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两百块钱真好赚

办了出院，老神棍就把我带回了他的周易堂。这才几天功夫，周易堂已经基本恢复原貌。这会儿，他又半瘫在椅子上，桌上沏了一壶龙井，摆出那副世外高人的模样。

        我急切地问他：“你说的活儿在哪啊？”

        老神棍不想理我，说道：“你急什么，一会儿事主开车来接。”

        我继续追问：“那到底是哪方面的活儿啊？”

        老神棍抬眼看着我，端起茶水，给我一个骄傲的眼神，说道：“寻龙点穴。”

        寻龙点穴，这四个字还真有点把我镇住了。我当时就不干了：“你个老灯，咱之前可就说好了啊，违法乱纪的事儿我不干。这好端端的怎么还要带我去盗墓了呢！”

        老神棍听完我的话，差点让一口茶水给呛着，他咳了好半天才放下茶碗，指着我就骂：“你个高中都没毕业的选手，你懂个屁叫寻龙点穴。”

        我一听也来劲了：“我是不懂啊，但x鬼灯、盗x笔记我也看过。我要报警抓你！”

        老神棍也气乐了：“小伙子，我劝你少看点毛片和网络小说，多学学传统文化知识。我说寻龙点穴你听不懂，看阴宅你总懂了吧？”

        所以说，第一次跟这老灯打交道的时候，我就觉得这老孙子真能装逼，刚刚这一问一答更是印证了我的看法。就他那点本事，除了忽悠我有血光之灾，再就是往刘大姐头上浇点黑狗血，他还能会点儿啥？看坟地就看坟地呗，还硬往上贴金，还寻龙点穴。想到这，我不禁撇了撇嘴。

        老神棍看见我的表情变化，问道：“小鳖犊子你是不是在心里骂我呢？”

        这当然不能承认了，作为一个资深的老年婚介师，什么样的老头老太太我没见过啊，我不光不承认，我还得把他哄得高高兴兴的。

        “老邓啊，我这第一回跟你出去跑活儿，你就带我去那深山老林寻宝地。我这刚出院身子弱，本事就更不行了。一会儿您老还得多照顾照顾我啊！”我奉承道。

        老神棍好像没吃我这一套：“谁说要去深山老林啊？”

        我说：“那风水宝地总不能在市区里头吧！”

        老神棍说：“在郊区，用不上仨小时咱就回来了。”

        我好奇道：“郊区也有风水宝地？”

        老神棍淡淡地答道：“有啊！青龙山墓园。”

        今天的天气还是不错的，事主派司机把我和老神棍接到了墓园。这墓园我是第一次来，作为一个外行都能看出风水不错。北面有山，南面有水，正合山南水北之意。石碑依次排列开来，规整至极。大理石制成的石碑上，金字刻印，周围种满鲜花，看起来奢华贵气。但炎热的夏天里，我还是感觉少了人气，有些凉意。

        远处，事主正在那等着我俩。

        老神棍可是在出门前就跟我交待好了，我必须叫他“龙师父”，他叫我“小耿”，我俩的身份是老板和伙计；他负责看事儿，我负责打下手；他说什么我都不能插嘴，更不能多事儿。

        我小声问老神棍：“这地方墓地连成片，还需要看风水吗？”老神棍没回答我，倒是给了我一句“你还是闭嘴吧”的表情。

        走到事主近前，老神棍已经再次进入到了世外高人的角色状态，与事主点过头，只说了一句“带路”。我还仔细瞧了事主一眼，皮肤白，有些胖，一看就缺乏运动。

        走到一片墓地近前，老神棍望了一眼，眼神也不看人，直接说道：“纵七横九，你们看看那块宝地有没有被占上。”

        事主给了司机一个眼神，司机连忙去查看，回来以后对老神棍说：“龙师父，已经被占上了。”

        老神棍听罢，抬脚就走。又走到另一片墓地，抬头望天，说道：“纵八横三，看看。”

        那司机忙去查看，回来说：“也没有了。”

        老神棍又是不答话，抬脚就走。来回走了半天，走过好几片墓地，都没能找到合适的宝地。约莫有一个小时，事主有点走不动了。

        他走在后边叫住老神棍：“龙师父，我真走不动了。能不能快点选个地方。”

        老神棍停住脚步，指着右手边一片坟地，说道：“那就这片地儿了，你去选一个看着合眼缘的，回来告诉我。”

        事主一听，带着他的司机走进墓地，左瞧右望，仔细寻找。我凑到老神棍跟前，低声说：“老邓，你刚刚说的什么纵几横几，都是什么意思啊？”

        老神棍姿势不变，小声回道：“没什么意思，溜一溜他们的腿，让他们觉得我挺有本事就行了。”

        我又乐了：“这都在哪学的套路啊，你可真损！”

