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巧合频出的探望

由于维恩口中的“骑士与军队冲突事件”，作为法斯利姆忠实拥簇者的普鲁斯特从族内调集了许多青年前往练兵场配合皇家骑士们一起压制那些曾在诺曼麾下效忠的、蠢蠢欲动的粗鲁兵士，原本驻守在本家庄园的护卫也因此少了一半。

        跟在维恩后面走下马车，贴上假胡子伪装成药剂师的奥莉维亚惊讶于庄园大门口略显单薄的护卫阵容，小声问维恩：“护卫是不是变少了？”

        “是的。”维恩点头，“一部分护卫被调去了练兵场，所以驻守本家的护卫少了一半。”

        “没问题吗？”奥莉维亚略显担心：“如果诺曼家的人挑现在对普鲁斯特的家主动手，法斯利姆和普鲁斯特家联手的计划很可能会被搁置吧？”

        “考虑到这一点，最近普鲁斯特家的重要成员基本都只在主宅附近活动，放心吧。”维恩宽慰她：“伊莎贝拉和加尔都被保护得很好。”

        奥莉维亚这才放下心来。

        在维恩的带领下一路畅通无阻的进到庄园内部，奥莉维亚始终压低帽子，避免被仆人们看到自己和维恩如出一辙的灿烂金发，直到进入属于伊莎贝拉和库丘利的南部别墅，她紧绷的肩膀才稍微放下，整个人渐渐变得轻松起来。

        “上午好，维恩少爷。”

        负责管理南部别墅的女仆长见维恩到访，连忙迎上来热情问好：“是来探望夫人的吗？”

        “是的。”维恩笑容可掬，指了指跟在身后的奥莉维亚，神态自若的说：“这是朋友介绍的一位药剂师，十分擅长帮产妇们调配恢复的药水，所以我带他来为伊莎贝拉诊看一下。”

        “不愧是维恩少爷，真是有心。”女仆一脸欣慰，抱歉的说：“不过夫人现在还没起床，她最近经常失眠，难得有久睡的时候，只好辛苦两位先去会客厅等候，等夫人醒了我马上向她通报。”

        “可是我们……”

        “那就麻烦您了。”

        奥莉维亚拦住想要叫醒姐姐的维恩，压低嗓音模仿男性语气说：“良好的睡眠对身体恢复很重要。”

        维恩这才一脸不情愿的跟在女仆身后去了会客厅。

        “虽然你是出于好意，但以我对伊莎贝拉的了解，等会儿她醒来要是知道我们在这里等她睡醒，比起感动，一定更生气我们没有尽早叫醒她。”

        维恩端起女仆准备的花茶抿了一口，小声抱怨：“别忘了，那位的思考方式从来都和我们不一样。”

        “那就抱怨吧。”奥莉维亚无所谓的说：“反正早就已经听习惯了。”

        二人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享受着姐弟之间难得的上午茶时光，会客厅的门突然被推开，二人迅速回头，却发现来的不是伊莎贝拉，而是还穿着可爱花边睡衣的加尔。

        “维恩舅舅！”

        小家伙甩脱牵着自己的手，迈着小胖腿蹬蹬蹬冲到维恩面前，轻车熟路的爬上他膝盖，抱着他脖子兴奋的问：“这次给我带的是什么！”

        维恩哭笑不得，扯着他耳朵无奈的说：“这次什么也没带！”

        小家伙星星般闪亮的眼睛迅速黯淡下去，憋着嘴说：“你明明每次来都会带的。”

        说完回头去看坐在对面沙发上的奥莉维亚，不悦的问：“你是谁？”

        奥莉维亚轻轻将帽子顶起来一点，眨了眨和维恩一样的蓝色眼睛，意味深长的说：“我嘛~是你认识的人。”

        加尔松开维恩的脖子，皱眉盯着奥莉维亚瞅了半晌，黯淡的大眼睛突然找回光芒，他毫不犹豫的抛弃刚才还抱抱亲亲的舅舅，挥手蹬腿撞进奥莉维亚怀里，兴奋的嚷嚷：“姨妈！”

