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任务变动

什么？柳素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我说的是能力低，能力，不是身高！你身高……好吧，是比我高那么一点儿，但有什么用！

        听到这句，一旁的夜烛“噗呲”一声笑了出来，祉真的是很有趣。

        夜烛的笑让柳素觉得自己在崇拜的人跟前失了面子，怒气上涌，但不好当着夜烛面发火，只得强压下来：“好呀，高个子，到时好好表现，可不要拖我们后腿。”说完，柳素扔下行李，离开帐篷到别处消气。

        “哈哈，祉，你干嘛故意这样说气她。”

        “不想多说。”对不喜欢的人，能一句把她激走的，祉不会多说第二句。

        “以后就是同伴了，还是要好好相处。”夜烛温声说道，虽然她也不喜欢柳素的言语武断，但知道这人，本性不坏，有点心高气傲罢了。

        一阵鼓声响起，祉和夜烛不再闲聊，前去集合。

        全员到齐后，赤御军副将贾道南开始说明此次的任务有变。

        原本的任务是：从洁净的水源处开始，重挖一条水渠，引水入城。但解毒的药方被调配出后，任务变为：往无顶峰的方向去，直到走出毒雨影响区，寻找城中缺乏的两种药材，然后分三拨人，第一拨人先回城解决用水的燃眉之急，另二拨人往水源投入解药，靠水的流动解更广范围的毒。

        谁也不好说变动后的任务是更难抑或更简单，由于是临时的改动，贾道南还是决定给在场的新兵一个退出的机会：“诸位，这次任务性命攸关，需要大家全力以赴，心有顾虑的可及时退出。”

        “既然已找到雨毒的解药，我们更不能退出。为了家人，为了赤地城，我们绝不退缩！”

        不知谁喊了这么一句，其余人纷纷应和。

        “对！再不解毒，城里要没水了。”

        “现在让我们退出，看不起我们呢。”

        “对！我们一定会找到解药的！”

        ……

        看着新人兴致高昂的样子，贾道南不由感叹：希望遇到怪物后，你们还笑得出来。然而，他自己脸上也是难掩宽慰的笑容。

        接下来是正式的训练，以营帐为单位，老兵指导所在帐内的新人。

        夜烛拿出两张图纸，平铺在地面上，一张上画的是株植物，白叶蓝花，另一张上是条黑蛇，头顶有三个黄色圆环。

        “这是灭神草，花瓣有剧毒，根可入药，我们用到的便是它的根；这是三环迅蛇，速度奇快，性情凶猛，它的胆汁可克雨毒。”

        说着，夜烛拿出两个木箱：“这个给你们，木箱里面有两格，记得分开存放不同药材。”

        “好。”

        “嗯。”

        柳素和祉接过木箱，祉打开盖子，发现盒子内部有层冰霜，想来是特殊处理过，可保药效。

        “有关药材的其他事可以路上再说，时间紧迫，我先看看你们对赤御军的武器掌握得如何。”

        赤御军的将士一般会配备三种武器。背上背一两把剑或刀这类近战武器；腿侧挂弓/弩和箭；腰间套着飞爪钩。至于匕首、飞刀之类的看个人喜好。

        夜烛把祉、柳素二人带到内城墙下，“你们用飞爪钩爬到顶上需要多久？”

        柳素立马回答：“很快。”

        话音刚落，只听“唰”的一声，柳素抽出飞爪钩，同时按住开关往上推，爪子“咔”地打开，她一脚向前，右手对准城墙的瞭望口用力一抛，爪子牢牢卡在上方，没有丝毫犹豫，柳素拉住钢绳，灵巧地踏上墙壁疾走，顺利落在城墙上的走道。

        这番熟练地攀墙让附近的几位新人大为惊叹，不好意思展示自己的操作，

        柳素满怀憧憬地往下看，听到夜烛夸赞道“的确很快”，抑制不住地露出自得的笑容，她朝祉喊道：“祉姑娘，该你了，当心别摔了。”

        面对柳素的挑衅，祉只觉无聊，她看了一眼夜烛，对方正笑眯眯地注视自己，想来是有所期待。

        相比刀，祉对飞爪钩的上手较慢，跟已练习几年的柳素比赛攀城墙未必有优势，不过祉有另外的方法。

        她没有拿出飞爪钩，而是直接跑向城墙。柳素不明所以，离城墙太近的话，飞爪钩不好施展呀。

        只见祉没有停下脚步，跑到离城墙两三步远的位置，向上一跃，脚稳稳地踏在岩壁上，而后如履平地般直接往上跑了！

        柳素看呆，夜烛也是有点惊讶，另一位正在攀岩的新人瞥见此操作，吃惊得一走神，没抓牢钢绳，径直摔在地上。

        跑到约三丈高处，祉才抽出飞爪钩，随意往上一甩，爪子钩进瞭望口，祉再往石壁一蹬，整个人以钩子为支点在空中划出一个半圆，半圆的尽头处，祉手劲一松，身子轻巧地落在柳素旁。

        一旁的柳素还未反应过来，城墙石壁光滑，她是怎么凭空踏上来的！

        刚想问问，祉已经拉着钢绳往下滑，柳素急忙也下去。

        落地后，夜烛问祉：“其实不用飞爪钩，你也可以直接跑上去的吧？”

        “嗯。”

        夜烛笑笑：“祉，你着实惊艳到我了。”

        回收完钩索的柳素也过来，故作不以为意：“没想到你脚劲挺大的。”

