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喜欢你才叠星星

覃添推门进来时，霍野正在给卧室开窗通风。霍野租的公寓不大，他怕冷，窗户不常开。

        他伸手，将推拉的窗户往外推，手上的动作带着身上的家居服往上，露出精瘦的腰侧，以及殷红的痕迹。

        覃添进来的时候，目光落到霍野身上，眼神暗了几分，“外面还在下雪，开窗干什么。”他走过去，自然而然地将手从霍野的腰侧伸过去，环住霍野，像是占据自己所有物的野兽。

        手被冻得通红，窗沿的雪柔柔的，霍野刚才忍不住摸了两下，手指红艳艳的。

        “杨霖说屋里都是你的信息素味，我就想着通通风。”他说。

        覃添的额头埋在霍野颈窝，散漫的呼吸几不可查地落在霍野脖颈间的皮肤上，“你嫌弃我的信息素吗？”

        这话，听着有些可怜和委屈。

        霍野心中黯然，他如何嫌弃，连闻都闻不到，嫌弃都是一种奢侈。

        “不嫌弃，只要是你给的，我都要。”

        话音刚落，覃添就发了狠似的一口咬在霍野的腺体上，腺体早已经萎缩，给不了覃添想要的反应。

        霍野吃痛地婴咛一声，双手往后抓在窗沿上呈防御姿势，却不料抓住了窗沿上的冰柱，手掌传来清晰的痛感。

        无用的标记来几次都无济于事。

        事后，覃添拔出鲜红的犬牙，安抚似的舔了舔霍野的右耳，那里有七枚闪亮的耳钉。

        “霍野，不要离开我。”

        “嗯。”

        覃添的精神状况不是很好，在卧室睡着了。杨霖回来之后，只待了不到十分钟，就拎着行李离开了。

        霍野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大腿上摊开一本插画图集，手指却在打开的书上折叠着星星。

        他第一次在编星星的纸上写文字，闪闪的长条蓝纸上，他在内侧写道：喜欢你。

        这是十八岁那年，他收到覃添写在糖纸上的表白。十八岁那年，覃添给了他一颗写着“喜欢你”纸条的奶糖，他就乖乖地答应了覃添。

        写完后，有些累。霍野抬头看了一眼窗外，窗外一片素白，雪悄然装点了整个城市。霍野的眼神暗了暗，有时候他不免也会想，十八岁的覃添会不会用洋洋得意的语气跟人说，他只靠一颗廉价的奶糖就把不可一世的霍野拿下了。

        十八岁的霍野，骄傲又嚣张得让人挪不开眼睛。可十八岁的霍野也廉价得被一颗装着“喜欢你”字条的奶糖换去了一腔真心。

        工作室，自然地理杂志的主编兴致勃勃地将霍野接到办公室里，老孙给霍野倒了一杯热茶，随后开始介绍项目团队的计划。

        老孙在这家国家级自然地理杂志工作了十多年，性格比较随和，如今已经五十多岁。

        “小霍啊，这次杂志费了大价钱才争取到跟南极科考队随行拍摄的名额，你替我们杂志拍摄自然地理风光有三四年了吧。”

        霍野点头，并不答话。

        不过老孙也习惯了霍野的脾气，也没有不满，而是细心地向霍野介绍跟拍项目。

        桌上摆着一堆各色各样的照片，基本都是各个摄影师拍摄的自然地理风光，其中，被置于最前面的，是霍野上个月拍摄的《云雾长城》。

        这张照片，是当时机缘巧合拍摄到的，日出过后没多久，烟云笼罩长城烽火台，霍野当时正好架着相机，于是拍下这张照片。起价10万，卖给了这家杂志。

        《云雾长城》后来被国家遗迹保护博物馆买下，用做官网宣传。

        老孙看霍野目不转睛地看着桌面，也不再卖关子：“你的摄影能力是让我们放心的，这次我们也想让你去跟拍。当然因为南极科考的变故很大，费用也会给你比平时的价格高两倍。”

        霍野犹豫再三，最后也没给一个准话，只是说：“孙编，你让我考虑考虑。”

        见霍野没有直接拒绝，老孙还是松了口气。霍野能力好，也肯吃苦，加上运气也不错，总能拍到许多惊艳的照片，杂志这方压根就没考虑别的人选。

        南极科考随性难度大，弄不好会出事，这种工作都是志愿去的多。

        “行，有意向了随时联系我。”老孙咧嘴一笑，轻拍了霍野的肩。

        覃添最近很少来找霍野，即便偶尔来一次，也总是抱着霍野做一次就匆匆离开，有时候霍野起来，会闻到空气中淡淡的烟草味。

        尼古丁的苦涩，悄然地萦绕鼻间。霍野不知道覃添是什么时候抽的烟，也许是跟他做完等他睡着之后，也许是早晨睡醒刚离开的时候。

        收拾完床上的凌乱后，霍野草草地给自己做了一个三明治，吃完饭后就开始拿着电脑修整照片。

        这个月月底，杨霖要离开b市，霍野提议带他去b市逛逛，杨霖欣然同意。

        雪停后，b市仍然是银装素裹，温度还是保持低温。霍野最近畏冷的愈加厉害，他顺手从衣柜里拿出自己常穿的黑色外套，眼神不禁落到衣柜里那条白色的针织围巾上，这是覃添落在他这里的。