        此语一出，维恩和奥莉维亚俱是一惊，他们迅速回头看向门口，确认刚才带维恩过来的人已经离开，这才长长呼出一口气。

        “你啊，别随便逗他，这小子比同龄人聪明太多，瞒不住他的。”

        关好门并自内锁好，维恩回到沙发旁，伸手扯着加尔柔嫩的小脸蛋警告他：“听好了，奥莉姨妈回来的事情是秘密，除了你妈妈不可以让任何人知道，记住了吗？”

        加尔乖乖点头，点完后马上拍开维恩的手，抱着奥莉维亚的脖子晃了晃，撒娇道：“奥莉姨妈，我特别喜欢你上次送的《深渊里的星星》，这本书还有下册吗？”

        “有的。”奥莉维亚宠溺的在他鼻尖亲了亲，笑答：“不过作者对初稿并不满意，送去出版社之前临时提出修改，印刷的日期便被推迟了，装订好的成品书大概下半年才会面世，我会为你买下第一批的，放心好了。”

        “万岁！”

        小家伙兴奋的高举手臂，赖在奥莉维亚身上不愿意下来，奥莉维亚也很享受小外甥热情的亲昵，抱着他在自己腿上坐好，耐心的听他碎碎念，还会时不时回答他天真而幼稚的可爱问题。

        “奥莉姨妈，我想去伦巴尔和你一起生活。”

        难得见到“百宝箱姨妈”本尊，加尔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继续发动撒娇攻势：“我不想只待在家里听家庭教师讲课，我想在伦巴尔的学校上学，想交到和我有共同爱好的好朋友。”

        关于加尔的教育问题，奥莉维亚并不是毫无想法，伦巴尔的贵族学校堪称教育圣地，不仅授课内容丰富，还充分尊重学生的个人爱好，甚至还会帮助学生发掘特长，将他们培养成不同领域的精英。以她如今在伦巴尔的人脉，完全可以拜托伊戈提乌写介绍信，将加尔送进贵族学校学习，但考虑到自己毕竟只是小姨，加尔的教育问题必须由伊莎贝拉这个妈妈来做决定，因此也只是在信中随意提了一嘴，没有得到回应便再未提起过。

        面对加尔这个满怀期待的请求，她能做的只有委婉拒绝：“抱歉加尔，你现在还太小，不能离开家独自在异国生活，我工作很忙也没时间照顾你，所以你要等到十五岁之后才能过来哦。”

        没想到最喜欢的小姨也会如此坚定的拒绝自己，加尔十分委屈，噙着泪憋着嘴说：“我以为奥莉姨妈会支持我。”

        “加尔，奥莉姨妈当然支持你，也想要和你一起生活，但现在最重要的是你的安全。”

        奥莉维亚亲了亲他的脸蛋，耐心哄他：“等你满了十五岁，我保证送你进入伦巴尔任何一所心仪的学校，你可以尽情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学任何想学的知识，看任何想看的书，所以现在先忍一忍，好吗？”

        像是为了掐灭加尔最后一撮希望的星火，会客厅的门突然被敲响，伊萨贝拉不悦的声音自外传来：“开门。”

        加尔瞬间泄气，趴在奥莉维亚怀里一声不吭的生闷气。

        “这么快就来了。”

        维恩将门打开，同身披羊毛披肩、戴着帽子的伊莎贝拉开玩笑：“还以为你要睡到中午呢。”

        “你刚才就应该叫我起来。”伊莎贝拉抱怨：“什么事情更重要难道分不清吗？”

        维恩耸肩，偏头同奥莉维亚说：“看吧，我就说她要埋怨我。”

        奥莉维亚将加尔抱回到地上站好，小声哄他：“姨妈和妈妈有重要的事情要谈，你先回自己的房间好吗？”

        加尔悄悄打量了板着脸的妈妈一眼，老老实实点头。

        确保加尔被女仆带走，维恩再次关上门自内锁好，揽着伊莎贝拉在沙发上坐下，体贴将抱枕垫在她背后，顺便用毯子帮她将腿盖好。

        “身体还好吗？”

        见伊莎贝拉整个人瘦了一圈，奥莉维亚担心的说：“我从伦巴尔带了一些补品，下次让维恩给你送来。”

        “已经好很多了。”伊莎贝拉宽慰她：“医生说再过两个月就可以正常外出。”

