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20章

剧本大改无疑是件大事，这代表前面拍的所有镜头都有可能被弃用，代表后续资金不足等等一大串问题，组里的气氛十分低迷，从另一拍摄地点回来的高木听到这个消息也是脑子嗡地一声，气得瞬间想辞职不干。

        岚村腆着脸拉他去一旁谈心，高木一边不断磨着后槽牙一边指着他不知道说什么好，但听完还是板着脸，迅速组织好队伍先把无关紧要的剧情拍好，留出时间给岚村折腾编剧去。

        期待副导能一挽狂澜，阻止导演改剧本的工作人员认命地加班加点开始工作。

        不太重要的剧情并不算多，对于只有十二集的电视剧来讲，几天就能拍完全部内容，这几天里，木之本瑾和光明正大留下来的西川渐渐熟络，没事的时候，被他和黄濑两人拉到一个小角落里玩斗地主，偏偏他还喜欢手机关机，以至于小池每次过来都找不到他人。

        再一次打通黄濑电话问清三人位置，小池大跨步朝角落走去，高跟鞋踩得啪啪作响，伸手捞过准备打招呼的木之本瑾“要我说多少遍，你才能记住时刻保持手机开机？”

        “我记得我开机了…”木之本瑾一头雾水，拿出手机一看，很好，电量为零自动关机“嗯…，抱歉，我忘给手机充电了。”

        这手机在你这是多没存在感啊？

        小池瞬间没了脾气，无奈地摁着眉心，旁边两人于心不忍，纷纷表示自己可以保持通话畅通，下次给他们打就好。

        “你们又不能跟他一辈子。”小池无语。

        “我可以。”西川站出来，顶着众人不可置信的目光缓缓道“老爷给我安排的工作就是以助理的身份跟在二少爷身边保护他，当然，仅限于二少爷外出工作的时候，平时我是不会出现的。”

        木之本瑾诧异地看着他“我怎么不知道这件事？”

        “一部分原因是老爷说过，不让我打扰你，另一部分…”西川长叹一口气，侧身露出身后虎视眈眈的长谷部，从他刚说出自己的身份是助理时，这位原助理就一直眼含杀意，恨不得用眼神将他的存在抹去，盯得他冷汗都下来了。

        也不知道二少爷从哪找来的这人。

        突然暴露在众人面前的长谷部丝毫不慌，脸上挂着自信的笑容，“小瑾渴不渴？玩这么久累不累？需要喝些什么吗？果茶、饮料还是牛奶？”

        所有人：……好大一只忠犬。

        了解了大概的拍摄进度，小池与木之本瑾聊完工作方面的事就离开了。

        被这么一打岔，剩下的时间也不够三人再开一局，木之本瑾和黄濑收拾收拾回到片场，西川顶着长谷部的眼刀，默默戴回自己的墨镜，转身去给全剧组的人准备礼物。

        这个助理他当定了！

        察觉到西川的意图，长谷部眼神一厉，打电话给烛台切让他帮忙准备主公喜欢的吃食。

        讨好其他人算什么，主公喜欢才是王道！

        那一天，全剧组的人都知道他们的男主角有两位勤劳贴心贴到心坎里去的助理。

        在其它镜头快拍完前，岚村举着新鲜出炉的热乎剧本塞到男主木之本瑾和剧情需要，知心龙套成功变为知心男二的黄濑，因着时间关系，不仅台词需要现背，就连戏份也紧凑得不行，两人忙得脚不沾地，每天不是在背台词就是在背台词的路上。

        斗地主小组缺席两人，剩下一位忙着竞争工作岗位，很干脆的，三人一拍即合，宣布小组解散。

        与改良前的版本不同，新改的剧本增加了黄濑与木之本瑾，木之本瑾与队伍成员的互动，同时也增加了主角的内心戏，环环相扣，一个鲜明的人物形象跃然于纸上。

        ……

        “这段台词好难背啊，为什么一个男二要说那么多话？”黄濑无力地将剧本扣在头上，眼睛里的光都被一指厚的剧本折磨得黯淡，过了一会儿没得到回答，他又坐起身，探头“你在写什么？”

        “每天日记。”木之本瑾写下最后一笔，伸了个懒腰，“说起来，我好像没怎么见过黄濑君写暑假作业呢？是写完了吗？”