        刚刚下滑时她观察过，在祉蹬足的那个地方，脚印居然形成一个浅坑，下面的岩壁也被踩出一串印痕。为了加强防固，城墙的砖石选用的是最坚硬的石料，没想到轻易被祉踩出痕迹。柳素不得不承认自己之前小看祉了。

        下一项是射箭，这次柳素不急于表现自己，想先看看祉能玩出什么花样。

        三个靶大小不一，放置在不同地方，越小的放在越远。

        祉气定神闲，取下弓/弩，打开前弓，连射三箭，都落进靶心。

        柳素暗松一口气，不过如此，我可以做得更好。她也连射三箭，每把箭都劈开祉的箭射中靶心。

        祉看着靶子，知道自己同样也可以把柳素的箭击穿，但那样做柳素估计不会服气，肯定也要再射穿她的，如此循环往复挺无趣的，便朝夜烛摇摇头，表示不继续了。

        夜烛明白祉的意思，但柳素以为祉认输，庆幸自己在夜烛前的面子挣回来了点，迫不及待地问夜烛：“不用接着射箭了吧？夜烛，下一项是什么呀？”

        下一项本该是二人切磋，方便夜烛了解她们的招式如何。但夜烛看柳素一心要取胜，祉又难以被击败，怕两人最后动真格，便决定跳过这一项，反正这两位从刚才的表现来看，都武力不俗。

        夜烛回答：“不用了。你们两个的表现都无可挑剔，根本不需要我指导，注意在实战中也要如此，放平心态，灵活运用，千万不可大意。”

        “好。”

        “嗯。”

        “对了，二位马术如何？”

        柳素率先作答：“我从小就学，骑马射箭也不在话下。”

        “不清楚。”祉回答。

        马易受惊，不适用于对战，所以赤御军的选拔没有考测马术的内容，祉也就没有试过骑马，以前有没有学过更无从得知，因此她确实不清楚。但马作为重要的交通工具，在日常巡防中也会用到，所以柳素从小学骑马也不奇怪。

        夜烛想到了这些，对祉说：“无妨，先试试，不会的话我可以带你骑一匹。”

        此话一出，柳素追悔莫及，她早知道就不急着回答，编个理由说不会，那就有机会跟夜烛同乘一匹马了。

        幸好祉对骑术驾轻就熟，在夜烛稍加指点后，就能自如地骑马，让柳素的心理稍微平衡一点，反而是夜烛感到有点说不明道不清的小失落。

        祉、柳素的资质极佳，无需夜烛操心，但不是每个赤御军老兵都有夜烛的好运。

        中午休息时，同在三队的一位老兵章承兴过来，对夜烛说有话跟她聊，见他脸色严肃，祉和柳素自觉退出营帐外。

        “怎么了？章大哥。”夜烛问道。

        “夜烛，你去劝劝周乐安吧，他来这不是送命吗！”章承兴激动地说，“我劝得嘴巴都干了，他也不肯让步。我想你是庄老馆长的徒弟，你的话他也许会听。”

        “章大哥别急，乐安他怎么说？”祉边问边递给他一枚果子。

        “多谢。乐安说一定要效命赤御军，如果觉得他拖后腿，大可当他不存在，只要能为赤御军尽忠，死而无憾。”

        “挺有志气的。”

        “光有志气有什么用！虽然他说可以当他不存在，但是如果他真的遇到危险，我们怎么可能弃他不顾，如果他死了，我们怎么向庄老馆长交代，怎么向……周大哥交代！”

        “章大……”

        “你说庄老馆长怎么会同意他来，这可是她唯一的孙子呀！”章承兴越说越激动，说完这句才发现夜烛刚刚有话要说，“夜烛，你说你说。”

        “章大哥，出发前我曾问过师父，为什么同意乐安过来，她说城里的每个人都要担负保卫赤地城的责任，不是上一代承担过，这一代就可以豁免。乐安不善武，但心思机敏，绝不是无能之辈。”

        “我知道，不然他也不会连续四年都高分通过文试，说实话，我挺佩服他的勇气和意志，但是……哎！”

        “章大哥，把他当作普通的新人就好，不必在意他父亲是谁，奶奶是谁，我也会留心他的。”

        章承兴咬下一口果子，想了想：“好吧，希望周大哥在天之灵可以保佑乐安无事。”

        “会的。”

        “嗯。”章承兴向夜烛抱拳，“那我先告辞，麻烦夜烛你之后多加照顾。”

        夜烛回礼：“章大哥见外了。”

        另一边，柳素拦在祉前面，装作不经意地问她：“你知不知道章承兴为什么来找夜烛？”

        祉不想理会柳素，没有回答。

        柳素当她不知道，得意地说：“我知道。你想知道的话，把踏墙攀岩的诀窍告诉我，我可以考虑跟你交换信息。”

        祉摇摇头，擦着柳素身体过去。

        见祉没有兴趣，柳素有点急了，跟上祉，与她同步走，追问道：“这跟天海馆的庄老馆长有关，你真的不想了解一下？”

        祉有点不耐烦了，脚下步伐加快。

        柳素没有放弃，在祉耳边絮叨：“还是你已知道？怎么不回答？是在气我之前出言不逊？我道歉，是我的错，不该先入为主，以貌取人。唉！走慢点，需要我怎么做你才会原谅我……”

        祉终于停住脚步，冷冷回答：“不想。不知道。无需做。”

        什么东西？柳素愣住。

        在大脑运转，理解祉的回答后，柳素发现她已经走了，看着她远去，柳素只有一个想法：这人讲话真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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