        拿起围巾，他简单地将围巾围在自己脖颈上，围巾带着衣柜里淡淡的干燥剂味。

        杨霖站在雪场门口等霍野，选完雪具后，他开始在手机上催促霍野：[霍哥，你什么时候到哇]

        霍野刚出门，没有戴手套的手拿起兜里的手机，匆匆地回了杨霖的消息：[刚出门]

        杨霖刚想跟霍野发消息过去的时候，就闻到周围有一股熟悉的青柠味，因为霍野的缘故，他对这个味道比较敏感。

        高中那会儿，杨霖就看不惯覃添。

        覃添当时在撩霍哥的时候，没少被别的omega勾搭，覃添从没拒绝过。

        只有霍野被蒙在鼓里，这事当时高中的不少人都知道，还有人以此为乐取笑霍野。

        林妙可身上穿着滑雪装备，她戴着护具，脸朝着一边看过去，掩不住心里的欢悦：“覃添，我穿好了，这个怎么滑？”

        杨霖忙带上口罩和帽子，躲在护栏后面，他距离林妙可不远，闻到这个女omega身上有明显的青柠信息素的味道。

        而听到她喊覃添的名字后，杨霖就更加确认，覃添这可不就是在脚踏两条船！

        杨霖蹲在护栏外，透过护栏间的缝隙朝里面看过去，只见覃添高大的身体牢牢地将林妙可护住。

        这时候距离刚才给霍野发消息已经过了快二十分钟，杨霖眼尖地看见霍野正在进入滑雪场。

        “乖乖，我是不是该提前给覃添叫120啊？”杨霖喃喃道。

        就在杨霖准备出去把霍野拉走的时候，霍野已经眼快地看见滑雪场里的覃添，以及身材瘦弱的林妙可。

        杨霖尴尬地站在旁边，声音干干地说：“霍哥，你不跟覃添了行不行。他这个人，从前就是这样。”

        霍野的眼神淡的像是已经呈现不出眼前那对看起来相合的璧人：“从前是哪样？”

        一说到覃添的风花雪月史，杨霖就打开话匣子：“覃添他以前跟你在一起的时候，有别的omega给他表白或者送礼物送情书，他从来没有拒绝过，但也没有答应，就是晾着人家，人家喊哥哥什么的都一一接受，真的就是个大渣男。”

        “是吗？”

        杨霖煞有介事地点头：“真的，以前我跟你提过一嘴，你不信，打了我一拳。”

        霍野转头，索性不再看下去，他坐到供人休息的座椅上，脸上看不出来的什么表情。

        突然，他抬头问杨霖：“你有烟吗？”

        杨霖被问的一愣：“有啊，就是不怎么高级，怕你抽不惯。”

        拿到烟后，霍野抽了一口，他因为身体原因，已经好几年年不碰烟酒这类东西了，如今重新碰到，却好像没什么感触，没有明显的戒断反应，甚至脑子里只有一个“也就这样”的感觉。

        烟嘴夹在手指中间，他掸了掸烟灰，嘴里深深吐出一口烟雾：“杨霖，你说我是不是贱骨头，他md这样对老子，我还是放不下他。”

        “霍哥，你这不是贱，是太温柔了。”杨霖坐在霍野旁边，从他手里拿走才吸了一口的烟。

        “说什么胡话，我温柔？你小子是没见过omega吧。”霍野自嘲地说道。

        杨霖哂笑：“我还真没好好瞧过几个omega，小时候光跟着霍哥你干架，长大了忙着工作，也没工夫相看。”

        这时候，覃添从滑雪场出来，进到休息区，看见霍野和杨霖坐在凳子上聊天。林妙可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看到穿着黑色羽绒服的霍野后，她精致的小脸上露出轻蔑的笑容，踮起脚尖亲在覃添的下颚上。

        霍野正好看过去，杨霖也看见了，覃添没有躲，或者说他根本来不及躲开。

        杨霖以为霍野没看见，故意站起来去挡，霍野却站起来绕过他往滑雪场里走，连给覃添多一眼的眼神都没有。

        覃添松开林妙可的手，跑过去拉住霍野：“霍野，我陪你。”

        霍野抬头看了他一眼：“怎么？陪玩两场，不累吗？”

        杨霖站在旁边，尴尬地装吉祥物，林妙可要过来，杨霖干脆过去当障碍物，拦着林妙可。

        “你有病啊！给我让开！”林妙可气急败坏地说。

        “你怎么知道我有病的！太神了，大小姐你给我看一下吧。”

        “滚开。”

        “对，我就叫滚开，我姓滚，名开，今年28岁，大小姐你几岁了啊？”

        一通胡搅蛮缠，林妙可被缠的没办法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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