。”

        明明不是这样的,不是:“不是的承煦哥哥,我”“好了,”话被承煦打断:“时候不早了,三哥从雍临买了一批新马,我等会儿得去挑一挑,你还是赶紧回去吧。”这是王上八竿子打的着的亲戚,不好随意得罪,更不好称呼上生疏教人瞧出不对。

        “茗玉,”茗玉转头:“嗯?”得找个理由带茗玉走,不能眼睁睁看着她被人刻意刁难:“这雍临的马,你最熟悉了,你帮我拿拿主意。”茗玉点头,嗯了一声。承煦就要揽过茗玉肩膀走远,苏玉盈可看不惯二人这般亲昵的样子:“不行,我也要去。”既然不能阻拦他们去,我也很去才能放心。

        真是个麻烦啊,还想和茗玉单独相处一会儿呢,承煦拒绝:“你又不会骑马。你不是一直嫌弃马场的马又脏又臭吗,你凑什么热闹啊。再说了,马儿最欺生,不怕尥你蹶子。别闹,回去吧。”多说两句能打消她的念头也好。“走。”承煦又揽过茗玉:“其中有好几匹啊…你们雍临的马确实是品相上乘。”雍临的人,也都是特别,特别好的呢,承煦没有讲出来后一句。

        到了马场,管理马场的人边走边为王上说好话:“小的们早按王上吩咐,已将新进来这些马都细细挑过验过。里面那几匹品相最佳,王上特地嘱咐了,这些马都让燕王殿下您先挑选好了,再交与诸位亲王挑选。”承煦不愿被这些小恩小惠迷惑了心智,淡淡道:“谢三哥的隆恩。你先回去吧,我慢慢挑。”

        这些勾起了承煦久远的回忆,也是为了对跟来的小厮有个交代,说给他们听:“我第一次骑马就是三哥教我的,他知道我喜欢马,对马也是最挑剔的。”咦,承煦对姐夫不该是这种态度的啊,哦,原来是有外人在啊:“我听琪姐姐说,王上在这些兄弟当中最偏疼你,从前是,现在也是。”

        承煦表面上看着茗玉,实则是留意跟来的小厮的动静,眼瞧着他走远,岔开了话题:“茗玉,我喜欢这匹,你觉得如何。”茗玉只一瞧那马,便对承煦的眼光赞叹不已:“你可真会挑啊,这可是我们雍临最烈的马,筋密腹方鼻大肺大,能久走。可惜呀脾气有点倔,不会轻易认主,但是一旦认了主就绝对忠诚。就看你能不能降得住它了。”

        承煦可真会挑啊,茗玉可是雍临草原上最好的女子,才貌双全,温恭娴淑。可惜呀有些小脾气,不会轻易认准一个人,但认准了就是一辈子。就看承煦能不能成为茗玉认准的人了。承煦被茗玉描绘的“一生一主”吸引住,一拽缰绳,马儿冲出马厩。

        承煦腾上马,马儿跑得飞起,茗玉心焦不已,口中唤道“承煦”。马蹄飞扬,好似这里不是小小的马场,而是茗玉梦中的故乡,雍临的万里草原。眼下承煦只有一个念头:降住它,带上茗玉骑一圈。马背上,承煦左摇右晃,抛却了王位的失去,抛却了母妃的殉葬,抛却了三哥的变化。场地上,只有一双人,一只马,好像情愿就这样,直到永远。黄沙漫漫,单人单骑,影子被拉得很长很长。

        驯服地差不多了,承煦回转马头,一拉缰绳,马的前蹄高高腾起,又重重落下。承煦可真厉害,这么快就驯服了这么烈的一匹马,茗玉呆呆地看着承煦。承煦朝茗玉伸出了橄榄枝:“茗玉。”茗玉会意,拉上承煦的手上了马。承煦就这样搂茗玉入怀,茗玉的发带飘扬,二人不时对视一眼,真真是羡煞许多鸳鸯。

        茗玉,你可知道,你真的很美,美得内敛,美得迷人。我真想同你度过今生余下的时光,不离不弃,纠缠到老。承煦,我能够欣赏你的才,能够理解你的苦,我很想陪伴你直到生命的尽头,解你烦忧,伴你长乐,不知你的心意可同我心。双向暗恋,滋味是那么单纯,那么甜美,每一分每一秒心脏都是扑通扑通的。