        “那就好。”奥莉维亚点点头，省去不必要的寒暄直接切入正题：“写信把我叫回来具体是为了什么事？”

        “说来惭愧，这件事本不该把你牵扯起来，但我也不知道还能拜托谁。”伊莎贝拉轻叹一声：“你应该已经知道，法斯利姆殿下有意提拔普鲁斯特家，以期用普鲁斯特慢慢取代诺曼的事情了吧？”

        奥莉维亚点头。

        “诺曼家已经察觉到了这一点，目前正试图和瓦里叶联手，一同抵制法斯利姆殿下的一切政治主张，普鲁斯特负责的骑士团也在王城内遭到了压制。”

        伊莎贝拉柳眉紧蹙，疲惫的说：“这种时候，只有爸爸愿意支持普鲁斯特，王城那些不满于诺曼和瓦里叶，却出于谨慎仍保持观望的贵族才会陆续表态，选择支持法斯利姆殿下和普鲁斯特，帮助他们一同完成火器部队的组建和军队的改革。我身为库丘利的妻子和加尔的母亲，并没有去游说爸爸的立场，安洁莉卡处境比我还要尴尬，而维恩年纪还小，爸爸不会听取他的意见，所以思前想后，我能拜托的人也只有你了。”

        奥莉维亚马上就领会了她的意思，轻轻“哦”了一声，挑眉问：“你是想让我去说服爸爸和普鲁斯特联手？”

        伊莎贝拉微微颔首。

        “这个或许有些难，而且就我个人观点，并不赞成一直只负责矿产和贸易的贝拉克诺斯突然去参合军队的事。”

        奥莉维亚搁下手中的茶杯，严肃道：“这样明目张胆的拉帮结派搞斗争，无疑是对国王赤/裸/裸的蔑视，你们难道就没有想过，国王殿下很可能已经暗中介入这件事了吗？”

        伊莎贝拉和维恩不禁同时露出惊愕的表情。

        “为什么原本放任三大家族明争暗斗的国王殿下，会突然以军功之名拿走诺曼手中一半的军权，又为何会频频在公开场合带宠妃露面，彻底与王后撕破脸？”

        奥莉维亚双手环胸背靠着沙发，好笑的说：“这么明显的信息，你们难道真的没有察觉到吗？”

        维恩一脸懵懂：“什么信息？”

        “国王殿下已经快要不行了。”奥莉维亚丝毫不避讳，十分干脆的说：“他正在争分夺秒的为法斯利姆铺平继位之路。军队也好，内宫也好，所有可能威胁到法斯利姆顺利继承王位的威胁，他都在一点点的拔除。但是……”

        她突然加重语气：“他毕竟还没死。”

        身为君主，国王已经预感到了自己的死亡，他如今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保证兰德尔未来的荣光，但这并不意味着他对死亡是淡然的、是欣然接受的，更不意味着他可以容忍臣子们的轻视。三大家族中之所以只有贝拉克诺斯还未遭到制裁，只不过是因为奥莉维亚和法斯利姆的婚事，且贝拉克诺斯公爵足够老实，一旦贝拉克诺斯淌进诺曼和瓦里叶搅起来的浑水，那将无异于是对国王信任的背叛，下场很可能比另外两家更加糟糕。

        “贝拉克诺斯公爵可以支持兰德尔的王子，但不能支持自己的外孙。”

        奥莉维亚伸手在茶几上重重敲了敲，沉声说：“前者是忠诚，后者是私心，你们明白我的意思吗？”

        “原来是这样……”伊莎贝拉轻轻捂住嘴巴，低喃：“难怪库丘利也不赞成我将爸爸牵扯进来……”

        “万事开头难，组建火器部队动了太多贵族的蛋糕，会受到抵制也是当然的，但我相信法斯利姆也有他自己的计划。”

        奥莉维亚宽慰她：“想要取代一个盘根错节的百年贵族绝不是件易事，普鲁斯特如今受到的打压是所有族人必须面对的考验，世界上可没有伸手便能够来的荣光。所以坦然接受现在的困境吧，适当的磨难对一个家族的崛起不见得是件坏事，贝拉克诺斯也不是一朝一夕走到今天这个地位的不是吗？”