        黄濑动作一僵，眼神下意识瞥向桌上的日记本，不由咽了下唾沫“这个…我…还没写完……”那哪是没有写完，那是压根一字没动，一想到还有那么多作业在家等着他，黄濑整个人都不好了。

        木之本瑾不疑有他，点头嗯了声“不着急，八月才过去一半，还有十几天，黄濑君可以和我一起写。”

        “那个…”黄濑默默捂住脸，声音像从夹缝中挤出来一样“我没带作业。”

        本想着他就是个龙套，在这带不了几天边拒绝姐姐带作业的提议，但是现在……还不知道这部戏要拍到什么时候，如果是开学后还好，如果是开学前……

        木之本瑾也沉默了，嘴张了又张，送出自己最真诚的祝福“祝你好运。”

        “呜呜呜……”

        不忍看趴在桌子上欲哭无泪的黄发少年，木之本瑾侧头望着窗外有条不絮的剧组，来回走动的人影和嘈杂的声音慢慢退去。

        如果没记错的话…八月中旬，全国大赛应该开始了吧？

        木之本瑾想起赤也这两天的留言，他说他们在柳前辈家的民宿合宿训练，说他变强了许多，还说等他回来，这次一定会打败他！

        对于最后一点，木之本瑾持怀疑态度。

        有进步的不止是训练加倍的赤也，比普通人多七倍时间的他也在不断向前，可……一个人的时间太过漫长。

        人是社会性动物，他们总是喜欢和其他人组成小集体，这点他不否认，因为两年前他也是这样想的。

        但是两年前发生的事像散发森寒锐气的刀斩断了他与外人交心的通道，只留下深不见底的裂痕和极致的严寒。

        一个人独自行走在独木桥的感觉其实并不算太坏，除了偶尔会向往地注视一旁被阳光铺满的阳关道，路上面是有说有笑的另一类人。

        木之本瑾收回视线，找到不知充了多长时间电的手机，漫无目的地打开为数不多的社交软件，眼神却没有聚焦任何一条信息上。

        “叮咚——”消息提示音响起，拨动的手指下意识点开。

        〔嘿木之本！全国大赛明天就要开幕了？你到底能不能过来？部长今天宣布出战名单，我成功入选了哦，虽然只是双打，嘛，这个不重要，对了副部长说如果你私下不好好训练，等开学了一定饶不了你，哈哈哈哈哈，你等着被副部长罚跑圈吧！〕

        一条没看完，上面又弹出新的消息，是毛利前辈的。

        〔我说，都到全国大赛了你还不准备出现吗？有什么问题当面说出来就好，这不是你给我说的吗？〕

        有什么话…他也不知道自己想说什么，又或者该说什么？

        骤然间，木之本瑾想起那天讲戏时黄濑说的话，那个一直被他刻意忽略的两个字，心中有了决断。

        ……

        第二天，柿木公园体育场外，一辆装饰堪比高级轿车校车停在正门口，车门打开，几位身着灰色统一队服的少年缓缓而下。

        “这就是全国大赛的场地吗？看上去很不错呢。”妹妹头的向日兴奋地打量四周。

        “毕竟是全国大赛。”忍足扶了下眼镜“走吧岳人，开幕式快开始了。”

        “ok！”向日一个空翻跟上队伍，为首的金发少年看了他一眼，抬腿走进会场。

        同一地点不同时间，冰帝等人刚刚入场，几个身穿蓝白队服的少年从拐角走出，走在最前面的茶发少年面容冷峻，周围的欢闹似乎不能影响他分毫。

        他旁边留着两条十分对称的刘海的鸡蛋头少年四下看了看，眼睛流露一抹羡慕，随即想到什么，又低下头。

        他们青学只打到关东四强，也止步于关东四强，没资格参加今年的全国大赛。

        “手冢，我们明年会成功进军全国大赛的！”大石秀一郎给手冢鼓气，也是给身后的队员鼓气。

        “我赞同大石的说法。”栗发少年眉眼弯弯，温和地附和道。

        “不二……”大石面露动容。

        “嗯。”手冢国光眼神微缓，“不要大意。”