        茗玉率先跳下马,承煦跟着下来:“茗玉,这匹马我喜欢,你帮我给它取个名字吧。”茗玉思索片刻,寻了个最合时宜的名字:“眼下它正是潜龙在渊之时,跟你一样,不如就叫它黑龙吧,你说呢。”只要是茗玉说的,承煦都愿意听,何况只是一个名字:“好,就叫它黑龙。”承煦一只手一只手握住茗玉:“茗玉,以后我绝对不会让你失望的。”嗯,我相信你,可也别太苦了自己。

        上疏曰,王上敬畏鬼神忧恤黎元,而天气未和寒暑违节者,咎在群臣不能宣化治职而以苛刻为俗。百官无相亲之心,吏民无雍雍之志,至于感逆和气,以致天灾。课堂上,承轩如小鸡啄米般一下下点着头,一瞧就是困得不行。萧启翰在底下捣鼓兵书,并不认真听课。讲学的夫子见了也是不满,边念叨边走下台:“百姓可以德胜,却难以力服啊。大殿下。”

        夫子走到萧启翰身边,噙着笑意看他:“大殿下。”萧启翰早就回神,抬头悻悻地看向夫子,露出牙齿牵强笑了一下,合上手中的孙子兵法站起身。“大殿下在史学通鉴课上啃读兵书,是臣讲得无趣了,还是大殿下不喜欢学史,以为这通鉴无用。”萧启翰砌词狡辩:“父王登基时已对大梁宣战,现在当为我辈上战场驱强敌之时。先生的通鉴课并非无趣无用,只是我觉得于现实来说,它有点不合时宜。”说完又心虚地看了一眼先生的脸色。

        先生不气不恼,有理有据:“眼下边疆确实战火不息,可王上仍令臣在此开设史学通鉴课,而不愿诸位殿下早早步入战场,大殿下还不明白王上此举为何意啊。”说完安抚性地拍了拍萧启翰肩膀:“诸位殿下以为呢。”其余人闻言皆齐齐低下头去,先生又道:“燕王殿下以为如何。”

        承煦信心满满,站起身行了个礼便要作答,茗玉转过身细细瞧承煦大展风采的样子:“国之所兴乃因由上至下能各安其位,各司其职,各务其事,各尽其能。”承煦倒是借机向王上表了忠心,自己为了大盛的兴旺定会安于己位:“无论战时安时何以立策,以史为鉴,即便是在战场上史学仍不会不合时宜,兵书通策略,读史识人心。所谓知己知彼非神通也,不过通史而知今罢了。”承轩讶异看着承煦,仿佛不认得自己的哥哥了,萧启翰则是一脸的不服。夫子倒是开怀了:“好。燕王殿下和大殿下虽为叔侄,但实则同岁,可燕王殿下已胸有丘壑,大殿下当思进取啊。好了,都坐吧。”

        下了课出来,凌蓁儿叫住茗玉:“郡主,你这是要干嘛去。”茗玉捧着酒坛道:“我去把这坛果子酒啊送给琪姐姐。”凌蓁儿知道这是自家郡主的一番不忍心,还是不好意思让主子忙活自己闲着,抢过茗玉怀中的酒坛:“以后啊这种小事就交给我去做就行了。”茗玉笑开算是应下。

        好巧不巧,苏玉盈此时经过,见茗玉落了单,此时不找事更待何时。苏玉盈转向奉茶的侍女,揭开盖子,端起盛满茶水的茶杯恨恨走向茗玉,在她裙子边轻轻一洒。茗玉倒没什么,低头整理衣裙。苏玉盈就看不惯茗玉这副淡然样子:“哎呀,不好意思啊。刚才是我没注意,要不然这个我赔你啊。”“我赔你啊”四个字咬的阴阳怪气,显然还是为那天摔碎的琉璃记怪。

        话都说得这么明白了,茗玉也明了苏玉盈的话有所指:“没关系,一条裙子而已,不值当的。不过玉盈妹妹,你每天这么气哼哼的对身体不好,肝火太旺对皮肤也不好。我知道你对我有意见,不如咱们找个地方坐下来好好聊聊。”苏玉盈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以为茗玉是在讽刺自己,瞥了下自己暗沉的皮肤和茗玉光洁的脸庞更加恼怒:“你才身体不好皮肤不好,谁要跟你聊了。哼。”说罢转身就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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