        “是我欠考虑了。”

        被妹妹一番发自肺腑的劝告触动到，伊莎贝拉深感惭愧的说：“只顾得考虑加尔的未来，却没有仔细思考过背后的博弈。”

        “很正常，你毕竟是加尔的妈妈，当然很难从普鲁斯特的角度跳出来。”

        奥莉维亚帮她将滑下的披肩拉上去，笑道：“先不说这个了，我想去看看卡丽妮。”

        “还在睡觉呢。”伊莎贝拉笑着回她：“我们先去花园坐一会儿吧，等醒了乳母会把她抱过来的。”

        为了方便妻子和儿女散步休息，库丘利单独在南部别墅开辟了一个独立的小花园，本家庄园的骑士被调去练兵场之后，伊莎贝拉便没再去过大花园，每天只在小花园喝茶晒太阳，小小的花圃、精致的喷泉，看着倒也别有一番风味。

        “我先去一趟洗手间。”奥莉维亚叫住走在前面的维恩，掩住嘴既好笑又无语的说：“胡子好像快掉了。”

        维恩点头：“要我陪你去吗？”

        “不用，女仆带我去就好。”奥莉维亚摆手，“哪有公爵家继承人送医生去洗手间的。”

        拦住一位路过的女仆，奥莉维亚礼貌提出了如厕需求，女仆十分热情，亲自将她送到了洗手间门口，并仔细交代了清洁用品的使用方法，然后才离开。

        在洗手间内重新将胡子粘好，确保说话不会松动，奥莉维亚这才重新戴上帽子推门离开，却意外发现有个人竟在门口等她。

        “您好。”

        等候在外的人礼貌向她问好：“初次见面，我是加尔少爷的家庭教师，玛蒂尔达。”

        奥莉维亚差点没将粘好的胡子吹歪过去。

        尽管时隔三年，奥莉维亚依然记得与此人在里格苏拉城门前的匆匆一面，她那头油亮的棕色长发和清透的银灰色眼眸，即使现在看到也依旧惊艳。

        “您……您好……”

        好不容易才保持住镇静，奥莉维亚按了按帽子，压低嗓音说：“我是来为普鲁斯特夫人看诊的药剂师。”

        “是吗？”玛蒂尔达紧紧盯着她没有被帽子盖住的一小撮金色短发，意味深长的说：“可我刚才分明听到加尔少爷叫您姨妈。”

        奥莉维亚的身体瞬间僵硬：原来刚才送加尔来会客室的人是你吗？！

        意识到这位女主角是有备而来，奥莉维亚也懒得继续装傻，她抬起头直视对面与自己年纪相仿的少女，蓝色眼眸中是毫不掩饰的寒意：“换个地方谈谈吧。”

        玛蒂尔达点头同意。

        一前一后来到加尔的钢琴教室，玛蒂尔达熟练的开门、落锁，回头同在琴凳上坐下的奥莉维亚说：“请允许我再一次向您问好，奥莉维亚小姐。”

        “虚伪的寒暄就到此为止吧。”

        奥莉维亚摘下帽子丢到钢琴盖上，抬手抓了抓清爽的金色短发，不耐烦的说：“有话直说，我讨厌兜圈子。”

        玛蒂尔达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的攥紧裙子，小声说：“我听说您的病情严重，现在仍在托克福多郡休养。”

        “所以呢？”奥莉维亚回以冷笑：“我现在应该吐几口血证明一下吗？”

        玛蒂尔达连忙摆手，焦急的解释：“我绝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很震惊，所以想确认一下……”

        “确认？”奥莉维亚无语到笑出声：“恕我直言，聪明人就算猜到了我的身份，也会选择当做没听到、没看到，而不是像你这样来和当事人对峙。”

        “我……我是想和您谈谈。”玛蒂尔达咬唇，鼓起勇气说：“如果您能帮我一个忙，我可以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哈！”

        奥莉维亚无语至极，她起身来到玛蒂尔达面前，放在口袋的手突然伸出，下一秒便将匕首抵在了玛蒂尔达颈上，并且精确瞄准了动脉。

        “玛蒂尔达小姐，你并没有立场来和我谈条件。”