        话音刚落，他们就与黄绿配色，胸前绣着四天宝寺字样的队伍打了照面，不约而同的，两边同时安静下来，一支整装待发，一支明显人数不齐，只稍一眼，他们就确定了对方的身份。

        为首的两人遥遥颔首，互相致意后，先后进入会场。

        距离开幕式开始还有十五分钟，属于立海大的校车姗姗来迟，幸村身披黄色外套如征战四方的帝王披上鲜红的披风，身后众人气势如虹，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自信的微笑，他们踏进大门，迎着全场人的目光走到属于他们的位置，凛冽的战意充斥整个会场。

        而此时，小队的最后一个成员正在接收来自自家亲爱的经纪人的爱的洗礼，一路上魔音贯耳，不停的碎碎念浇熄了木之本瑾的一腔热血。

        好不容易熬到目的地，小池清了清干涩的嗓子，仰首灌了半瓶水，为这一路的念叨作最后总结“你只有半小时时间，半小时后不管说没说完，比赛打没打完都要出来，这里离剧组多远你刚才也看到了，如果赶不上明天的拍摄，耽误后面的安排，咳咳，你看我收不收拾你。”

        “如果真的赶不上，我会请求导演推迟一天的。”摘下耳塞的西川对上小池怒火中烧的眼瞳，默默往后缩了缩身子，力图让自己高大的身躯从对方眼中消失。

        惹不起惹不起。

        木之本瑾连声道谢，他们是早上出发的，到达时已经快下午三点，中途倒了几班车，要赶在今天回去，半小时是他停留的极限时间。

        “快去快去。”小池像赶苍蝇一样嫌弃的摆手，等人跑远了又转身和老母亲一样注视他奔跑的背影，眼里浮现浅薄的笑意，低声骂了句“不省心的臭小子。”

        西川耳尖地听到这句话，将头侧到一边，不让自己笑出声。

        木之本瑾如一阵风进入场地，左右看了看，周围人来人往，到处是正在比赛或者空空如也的网球场，加油呐喊声扰乱他的思绪，他不知道部长他们在哪里比赛，也不知道他们今天是否轮到比赛。

        留给他的时间不多，木之本瑾准备给赤也打电话，一摸身上才发现，早上出来得急，手机放在桌上充电忘了带出来。

        即便是淡定如他，也不由被这个事实气到。

        “抱歉抱歉，我不是故意的。”红色头发的少年睁大一双圆溜溜的猫眼，对被他撞到的男生道歉“你还好吗？”

        “没事，也是我刚才没注意。”木之本瑾揉揉发酸的鼻子，抬头对上几人身上的蓝白队服，脑中灵光一闪“你们是参加全国大赛的队伍吗？”

        “啊…我们…，我们史是来参观的。”红发少年也就是菊丸英二吞吐道。

        木之本瑾自知自己踩了对方痛点，说声抱歉问道“请问你们知道立海大的比赛场地吗？”

        “往这个方向走再左转就是了。”接收到菊丸猫猫的求助，大石站出来温声道“我们也要过去看他们比赛，不如我们一起？”

        “谢谢，但是我赶时间。”木之本瑾向他们道谢，转身朝大石说的方向跑去。

        “他……”

        “他是立海大的正选之一，曾是地区赛的单打和都大赛的双打，之后便没了消息，顺带一提，今年地区预选赛的最短时间记录保持者也是立海大。”刺猬头的乾贞治接过菊丸的话题。

        几人疑惑地看向他“那个王者立海大吗？既然他是立海大的正选为什么不知道立海大在哪比赛？”

        “这个……”乾贞治动作一顿“数据不足，无法推理。”

        “行吧。”众人耸耸肩，朝少年远去的方向走去。

        找路的过程并不顺利，大石只提供了大概方向，木之本瑾一连找错三四个场地，终于在一处高台上看到熟悉的黄色，心中一喜，大步向那抹黄色跑去。

        稳坐教练席的幸村似有所感，如琥珀般清澈琉璃的眼瞳撞进一个向他跑来的身影。

        那个身影在离他不远的地方，像是刚注意到他的位置，停在原地，抬手挥了挥，用口型对他说“我来晚了。”

        幸村一笑生花，他知道，他的后辈没让他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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