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往昔牵出今日事

手心好疼，好像有块通红的炭放在我的左手掌中。紧接着我又感觉整个手臂都剧烈疼痛起来……

        怎么办？我好疼！

        “啊！”我猛然从疼痛中醒来。赶紧抬起左手看了看，并没有什么异样。

        这里是医院吗？虚弱感阵阵袭来，我强撑起身子，倚着床头。看着四周的陈设，回忆瞬间涌了上来，我想起了刘青兰邪祟上身，她差点儿把我掐死，后来我又把她击飞……

        我正回忆着那晚的打斗，病房的门被推开了，老神棍架着拐走了进来。之前打斗的时候，老神棍的确是把脚给扭伤了，看来那些事情是真实发生了的。

        “老……龙师父……”我说道。

        “小耿，你总算是醒啦！”听得出来，这次老神棍对我的态度好了许多。

        我撑着身子想要坐起来，老神棍连忙制止了我：“小耿啊，不要乱动。”

        “我这是怎么……？”我询问道。

        老神棍没有正面回答，而是走到我床边的椅子坐下。他缓了缓神，对我说：“下面……我来说，你来听，我就来给你讲讲这前因后果吧！”

        “我母亲走得早，我父亲靠着阴阳先生的手艺把我带大。十五岁那年，我父亲带我进了门，走上了阴阳先生这条路。直到我十九岁岁那年，我才第一次遇到真正棘手的事儿…”

        老神棍似乎是陷入到深深的回忆之中，沉吟半晌，他继续讲道：

        “那年我父亲带着我去永祥县接活儿，那家的当家的，被一窝成了精的黄皮子给缠死了。这事儿听起来复杂，其实也好办。一般是找来香烛，再祭几只大黄鸡，晚上开个法坛与那缠人的黄家谈一谈，让他们放了这家剩下的孤儿寡母，这事情也就算办完了。”

        “但是，当天晚上竟然出了岔子……黄皮子没有出现，而是来了一个人。月光下，我看不清他的脸，但他却对我说了一句话，他说：‘邓双双，你这个名字怎么走江湖啊……‘听声音，是个青年人。”

        “我父亲朝他拱了拱手，问道：‘小兄弟可见到那货黄皮子？‘那青年老实地回答：‘被我给放走了。‘我父亲又说：‘你这是助纣为虐。‘那青年不置可否，答道：‘你知道个毛。‘这二人越说火药味越浓，我父亲朝着那人一个桃木剑就斜刺了过去。”

        “那个青年没有避让，左手直接抓住了木剑。这时我看见那少年的左手竟然隐隐发光。两人没斗几回合，那少年转身就撤。

        “我父亲朝我喊道：‘他左手有妖骨！‘说罢我父亲就追了上去，但我没有追。虽然当时行闯社会没几年，但调虎离山还是懂得的。”

        “可是……从那之后，我父亲就再没回来。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后来……我寻遍了周边山林，也没有寻到父亲的踪迹。我寻访高人动用了招魂之法，也没有办法招到我父亲的魂。”

        “后来，我想父亲可能已经身陨道消、魂飞魄散了吧……所以这么多年，我一直在寻找这妖骨。只要能找到这妖骨，就能找到我的父亲消息。”

        “直到三年前，刘青兰前夫去世，请我去帮忙操办。我进门一眼就看到了刘青兰胸前佩戴的妖骨！19岁那年，我并没有看清妖骨的样子，但是再见妖骨，我一眼就认出那是妖骨，虽然它没再发光，但我能看见它带来的压迫感！”

        “后来我就有意接近刘青兰，得知那块仙骨是她男人临走前不久才交给他的。但我查过那男人的尸体，五窍未开、经脉不通，绝不是我辈中人。但可以确定的是，这妖骨会吸人精血，那男人壮年早逝，正是被妖骨所害。要不是这次你我及时出手，刘青兰也难逃一死。”

        听到此处，我费力抬起左手。还没开口，老神棍说道：“你是想着当时你左手拿着的妖骨吧？”老神棍深吸一口气：“它不见了。”

        说罢，老神棍盯着我看，似乎想从我眼中瞧出什么东西。他看得有些全身发毛，奇怪，我竟在那一瞬间恢复了一些力气。“那刘大姐……”我问道。

        “青兰……”老神棍竟然有些惆怅。“她没事……起初我真的是想把那妖骨拿来研究研究，但是比起她的命，也就罢了。”

        病房又短暂陷入沉寂。还是老神棍率先打破宁静。

        “那妖骨到底是什么，我并不知晓。不过可以肯定的是，那妖骨定是出自一个大妖。大邪之物，吸人精血，长期放在身边肯定是要短命。这大邪大凶，也能吸引邪祟。刘青兰每天戴着这妖骨，虽说引来了诸多邪祟，但有这凶邪之物镇着，一般邪祟也不敢近身。那日我已料到妖骨离身，邪祟必然要上她身，所以让你拿着黑狗血待命，只是没想到……”