        老神棍继续说：“你可别以为我什么都不会，今天我就教你一招。”

        我撇着嘴，低声说：“你就接着忽悠吧！”

        老神棍转身看着我，说：“你要是不信，一会儿摘两片新鲜的柳叶，回去用盐和白酒洗两遍，晚上带着一面镜子来这墓园，把处理过的柳叶贴在眼眉上，你再看镜子，你猜猜你能看到啥……”

        我听得一个激灵：“老灯，你可别忽悠了。我有病啊，大晚上好几十公里来这墓地里。”

        老神棍也没再说话，抬手从身旁的柳树上拽下几片叶子递给我。我直接就接过来，放进裤兜里。别管晚上我来还是不来，要是我接都不敢接，岂不是怂到姥姥家了。

        这时候，事主的司机也过来了，跟老神棍说他们已经找好了墓地。老神棍带着我，走到那尚未启用的墓地前，让我从随身携带的背包里，拿出供品摆上。他在那嘀嘀咕咕半天也不知道说什么，最后抬高分贝说了句：“此地不日有新主，过路朋友莫欺生，薄酒冷宴今备上，还请共商邻里情。”然后老神棍对我说：“小耿，你把带来的香烛和黄纸都烧了吧。”于是我又把香烛和黄纸都拿了出来，在空坟前烧光。

        待黄纸烧完、香烛燃尽，时间也差不多过了两个小时了。老神棍还是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样，对事主说：“这块宝地，我已经帮你跟上边、下边、四邻都沟通过了，下葬之时再来找我即可。”事主连忙道谢，还给老神棍递上一个信封。

        真是没想到老神棍赚钱这么容易，况且这里还有我的两百呢。回去的路上，我实在没忍住，就问司机：“大哥，那个他家老人啥时候要下葬啊？”其实我这么问，主要是惦记下葬的时候我还跟着，老神棍还能分我两百呢。

        这司机呵呵一笑，答道：“小伙子，还早呢，我们领导双亲还都健在，就是提前选块宝地，留着今后再用。”

        我恍然大悟，是我少了见识。以前只是听人说过提前买墓地的，没想到这回让我遇上了，有钱人可真是搞不懂啊。再看老神棍，一脸的淡然，似乎这事儿他见得多了。

        回到周易堂，我赶紧找老神棍结算这次的工资。老神棍倒也不避着我，直接从刚才的信封里掏出一沓红票子，这一沓钱怎么也得有两千块啊！

        他从中间抽出来两张递给我，我把这两百块钱揣进兜里，心里美滋滋。虽说老神棍赚得比我多得多，但我跟着出去一趟，帮着干了点杂活，就入账两百块，还能有什么不满足的。

        正高兴着呢，老神棍电话响了，只听他嗯嗯、啊啊两声，就把电话挂了。然后他对我说：“一会儿我要到你刘大姐家吃晚饭，你就回去吧。”

        我好奇地看着老神棍：“老邓，你俩啥时候又好上了？”

        老神棍又一次鄙视地看着我：“就你还干婚介呢？这点职业敏感性都没有！”

        第一次，我对自己的职业能力产生了深深地质疑。带着这份质疑，我离开周易堂，往家里走去。为了工作方便，我也租住在幸福里小区，距离我上班的幸福你我他婚姻介绍咨询服务公司只隔了两栋楼。

        晚饭就简单煮了个方便面解决，然后就坐在客厅看起了电视。回想起这几天的经历，真感觉挺乱套的。但摸着兜里又新赚来的两百块钱，倒是十分满足，再攒够2000块，就又能给老妈汇款了，也不知道爷爷的身体怎么样了。

        刚想给老妈打个电话，又感到有些疲乏，就准备先睡一觉。如果这通电话打过去，老妈又得在电话那头嘱咐我半天。想着，我倚着沙发就睡着了。

        半梦半醒，我总感觉我身旁站着一个人。这人总想往我身边凑，但是贴近一点又马上退开，就这样进进退退折腾了半天，而我总像是睡不踏实。这时候楼下有车在鸣笛，就把我吵醒了过来。

        起身走到卫生间准备上个厕所，打开灯，镜子里映出我的脸，竟然有些苍白，有点像是之前刘青兰的气色。结合刚才的梦境，强自镇定了一下，我觉得，我可能是和之前的刘青兰一样，招惹到了邪祟。

        突然想到裤兜里还有今天老神棍给我的柳叶，我小跑到厨房去找盐和白酒。盐倒是有，但白酒没有，我就用啤酒代替吧。用盐和啤酒搓了搓柳叶，我拿着处理过的柳叶来到镜子前。

        刚拿着一片柳叶贴到眉前，抬头朝镜子看去。

        “擦！！！”

        我看见一个脸色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大白脸就站在我的左后方，瞬间就不见了。

        这……我特么见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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