        奥莉维亚嗤笑一声：“就算我今天在这里解决了你，也不会在里格苏拉掀起任何波澜。”

        玛蒂尔达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位“虚弱胆小”的王子妃竟然会直接对自己动刀子，她如同雕像般僵硬在原地丝毫不敢动，颤声说：“那可不一定，我毕竟是子爵，如果死在普鲁斯特家，您的姐姐一定会受到影响。”

        “子爵？”奥莉维亚挑眉：“哪家的子爵？”

        玛蒂尔达咽了下口水：“迪亚兹，我的全名是玛蒂尔达·迪亚兹。”

        这下愣住的人换成了奥莉维亚。

        女主角竟然就是迪亚兹男爵的女儿吗！？那自己岂不是……

        “竟然是迪亚兹。”

        奥莉维亚收回匕首，用力挠了挠头发，烦躁的说：“世界上还真是从不缺巧合啊……”

        听出她话中别有深意，玛蒂尔达顾不得自己刚才还被匕首抵着脖子，连忙追问：“您认识我父亲吗？！”

        “嘛……算是……”

        奥莉维亚重新在琴凳上坐下，随手将匕首丢在帽子上，皱眉说：“虽然没见过令尊，但我知道他之前在里格苏拉经营过一家珠宝店，那家珠宝店真正的主人是维尔斯·诺曼，一直将珠宝真假混卖，事情败露后将所有的罪名都推给你父亲，你父亲为了保护家人不得已选择了自杀。我没说错吧？”

        “是的！”

        听到父亲受到的冤屈，玛蒂尔达愤怒到浑身都在颤抖，她攥着裙子的双手用力到鼓起青筋，整张脸都因愤慨涨红，近乎咬牙切齿的说：“我就是为了向维尔斯·诺曼复仇才坚持到现在的！希望得到您的帮助，也是为了让维尔斯·诺曼那个恶徒得到应有的惩罚！”

        “我想也是。”

        奥莉维亚沉吟半晌，偏头问她：“你想我如何帮你？”

        “我需要一个高贵的身份，一个高贵到维尔斯·诺曼不敢轻易对我出手的身份。”玛蒂尔达深吸一口气：“比如……法斯利姆殿下的王子妃。”

        奥莉维亚以为自己听错：“哈？”

        “维尔斯·诺曼已经知晓了我的身份，也动了杀心，我之所以在普鲁斯特宅担任加尔少爷的家庭教师就是为了取得伊莎贝拉夫人的庇护。”

        玛蒂尔达垂眸：“但这个庇护所现在也变得摇摇欲坠，我必须为自己另做打算。”

        “那也不能把算盘打到我和法斯利姆头上来吧？”

        奥莉维亚无语到发笑：“我是不知道你对‘王子妃’这个身份抱有什么不切实际的幻想，但我好心提醒你一句，除非你的姓氏是瓦里叶，不然王宫就是你的坟场。你以为我为什么要装病离开里格苏拉？还是你觉得在王后层不出穷的狠毒手段面前，自己会比贝拉克诺斯公爵的女儿更安全吗？”

        玛蒂尔达无言以对。

        “哈——”

        面对这位看似精明实则单纯的女主角，奥莉维亚生出了连谈生意时都不曾有过的疲惫，出于不杀伯仁伯仁因自己而死的愧疚，她不忍心看迪亚兹男爵唯一的女儿也遭遇不幸，却又不想因为她横生出枝节，思虑再三后，她自怀中掏出随身携带的记事本和钢笔，熟练的写下一串地址，撕下来递到玛蒂尔达面前，认真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好地方，我会和伊莎贝拉打好招呼，让她为你安排马车，明天来这个地方，我会和你一起商量其他办法的。”

        玛蒂尔达犹豫片刻，最后还是伸手接过那张纸条，小声说：“谢谢。”

        “玛蒂尔达小姐，我非常欣赏你为父报仇的决心和勇气。”奥莉维亚警告她：“但徒有决心和勇气的是莽夫，真正聪明的人都深谙蛰伏的道理，如果你一时冲动做出任何会影响到我姐姐和外甥的行为，今天这把匕首会真真正正捅进你的动脉里。所以，学着聪明得活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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