        我问道：“是那日的邪祟太厉害了？”

        老神棍伸手搓了搓额头：“那个……黑狗血好像是掺假了。”

        听到这里，我心里已经开始骂人了，小命差点儿就因为这假黑狗血交待了。想到这，我赶紧伸手去摸裤兜，里边还有我拿命赚的500块钱呢。结果当然是没摸到，我现在一身病号服，哪有钱啊……

        我一脸沮丧，看着老光棍。

        老光棍也一脸沮丧，看着我。

        这次是我打破沮丧的气氛，问老神棍：“龙师父，那妖骨到底能去哪呢？”

        老神棍思考了一下，说道：“你晕倒以后，警车和救护车都来了。你和你刘大姐被拉到了医院，我被拉到了局子。后来你刘大姐竟然没什么事儿，出院到局子说我们两个是情侣闹矛盾打架，局子教育了我一番就把我放了。后来我在周易堂和你身上，都没能找到那妖骨。”

        “有没有这种可能？妖骨被人捡走了？”我继续问道。

        老神棍苦笑说：“我想也就是这样吧。”然后他又补充道：“你刘大姐这两天追着我要她那块青玉呢……”

        我还想问，结果老神棍打断我说：“你晕倒住院这事儿，要是说因为鬼上身驱邪，别人没准儿把你送到精神病院。如果有人问起，你只能说我和刘青兰打架，两个人互殴乱扔东西，你见义勇为去拉架，结果滑倒在了我甩出去的黑狗血上，然后就晕倒了……”

        这时候病房门就被推开了。我侧头望去，正是张百全。他见我醒了，赶忙凑到我的床边：“小健你终于醒了，你这都昏迷三天了。”

        原来我竟然睡了这么久……

        我还未开口，张百全说：“龙师父都告诉我了，你是见义勇为帮着拉架，结果摔倒了。”

        听到这些，我也就默认了，说实话也没人信啊！

        后来我又住了两天院，身体的力气也在快速恢复，这两天老神棍比张百全来得都勤。从他的话里，感觉他好像是怀疑妖骨是被我藏起来了。可是我是有理说不清啊，妖骨最后就是在我手里攥着的，但是它就那么不见了。

        虽说老神棍多少还有点怀疑我，但是不影响我俩关系越来越好。现在我已经不叫他龙师父了，我现在叫他“老邓”，有时候故意叫成“老灯”。

        这天，我边啃着老神棍给我买的烧鸡，边跟他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我从嘴里掏出一块儿鸡腿骨，扔到老神棍跟前：“老邓啊，你现在给我拿五百块钱，我把妖骨给你。”

        老神棍一惊，手都没擦，直接从兜里掏出一叠钱，“啪”地一声拍在我病床边上的床头柜上。还真别说，这老灯往桌子上拍钱的姿势总是那么帅。我拿起那叠钱一数，一共七百，多出来两百块。把钱压在枕头下边，继续拿起鸡腿开啃。

        老神棍从我手上抢下鸡腿：“诶，你说的妖骨呢？”

        我抢回鸡头，边吃边说：“刚才给你的鸡骨头，是鸡妖的骨头，但是不是你要的那块妖骨，我可就不知道了啊。”

        老神棍一听，竟然没生气，还笑呵呵地跟我说：“你小子还想忽悠邓爷我？那700块钱就是从你兜里掏出来的，你刘大姐怕你昏迷再把钱弄丢了，就给你掏出来了，准备你出院给你呢。”

        我一听，顿时丧了气，这老神棍本事不怎么样，但套路确实比我多。

        老神棍继续啃着鸡骨头，头也不抬说：“你小子这机灵劲儿我倒是挺喜欢，有没有想法来我这干？”

        “没兴趣！”我斩钉截铁地回答。

        老神棍嘿嘿一笑，说：“你可以来我这兼职，有时间的时候就可以跟我出去挣个快钱，出去一趟，我就给你两百。”

        我一听，更不干了，那天给我五百让我当托塔天王，结果最后给我整住院了。虽说这老神棍把医药费全包了，但我这铁打的身子也禁不起这么造啊！

        老神棍还是循循善诱：“你放心，就前两天那种事儿，八百年你也遇不到一回。一般你就去帮我干点零活儿，咱俩把戏演好，钱也就来了。”

        他这么说，我还真有点心动。我在张百全那上班，一个月算上奖金能挣两千多块钱。如果再来老神棍这兼职，一个月只要出四五趟活儿……那我岂不是年纪轻轻就能月薪三千了？

        于是我说：“那咱说好啊，工资一次一结。累活儿险活儿我可不干啊！”

        老神棍一听乐了，放下手中鸡骨头说：“我看你也好得差不多了，现在就办出院，下午咱们还真有个活儿！”

        擦！我就知道这老逼灯又套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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